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晚幽灵失控到现在，我忙前忙后，热水都没喝一口。
    好不容易打败了邪恶、捍卫了正义，守护了上帝的伊甸园和白银城。
    这么大的功劳，这么多的苦劳......让我做个见证人，见证幽灵的诞生，不行吗？”
    猜到上帝的意识已经降临到复仇之灵身上，哈莉的语气、态度、表情，全都变了。
    不再咄咄逼人、睥睨四方、哈言哈语......现在她脸上堆满温和谦恭的笑容，语气温柔得能去好莱坞电影中演个小白花。
    巨大的骷髅头看了她一会儿，道：“你能凭自己的意志直视审判之眼，有资格见证这场审判。”
    “多谢，我只看，不说话。”哈莉十分老实。
    “路西法·欲望，吉姆·科里根，吉姆·戈登......”复仇之灵双眼火光大盛，让三位候选人不敢直视。
    它身上的骨头架子组成三只白骨大手，将三人紧紧抓住，带到跟前，逼迫他们直视它的审判之眼。
    “现在，我问你们，为何寻求复仇？复仇之灵凭什么接受你们？”
    路西法·欲望的眼睛燃起两簇小火苗，他嘴巴里一边发出痛苦的哀嚎，一边用灵魂发出呐喊：“复仇之灵，我认为我们应该结为同盟。
    你在天堂拥有崇高地位，但无数年来，你被迫和一位又一位低贱的凡人融合，这对你而言是巨大的屈辱。
    我曾是最伟大的四位天使之一，完全配得上你。
    另外，我们还有一个必须要合作的理由，我们有一个一定要摧毁的敌人——魔女哈莉。
    她对你的羞辱，甚至超过了对我的伤害。
    你我同心，其利断金；惺惺相惜，复仇哈莉！”
    复仇之灵不置可否，只目光转移，看向吉姆·戈登。
    “啊啊啊......”戈登先是双眼被点燃，也燃烧两簇火苗，接着火焰蔓延到全身，像一截被点燃的木柴，发出“噼啪哔啵”的燃烧声。
    和刚才的哈莉一样，无数画面在他脑海闪现，每一幅画面代表一件曾经发生的事——戈登犯错的事。
    每个罪孽都有一次审判。
    “我是一名警察，入职后发誓让哥谭回归秩序，让法律重新成为哥谭人民行动的准绳......我曾经失落、失望，差点失去方向。
    我和法尔科内合作，向科波特求助，替哈莉办事......那不是我想要的，我痛恨妥协，我想活得更纯粹些，可我做不到。
    我没有力量！
    所以，复仇之灵，把你的力量交给我，我将用它们来惩罚罪犯。
    我将把痛苦带给所有逃脱法律和道义制裁的人。
    我要替冤屈的灵魂复仇！”
    哈莉点点头，对戈登的“竞选宣言”还算满意。
    他此时面对审判之眼说的话，绝对发自本心。
    可他没有用力量来耀武扬威，没有为自己谋取福利，他只想捍卫法律和公义，只想行侠仗义、为民除害。
    这也是她找戈登做幽灵候选人的原因。
    复仇之灵依旧没给出评判，只把眼睛转向另一个吉姆。
    “我需要力量来向魔女哈莉复仇。”科里根只简简单单一句话。
    三人皆表过态，复仇之灵终于说话了。
    “你们都不配得到我的力量。”它的语气很冷漠，没有失望，也没怒气。
    “不，力量必须属于我！”堕天使激动怒吼。
    “为什么？我属于幽灵的天命还没结束，我有丰富的做幽灵的经验。”吉姆科里根难以置信地大叫。
    戈登也很失望，但神色还算平静，没失态地大喊大叫。
    倒是哈莉，有些替他惋惜，“复仇之灵，能不能告诉我理由？至少让我知道选拔幽灵的标准。”
    复仇之灵挥动骨臂，把三位候选人都丢出“幽灵灵质空间”，才对哈莉道：“选拔幽灵的过程也是审判的过程，成为幽灵并非嘉奖，而是惩罚与忏悔。”
    “呃，我不太理解。”这个答案真的惊到她了。
    复仇之灵叹道：“审判他人之前，得先保证自己是干净的。
    向别人复仇之前，得有自己首先被复仇的觉悟。
    在我的审判中，所有人的过错和罪孽都轮流展现一遍。
    他们见证了自己犯的每个错、伤害过的每个人。
    他们应该忏悔，并请求原谅——以被害者向他复仇的方式。
    路西法·欲望和科里根都想找你复仇，吉姆·戈登想找违法的恶人复仇，他们明明正被复仇之灵审判，还亲眼见到自己伤害别人的过程。
    但他们只想代表受害者，把复仇之力施加在别人身上。
    他们看到自己在施暴，却没想过，同样的幽灵复仇规则之下，他们也该被别人复仇。”
    哈莉很惊讶。
    惊讶复仇之灵的这番理论，也惊讶自己竟被它说服了。
    审判日审判的不是别人，而是他们自己。
    但他们没有审判自己，只想审判别人......
