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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了茶几上,华熙捏碎了一些面包喂给它们,然后托起了腮帮子,微微有些发呆。
    华夏回来的时候,正瞧着华熙盘腿坐在沙发上,自言自语说着什么。
    笑了笑,华夏将打包带回来的红烧鲤鱼、啤酒鸡和四味小炒送进了厨房,倒进了盘子里,然后端上了餐桌。
    华熙还在喃喃自语,华夏走近了,只听他嘴里说着:“你们这么小,我是做成清蒸鲤鱼呢,还是糖醋鲤鱼,还是红烧鲤鱼。”
    那两条红鲤鱼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一拍尾巴,甩了华熙一脸的水。
    华熙擦了一把脸,说:“嗯,这么小,果然还是做成鲤鱼豆腐吧。”
    华夏有些好笑,走上前来,问:“哪里来的鱼?”
    “我和小胖他们一起钓的。”华熙说着,又冷艳的解释了一句:“我和他们,一点都不熟!”
    华夏眼里染了笑,却还故作严肃的说:“对,那小胖子呆头呆脑,齐乐又贼眉鼠眼,不理他们也好。”
    “其实也没那么差。”华熙立马又替小伙伴们说话,“齐乐还送给我一套鱼竿呢,汪小胖请我吃的冰激凌。对了,小胖他妈做的鸡蛋卷饼,给了我一些,让我带回家,晚上热一热可以吃,我放在冰箱里了。”
    “这么好?”
    “嗯。”华熙点点头。
    华夏笑了笑,心想着吃过了饭,挨个拜访一下邻居吧。这些年,他一个人深居简出习惯了,和邻居们的关系仅限于见了面点个头而已,从没想着深交。可如今,华熙住在这里,很多事情上需要有人照顾,自己又无暇分|身,只能拜托别人,帮自己多看顾着点。
    心里有了计较,华夏揽过了华熙瘦小的肩膀,问:“看你嘀嘀咕咕的,在和鱼儿聊什么?”
    “就随便聊啊,喏,我给这条白尾巴的鲤鱼取名珍珠,它是去年秋天出生的,小时候被大鲤鱼追着到处跑,吓得藏在水草里好多天不出来。这一条,全身都是红色的,我给它取名叫屁股,不过,它好像不太喜欢这个名字,一直在闹情绪。”华熙煞有介事的说。
    这个年纪的孩子,还真是意外的单纯,爱幻想啊。
    华夏心里好笑,面上却很配合的问:“那它有没有说,它想叫什么名字?”
    “有,排山倒海气势如虹一条鲤鱼变真龙。”华熙报上了一个很长的名字,“可我觉得好麻烦,不如屁股喊起来顺口。”
    “嗤――”华夏没忍住,终究还是笑了出来。
    那一笑,恍若初霁,流水桃花,明媚,温柔,岁月静好。
    如此没有保留的笑容,华熙还是第一次看到,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心想着,他的爸爸,笑起来可真好看。
    去到了餐桌前,华熙发现华夏嘴角的笑容还没有消弭,必须澄清一下:“我说的是真的,没有撒谎。”
    “什么?”
    “那个名字啊,屁股说那是它们祖祖辈辈的愿望,鲤鱼跃龙门,越过龙门就能变成真龙了。”
    “对,是有这么个说法。”华夏积极配合。
    “可你不信我。”华熙有些委屈。
    华夏笑了笑,“乖,趁热把饭吃了,等会,我带你去汪晓和齐乐家里做客。”
    “去做客?”
    “嗯。”华夏点点头,把啤酒鸭推给了他,自个更偏向清淡点的四味小炒。
    吃过了饭,华夏把餐具投进了洗水槽,然后带上华熙出了门,在附近便利店买了水果和一些零食,以感谢小胖妈妈送的鸡蛋卷饼和齐乐送的鱼竿为名,挨个拜访了一下,有意无意的拉近了邻居之间的感情。
    要说华夏这人眉眼温和,人总是带着浅笑,虽然气质上有些疏离,但因为礼貌客气,低调谦和,大人们很容易就会喜欢上他。
    离开的时候,华夏还收获了一些腊肠和五香牛肉。
    回去的路上,华熙迫不及待打开了纸袋,撕了一块五香肉放进嘴里,嚼了嚼,说:“真好吃,小胖妈妈做什么都好”
    “是吗,我尝尝。”华夏说着,弯下了身子。
    华熙撕了块牛肉给他,眨眨眼,问:“怎么样?”
