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在三步外站定，指了指顺着钢索缓缓落下的四具尸体，笑道：“你同伴死光了，投降吧。”
    话音未落，理论上该摔瘫了的铜虎，虎吼一声，双手双腿蹬地，像蛤蟆一样向哈莉扑去。
    哈莉冷冷一笑，右脚一步跨出，左腿如鞭，猛地抽向铜虎下巴。
    间不容发之际，铜虎双手回收，支肘挡在面前。
    “嘭！”一声闷响，哈莉后退一步，铜虎倒飞两米，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又像压缩到极点的弹簧，猛地跳起。
    ”呛!”身在半空，已经迅速从背包拔出武士刀。
    雪白冰寒的凄厉匹练，照在哈莉脸上，令皮肤泛起一颗颗鸡皮疙瘩。
    “砰！”哈莉后退一步，拔枪射击。
    “嗤！”铜虎立即变成纸老虎，跌落在地。
    他以决然之势扑杀哈莉，压根无法闪避，就近距离挨了一枪。
    “你用枪？！”他以刀撑地，左手捂着小腹，半跪在地，表情、眼神全是难以置信和无声控诉。
    “你练刀，我练枪。你不用武器，我也不用武器，你用武器，我也用，很公平。”
    哈莉一指身后并排站立的十多名枪手小弟，“看看他们，都呆在一边没动弹呢。”
    “好，不用武器。”铜虎将刀扔在地上，捏紧拳头，再次向哈莉扑去。
    哈莉收枪归鞘，也收敛脸上的笑意和漫不经心，神情郑重，挥拳相迎。
    铜虎或许不如西瓦，但两人绝对是同一级别的武道家。
    西瓦胜于技巧和速度，铜虎强于体魄和力量。
    哈莉可能会被西瓦克制，却正好不怕铜虎和自己比身体素质。
    尤其他还挨了一枪。
    即便他真练就什么神功秘术，哈莉也能凭“皮糙肉厚”弥补技术上的不足。
    两人、拳来脚往，动作快如闪电，招式势大力沉，拳头碰撞犹如雷鸣。
    踩击地面，地板炸碎。
    看得周围人心惊胆颤，满脸惊骇。
    局面上看，比上次对战西瓦好太多，哈莉明显占上风。
    “啊，你们别打了，不要再打啦！”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金发老头从酒店门口跑出来，隔着老远就开始叫唤。
    “哈莉小姐，用枪毙掉他，赶紧结束此事吧。我还要做生意，不能上新闻头条，别在酒店门口——“
    “嘭！”铜虎背身抬腿后踹，哈莉一拳轰出，他借力前冲，身子像炮弹，闪电般来到金毛老头面前。
    “oh，no——”老头来不及哀嚎，就被揪住衣领，宛如塑料模具人般被轻易丢了出去。
    哈莉侧身避开，飞机头老头，吧唧一下，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而这时，铜虎已钻入吃瓜服务员和酒店客人之中，冲进酒店大堂。
    闲杂人员不少，枪手没得到命令，不敢胡乱开枪。
    哈莉木着脸带人胡乱搜索一番，理所当然弄丢了黑人武道家铜虎。
    “去和他商量酒店损坏赔偿事宜。”
    哈莉指着呻、吟着被搀扶起来的飞机头，对老吉布斯道。
    随后她一挥手，酒店内外二十名突击手，抬着七个裹尸袋，动作迅捷利落地撤回大巴。
    巴士启动，消失在众人眼前。
    然后，gcpd才约定好一般姗姗迟来。
    整个突袭过程，不超过一刻钟。
    除酒店门前落下一地碎玻璃和一滩滩血渍，今晚的哥谭似乎没什么变化。
    ......
    半小时后，就连gcpd也离开大酒店。
    此时大概凌晨一点，一位衣着考究、举止温文尔雅的中年绅士，走到酒店门前，饶有兴致地左右张望。
    监督员工清理碎玻璃的大堂经理，只看他一眼，就知道这是一位“老钱”。
    他立即迎上去，恭敬行礼，微笑道:“先生，您需要订房，或其它服务吗？外面天冷，请随我到里面来。”
    中年绅士拄着文明棍，伸出鼻子四处猛嗅几下，“这味道......”
    经理以为他闻到血腥气，脸色微变，尴尬道：“之前有国际通缉犯伪装身份，混入我们酒店，不过您放心，警方已——”
    “不不不，不是血腥，是......”
    绅士摆摆手，走到喷泉水池边，弯下腰，从石板缝隙间，捏起一粒发了芽的种子。
    “是它，天胡葵......”他捻着“豆芽”在鼻端轻嗅，“啊，纯粹的自然之力，多美妙，多想立即撕碎她......”
    “先生，您说什么？”经理脸皮子抽动几下，小心翼翼道：“您需要天胡葵，或者，麻草、面粉？”
    他觉得绅士嗨飞了。
    或者，需要嗨飞。
    “帮我开一间房。”
    绅士指端用力，“绿豆芽”爆开的汁水，在白手套留下两团青色污点。
    “先生，您贵姓？我为您登记。”经理的笑容更真诚了些。
    绅士扶了扶小圆框眼镜，笑道：“你可以叫我阿凯恩博士(ps)，受哥谭大学邀请，作一期关于‘阿凯恩药剂’的学术演讲。”
    “喔，原来是一位大学者。”经理先恭维一句，又好奇道：“阿凯恩药剂是治疗什么疾病的？”
    “嘿嘿，它是一种灭绝性的除草剂，甚至能干掉神话传说中的‘森林精魄’呢！“阿凯恩表情诡异道。
    ......
