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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纳贡派:我家公主英明神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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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信!
    这是贺啖现在最怕的东西。
    因为一切消息都可以是假的,唯独家信做不了假。
    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那熟悉的字迹向自己哭诉的时候,能够不动容。
    贺啖慌了,当即吼道:“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观阅敌军播撒的乱心之信,违者军法处置!”
    “是!”
    手下闻言,当即撤出军营。
    这条军令,也飞快在几十万大军驻扎的军营中散布开来。
    可即便再快的军令,也需要时间。
    贺啖焦急地在营帐中踱步,心情已经复杂到了极点。
    竹叶在旁安慰道:“元帅莫急,且别管这家信真假,他们不知道哪个士兵在哪个军营,就这么一股脑地播撒下来,有几个士兵能够看到自己的家信?”
    听到这话,贺啖焦虑的情绪才稍微缓解。
    这一段时间,竹叶一直都是以军需官的身份存在。
    运送物资的过程从来没有含湖过,有时候也会提出不少不错的计谋。
    虽然至今都没有进入决策层,但已经被决策层大多数人接纳。
    这位妖王,自己人!
    贺啖只能安慰自己,即便有士兵打开了信,也不可能恰好打开自己的。
    只要他们拿到的不是自己的,就不可能知道是真是假。
    除非拿到信的人,刚好认识对应的将士,然后找上门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抛出营帐命令道:“传令下去,军中各部之间,不得有任何交流,也不得有任何人讨论这一批家信的事情,否则军法处置!”
    “是!”
    布置完这个命令,贺啖知道自己能做的已经都做完了,现在能做的只剩下静静等待效果了。
    若真让舆情蔓延开来,相应的战术必须要做出很大的改动。
    一个处理不好,士气下降,然后导致败仗,促使士气再度下降,陷入无休无止的恶性循环之中。
    “这些荒国人!”
    贺啖恨得咬牙切齿。
    虽然这回撒信的大概率是齐国人,但这一招明明就是荒味儿十足,尤其是荒国还在西陇关附近接纳魏国难民,攻心之战属实被他们玩明白了。
    即便贺啖再恨,也不得不承认荒国这手玩的漂亮!
    三年之期之前,荒国的确信守承诺没有出手。
    但这一招攻心战,效果何止千军万马?
    荒国没有出兵。
    但没有完全不出兵。
    贺啖有些烦躁,左右静不下心来,目光又落入军报上的《兵车行》上。
    只是看几眼,就情不自禁地代入到这首诗描绘的情境当中。
    “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荥阳桥。”
    “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这便是当日征兵之时,整个魏国的场景。
    连年征战,谁家没有入伍的军人?
    以前遇到家中只有一个男丁的还能酌情考虑,这次下定决心必须吞下齐国,干脆连这个“酌情”都没有了。
    他们征的兵,就是有那么一些人,是整个家庭的希望。
    而魏国的情况,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战争将会如此惨烈,不少家庭送行的时候,都知道这一去可能就不再回来了,光是哭就哭晕了不少人。
    哪怕是紧挨着建安城的荥阳,也是如此!
    有时候贺啖都不敢想这场景,人心都是肉长的,若他不能跟士兵共情,就坐不到元帅的位置。
    “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
    这一句,更是让他鼻头一酸。
    现在魏国内部男丁稀缺,相当一部分压力都落在了女人的身上。
    但耕种向来都应该是男子出力更多一些,面对着歪歪扭扭的禾苗,谁又忍心责怪女人?
    如今秋收时节,也同样是靠女子。
    “长者虽有问,役夫敢申恨?”
    “县官急索租,租税从何出?”
    “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
    哪一句,不是直戳魏国的要害?
    就连贺啖这个军中统领看到了,心头都是一揪一揪的疼,更何况那些把家中顶梁柱送到军中当大头兵的那些家庭。
    近些年,魏国打得太惨烈了。
    用“古来白骨无人收”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贺啖攥着军报,情绪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这首诗,绝对不是齐国人写的,因为齐国文人大多没有卵蛋,更体会不到悲壮的情绪。
    他们只记得魏国打齐国的时候超凶,根本不知道魏国内部有多惨烈,哪来的办法对魏国的处境感同身受?