    “嗯,好吃。”华夏点点头。
    华熙又吃了几口,脸上有些惋惜,“小胖妈妈人可好了,就是他爸爸有点坏,天天喝酒赌钱,输了就回来揍小胖。”
    别人的家事,华夏管不了,也就没有多问。走了几步,忽听华熙问道:“爸爸,北边那个人工湖里,淹死过人吗?”
    华夏一愣,“我,没听说啊。”
    “也对。”华熙表示很理解,你这么宅,怎么可能知道。“珍珠说,湖里前两天淹死了一个女人。”
    “珍珠?”华夏觉得这名字似乎不久前才听过。
    “嗯,就是那条白尾巴鲤鱼啊。”
    “哦。”华夏觉得不太妙,儿子耽溺于幻想,无法自拔了。
    所以说,这个年纪的孩子教育问题,很让人揪心啊!
    “可是啊――”华熙话没说完,“珍珠告诉我,那女人不是自杀的,是被一个男人推到湖里淹死的。”
    “他杀?”华夏皱了皱眉,竟是入戏了。
    “嗯。”华熙认真地点头,“可珍珠说,警察把这件事当自杀处理了。”
    “……”
    “爸爸,我们要不要报警?”华熙满脸天真地看了过来。
    “……”还是不要了吧。华夏觉得这话题没法继续了。
    话说,这孩子真有编故事的天赋,说的一板一眼,好像真的一样。
    “那什么――”华夏试着转移华熙的注意力,“我今天给你买了香草布丁,就放在冰箱里,回去赶紧吃了吧。”
    “哦。”华熙点点头,因为还在想事情,脸上没有太多惊喜。
    这样的反应让华夏有些奇怪,想华熙一直以来都很听话懂事,从来不撒谎骗人,可今天却坚持自己听懂了鱼儿的话,并且说的有板有眼,该不会真是――
    嗤,怎么可能。
    华夏摇摇头,觉得自己早过了中二的年纪,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怎么能相信呢。
    难道和孩子生活的久了,智商也会变低吗。
    第二天,华夏关了闹钟,有些不情不愿的爬了起来,洗漱之后,出了家门,往站牌的方向走去。
    这个点,等车的人很多,大家闲来无事,或者吃饭,或者吸烟,或者操练,或者吊嗓子,可谓人生百态。
    华夏在路边买了个豆浆,配了个煎饼果子,同几个常见的人点点头,便站在了队伍的最末,听着前头的女生八卦起来。
    “告诉你们,我邻居家的那个帅哥,好像是杀人犯。”
    “什么?那个个子又高人又帅的男人?”
    “嗯。今早凌晨,几个警察突然跑来敲门,隔壁乱糟糟的,听那说法,好像是那男人被女友甩了,两人起了争执,男人失手把人推进湖里淹死了。”
    “啊!就是前两天,附近湖里淹死的那个女人?不是自杀的吗?”
    “之前判定是自杀,可后来警察不知找到了什么线索,怀疑很可能是他杀。”
    “啧,真可惜,那男人好帅的。”
    “还说呢,一想到我和他邻居这么久,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吓死个人了。”
    听了几人的对话,华夏的脸色有些古怪。
    如果说,华熙昨晚说的事情不是他胡编乱造的,那他是从哪听来的?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华夏照旧是买了几个家常菜,打包带回家,瞧着华熙又在同两条鲤鱼嘀嘀咕咕,便随口问了句:“实话告诉爸爸,昨天那件事,你从哪听来的?”
    “昨天?哪件事?”华熙歪了歪脑袋。
    “湖里淹死的那个女人。”
    “哦,那个啊,珍珠告诉我的啊。”华熙指了指浴缸里的红鲤鱼,一脸的天真烂漫。
    “……”
    华夏觉得作为一名家长,该严肃的时候就一定要严肃,像是小小年纪就学着撒谎这种事情,决不能姑息,于是板起了脸,“爸爸是在严肃的问你,没有跟你开玩笑。”
    瞧着华夏真的生气了,华熙有些急了,抱起了鱼缸,说:“真的是珍珠告诉我的,我没有骗你。”
    “你怎么可能听的懂鲤鱼说话?”
