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界之门内部，像是个光的世界，进入其中，什么也看不到。
    不过走了两步后，璀璨却柔和的光芒又忽然消失，哈莉眼前景色再次改变。
    清晨时分，阳光初露，她站在一片薄雾烟笼的湖泊边，泥土小道两边青草葱葱、视野辽阔，前方有个小土丘，后面则是孤零零半人高的小木门。
    低矮的土丘上，长着一棵苹果树，红彤彤的果子看着诱人可爱。
    超人靠着树干歪坐着，扎坦娜和尼克正缓缓醒来。
    “你们怎么跑树底下去了？”哈莉疑惑道。
    “你没失去意识？夏日黄昏之地，与现实隔着一层梦的维度。仙境中的经历，也好似一场‘仲夏夜之梦’。”
    扎坦娜站起来后，忍不住伸了个拦腰，还在打哈欠，“好像睡了一觉。”
    “你们是在睡梦中进入的仙境？不对呀，超人百分百本体。”哈莉使劲摇了超人几下，才把他从昏睡中唤醒，“奇怪，还真睡着了。”
    “仙境并非空间上的异维度，它是思想、艺术和梦混合的世界，我们也的确本体在里面，但本体在其中的存在的方式，是非物质化的。
    和凡人界的存在方式完全不一样。
    具体缘由，我说不上来，但众所周知，一旦在仙境睡去，人间便匆匆百年。”
    尼克一边说，一边眯着眼打量哈莉的长袍。
    他发现了它的不凡。
    “咕咚咕咚......”超人正悠悠转醒时，土丘下方的湖泊冒出一连串泡泡，几人转头看去，就见头戴翡翠王冠、脸庞在朝阳下闪烁光辉的湿发绿裙仙女缓缓升起。
    她的容貌几乎在阳光下融化，看得不太正确，但气质和神韵，非常迷人。
    “哈莉奎茵，你拿走了亚瑟王的石中剑？”
    仙女声音清脆悦耳，宛若春雨在竹筒上的奏乐。
    “喔，这就是仙女湖呀！”哈莉好奇盯着女仙，“你是妮妙的大姐薇薇安吗？”
    “妮妙......”女仙轻声呢喃，神色怔然。
    “我就是薇薇安，你拿走了石中剑？”她再次问道。
    “诗人托马斯说谁拔出剑，它就属于谁。”哈莉道。
    “我要亲眼看看。”女仙道。
    哈莉掀开拖地长袍，把腰间双手剑取下，高高举起。
    “锵！”
    利剑出鞘，一泓白光在湖面闪烁一条白练。
    “你作弊。”上都的大姐愠怒道。
    “别污蔑人，我在凭真本事拔剑。”哈莉大声道。
    “你没有王者之气。”
    “妮妙的大姐，你在湖里做女仙太久，都不知道外面现在什么时代了。”哈莉笑道：“大清都灭亡一百年了，谁若一天到晚展露王者之气，八成得进阿卡姆疯人院。”
    “看看这是什么！”薇薇安大姐怒喝一声，湖水哗啦啦响，女仙白皙圆润的手臂从湖里举起来，一块12.9英寸的天堂山平板擎在手里，金属外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哈莉差点被闪瞎狗眼，“妮妙的大姐，你还上网呀？！水下面怎么连wifi？”
    超人碰了碰她，指向土丘外的乡间小道。
    再沿着小道走百来米，就有一座4g信号塔。
    “呃......”哈莉愣了愣，“原来仙女之湖处于仙境和凡间的交界处。”
    “既然你知道人间已无真王，为何执着于王者之气？”
    薇薇安女仙淡淡道：“我已经把剑放在亚瑟王墓穴，就没指望再有王者出现。”
    “妮妙的大姐，湖中剑是你的，石中剑与你无关吧？”哈莉道。
    “亚瑟王的英灵就在我仙宫。”
    哈莉想了想，问道：“亚瑟王巅峰时，麾下多少直属骑士？”
    “你问这个做什么？”薇薇安疑惑道。
    哈莉腼腆一笑，说道：“虽然怪不好意思的，但我想告诉你，其实大家都叫我哥谭皇帝。
    大家都是王，我想与亚瑟王比一比。
    作为嘿道皇帝，我的奎茵家族现有36位家族成员，他们相当于公爵，分布米国各大城市，业务遍及欧亚非大陆。
    其中20位成员来自‘前代皇帝’，不算直系封臣。
    16名直系家族成员，加上我在哥谭的私人班底，轻轻松松拉出六七千能打能杀、全副武装的小弟。
    亚瑟王巅峰时，能不能组建一支五千人的农夫军？”
    超人表情扭曲。
    扎坦娜和尼克也神色古怪。
    看不清仙女的表情，但她似乎小嘴微张......呃，不是微张，张得比较大。
    哈莉继续道：“很多超凡者都知道，我有一支全员‘影武者plus’的武士小队，人数常年维持在150人左右，这要放在过去，绝对个顶个的骑士老爷。
    亚瑟王有150个直系骑士不？”
    根据史料记载，哪怕把封臣的骑士都算上，亚瑟王巅峰期统帅的骑士也没超过150人。
    直系骑士只会更少。
    封臣的骑士可不一定是国王的骑士，可哈莉的影武者，只属于她。
    “再说领地，亚瑟王的不列颠也就那么大，真正属于他的封地更小。
