傍晚，夕阳像受伤的野兽，摇晃着沉下地平线，在大地洒满鲜血。
    哈莉如出洞灵蛇，无声避开一个个巡逻保安，如猫儿轻巧跃上高墙。
    接着她就会一跃而下。
    可刚爬上墙，她就保持蹲身的姿势，楞在原地。
    “小猫？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她有些不可思议地叫道。
    这会儿赛琳娜正加速前冲，下一步就会手脚并用地跳上围墙，正好是哈莉现在的位置。
    “哈莉？你，你怎么在这？你换新发型、新装扮了。”赛琳娜也吃了一惊。
    这会儿哈莉一头披肩黑发，带着黑镜框的平光眼镜，看着非常文静秀气。
    她纵身一跃，落地瞬间身子下蹲泄力。
    “布鲁斯韦恩是我中学同学，我们私交也不错......”
    哈莉把之前发生的事大概讲了一遍。
    “他想让我在庄园暂避，我认为这地方太空旷，被围上连逃跑都难，反而不如城里人口杂乱容易躲藏。”
    “你这样还能做流浪汉吗？”赛琳娜道。
    哈莉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笑嘻嘻道：“我不做流浪汉，改行当驱魔修女啦！”
    “what？”赛琳娜黑人问号脸。
    “在曼哈顿北边的布朗克斯区，有一片名叫巴厘街的城区，你去过吗？”哈莉问。
    赛琳娜脸上露出嫌弃的神色，“那几乎是哥谭最糟糕的街区了，是一个罪犯、流浪汉和技女舞男构成的罪恶之城。即便像我们这样的人，大晚上都不敢往哪跑。”
    布朗克斯，是米国犯罪率最高的城区，巴厘街又位于布朗克斯混乱的中心。
    “你要去那？”小猫又问。
    “玛莎·韦恩活着时，做过无数个慈善项目，在巴厘街修建一座专门帮助妇女与儿童的救济中心，便是其中之一。
    当时玛莎还在犹豫，到底是按照现代疗养院模式修建，还是和教会联手，干脆弄个大教堂，就像我之前待过的圣约翰修道院。”
    说到这，哈莉脸上露出不止是嘲讽还是敬佩的奇怪神情，“不过嘛，穷逼才选择，玛莎决定两个都要。
    阿卡姆名义上是疯人院，其实它是一座河心岛，面积非常大，正好适合改建成大型疗养机构。
    如此，阿卡姆改建疗养院，巴厘街修大教堂，完美！”
    赛琳娜惋惜道：“这事儿我也知道。唉，玛莎是个好人，可惜了。
    她死后，阿卡姆开发权暂时还在韦恩手里，可真正决定地皮用途的却是市政厅。
    没了韦恩，两位地下皇帝盯上了那块肥肉。
    法尔科内想要开发房地产，马罗尼认为河心岛适合搞仓储。
    疗养救助中心那种不赚钱的慈善机构，压根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这与我们无关。”
    哈莉不在意地摆摆手，笑道：“玛莎去世，阿卡姆那边的项目夭折，巴厘街的大教堂也永远停留在图纸阶段。
    可地皮与地皮上等待拆迁的建筑，都明确属于韦恩。
    嘿嘿，听说我想做修女，布鲁斯就借来一个小教堂给我。
    嗯，两套公寓，一套大单间做小教堂，另一套两室一厅我自己住。”
    布鲁斯最初想让她藏在韦恩庄园，哈莉脑子不坏就一定会拒绝，然后他又说安排私人飞机送她出国，去韦恩的私人小岛上避风头。
    可这个人情有点大，哈莉自觉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最后，听说哈莉想驱魔，还想加入教会做修女——驱魔修女，布鲁斯虽然觉得她更需要被驱魔，却又灵光一闪，想到老妈留下的遗志与遗产，就把巴厘街的两套公寓借给她瞎几把折腾了。
    也不算瞎折腾，他有自己的目的：希望哈莉以玛莎的名义，在巴厘街做慈善。
    也即是玛莎生前的愿望，帮助那里的妇女与儿童。
    “巴厘街就在哥谭，鱼龙混杂，人口密集，你不怕暴露身份吗？”赛琳娜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之前玛莎准备在那建教堂，很早就贴了告示，会派遣修士或修女提前进驻该街区。
    嘿嘿，所以你明白了？我就是教会安排的修女嬷嬷。”哈莉得意道。
    “布鲁斯对你真好，为你想得这么周到。”赛琳娜酸酸地说。
    这下，哈莉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了。
    “难道你不是来韦恩庄园偷东西的？”
    她惊奇看到小猫的银盘脸红了。
    “shit，你和布鲁斯搞上了？你们哪来的交集？”哈莉不解道。
    “没，你想多了。”赛琳娜连连摇头。
    “你还是不是米国姑娘？米国姑娘有什么心里话，就大声说出来。”哈莉开始歪理邪说，人家米国大妞也有害羞腼腆型的。
    “我对你说过吧？犯罪巷枪击案发生时，我就在现场。”
    “然后呢？”
    赛琳娜脸上露出怜爱与茫然混合的奇怪表情，“那时布鲁斯·韦恩非常恐惧，身子颤抖，眼睛瞪大，脸白的像纸。
    他还非常伤心，我看到他流泪，发出绝望的悲鸣。
    人生第一次，我对一个男生产生了好奇心。”
    shit，难道是母爱？
    唔，布鲁斯脸蛋又俊又小巧，绝对的“女性化顶流男爱豆”模样，而赛琳娜正好追星的年纪......也许就是怪阿姨对小鲜肉一见钟情的“慈爱”？
    哈莉胡思乱想。
    “后来鬼使神差的，我偷偷潜入韦恩庄园，我本该偷东西，却在看见布鲁斯一个人偷偷流泪后，有些心烦意乱。我见到他自残——”
    “自残？”哈莉叫了起来。
    赛琳娜轻轻点头，“他用蜡烛烧自己手心，焦糊味弥漫，他痛得冷汗直流也不挪开。
    他还用小刀割自己，在狭窄的屋顶围栏上行走，一不小心就会摔死......”