    “我就是听得懂啊。”华熙红着眼圈点,“我从小就听得懂鱼儿说话。”
    “……”
    看华熙那委屈的模样不似作假,可华夏作为一名信奉科学的医务人员,要如何才能相信这种非自然的现象。
    听得懂鱼儿说话?这也太扯淡了吧。
    忍不住都想爆粗口了好吧。
    华熙吸了吸鼻子,为了证明他所言非虚,突然指挥了那两条鲤鱼,说:“你们,装死给我爸爸看。”
    然后,华夏就眼睁睁看着,两条鲤鱼突然翻出了白肚子,直挺挺浮在了水面上,简直不能更专业!
    华夏嘴角抽了抽。
    话说,这个世界,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8章
    医生的求知欲,往往比寻常人要来的强烈。
    华熙低头吃着晚餐,都能感觉到华夏那胶着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不停的扫射,从上到下,由内而外,简直把自己扒了个干净。
    一点都不符合他淡漠闲散的气质。
    “咳。”华熙咳嗽了一声,试图引开他的注意力。
    华夏果然回过神来,一脸真相的说:“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大脑皮层,颞上回后部,控制听取、理解语言的部位,发育出了问题!”
    华熙一脸的茫然,表示完全听不懂。
    “没关系,我们明天就去做检查,一定会找出原因的。”华夏拿定了主意,然后低头吃饭,完全不在乎那被当成了小白鼠的人,内心是个什么感受。
    第二天,习惯懒床的华夏破天荒起了个大早,然后喊了华熙起床,两人稍微意亮艘幌拢就出了家门,一路去往了市立医院。
    华夏因为在这里工作,直接给华熙开了后门,带他去做了脑电图和头颅mri检查,结果显示,一切正常。
    正常,正常,正常……
    瞧着华夏一脸的忧伤,华熙有些紧张,“怎么了,爸爸,我生病了吗?”
    “不,你很健康。”
    华熙有些澹那你忧伤个什么劲?
    华夏当然很忧伤,医疗器械有限,普通的检查,大概是找不到问题所在的,这么好的科研机会摆在面前,居然没法实行。
    这可真是,太、遗、憾、了!
    做完了检查,华夏请了一会假,带华熙离开了医院,想着先送他到附近学校,拜托给朋友照看一下。
    路上,正巧遇到了一只流浪犬,华夏按耐不住好奇,问了句:“你能听懂狗说话吗?”
    华熙摇头。
    “猫呢?或者小鸟?”
    华熙继续摇头。
    “也不行吗?”华夏有点淡淡的遗憾,“那两栖类呢,像是青蛙。”
    “对不起,我只听得懂鱼儿说话。”华夏低了低头,感觉辜负了华夏的期待。
    遗憾在所难免,不过好在华夏不算太固执,想不开的事情也就懒得多想了,路上给华熙买了个篮球,说:“待会见到鹿桓哥哥,让他教你打球吧,他是校篮球队的,参加过省赛,拿过第一,很厉害的。”
    华熙眼神一亮,“真的?”
    “当然。”华夏点点头,又付钱买了一些零食,然后一手拎着,带华熙往医学院方向走去。
    来到医学院,只见鹿桓已经等候在校门前,呲着一口大白牙,满脸的阳光灿烂,头发有点自来卷,并且呈深棕色,鼻梁高挺,五官出众,带了点外国人的长相。
    据华夏所说,鹿姓有一个分支是源于蒙古族,而鹿桓祖上是典型的蒙古人,直到近些年才融入了一些汉人血统,所以五官英俊而深邃,身形高大而挺拔,猛地一打眼,像极了混血儿。
    同鹿桓打过了招呼,华夏拍了拍华熙的肩膀,“来,叫哥――不,叫叔叔。”
    “……”鹿桓有些澹“那个,我没那么老吧?”
    “叔叔。”华熙却很听话的,喊了他一声。
    叔叔就叔叔吧,鹿桓默默接受了这个称呼,并且问了句:“乖侄子,想学着打球啊?”入戏特别快!
