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波采集仪”只是个小插曲。
    早在里奇还没被渣康坑死时，卢瑟就和她谈论过麻省理工的汉克肖博士，讨论他的脑波仪。
    所以，今天在卢瑟这见到脑波仪实体，哈莉并没察觉异常。
    而且进门后看到的东西，迅速吸引走她的全部注意力，让她没时间、没心思考虑之前的“小事故”。
    偌大的试验大厅内，只有一个合抱粗的培养槽竖在那，绿褐色的液体中，浸泡着一个鼻孔插入氧气管的小少年。
    似乎为了更清晰展示他的身份，玻璃器皿表面，还有一个鲜红的s字母，超人的同款。
    “如你所见，他就是克隆体208号，超人的克隆体，完全成功了！”
    卢瑟双手抱胸，站在培养槽边，脸上的自豪和得意，超过了早前圣剑号成功接入轨道时。。
    他明显更满意这个杰作。
    “卢瑟，你在找死。”
    哈莉只震惊片刻时间，便迅速回过神，看卢瑟的眼神很复杂。
    不是敬佩。
    区区克隆体而已，没啥技术含量——她想错了。
    也是敬佩。
    佩服他作死的胆量与行动力。
    “找死？你说反了吧，有了超人克隆体傍身，今后还有谁比我更安全？”卢瑟得意笑道。
    莱恩将军的脸色比哈莉更加复杂。
    有两分震惊，因为他带着五角大楼的任务，来检查卢瑟的研究成果的，心里早有所预期，所以他没“十分”震惊。
    还有四分不知所措，因为超人是他女婿，是他family！
    另外三分是担忧，担忧超人知道后会怎么办，忧惧五角大楼会如何利用这项技术，会不会伤害他的伐木累，还担心露易丝的反应......
    最后一分属于‘米国爱国将军’的欣喜，有了这项技术，米国政-府终于能挺直腰杆, 对超凡英雄, 对超凡罪犯, 最神灵恶魔说“no——”
    如果这项技术能成熟到工业化流水线的程度，米国将傲笑宇宙，永垂不朽。
    “叮铃铃......”仓库尽头的办公桌上, 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卢瑟眉头微皱，能把电话打到这儿的, 只可能是秘书梅西, 八成还有较为重要的事, 但现在......仓库有两个篮球场大，走过去几十米远呢。
    他正迟疑着, 哈莉冷笑了起来，“你不怕超人发飙？”
    哈莉才不在意卢瑟的未接电话，而且此时正在话头上。
    “我也不是第一次克隆超人, 这项工程我搞了近20年, 到今日才出成果。
    期间失败过几千次, 至少十次被超人发现。
    连主流媒体都报道过我违法克隆超人的新闻, 大都会市民都知道。”卢瑟不以为然道。
    哈莉无语。
    换成她是超人，卢瑟只有一次失败的机会。
    大超竟能容忍他这么多次......
    说实话, 连她都没法忍。
    她很想一拳捶爆卢瑟的脑袋，然后踩着他的尸体大骂：“王八蛋，没人性, 失败几千次，你谋害了多少人, 还有脸说？”
    可超人都能忍，超人岳父就在边上, 今天还是卢瑟特意邀请她，代表米国政府检验克隆成果的, 她哪来的立场发飙？
    ——算了，还是回头把这事儿通知大超，他和卢瑟的爱恨情仇，她不参与。
    胡乱想了一阵，哈莉问道：“他是不是活的？几岁了？”
    “不到四岁。直到氪星入侵时，装满氪星胚胎的飞船坠落，我和军方......”
    卢瑟看了眼脸色阴晴不定的莱恩, 意有所指地说：“这是我早前和你说的，我和军方的合作项目。
    没军方允许，我哪能靠近那艘飞船？
    嗯，飞船上的生长系统已被氪星人的《生命法典》激活, 基因密码近乎敞开，所以我这次才能成功。”
    嘴里说着，他还走到培养槽的操作台上，在屏幕上输入一段代码。
    “咕咚咕咚......”
    试验槽里的小少年，身体肉眼可见地抽动，嘴巴里吐出一连串泡泡。
    然后猛然睁开眼睛。
    眼里一片空白。
    并不呆滞。
    眼睛很有神，但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咦——”哈莉瞪大眼睛，仔细盯着小少年的眼球，灰绿色的眸子，像湖面蒙上一层阴影。
    这眼睛有点熟悉，但不属于超人。
    超人的眸子是没有一丝阴霾的湛蓝晴空。
    湛蓝和灰绿，差距太大了，而且脸颊也不是大超的国字脸......
    不对！
    哈莉豁然转头，死死盯着卢瑟的面孔，盯着他的眼睛......
