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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琅然,清圆,谁弹,响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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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轼捧着土豆,如获至宝。
    张凡看着苏轼,心有所感。
    本来是想请这个可爱的老头好好吃一顿饭的,可他在尽享口腹之欲的同时,竟然还念念不忘国计民生,从一颗土豆,明显流露出激荡的情绪。
    既然如此,张凡便索性把这东西,当做是来自千年后的馈赠,送给苏轼。
    之前无数次证明,自己借助系统穿梭,不论做出什么改变,历史自会完成修正,或许这也正是那个神秘的系统在发挥作用。
    所以,土豆这种堪称逆天的食材,应该无法真的提前六百年在宋代盛行。
    但那又怎么样呢?
    至少,现在的苏轼得到它,高兴得像个表白成功的毛头小伙子。
    这个集儒、释、道于一身,在医学、饮食、天文、地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有深厚造诣的“全能冠军”,可以说已经开始了生命的倒计时。
    华夏上下五千年,从没有一个人,能像苏轼一般,长袖善舞,在无数领域都达到了举世瞩目的高度,甚至历经千年也无可超越。
    深厚、广博、诙谐,有无与伦比的智力,有天真烂漫的童心。
    《典籍华夏》做到第六期,尽管每一期主题人物的选择都花费了很大的心思,但是这一次,张凡真的不舍得告别这个天真淳朴的东坡居士。
    然而,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苏轼在泥土里兴高采烈地挖着一颗颗土豆,丝毫不顾飞溅的泥土弄脏了他崭新的袍服。
    然而当他兴奋地一转身,却已经不见了张凡的身影。
    一愣,苏轼直起腰来,手中捧着的土豆咚咚咚坠落到地上,露出怅然若失的神情。
    苏轼,再也没有见到张凡。
    相见时难别亦难!
    苏轼的一生即将走完,意味着这一期的典籍华夏也进入尾声。
    相见,或许不如怀念。
    张凡其实从未离开,只是在虚空中化作一个淡淡的影子,继续看着苏轼的一言一行,似慢实快地走向那个令人遗憾叹息的终点。
    徽宗即位后,苏轼被调廉州安置、舒州团练副使、永州安置。
    1100年,逢天下大赦,复任朝奉郎。
    可是就在北归途中,建中靖国元年,七月二十八日……
    不过这最后的几年,张凡虽然没有现身,苏轼的身边却多了一样令他快慰平生的物事。
    酒!
    因为张凡记得,苏轼说过: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故国其实指的是故乡,然而苏轼被发配到遥远的儋州,故乡难回。
    年华虽然早已不在,有诗有酒,是张凡给予这位伟大文人的最后赠礼。
    茅台、五粮液、西凤、郎酒、洋河大曲、泸州老窖、衡水老白干、牛栏山二锅头……
    以现在张凡掌控系统的权限,搬运这些东西,已经几乎是毫不设限!
    尝尝吧!苏学士!
    这些都是后世的好酒,晚辈请你喝个够,诗酒趁年华!
    虚空中,张凡看着醉态可掬的那个永远可爱的老头子,数度眼眶湿润。
    到后来,各类红酒、啤酒、黄酒、养生酒,纷至沓来,有的苏轼浅尝辄止,有的则意外地令他爱不释手。
    生命中的最后四年,真正做到了“但愿长醉不复醒”!
    也终于,到了最后要分别的时刻。
    建中靖国元年,七月二十八日。
    因为年老多病,旅途劳顿,苏轼卒于常州,享年六十五岁。
    弹幕静默,后世亿万人为天下第一文人送别!
    而张凡看着躺在床上,双目微闭,渐渐陷入长眠的苏轼,神色平静,在虚空中忽然打坐,面前多了一具古朴的琴。
    呀!
    他,还会弹这个?
    寥寥几个熟悉张凡的人,纷纷惊讶。
    然而琴声已经铮然响起,韵味十足,令更多人一下子就沉醉其中,竟是生平从未听过的绝妙琴音!
    宋代喜琴,古琴被称为国乐之首。
    宋太宗赵匡义,身边有号为“鼓琴天下第一”的朱文济,将古琴从七根琴弦,增加到九根。
    宋徽宗赵佶设立“万琴堂”,搜集南北名琴。
    自古以来,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于是在宋代,有人为了追求其中玄奥,闭关十年,“积十年不下山,昼夜手不释弦,遂穷其妙”!