    “嗯。”华熙点点头,又眼巴巴看向了华夏。
    “乖乖听话,让鹿叔叔带你一天,我下了班立马过来接你。”华夏温声说着,将零食递给了华熙。
    华熙乖巧的点点头,“那爸爸早点来。”
    “我会的。”华夏笑了笑,拍了拍鹿桓的肩膀,“辛苦你了。”
    “小事,晚上请我吃个饭就行。”鹿桓晒着一口白牙,笑的比阳光还要灿烂。
    “没问题,那晚上见了。”华夏着急回医院,也就没有再多嗦,先行离开了。
    目送着华夏走远了,鹿桓上下打量了华熙几眼,有些好笑,“也难为华夏了,那么大一个人,笨手笨脚的,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竟然有余力照看孩子。”
    “哪有,我爸爸明明就很厉害,画画很好看,萨克斯也吹的很好听。”瞧着爸爸被看扁了,华夏有些不高兴。
    “是很厉害,超出一百米就会迷路的人,估计这世上也没几个。”鹿桓虽然是在调侃,但脸上的笑容却温暖而宠溺,顿了顿,又说:“不过也不是大事,偶尔犯个小迷糊,也挺可爱的。”
    华熙扬了扬下巴,心想爸爸的好,岂是你们这些凡人能明白的。
    去到室内篮球场,鹿桓接过华熙的篮球,拍了几下,问:“玩过吗?”
    华熙摇了摇头,“只看过。”
    鹿桓笑了笑,带球跑了一段距离,来到了篮下,然后一个随意的虎跳,将篮球稳稳地投进了篮筐里,待球落下又一把接住,手腕一扬,又是一个漂亮的投篮。
    华熙喉咙动了动,有点淡淡的崇拜,以及跃跃欲试。
    “别急,球技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出来的,得从最基础的开始,运球会吗?”鹿桓说着,左右手交换着,拍了拍篮球。
    “应该可以。”华熙觉得这动作不难,接过篮球之后,却发现玩起来并不简单,可越是这样,就越是执念,折腾了没多久,就出了一身的汗。
    等着华熙终于能有模有样的传球了,已经到了中午。
    鹿桓原本正坐在看台上翻书,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看了一眼手表,十一点三十分,刚好到了饭点。
    冲华熙招了招手,鹿桓说:“走吧,收拾一下,带你去餐厅吃饭。”
    “哦。”华熙收起了篮球,然后乖乖跟上了鹿桓,一起去到了餐厅。
    此时,暑假还没结束,餐厅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不过,作为大四的学长,上一任的学生会主席,以及学校里颇有名气的帅哥之一,鹿桓一出现就引来了妹子的注意。
    因为他身边还带了个漂亮到妖气的孩子,所以话题就不难找了,女生们争相问道:“鹿哥,这孩子是――”
    “我儿子。”鹿桓淡定回答,瞧着女生们一脸的不信,扬了扬眉,问:“怎么,不像吗?”
    “那必须不像!”众人摇头,一阴一阳,气质上差太多。
    鹿桓笑了笑,说:“这是华夏的儿子,我代为照顾而已。”
    “……”真能扯,华夏那么温润如玉,清雅如莲的人,就差没不食人间烟火了,怎么可能随便惹下情债,搞出这么大一个儿子。
    鹿桓见大家不信,摇摇头,唯恐天下不乱的说了一句:“唉,谁年轻的时候没犯过错,就算是华夏,也有脑子发热的时候……”然后领着华熙找位子坐下了,问:“想吃什么?”
    “都可以。”华熙跟华夏待得久了,一点都不挑食。
    “那行,你等我一下。”鹿桓笑了笑,跑去打了两份盖浇饭,外加两根热狗,返回了华熙身边,问:“卤肉盖浇饭,茄汁鱼片盖浇饭,你想吃哪个?”
    “鱼肉的。”华熙一直就偏爱吃鱼。
    鹿桓把盖浇饭递给了华熙,又给他买了杯果汁,这才拖来凳子坐下了,问:“平时在家里,华夏都做什么给你吃?”
    “肉丝面。”华熙淡定回答。
    “哦,味道好吗?”
    “一点都不好,有时连盐都不放。”
    “……”鹿桓有些无语,“那除了肉丝面,他还会做什么?”
