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车震
    “装吧，你就装吧，谁感慨大唐百姓的苦难我都认，唯独你长孙无忌我不认。”
    苏阳内心冷笑，表面平静的看着长孙无忌。
    眼泪掉了两滴，看苏阳不搭理自己，长孙无忌独自擦擦眼泪，用手帕擦擦鼻子，随意的扔出窗外，不要了。
    苏阳看看落在大街上的手帕已经被不知名的人捡起来。
    看那人脸上的欣喜，恐怕会拿回家洗干净，留着哪天缝补衣服用，或者洗干净给自家孩子用吧。
    “老了老了，时常容易感慨。”
    长孙无忌露出略微尴尬的神色。
    苏阳笑笑不说话，您继续。
    “华氏城的繁华，你觉得有可能在大唐其他城市上演吗？”
    长孙无忌眼睛一眯，自顾自的问道，
    “不可能。”
    果断的回答让长孙无忌露出杀气。
    这不是他想要的回答。
    苏阳从不小看唐朝时期的文臣。
    唐朝最直白的记载特征有一点，唐书中记载长安城到天宝年间有一百八十万人口，通典中记载巅峰时期是九十二万，后世各种记载推断是四十到五十二万人口。
    听起来不多，也就那样，但是大唐同时期欧洲最繁华的城市君士坦丁堡记载的巅峰人口是三十万。
    而一座城市所能容纳的人口数量，往往是最直观能看出繁华程度的。
    作为奠定了大唐繁华基础的贞观臣子们，苏阳表示自己不敢小窥。
    高宗李治，女帝，玄宗前期时的大唐是最巅峰的。
    但他们的繁华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有积累的，有贞观一朝23年的奠基。
    而长孙无忌经历了历史上的整个贞观一朝，权利从未失去过，那么他可能是傻子吗？
    苏阳觉得不可能。
    对于长孙无忌的杀气，苏阳平淡接受：“长孙将军，这点您只能看开，华氏城的崛起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种种。”
    “他是模仿不了的。”
    长孙无忌调整身体，靠在马车边上，腿微微弓起，做出发力姿态，昂起脑袋，手放在边上，面色平静的看着苏阳。
    苏阳眼神中闪过阴霾，最讨厌和长孙无忌等人聊天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们随时做好了暴起的准备。
    苏阳毫不怀疑，自己只要敢忽悠他，长孙无忌就敢把自己扔出马车。
    至于之前聊的开心的情宜，那都是狗屁，不重要。
    深呼吸一口气，苏阳缓缓开口：“首先是我们要知道大唐的粮食产量所能供应的脱产人口，也就是完全不用工作的人。”
    “这些脱产人口不用耕种，从事其他工作，比如贵族，文臣武将士兵，工厂的工人，他们理论上都是吃农民的粮食的。”
    “而华氏城现在诡异的情况就是，粮食产出完全靠买，靠进口，所以才会出现家家户户都有工作的情况，都不用担心吃喝的问题。”
    长孙无忌挑挑眉，开口：
    “如果按照你所说的脱产人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隋炀帝挖大运河，雇佣百姓工作，征讨高句丽把太多的百姓从土地中带走，致使百姓养不起脱产人口了。”
    微微点头，认可长孙无忌的话，解释的没问题，不愧是名流历史的名臣，理解能力不错，举一反三的水平也不错。
    “如果是这样，那还真是占据了天时。”
    长孙无忌也头疼起来，这种情况，对照隋炀帝就知道了。
    耸耸肩，苏阳也无奈，这是最货真价实的情况。
    “其实我们古人的重农抑商就有这一点因素，商人也是脱产人口之一，商人太多，就会导致百姓减少，耕种的少了，土地产量就少，就会造成粮食不够的情况。”
    苏阳摆摆手，古人很聪明，早在春秋战国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长孙无忌微微点头。
    “黄金，珠宝，铜，这些都不是硬通货，唯一的硬通货，只有粮食。”
    “这是乱世的道理，也是一切的道理。”
    杀气收敛，长孙无忌又恢复成就平和的弥勒佛，不再是怒目罗汉。
    “就像您说的那样，隋炀帝挖大运河，造船雇佣工人，三征高句丽，这中间让太多的百姓脱离土地，剩余的百姓养不起脱产人口了。”
