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或拥有奇特天赋，或力大无穷、速度惊人的超级英雄们，就是当代的神灵，是信仰的化身。
    他们是普通民众的信仰，而正义、光明、善良和希望又是他们的信仰。
    他们鲜艳的制服是黑暗中的希望灯塔，他们象征着人性中最美好的部分。
    但他们和神灵不一样。
    他们有神灵的力量，却没有神灵的冷漠和自私。
    在面具之后、披风之下，在神灵般的躯体之内，隐藏的与凡人无异的情感。”
    陌客话音落下，两人已然灵魂归位，回到大都会机场四楼的休息室。
    “陌客......”薄暮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我相信你让我看到的一切，但你只是展示了人类美好的一面，我经历的却是最丑恶的一面。”
    “蹬蹬蹬......”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还有人群的叫喊声，“他们在这，就是她，薄暮在这！”
    薄暮身上青肿之处似乎又开始疼痛。
    她面露戒备之色，目光在室内四处扫视，却只寻到一支拖把。
    有拖把杆护身，总比赤手空拳面对那帮人类恶徒要好！
    她心里这么想，就准备去捡拖把。
    “上帝啊，这里这么冷，没有空调和暖气，你们没冻坏吧？”
    “抱歉，薄暮女士，让那些游行者冲入机场，是我们的失职，我们低估了他们的疯狂程度。”
    “薄暮女士，我是‘红箭’，大家都很担心你，快和我去正义联盟总部。”
    “薄暮小姐，我是大都会警局局长戈麦斯，发生这样的事，真的很抱歉，总统先生已经发表公开讲话，向民众解释噬日兽与您无关。
    另外，您若得空，他希望您去一趟白宫......”
    外面的人已经冲进来，二三十个，有警察、有保安也有穿制服的英雄，他们没有打她，反而围着她嘘寒问暖，连声道歉。
    ......
    十分钟后，薄暮回到正义大厅，被精通医术的英雄带到医疗室处理伤势。
    哈莉看着陌客好奇道：“为什么？”
    陌客沉默片刻，道：“我不希望她对人类失望。”
    “为什么？”哈莉越发奇怪。
    陌客犹豫道：“薄暮身上的确有个大秘密，但这个秘密最好不要被外人知晓。”
    哈莉点点头，“嗯，你只告诉我一个人就行了。”
    陌客木然，“我是说，你也最好别知道。”
    “你觉得可能？”哈莉冷笑，“不用你说我就知道薄暮身上有大秘密，现在你这个‘上帝的小黑手’还亲自下场，还说话藏半头，我怎么可能放弃？”
    “你没必要知道，知道了对谁都没好处。我发誓，你无法从薄暮身上的大秘密中捞取好处。”陌客诚恳地说。
    哈莉摇头道：“作为朋友的友好建议——别发誓，小心誓言应验。
    现在我已经猜测薄暮和噬日兽有关，又发现噬日兽与诸神黄昏有关，而诸神黄昏是魔力债务总结算日，魔力债务与赫卡忒有关......
    你来告诉我，了解薄暮的秘密没用处？”
    “不是没用处，是没好处。”陌客道。
    哈莉盯着他的双眼，“刚才拉斐尔用上帝之力换走了我从噬日兽那抽取的魔力本源。”
    陌客不明所以，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哈莉嘿笑道：“以咱上帝老哥的段位，自然不会眼巴巴盯着那头没脑子的吞日野兽。
    至少，上帝哥有谋划赫卡忒的想法。
    男法师和女法师的债务人不一样。
    女法师的债务人是赫卡忒，男性法师则是更可怕的存在。
    也即是，赫卡忒背后可能有一个‘魔力家族’。
    上帝哥眼光超前，千年前就通过你和马可波罗，阻拦上都得到星之心，把忽必烈的翡翠魔壶带到西方，布局阿兰斯科特的诞生，进而干涉正义协会，最终影响正义联盟......