    “没了。”
    “没了?”
    “嗯,爸爸只会下面。”而且下不好!
    鹿桓抚摸了一下下巴,能天天吃到华夏亲手下的面,总觉得有点羡慕啊,说不定还能看到他一扫平日的温雅淡漠,围着可爱的围裙,忙里忙外,笨手笨脚的样子。
    那场景,只是想想,都觉得幸福。
    于是,他充分发挥了自己的八卦特长,拐弯抹角的打听起有关华夏的事情来,比如他晚上都会做什么,平日里喜欢吃什么,最近看什么书,听什么音乐,有没有说过喜欢什么类型的人等等。
    鹿桓觉得自己身为答辩赛冠军,口才那是一流的,问出的问题都很巧妙,可华熙却用看变态一样的眼神看着他,特别是被问到华夏喜欢穿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内裤时,终于忍无可忍的回了一句:“我爸爸穿什么样的内裤,关你什么事!就算他昨天穿了棕色的小熊内裤,今天穿了鹅黄色的小鸭子内裤,那也只能给我看!”
    真是既冷酷,又充满了独占欲!
    “……”鹿桓联想了一下,突然笑了出来。小熊内裤,小鸭子内裤什么的,真想亲眼看一下。
    没想到外表那么清冷的一个人,居然还有这种童趣,简直可爱。
    为了宣告所有权,华熙扬了扬脸,“我今天也穿的小鸭子内裤,和爸爸是一样的,我们这叫家庭装。”
    揉了揉鼻子,鹿桓忍笑夹了一块卤肉给华熙,说:“叔叔就随便问问,在你爸爸那里,不要乱说话,知道吗?”
    那必须乱说话,而且要添油加醋,好让他离你这个变态远一点!华熙暗暗想着,一脸凶残的把肉吃掉了。
    ☆、第9章
    到了傍晚,华夏准时出现在校门口,手里拿了件白色运动外套,披在了华熙身上,“夜里会冷,穿上。”
    “嗯。”华熙立马套上了胳膊,整个人罩在外套下面,显得特别瘦小,戴上帽子之后,小脸也被遮得严严实实,就留了双乌黑的眼睛在外头,亮闪闪的看向华夏,“爸爸,我们晚上吃什么?”
    “火锅怎么样?海尔路上刚开了一家火锅店,听说里面的海鲜不错。”鹿桓提议。
    “嗯,也好。”华夏点点头,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来到了火锅店,鹿桓要了一个鸳鸯锅,然后一脸慈祥的看向华熙:“乖侄子,你想吃什么啊?”
    华熙点了一盘蛤蜊,一盘皮皮虾,一盘海蛎子,都是岛城最常见的海鲜,却是他从前的环境,很少能吃到的。
    “这么喜欢吃海鲜?”鹿桓收起菜谱,又点了一些肉类蔬菜,然后问华夏,“你吃什么?”
    “我喜欢吃的,你不是都点了。”华夏笑了笑,给华熙要了一杯鲜榨的西瓜汁。
    饭桌上,鹿桓很健谈,也很体贴,帮华熙剥了几只皮皮虾,又掰开了几只蟹壳,把蟹肉弄好了,递给华夏。
    华夏接过了蟹肉,转手又给了华熙,说:“这个季节的螃蟹很肥,来,吃吃看。”
    “呵。”鹿桓干笑了一声,“真是个慈祥的父亲。”
    “嗯。”华夏也不否认,自个儿剥了只皮皮虾,不小心扎了手,赶紧放嘴里吸了吸,听鹿桓说:“你还是放着,我来吧。”
    整顿饭下来,鹿桓只吃了寥寥几口,全程都在伺候对面那一对父子了。小孩子笨手笨脚也就算了,连大人也那么蠢。
    快结束用餐的时候,鹿桓站起身来,说:“我要去趟洗手间,一起吗?”
    “不去。”华夏不知道去洗手间这种事有什么好成群结队的,只专心吃自己的蟹黄。
    “还是去吧。”鹿桓却显得有些难缠,“消消食,回来继续吃。”
    华夏犹豫着放下了蟹壳,跟上鹿桓一起去了洗手间,轻皱了一下眉头,问:“怎么,有什么话不方面当着华熙的面说?”