    “原来该看精神医生的人是他。”哈莉皱眉道。
    赛琳娜摇头道：“你误会他了，他不是轻生，也不是受虐狂，而是在痛苦和危险中体味恐惧，然后试着战胜它。
    他对那天晚上懦弱的自己深恶痛绝。
    他觉得他不该站在那颤抖，而是要为父母做些什么。”
    哈莉睁大眼睛，定定看着她。
    良久，她上前一步，把茫然无措的赛琳娜拥入怀里，拍打她的后背，真诚地说：“小猫，恭喜你，你遇到了对的人。”
    “什么？”赛琳娜茫然。
    “你爱上了布鲁斯·韦恩，这很好，你爱的非常真，非常纯粹，这非常好。”哈莉鼓励道。
    “谢谢，不过......”赛琳娜苦涩一笑，“他甚至不知道有我这个人，我也不确定你说的对不对。”
    “那就试一试呗，反正你年轻，有失败的本钱，布鲁斯又帅又有钱，你怎么都不亏。”哈莉笑呵呵道。
    赛琳娜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以为你们是一对儿，他都送你房子了。”
    哈莉摇头道：“我们只是朋友，这次帮我也是事出有因。
    别说我忘恩负义，如果他不大喊大叫暴露我的身份，我现在还继续安逸的流浪汉生活呢。
    而且那房子也不是送我的，我还得干活，帮他母亲做慈善。
    他真正帮我的，是通过韦恩集团的渠道，帮我弄到一套新身份。”
    赛琳娜神色轻快了些，“你确定要做那啥驱魔修女？巴厘街的人很凶的，诈骗成本太高，有丢掉小命的可能。”
    “我真是驱魔师。”哈莉叹道。
    “短短几天时间，你从哪学的驱魔术？”赛琳娜嗤笑道。
    哈莉木着脸从背包里掏出两本书。
    小推车留在韦恩庄园，她的背包却带在身上。
    “《圣经》...《驱魔礼典》？shit，这东西我也读过。只要定期参加礼拜，教堂会免费发放。”赛琳娜古怪道。
    “公立高中的教科书也免费，有人读了拿哈佛奖学金，有人毕业了也不会解二元一次方程。
    很显然，我就是拿常青藤offer的那种人。”哈莉淡淡道。
    ......
    几乎同一时间，堪萨斯州，斯莫威尔小镇。
    小镇教堂，圣临十字军临时据点。
    “booom！”教堂大门轰然炸碎，正在拜圣体的费尔南多等修士蓦地回头，就见到一道高大身影踏着烟尘缓步而来。
    莫名的压力如同实质，让空间几乎凝固，灰尘与破碎的木屑打破物理常规，悬浮在半空，缓慢飘动。
    修士们直觉呼吸困难，地球的重力仿佛突然加大十倍。
    这不是错觉。
    “岑岑岑......”
    闪烁猩红光芒的眸子，发出电弧跳跃的声音，眼神冰冷地盯着他们，宛若魔神的凝视，更为来人增添十分恐怖气息。
    “你...你是谁？是人还是恶魔？”费尔南多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启动自己的圣遗物——挂在腰间的钉头锤。
    边上的修士，有圣遗物的立即启动圣遗物，挡在最前面，没圣遗物的，或者端起机关枪，或者准备驱魔圣水与十字架。
    “你们，为什么要打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