    这次你盯上了薄暮，说明她至少和赫卡忒有关。”
    陌客沉默不言。
    “盖亚大姐！”哈莉跺了跺脚，“刚才陌客带薄暮做什么去了？他们说了什么？”
    “嘭！”一团黄色烟雾从地板升腾，化作一个模糊的女人形象，在哈莉和陌客脸上来回扫视一眼，迟疑道：“哈莉，我认识他，他是陌客，他经常帮上帝做事，我不能干涉上帝的计划。”
    “上帝是我哥，咱们一家人，祂不会生气的。再说了，我刚救了你，这点担当都没有，太不够义气了吧？”哈莉有些生气地说。
    盖亚沉吟半响，道：“哈莉，我能不能永远都做你的神眷者？”
    这话有些跑题，哈莉怔了怔，古怪道：“你之前很排斥做我的神眷者。”
    “哪怕现在，只要想到要做一位小小后辈的神眷者，我依旧心里别扭。要知道，现如今，天境诸大神系的神王见到我，也会尊称一声‘大地母神’。
    是我，在远古时代-孕育了这些先天生灵。”盖亚傲然道。
    “那你为何改变主意？”哈莉问。
    “你的神力太好用了。只要保持‘哈莉路亚’状态，我能安安稳稳沉眠到永远，什么危机也威胁不到我了。”盖亚喃喃道。
    哈莉神色迟疑，没立即答应。
    首先，盖亚要的太多了，三千点神力，相当于神奇女侠三百倍！
    其次，盖亚不是个好的“厚皮神眷者”。
    哈莉选神眷者有三个条件：1.在武道与防御上天赋异禀；2.按照她的方式行侠仗义，也即是践行她的善恶理念；3.勤劳，别家里蹲，多搞事。
    盖亚懂个锤子的武道，天赋垃圾；盖亚家里蹲，不搞事，只睡觉，从不行侠仗义。
    最后，盖亚要一直保持“哈莉路亚”状态，代表哈莉的神力一直在祂体内流转，哪怕某天哈莉想反悔，或者急需神力救命，也没法强迫盖亚交出神力。
    盖亚看出她的犹豫，意味深长地劝道：“哈莉，相信我，让我做你的神眷者，你得到的好处将超乎想象。”
    “什么好处？”
    盖亚想了想，道：“这样，咱们签订一份10年期的沙赞契约。今年2017年，如果到2027年年末，我没给过你改变命运的巨大回报，你可以选择终止契约，否则终止契约的权利永远归我。”
    这份契约似乎在暗示，十年内，她必然会向盖亚求助？
    “好，成交。”
    哈莉最怕盖亚寿元悠久，几十亿年不还她神力，形成超级大烂账。
    可若盖亚真能帮到她，借祂几十亿年神力也无所谓。
    盖亚微微一笑，伸出食指在她眉心虚点一下，然后化为烟尘，消融在地板，不见踪影，不留下任何痕迹。
    “嘭！”
    哈莉识海炸开一朵信息烟花，每一点火光都是陌客和薄暮相处的记忆。
    “你在向薄暮展现人类美好的一面，还特别强调超级英雄代表真-善美与希望？”
    哈莉盯着陌客面无表情的脸庞，疑惑道：“反过来说，你担心她对人性绝望，担心——不对，你强调的不是超级英雄的美好。”
    “你在用超级英雄对比神灵，你的用意是告诉薄暮，坏的不是‘人类之神’，而是过去的那些旧神，shit！”
    “噬日兽、薄暮、魔力债务、欠了一屁鼓债的旧神、赫卡忒......初出茅庐的纯善赫卡忒，被诸神欺骗、嫉恨、玩弄、背叛的赫卡忒，背负彻骨仇恨、发誓要报复所有魔力拥有者的三相女神......诸神黄昏，魔力债务的开端，赫卡忒归来的预兆，只有薄暮能追踪噬日兽......”
    哈莉瞳孔收缩，难以置信道：“长得慈眉善目、一看就是淳朴好人的薄暮，其本质是赫卡忒......的化身？
    还是善良化身？
    你不想她对人类，尤其是对使用超凡力量的‘当代神灵’失望。
    是因为她的善念若亡，她也跟着消亡？然后只剩恶毒的复仇女神？
    噬日兽吞噬太阳，也不是随机行动，而是在回收曾经被赫卡忒散出去的魔力？
    因为魔力乃奇迹之力，让星灵从混沌态化为独立意识的神灵，祂们天然便是赫卡忒的债务人？
    此时回收魔力只是开始，回收来的魔力将用于解开三相女神的封印？
    到那时，诸神黄昏才真正开始？”
    陌客神色复杂，语气也十分复杂，“不愧是机智狡诈的魔女。”
    “天呐~~”哈莉以手扶额，没半点得意，只觉事情变得更加复杂、更加糟心，“这么说来，消灭噬日兽并不是解决危机的方法，只有把薄暮当成公主哄着、捧着、鼓励着、让世界围着她转，全世界男人女人都爱她、包容她、感化她——偶买噶，我不想做超级玛丽苏文的女配角啊！”
    她甚至有了杀死薄暮的念头。
    先杀薄暮，不管赫卡忒是否黑化，等祂突破封印，再做了祂。
    谁不服、谁搞事，就搞定谁。
    哪怕敌人强大如达克赛德，至少干脆利落。
    要让她学习陌客，陪着薄暮体会人间的真-善美......她怕忍不住腻歪，半途捅死薄暮。
    就用路西法剁骨刀。
    “这是世界欠她的，她待世界与热诚和无私，世界以嫉妒、贪婪、邪恶回报她。”陌客叹息道。
    “我不欠她一毛钱，而且我对待债主的方式从来不是巴结她，讨好她。
    我凭能力借来的‘钱’，她必须凭能力从我这收回去，能力不够就忍着。”哈莉道。
    “很显然，赫卡忒有那个能力。”陌客道。
    “就凭噬日兽？一旦建立健全的信息网，它就是我的魔力提款机。”哈莉傲慢地说。
    陌客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甚至不知道噬日兽是什么。
    诸神黄昏的传说中，巨狼吞食月亮和太阳，世界陷入黑暗与冰寒——会不会让你误以为噬日兽就是那头狼？
    其实不是，噬日兽压根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