    我在亚洲的天堂山电子厂、直营店、科研部，加起来的面积......肯定比亚瑟王的土墙王城大，员工更是超过三十万！
    亚瑟王的小城堡，可有三十万人？
    最后比功勋，亚瑟王折腾来折腾去，也就在不列颠一亩三分地穷折腾，我就不同了，我挫败了氪星入侵，我一巴掌拍死数百万类魔，我名震宇宙。”
    原本是胡扯淡，可说到最后，哈莉越来越理直气壮，险些被自己说服了。
    “我没王者之气，不能证明我没资格。
    只因为我崇尚自由、民主和平等的理念，不愿以王者身份面对民众。
    当我不把自己当王时，自然没王者之气。
    与把自己当王的人相比，我应该更有资格掌握石中剑才对。”
    如果按她的方式定义王者之气，连超人也觉得她比王者之气的人更具资格。
    “王者之气绝非态度上的盛气凌人、高高在上。”湖中仙女沉声道：“它是心忧天下的责任感，是统治国家、让人民更幸福安乐的使命。”
    哈莉指着边上的超人，“他有王者之气吗？”
    “没有，王者之气来自命运的赋予。”
    超人皱眉道：“把剑还给她吧，要了也没用......我心中莫名烦躁，想立即回去见...我妻子。”
    哈莉也觉得自己一肚子神器，没必要为一把破剑穷折腾。
    而且对方是上都大姐，哪怕上都的面子，在她这也不止一柄石中剑了。
    想到这，她利刃归鞘，使劲把剑扔回湖里。
    “噗通......”双手剑在仙女面前溅起一捧水花，快速沉入湖底。
    湖中女仙没想到她这么干脆，愣了会一会儿，见几人要离开，又连忙叫道：“魔女哈莉，你等等。”
    “还有事？难道有什么土特产，要我帮忙带去哥谭给你妹妹？”
    “妮妙有自己的人生，我能给她的只有祝福。”女仙又把石中剑举出湖面，“刚刚你的话，亚瑟王也在听。
    我觉得你满嘴胡言，他却很欣赏你们拯救地球的英雄行为，所以——”
    一条银线划破天际，又“咄”的一声，钉在树干上。
    “哈哈哈，看到没？连英雄王也敬佩我的盖世功业。”
    哈莉得意洋洋笑起来。
    可就在她准备拔出长剑时，湖中女仙说话了，“别自作多情，亚瑟王认可的人是撕破曼，不是你，他很反感你用嘿道教父的成就对比他的盖世功业。”
    哈莉表情一僵，伸出去的小手，又悄悄缩了回来。
    超人看了她一眼，拒绝道：“剑是哈莉拔出来的，我也不用剑，我不杀人。”
    “她给你，你就拿着呗。”哈莉道。
    “我用不了。”超人摇头道。
    “撕破曼，你现在还不知道地球发生了什么，拿着它，你现在就需要它。”湖中女仙意味深长道。
    “地球出了什么事？”哈莉皱眉看向扎坦娜。
    “我不知道，这些天一直陪着尼克寻找魔法之书，半个月没回地球了。”扎坦娜摇头。
    “我们立即回去。”超人拔下剑就神色凝重，准备起飞。
    湖中女仙喊道：“超人你要记住，王者之气不是威风霸气，而是对你爱护之人的责任和关心，这也是使用石中剑的方法。”
    “何必这么麻烦，你把社交账号报一下，大家加个群，有事常联系呗。”哈莉道。
    湖中女仙瞥了她一眼，没回话，缓缓沉入湖里。
    下了土丘，沿着土路往前走，越过迷蒙的雾气后，超人立即面色大变，“哈莉，我听不到大都会的声音了，它......它被外星人挖走，就在半小时前！”
    白雾就是仙境的最后屏障，离开湖水淡雾的范围，便彻底进入地球，超人的超级听力再次发挥作用。
    哈莉看向扎坦娜，“一起回哥谭不？”
    扎坦娜点头。
    “带我们去奎茵庄园。”哈莉又转头劝超人道：“先找百特曼，他一定准备了一叠子资料等着我们。”
    半分钟后，奎茵庄园，被反语魔法召唤来的百特曼，拿出平板递给超人，“这是我收集到的与外星飞船有关的全部信息。”
    平板上主要是几段视频，记录了大都会消失的过程。
    那是一艘骷髅头造型的飞船，下方长出一根根银色金属触须——大概机械触手的功能。
    骷髅飞船悄无声息靠近地球，在近地轨道发射了几十颗“金属陨石”，陨石落在大都会街道，并没造成多大破坏，因为那些金属疙瘩落地前，全在半空展开，变成了终结者样子的机器人。
    除了攻击它们的地球军警，机器人没大肆杀人。
    它们只做了两件事：手掌抓住人类的头颅，掌心射出筷子长的金属探针，刺入人类眉心，有目的地检查生物样本；开启某种力场屏障，一群机器人，力场连成一片，将大半个大都会罩进一个能量罩里。
    那能量罩带着城市迅速缩小，最终被骷髅头飞船收取。
    接着，外星飞船向太阳发射一枚导弹，立即消失在太阳系。
    “那枚导弹，有没有人去拦截？”哈莉立即警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