    “也就是说，真正合格的幽灵宿主会拒绝幽灵之力？拒绝成为幽灵的宿主？”
    如果发自内心地忏悔，真心认为自己是罪人，该被代表受害者的幽灵复仇，自然不会要求自己成为“审判官”。
    复仇之灵道：“往届的宿主，有四成直接拒绝幽灵之力，剩下七成压根不再考虑复仇之灵、幽灵之类的事。
    他们泪流满面，恳求复仇之灵的惩罚，愿意以任何方式救赎自己的罪孽。
    然后我就惩罚了他们——把复仇之灵的力量给他们，让他们与上帝之怒融合，每时每刻都在审判之火中反省自己往日的过错。
    忏悔的同时，还要以幽灵的身份救赎需要复仇的灵魂。”
    对上帝的这波操作，真把哈莉给秀到了。
    同时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幽灵宿主都身负原罪了。
    不是吉姆科里根说的，宿主要被陌客坑死，所以必须有取死之道。如此，指使陌客的上帝才不沾罪孽。
    这只是表象。
    真正的原因是成为幽灵，代表上帝的一种惩罚和救赎。
    你都没原罪，怎么惩罚，怎么救赎？
    陌客坑死宿主，也不是让宿主愤怒......宿主的确需要维持怒火，不过不是对陌客愤怒，或者对其他人愤怒，而是对自己愤怒。
    以此时复仇之幽灵的身份，对宿主往日堕落和罪恶的愤怒。
    当这种愤怒消失，就代表宿主的罪孽已经偿还干净，代表他得到救赎，可以去白银城享受永恒的安宁与平和了。
    ......
    没有宿主的幽灵，带着吉姆·科里根一飞冲天，离开了九层地狱。
    独留一众英雄恍然若梦。
    “结束了？”大超喃喃道。
    他身上的消亡之泪和虚无之风被清理干净，重新从哈莉的胃袋维度释放出来。
    “准备回去吧。”哈莉走到面色苍白的百特曼跟前，放出精神力感知他的状态，没发现任何灵魂伤害之类的异常，又用防御专长罩在他身上......
    “你在做什么？”百特曼转头看向她。
    “你——”
    哈莉正惊讶他的反应，便发现他手中的项链因为上帝力场暗淡了许多。
    “我在用上帝下凡替你检查身体，现在感觉如何？”
    百特曼迟疑片刻，将项链戴在脖子上，“我很好。”
    顿了顿，他又声音低沉道：“抱歉，我没发现内龙的踪迹......”
    “唉，他是最强魔王，别说你了，换成撕破曼照样中招。”哈莉道。
    “如果我戴着项链，他即便能杀我，也无法悄无声息控制我。”
    哈莉点点头，“你应该一直戴着它，圣灵之泪是好东西，放在天堂也万年难得一遇。”
    她的忏悔棒对幽灵都有效，百特曼的项链比忏悔棒还高级些，驱魔辟邪只是基本功能。
    “哈莉，戈登为什么会失败？还有科里根，他是怎么回事？”戴安娜走过来，表情疑惑道。
    戈登也好奇地看过来。
    哈莉看了眼周围，他们还在地狱“亡者之城”，附近虽然没恶魔，但远处明显有众多魔头在窥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回去。”
    蓝魔鬼举着三叉戟，指向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路西法·欲望问道：“他怎么办？杀他能不能拿到天堂功勋？”
    “稍后可能会有新的‘天使撒旦’来处理，我猜这王八蛋不会死。之前询问天之声意见时，它让我留活口，不过......”
    哈莉冷笑着走到堕天使面前，手起刀落，把他胸口抛开，刀尖上挑，一颗暗红心脏飞了出来。
    “嘿嘿，被‘哈莉之剑’割掉心脏，今后还能不能再找出来？”
    “你好狠毒......”路西法欲望声音虚弱，眼神充满恨意。
    “狠毒？我狠给你看看......”哈莉冷笑。
    “嗤，嗤嗤！”众人只见剑光连闪，先是两只牛眼连同嘴巴里的牛舌，飞到雪地上，接着是堕天使四肢，没有齐根断掉，只经络、膝盖骨被硬生生挑出来。
    最后连胸口也被划开，各类脏器或者整个挖掉，或者切下一半......简直是不合格医学生的解剖课，惨不忍睹。
    看得他们牙龈发酸，身上起鸡皮疙瘩。
    “呼——咔嚓咔嚓~~”解剖课上完，哈莉又向他的小腹吐了一小口虚无之风，让他的肚子冻结成冰。
    别的堕天使不需要信仰，无所谓会不会被人记住，只要上帝记得他们，他们就不怕虚无之风，因为虚无之风无法改变上帝的现实。
    就比如，哈莉对幽灵使用虚无之风，屁用没有。
    但路西法·欲望有些不一样，他的存在也源自上帝，但很大一部分力量来自《圣经之天堂叛乱篇》在人间的传播。
    让他位阶提升的欲望原罪之力，就是信仰力。
    “走吧。”哈莉看着肚子变冰箱的“大体老师”，神清气爽地收起“哈莉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