    宋代有名的文人,比如范仲淹、欧阳修、苏轼、姜夔等人,都曾经是著名琴师的学生,对此道多有偏好。
    这也正是张凡最终选择抚琴一曲,送别苏轼的缘由。
    古琴聆韵,文曲归天……
    淙淙琴音,仿佛静水流深一般,淌过亿万观众的心田,轻而易举地拨弄无数心弦,将音乐的奥妙尽情展示。
    在系统的辅助下弹奏的一曲琴音,对当今音乐界会带来怎样的震撼和冲击,这时候的张凡并没有过多顾及。
    他仿佛可以看到苏轼的身体上,一道隐隐的灵光已经浮起,在空中渐渐凝成人形。
    依稀便是苏轼的模样,更神奇的是,灵光化形,却可以看到始终隐身在虚空的张凡。
    于是,那道虚影拱了拱手,欲乘风归去。
    “琅然,清圆,谁弹,响空山。”
    张凡以琴音挽留,口中吟诵道:“无言,惟翁醉中知其天。月明风露娟娟,人未眠。荷蒉过山前,曰有心也哉此贤。”
    嗯?
    那道影子似是微微颤抖,想要纠正张凡的错误。
    这的确也是苏轼的词,但其中说的“醉翁”,却是苏轼的老师欧阳修呀。
    这个时候,为何……
    哈哈!
    片刻,那影子晃了晃,竟然能看到清晰的笑意。
    有什么关系呢?
    谁是醉翁?
    老师是醉翁,而我这些年,又何尝不是大醉三千场,不愿诉离殇……
    苏某!亦是醉翁!
    铮!
    琴音响动,张凡知道苏轼已经与自己的心意相通。
    于是,他手中抚琴,口中继续吟诵道:
    “醉翁啸咏,声和流泉。醉翁去后,空有朝吟夜怨。”
    “山有时而童颠,水有时而回川。”
    “思翁无岁年,翁今为飞仙。”
    “此意在人间,试听徽外三两弦……”
    一曲终了,灵光散去,化作空中璀璨的星辰,将文采斐然的星光,永远洒落人间。
    呼!
    亿万人陷入送别的哀伤气氛,但也有不少人偷偷看了看时间。
    距离第六期《典籍华夏》结束,应该只剩下最后三两分钟。
    不敢来个两小时的么?
    张凡!你咋还越来越短了?
    虽然心中吐槽,但所有人其实明白,苏轼静静躺在那里,这期节目当然也到了终点。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张凡将面前的古琴一推,站起身来,从空中拾级而下,仿佛踏着无形的阶梯。
    星光洒落在他身上,仿佛是东坡先生未竟的话语。
    亿万双眼睛,看着张凡,看着那些星光,或释怀、或坦然,接受了相聚,也便原谅了离别。
    星光变幻交织,如纤云弄巧,将光与影巧妙地编织成那个熟悉的书架,依然顶天立地,矗立在张凡身后,也预示着这场离别的最终到来。
    张凡手中的典籍,缓缓合上,再轻轻拂去封面上历史的尘灰,转身小心地重新置于架上。
    随着这本书的回归,书架陡然间光芒大盛!
    日光、月光、星光!
    无数光线纵横来去,如山岳一般耸立的巍峨书架,轰然坍塌,如山崩地裂一般纷纷而落,散乱的光芒看似杂乱无章,却暗合天道!
    光芒夺目,令人不敢逼视!
    待光华敛没,重新恢复视线的时候,恢弘的书架已经完全不见,唯有星光汇聚而成的四个字:
    典籍华夏!
    下一刻,典籍华夏也渐淡,消散,湮灭。
    然而,本来随之一同淡去的张凡,却在所有人准备高喊着“生产队的驴也不敢这样休息”的时候,突然跨前一步,身形重新清晰!
    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容,张凡伸手一抓!
    即将彻底散去的“典籍华夏”四个字,被这一抓之下,刚好抓到了“华”字的半边!
    嗯?!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还沉浸在哀伤送别情绪中的亿万观众,齐齐一惊!
    ps:别了,东坡居士。
    今天有些杂务耽搁,白天没有码字空间,晚上保基础更新量,然后刚好到了过渡和开启下一章的时候,明天看情况,如果节奏顺利就补今天的,如果不顺利,可能会连续几天三更。
    质量第一,请诸位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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