    “养不起，旧的秩序自然而然的就要崩溃，这是无法抗拒的事实。”
    苏阳冷笑着道，隋炀帝死的不冤枉。
    每一个脱产人口都需要最少十人供养，一般都需要十几个人供养。
    隋炀帝时期的人口约为四千六百万，按照十人为基础，大约能有四百六十万左右的脱产人口。
    听起来很多。
    这些脱产人口需要去掉整个国家的贵族、商人、工匠，劳工等等。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隋炀帝第一次征高句丽发兵二十万，而辅兵，也就是给二十万大军送给养和后勤的人就最少得是三倍，这样一来就有了六十万脱产人口需要供养。
    有时候打仗需要的后勤人员得达到五倍之多。
    而后勤人员送给养自己还要人吃马嚼的。
    消耗非常大。
    除了这些，大军打仗用的武器打造的工匠等也是脱产人口。
    社会组成的贵族，世家，工匠，官员，学子，杂役，仆人等等，他们也是脱产人口。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贵族的仆人也确实是脱产人口。
    这样算下来，四百六十万人，压根就不够分好吧。
    二十一世纪国家每年还得大批量计算脱产人口的数据，然后从各行各业进行削减等等。
    苏阳举的脱产人口的例子让长孙无忌心情沉重。
    “幸好我们现在的府兵制度对国家造成的压力比较小，要不然，如果我们像汉朝那样常备军队十几万，还真的受不了。”
    嘴里苦涩，让长孙无忌心情沉重，守江山果然好难。
    “所以说啊，您应该坐镇这里，监督着我和草原进行交易，好靠着掠夺式商业模式反哺国家。”
    苏阳趁机把自己的意图说出来。
    “还有，我觉得国家应该研究一下机器的意义，重视一下农业和工业技术的发展。”
    “比如铁矿的开凿，盐矿的开发等等。”
    苏阳双眼泛光的盯着长孙无忌，眼中的熊熊火焰让长孙无忌非常不适应，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所以？”
    “所以我愿意上交水泥技术给国家修路，但是我希望国家能多批给我一些矿产资源。”
    “要不然请国家监督我和草原做生意，我觉得草原生意非常大，非常赚钱。”
    “我会上税的。”
    苏阳眨巴着大眼睛。
    我陪你逛了一天，当然是有要求的了。
    我要赚钱，赚大钱。
    你给老子我滚。
    长孙无忌推开快要贴到他旁边的苏阳，满脸黑线。
    “等着，我先给陛下去一封信，讲一下情况。”
    “哦。”
    苏阳略微失望，看长孙无忌的眼神也充满失望。
    精通人心的长孙无忌更加满脸黑线了。
    你以为我的权利很大吗？
    你知不知道你和草原做生意，可以直接给你扣一定通敌的帽子。
    揉揉太阳穴，长孙无忌觉得自己好累。
    “你再给我讲讲脱产人口的知识，还有你怎么总结出来的。”
    长孙无忌看苏阳坐在那里一句话不说，找个话茬。
    淡淡的眼神扫过长孙无忌，轻薄的嘴唇微张：“凭什么，这是我家的知识。”
    滚开吧死胖子，就你还想白嫖我家的知识，你简直是在做梦。
    鄙视的眼神让长孙无忌黑线更多了，他想杀人，干掉这个气人的小子。
    揉揉拳头。
    大姐上，一辆宽大的马车晃晃悠悠的前行，嘎吱嘎吱声不断。
    路上的行人纷纷张大嘴巴，他们认识马车上的徽记，那是苏家的。
    旁边的侍卫听着马车上隐隐传来的呻吟声，低下头，默默的不语。
    “阿娘，马车上是什么声音啊？听起来好像有人在挨揍。”
    “乖，别听，这不是好声音。”
    “好像苏家家主哥哥在挨揍。”
    “乖，不是，家主哥哥只是在玩游戏。”
    女人抱着孩子赶紧离开。
    她万万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正经的苏阳，竟然会玩如此刺激的东西，难道真的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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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