    “原来你没有那么笨。”鹿桓笑了笑,习惯性点上了一根烟,瞧着华夏皱了皱眉头,又赶紧掐掉了,特别长眼色。
    来洗手间站着聊天似乎不太合适,鹿桓解开腰带,想着嘘嘘,又觉得华夏站在一边,衣冠整齐目光淡淡地看着自己,实在是尿不出来,便又拉上了拉链,说:“你知道,我一直不急着找工作,是准备读研。”
    “嗯,知道。”华夏点点头。
    “不准备在国内,而是去美国。”鹿桓整理好衣裳,看向华夏,“就是你一直憧憬的那所大学。”
    华夏一惊,“你是说美国a大?可是a大门槛很高,我也只是想想――”
    “有机会的。”鹿桓一脸愉悦,“我们学院在今年的世界临床技能竞赛里拿了第一,受到了a大的青睐,那边特殊提供了两个名额给我们。只要各项考核都过关了,去那边读研应该不难。你知道,我成绩不错,也发表过几篇学术论文,得过几次奖,当然,我爸是院长,推荐信方面,我也不用担心,而且,我托福成绩还不错,接下来,只要准备一下mcat的考试。”
    “嗯。”华夏点头,“以你的成绩,肯定会被优先录取的。”
    “可你成绩比我好。”鹿桓眼神灼灼的看向他,“所以我想,我们可以一起申请读研,一起出国。”
    华夏眸色一闪。去美国a大念书,那是他毕生的梦想。
    可是,华熙要怎么办?
    看出了他的担虑,鹿桓有些无奈,“我说,你总不可能养华熙一辈子吧?”
    “……”
    见他不语,鹿桓劝说道:“就法律上来说,你也不具备收养他的资格,那孩子,始终要送走的。要我说,长痛不如短痛,趁你们还没有培养出更深的感情,快把人送回福利院吧,你一个学生,身边带个孩子终归不合适。”
    “话是这样说,可他一个人,从小受人欺负,我不放心。”
    “你对人对事一向冷漠,怎么突然对一个孩子上心了?”
    “我只是冷漠,又不是冷血,那孩子跟我也有段时间了,要说没感情,是假的。”华夏越发的为难,“就这样送他离开,我会有负罪感。”
    “拜托,你总不能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孩子,搭上自己一生的梦想吧?这世界上可怜的孩子多的去了,你也不能大发慈悲,把他们全部收养了吧。”
    华夏顿了顿,叹了口气,说:“你,让我想想吧。”
    “机会就在眼前,你最好别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鹿桓扔下了一句充满了威胁和利诱的话,然后转身出了洗手间,重新坐回华熙身边。
    看了一眼对面那低头吃海鲜的男孩,鹿桓轻皱了一下眉头,心里难免有些自责。
    搞得自己好像是个专门坏人家庭的恶人一样。
    不过,为了华夏的将来考虑,他却不得不将恶人扮到最后,眯着眼,问:“告诉叔叔,喜欢爸爸吗?”
    “嗯。”华熙不假思索的点头。
    “爸爸对你很好,对不对?”
    “嗯,给我买玩具,带我去游乐园,还给我买新衣服,新书包……”华熙特别自豪地炫耀,搞得鹿桓都有点羡慕嫉妒恨了。
    “那,爸爸对你这么好,你一定希望他心想事成,将来过得开开心心吧?”鹿桓循循善诱,显得很狡猾。
    “那当然。”华熙使劲点点头。可他明显曲解了鹿桓的意思,拍着胸脯,像个男子汉一样保证,“我将来一定会好好照顾爸爸的,不会让他不开心。”
    “……”鹿桓的脸色有点黑。
    而这些话,刚好就落在了折返回来的华夏耳中。只见他眸色闪动了一下,坐到了华熙的身侧,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把碟子里的虾吃完了,我们回家。”
    “嗯。”华熙乖乖点头,夹住虾仁,乐滋滋吃了下去。
    对面的鹿桓默默看着华夏,感情莫名其妙又进一步,一点都不喜闻乐见好吧。
    瞧着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鹿桓掏出钱包,抢先结了账。
    华夏笑了笑,“这顿,不是我请吗?”
