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

第三百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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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允中道:“你还记得突然把你叫进宫去辨别年款的事吧!大皇子住在慈宁宫,有人以皇后的名义送了蒸糕给大皇子,结果大皇子吃了上吐下泄的,把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吓了个半死。查到最后,坤宁宫的人说是安喜宫的人送过来的;安喜宫的人说他们没送。到现在还是笔糊涂账,纪妃偏偏又在这个时候病了。”
    纪妃是大皇子的生母。
    宋积云不由“啊”了一声,急急地道:“那大皇子知不知道纪妃病了?她的病要不要紧?”
    “大皇子应该不知道纪妃病了。”元允中道:“至于纪妃的病情怎么样,我也不好打听后宫的嫔妃。不过听我一个在行人司的师兄说,好像不是什么要紧的病。”
    行人司是天子近臣,能知道纪妃的病情不稀奇。
    “估计是有人看见你进宫,借着你的手把大皇子带出宫的。”元允中道,“否则以大皇子,是没办法躲在你的轿子里的。”
    宋积云皱眉。
    元允中笑道:“你不用担心,看皇上这样子,应该是事前就知道了大皇子的事。派徐光增和邵青过来,估计也有这样的考量。这孩子也可怜。伱就好生照顾他一些日子,让这孩子也能松口气。”
    宋积云想到大皇子吃饭的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还不如寻常百姓家呢!”
    “谁说不是。”元允中说到这里,笑了起来,道,“皇上已经同意我去景德镇了。只是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可能要过几個月才能成行。”
    “真的吗?”宋积云闻言也很高兴。
    能不得罪皇上,顺顺利利地回去,多等些日子就多等些日子好了。
    “那这是喜讯。”她转念又想到元允中这次去景德镇要长住,肯定很多平时惯用的东西都要带过去。
    她不由笑盈盈:“吃的好说,家里就有现成的苏杭厨子。景德镇的衣服料子肯定没有京城多,但我们可以在南京的时候采买。但京城的皮裘肯定比南京的好,我跟周正说一声,让他帮我们都采买点毛皮带回去。用的恐怕得王华帮忙了……”
    她算了算日子道:“这个时候开始收拾东西,几个月之后启程,正好。”
    元允中笑着点头,两人跑去了书房列单子。
    王华进来道:“公子,宫里来人了,让你赶紧去趟乾清宫。”
    元允中有些消极怠工,道:“可说了是什么事?”
    他对宋积云解释道:“最近我一直在帮皇上处理家务事,听皇上抱怨。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我决定请个假。”
    “是宁王的事。”王华道,“好像是说瑞昌郡王过几天要进京了,让您带着礼部的人去迎一迎。”
    瑞昌郡王是宁王的亲弟弟。
    难道是和元允中所说的“换个人做宁王”有关系?
    宋积云问元允中。
    元允中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道:“他被圈禁了。”
    宋积云讶然。
    她可半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元允中笑着帮她把飘落在发间的石榴花花瓣拿下来,笑道:“要不然瑞昌郡王怎么会进京呢!”
    可南昌府离这里千里迢迢,怎么也得走两、三个月吧?
    不会是他早就打算把宁王留在京里了吧?
    宋积云道:“那宁王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元允中笑道,“毕竟皇子皇孙,不管有没有爵位,都会好吃好喝的供着。比一般人强多了。”
    可正是因为享受过煊赫,才更加难以忍受寂寞。
    但这与她和元允中有什么关系呢?
    宋积云笑着给元允中整了整衣襟,送他上了轿子。
    *
    四夷馆的东跨院,宁王望着砸无可砸的厅堂和瑟瑟发抖地躲在大红色落地柱后面的小太监,气得一把将落地花罩挂着的帷帐疯狂地扯了下来,丢在地上使劲地踩了几脚。
    “元执,”他咬着牙,恶狠狠地道,“你他,妈的给我等着,老子不弄死你,老子不姓朱。”
    他喊着元允中的名字。
    小太监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吭。
    宁王抬眼,从半开窗棂缝隙里看到了抄手游廊尽头刚刚砌起来的红砖。
    他被困在了这小小的四方院子里。
    他气得发抖。
    都是元执,都是元执。
    那天要不是他总是围着宋积云会烧瓷的事打转,皇上怎么会怀疑他想娶宋积云是为了宋家的窑厂,是为了让宋积云帮他烧瓷,是为了继续走私。
    皇上也是个蠢货!
    被元允中牵着鼻子走而不自知。
    他就算是烧野窑赚点银子又怎么了?他们家老祖宗连天下都让给皇上,他弄点钱花花怎么了?
    想到这里,他上前一脚,踹倒了用做隔间的多宝阁架子。
    有几个人鱼贯着从锁上的角门走了进来。
    为首的人穿着朱衣,拿着圣旨。
    他一愣。
    秦芳已高声道:“宁王听旨。”
    宁王想了想,还是跪了下去。
    秦芳将绣着龙踏五彩祥云的明黄色圣旨朝着乾清宫的方向恭敬地举了举,高声道:“奴婢奉皇上之命问宁王。”
    宁王低头应诺。
    秦芳这才将圣旨打开,道:“丁亥年四月初八,你是否收留流民三千五百六十四人?”
    宁王一惊,愕然抬头。
    秦芳面带笑意,只是那笑意却怎么看都带着几分不屑。
    “王爷,”他温声道,“奴婢也是奉旨行事,委屈您了。”
    宁王嘴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缝。
    秦芳虽然没有追问他是不是,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心颤了又颤,生出很不好的直觉。
    “丁亥年十一月二十三,你带着五十四名校尉去梅岭山做什么?”
    “戊子年五月十六,你带着一百三十七名校尉去奉新县做什么?”
    “戊子年七月十三酉时三刻,你坐着船去鄱阳湖见了谁?”
    “己丑年三月八日,你去龙虎山见了张天师,张天师给你批命,紫气东来,你在上饶的驿站,可曾对幕僚说过‘天佑我这一支不灭’的话?”
    宁王斗大的汗珠落了下来。
    他跳起来就朝秦芳扑了过去,伸手想把那圣旨夺过来:“是不是元执?是不是元执?他冤枉我!他看见我要纳他老婆,他就陷害我!”
    秦芳眼底闪过一丝鄙夷,心想:你明明知道那宋氏是元允中的老婆,你还强抢臣妻,人家不整你整谁?
    他连连后退几步,身边的人把他挡在身后。
    “王爷,皇上还等着奴婢去回话呢!你天潢贵胄,何苦为难奴婢!”
    如果元允中只是告宁王收留流民,图谋不轨,可能宁王还有机会挣脱。可偏偏元允中在奏折里说他亲自去了趟龙虎山,见了张天师,张天师还说他“紫气东来”,有帝王之相。他不死谁死!
    秦芳看宁王的目光,就像看个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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