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婴目前处于衰败期这件事，即便是舒然国内，也没有几个人是知道的。
    大家共知的，仅仅只是盛家老祖宗不喜寒冷的冬天，所以天气一转冷，便不爱出门也不怎么管事。
    这些年来，盛婴衰败期的秘密并非密不透风的，只不过因为他能杀。
    所以知道这个秘密的敌人，都死在了盛婴的手里。
    如今凌淳这么一提，盛婴漫不经心的模样，显而易见地没了。
    “本座虚弱？”盛婴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凌王难道是打算当众造谣吗？”
    见到盛婴的反应，陆暖心里暗暗给凌淳点了个赞。
    众所周知，一个强大的人在虚弱的时候，一定会强调他的强大。
    “本王是不是造谣，大国师心里清楚。”凌淳轻轻一笑：“本王不过也是好意，觉得大国师一把年纪了还要出来操持国务，委实有些过于辛苦了。”
    “一把年纪了”这几个字仿佛一记重锤砸在了盛婴的心头。
    舒然国的人都知道，盛婴最讨厌别人告诉他他已经多大年纪了，甚至有传言说，盛婴之所以从来不摘下他的面具，便是因为他的上半张脸又老又丑。
    场面一时间有些严肃，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搞成眼下这个样子。
    但是大家又不能这个时候提出要离席退下，否则惹怒了盛婴的话，凌淳和陆暖一走了之，倒霉的还是他们。
    “冒昧问一下，”陆暖打破了这份沉默：“本公主实在是好奇，幽池是什么地方？”
    听到陆暖说话，盛婴的脸色稍稍好了一二分。
    甚至还调整了一下表情，嘴角重新勾了起来：“那可不是小姑娘该知道的地方。”
    “盛大国师当众处罚了大公主，实在是手段凌厉。
    只不过大公主毕竟是公主之尊，盛大国师不过是臣子，舒然陛下还没发话，只怕国师有些越俎代庖了。”
    陆暖说着，看向上方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凭虚帝：“不知道本公主说得对不对。”
    凭虚帝尴尬地笑了两声：“玄战公主有所不知，朕已经多年不理朝政，大小事务皆是大国师在操持。
    要说越俎代庖，也并非如此，是玄战公主误会了。”
    “如此，那我理该向大国师道声抱歉。”说着，陆暖站起身，竟然十分自然地走了下去，朝着盛婴走去。
    所有人都不知道陆暖想干什么，而凌淳却端坐台上巍然不动，好像根本不在意一样。
    事实上，凌淳袖子下的手已经攥紧了，内力运转遍周身，随时都能暴起护着陆暖。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陆暖一步一步地朝着盛婴走去。
    走到了中庭的时候，她停下脚步，微微屈膝福身颔首：“方才陆暖多有得罪，还请盛大国师万勿怪罪。”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依旧猜不透陆暖的打算。
    盛婴也坐在原地没有动，他也同样看不明白。
    只有站在盛婴身后的盛妩看明白了。
    盛婴所到之处，或多或少都会有毒虫在周围呆着。
    陆暖身上应当带着凌淳的皇蛊血，她渐渐走近，皇蛊的气息一点点逼近，那些毒虫便往后退了好几步。
    只不过，因为明珠殿的缘故，毒虫不多，如果不是盛妩的脖子上缠着一条毒蛇的话，只怕也发现不了这一细微的点。
    就是不知道盛婴发现了没有，也不知道陆暖为什么要突然这么做。
    如此想着，盛妩的视线微微往下，落在了盛婴的发顶。
    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垂下了一只发黑泛紫的蜘蛛，眼看就要落到盛婴的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