    像蒙上一层阴影的湖面，淡淡的灰绿色！
    “你看什么？”卢瑟疑惑抚摸自己脸颊。
    “你在骗我们，这不是撕破曼的克隆体，而是你的。”哈莉一字一顿道。
    卢瑟先是脸色快速变幻几次，接着又再次恢复风轻云淡。
    “他就是超人的克隆体，只不过我让他变得更加完美。超人的钢铁之躯，天下第一聪明人的智慧。”
    “mother法克！”哈莉扶额呻-吟，指着卢瑟表情扭曲，“你......好狠！”
    天下第一聪明人自然是指卢瑟自己。
    同时具有超人的体魄和他的智慧，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是他和超人的孩子啊！
    太狠了。
    对超人狠，被强迫借种；对露易丝狠，硬生生从原配变成了小三，让小乔纳森从独生子变成弟弟；卢瑟对自己更狠，一个男人竟亲自生下“一生之敌”的孩子，这是什么感情？
    哈莉的三观要炸裂了。
    “什么意思？他是谁的克隆体？”
    莱恩将军满脸疑惑，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哈莉一脸腻歪地说：“这压根不是克隆，而是体外受精。卢瑟用自己一半的基因和超人的一半基因融合，像受精卵和精籽融合，然后就是中学生物课上的知识了。”
    “偶买噶！”老将军睁大眼睛，表情惊恐，像是受到极大惊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和超人——”
    他那好似捉奸的表情和语气，让卢瑟十分不高兴。
    他大声打断他道：“你们乱七八糟想什么呢？我这么做是为了让它更完美。”
    莱恩将军也激动起来，嚷道：“怎么完美？超人已经有超级智慧，只不过他不会用而已。
    现在这种结合，和超人与人生子有什么区别？
    我们要的是符合‘星战克隆法案’、不违背伦理道德的克隆体，而不是超人的孩子。
    我们要超人做模板，而不是让他做种马。”
    “种马”这个词好似一根尖刺，戳得卢瑟满脸羞愤。
    连边上的哈莉，都替他感到害羞和尴尬。
    “星战克隆法是什么？还有，克隆怎么会不违背伦理道德？莱恩将军，你信了什么邪教吗，说出这种糊涂话。”
    莱恩将军把脸一板，严肃道：“我们米国政-府从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
    既然我们早打算和卢瑟集团合作‘超人克隆项目’，既然这个项目成功后还不会、也无法向民众隐瞒，我们当然要未雨绸缪，在项目开始前，先把法律和伦理问题解决了。”
    哈莉脸颊肌肉抽搐，这特么在学她呀！
    ——我从不犯法，即便要做违法乱纪的事，也在做事之前先把法律改了。
    艹！
    堂堂一国政-府，竟和她这个“魔女”一样无耻，太......太卷了，还让她怎么玩转政坛？
    “星战克隆法案，是法律的名字？什么由来？”
    “你看过《星球大战之克隆人进攻》吧？电影中正义一方的共和国议会，并不反对使用克隆人，绝地武士团还亲自指挥克隆人保家卫国。
    说明在银河共和国，克隆人战士的存在有法律依据，且不违背伦理道德。
    我们米国不会允许商业或私人性质的克隆，但军方为保卫家国的克隆行为，并不违法，也不违反伦理。”莱恩将军振振有词道。
    哈莉一脸好似被屎熏了的扭曲表情，“这种说辞，能说服民众？”
    莱恩道：“民众能接受《星战》，还非常热爱《星战》和绝地武士，为何不能接受国会的法案？”
    “电影和现实能一样？”
    莱恩将军迟疑片刻，才道：“我国的教育......哈莉，你懂的，精英能理解我们的行为，因为我们代表精英阶层。
    至于普通民众......你也不用担心，以《星战》在米国的地位和影响力，他们会接受的。
    就像他们已经接受了星球大战的全部设定。
    导演能让他们相信，难不成国会议员还不如好莱坞导演？”
    导演瞎编的电影设定，能被米国民众接受；比导演更强的政-府精英按照“现实”瞎编的法律，欢乐教育的米国民众也能接受......
    虽然有些魔幻，但逻辑似乎没问题，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魔幻现实主义？
    哈莉的脸蛋今天第三次扭曲。
    接着莱恩将军-转移视线，目光严厉地看着卢瑟，道：“我不知道你和超人有多复杂的感情，也不介意你们的过往。
    但请你职业些，不要把私人情感用在工作上。”
    “他就是克隆体，智勇双全的完美体。”卢瑟指着培养槽，涨红了脸。
    莱恩将军摇头道：“克隆体保家卫国，有先例，也有现实与理论依据。
    可你的完美体，和两性繁殖不能说相同，几乎一模一样。
    咱们政-府近些年在性别上的政治正确，你又不是不明白？
    男与女都没了分别，男、女生孩子和男、男生孩子，自然也没什么两样。
    如果五角大楼用你的方式制造‘完美体’士兵，民众会感同身受，觉得自己、自己的孩子，与这些‘假克隆、真有性’的繁殖模式一样。
    民众能接受‘星战克隆法案’，能忍受军方把克隆战士当卫国武器——武器即是工具，却万万接受不了自己也成为木得情感、自由、平等、民主的工具。”
    不得不说，莱恩将军能在军政商三界皆混得如鱼得水，还真有些料。
    这番话很多老政客都说不出来。
    连哈莉都想赞他一句，思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