    午夜，凌晨三点，哥谭中西城。
    街边一辆奥迪汽车内。
    车没开灯，窗帘还被拉上，黑糊糊一片。
    哈莉靠在驾驶座上假寐，边上艾薇手捧一株筷子高的葱绿天胡葵，酒瓶盖大小的叶子轻轻晃动。
    艾薇侧耳倾听，嘴里说道：“那小流浪汉说——哎呀，你受伤了，要不要去医院？
    铜虎在呻、吟，他向流浪汉吼道——滚，即便我受伤，捏死你也不比捏死一只臭虫更困难。
    流浪汉似乎心生畏惧，离开了......喔不，他没走，他的声音里只有关切——我叫托马斯·凯恩，我没恶意，你中枪了，在流血。你看看我——流浪汉在拍打自己衣服——我身上没武器，就是想用卫生纸帮你止血......”
    艾薇当日学习‘代价魔法’——密室逃脱术时，便觉醒了魔力。
    半年过去，魔力没增加多少，但植物系魔法倒是跟上都学了几个。
    她最喜欢控制植物生长的魔法，几乎把它当成自己的本命魔咒。
    经她魔力培育出的天胡葵，如果种子还来自同一株植物，就能起到“植物电话机”的神奇功效。
    之前落在冈田发丝、钱袋里的种子，就不知不觉间悄悄发芽。
    嫩叶好似传声筒，收集附近声音，传到一公里内，艾薇手里的植物“耳中”。
    但只有艾薇能听到。
    哈莉在边上听她“讲单口相声”。
    上都夫人曾说，沼泽怪物能通过地球上任何植物，窥视、聆听世界，乃至传递消息和力量。
    也能以植物为“飞雷神印记”，瞬间转移。
    艾薇没沼泽怪物的神力和对万物之绿的权柄，却也不该像现在这么弱。
    可惜前代沼泽怪物被杀，这一代的沼泽怪物未诞生，万物之绿被“锁在”植物议会核心，艾薇借用不到力量。
    说来说去，艾薇还是在借神灵的力量。
    哈莉甚至可以肯定，魔力觉醒那日，在所有人都未察觉的情况下，艾薇已经被赫卡忒烙下三月之印。
    ......
    “哈莉，铜虎正在让流浪汉帮自己取弹头，但凡还有一个同伴在哥谭，他都不会相信一个刚见面的流浪汉。
    所以，咱们没必要再‘放长线钓大鱼’了。”艾薇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打着哈欠说道。
    哈莉睁开眼睛，皱眉道：“堂堂影武者联盟，连个哥谭分舵都没有？”
    很显然，铜虎是她故意放走的。
    之前打斗时，她悄悄在他兜帽、头发、口袋里各留下一粒种子。
    否则，按她的风格，哪会搞公平决斗，早乱枪把他打成“许文强”了。
    之所以有这个计划，也是在听到“忍者大师、血之教会、影武者联盟”三个关键词后，哈莉回想“蝙蝠侠三部曲”的剧情，觉得影武者赫赫威名，一定在哥谭安插了不小的势力。
    嗯，上次西瓦只说自己在刺客组织，没说那个组织叫“影武者联盟（刺客联盟）”。
    “如果影武者在哥谭有‘分公司’，铜虎几人也不用住酒店，还亲自安排冈田来咱们格斗场，测试你的根底了。”艾薇吐槽道。
    哈莉道：“杀手组织到底不是开公司。如果组织里谁来哥谭‘出任务’，都去分舵住宿、吃饭，一旦有人失手，分舵就有暴露的风险。”
    “那现在怎么办？“
    困乏疲惫就明晃晃写在艾薇脸上。
    “算了，我去把铜虎逮了。”
    哈莉叹口气，用报话机发出信息，自己也打开车门，穿过小巷，走向后街。
    她内里穿着防弹铠甲，外面一条天蓝色长风衣，高领竖起，遮住半张脸，双手插兜，漫不经心越过一家肯德基，进入边上昏暗巷子。
    铜虎就在巷子深处。
    走了七八步，来到肯德基后门，一个穿黑皮夹克的瘦弱流浪汉，正趴在垃圾桶上翻找。
    哈莉瞥了他一眼，如果没猜错，这家伙就是救助铜虎的好心流浪汉。
    越过垃圾桶，哈莉继续向前。
    忽然，她脸色一变，顿住脚步。
    回头望去，流浪汉边上的小推车......推车把手两端，各缠绕粉红、蓝色的胶带，象征她曾经头发的颜色。
    而这时，流浪汉也听到脚步声，机警地看过来。
    双目相对，哈莉目瞪口呆，对面嘴巴叼着半个汉堡的流浪汉呆若木鸡。
    “啪嗒!”嘴巴长大，汉堡掉在水泥地上，滚了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