    “我几时和你分的那么清了。”鹿桓说着,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华夏披上,“也别光顾着小的,多少也照顾一下自己。”
    华夏裹了裹外套,走至了一处路口,停下步子准备拦辆出租车。鹿桓走在后头,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对华熙说:“你爸他,可真不是一般的迟钝。”
    华熙看向了鹿桓,“什么意思?”
    “唉,说了你个小鬼也不会懂。”鹿桓叹了口气,却听华熙说:“怎么不懂,你不就是对我爸有企图。”
    “咳。”鹿桓险些被自己口水呛到,看向了华熙,“你知道什么叫企图,就在这乱说。”
    华熙甩了鹿桓一眼,心想你一整天都在爸爸面前献殷勤,不是有企图又是什么,于是气场全开,十分霸气的警告鹿桓,“告诉你,爸爸是我的,你连想都不要想!”没错,输了个头却不能输了阵势。
    没想到这小东西年纪不大却十分敏感,鹿桓有些好笑,伸手戳了戳了华熙的脑门,“就凭你还要跟我抢吗?小东西。”
    “怎样。”华熙挺了挺胸,“我以后一定比你长得高,一定能抢得过你。”
    “嗤――”鹿桓笑了起来,说:“行啊,等着你长大了,看看能不能抢得过我。”
    不远处的华夏已经拦住了车,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拌嘴的一大一小,说:“华熙,上车了。”
    “嗯。”华夏乖乖跑了过去,然后搂过了华夏的腰身,回头冲鹿桓扬了扬眉,大有挑衅的意味。
    那表情大约在说:看,我就可以搂着爸爸,你就不可以,哼哼,羡慕吧?
    鹿桓对华熙这幼稚的行为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只是,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华熙这小子,怕是要成为一道横跨在自己和华夏之间。
    所以,还是劝说华夏把人送走比较好吧。
    “唉,真是愁死了个人了。”鹿桓抄上口袋,摇摇晃晃往回走着,顺便给华夏发了个短信:你那宝贝儿子面上乖巧,心眼却很多,小心养不好,被他惦记上。
    华夏合上手机,微笑着捏了捏华熙那稚嫩的脸蛋,心想这么乖的孩子,能惦记自己什么,再说了,自己从上到下,又有什么好被他惦记的。
    而且,一旦决定去美国读研的话,这孩子即使想惦记自己,也没机会了吧。
    轻叹了一口气,华夏垂下了脸,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细小的剪影,如同化不开的愁云。
    一边是a大,一边是华熙,真是左右为难啊。
    ☆、第10章
    几日后,华夏意外地发现华熙正在攒钱,五角的,一块的,花花绿绿攒了很多,小心藏在他的曲奇罐子里。
    华夏是在收拾书房时发现的,那罐子藏得挺隐秘,塞在一堆很久没有翻阅的旧杂志堆里,外面还摞了一些报纸打掩护。
    所以说,华夏能发现这个罐子纯属意外。
    虽然不知道华熙偷偷攒钱是为了什么,不过看他藏得这么严实,一定是不能被人发现的秘密,于是华夏十分体贴地把罐子塞回了原处,并且又整理了一遍现场。
    真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好父亲!
    到了傍晚,出去陪小胖和齐乐疯了一天的华熙回来了,头上带了一点伤,一路遮遮掩掩溜进了华夏的卧室,取了顶帽子戴在头上,这才颠颠跑进了书房,乖乖说了句:“爸爸,我回来了。”
    华夏扫了他一眼,问:“好端端的,戴帽子干嘛?”
    “好看。”华熙说着,低头瞧见膝盖上也有伤,刚想遮掩,却被华夏抢先一步按住了身子,问:“你受伤了?”
    “没有。”华熙摇摇头,“就不小心碰了一下,不要紧。”
    “那你头又是怎么回事?”华夏说着,摘掉了华熙的帽子。
    华熙躲闪不及,额头上鼓起的包被华夏看了去,顿时红了眼圈,扑进华夏的怀里,委屈告状,“爸爸,徐人妖和孟贱人他们合伙欺负我。”
    “徐人妖?孟贱人?”这是什么见鬼的名字。
    “嗯。”华熙憋屈着嘴,“是不是一听名字,就知道不是爹妈亲生的?”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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