    而在荒国,除了那位大荒文曲星以外,也没有任何人有此文采。
    这首诗,已经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魏国。
    但凡认识几个字的,都能读懂这首诗的含义。
    即便不认字,听上几句,也能轻易被带入情绪当中。
    军报是皇帝亲手写的。
    只写了这首诗,并没有写魏国民间的反应。
    但贺啖只看这首诗,就能预料到民间情况究竟如何。
    荒国那边建的避难所,拢共收了三十万难民,后面又扩充了避难镇的规模。
    虽然听起来很多,但相较于魏国的人口基数,只是九牛一毛。
    影响劳动力的问题,已经被魏帝的一纸标准完美解决,凡是去避难镇的,都是近乎毫无劳动能力,并且家里没有其他劳动力,一到冬天就容易饿死的那种人。
    虽然会让荒国的形象大大提升,但按理说短时间内对魏国劳动力的影响应该不会那么大。
    但……
    人都是会比较的。
    而且坏就坏在了比较上。
    一家人,只有老人和幼童,自然符合避难的标准。
    但就是有那么一批家庭,有老人有幼童,又偏偏还有女人,便没有资格去避难。
    女子无法去避难,老人和幼童同样无法避难。
    到了秋收,一家老小只能抱头痛哭。
    哭累了,一家人就一起下田里,在针尖一般的卖地里收割,割完的麦子放在拖板上,系上一头绳子,再把另一头栓在女人瘦弱的腰上推回家。
    别人家的老人和幼童都能走。
    我们家的老人和幼童为什么走不了?
    若是他们吃上荒国救济的粮食,我就能慢慢割,我饭量小,哪怕收割不及,一部分粮食烂在地里,也足够我一个人口粮了!
    很多人都在想这个问题。
    他们不懂数字,不知道荒国也收不下她们。
    更想不通魏国朝廷也不希望她们离开,更不允许粮食烂在地里。
    贺啖不敢想了。
    一想就痛苦得心尖颤抖。
    只能盯着地图,逼迫自己复盘之前的战役,亦或是想出后续的战略。
    但不管怎么转移注意力,他都很难从这股情绪中挣脱出来。
    作为元帅,他需要自己时刻保持冷静。
    因为国家和军队,不需要一个被感情所左右的元帅。
    从参军的第一天,他的长辈就这么教他。
    当他能完全压制自己情绪的时候,他封了将军。
    几十年来,很少在军营中出现情绪的波动。
    但在这次,在这举国悲剧的气氛中,以前压制多年的情绪,似乎有了反扑的迹象。
    他知道这次反扑必须要守住,若是自己都被情绪影响,那魏国就真离溃败不远了。
    竹叶捡起皱皱巴巴的军报,有些好奇道:“这首诗真有这么大的魔力?”
    “嗯!”
    贺啖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竹叶沉思了一会儿,有些感慨道:“还是不打仗好啊!所有国家都安安稳稳的,跟荒国一样越来越有钱,哪怕真的出去打仗,也有国库给百姓兜着……”
    她顿住了。
    贺啖叹了一口气。
    是啊!
    若每个国家都像荒国一样有钱,该有多好。
    可能像荒国一样举国齐心的国家又有几个?
    听闻荒国除了几场对阵异族生死存亡的战争,从来没有强行征兵过。
    哪怕是三年前的那场西陇山脉保卫战,也是靠一首战歌,鼓舞百姓情绪,让百姓自发参军。
    和魏国,完全是两个极端。
    若魏国的兵也是这么征来的,如果魏国官府也能照顾好士兵的家人,如果魏国的国库也能喂饱后方百姓的肚子。
    该有多好!
    任你播撒家信又如何?
    我们的军心动一下算我输!
    以前的荒国,最多让贺啖夸赞几句。
    现在的荒国,让贺啖羡慕得流口水。
    他抬起头,冲竹叶勉强地笑了笑:“娘娘来魏国多年,倒是多了几分人气儿。”
    竹叶笑了笑:“若是能吃饱穿暖,谁又愿意打打杀杀?对我们妖族来说,捕食外族是本能,统治本族也是本能,但归根结底,延续血脉族群才是真正刻入骨髓的东西。
    若是能安心繁衍,谁愿意将自己的子女送入危险之地?
    你们人族王朝,自认为和我们妖族不一样。
    但其实是一样的,不管你们的统治方式多么复杂,不管你们打仗的理由多么充分。你们所谓的家国,也不过是刺激他们的理由,还是兽性的延续。
    可是我更奇怪了,明明你们已经掌握了不打打杀杀就能活下去的方式,为什么还要彼此倾轧?
    甚至不惜亲自送自己的血亲后代上战场?”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无比复杂。
    因为她想到了自己的两个女儿,曾几何时,她觉得那不过是两个蛋,而且还是跟一个和自己没感情的雄性人族生的,根本没必要倾注感情。
    但它们被赤练真君偷摸送走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那时候她就知道,天下没有任何生灵能够割舍这种血脉的牵绊。
    两年前西陇山脉,她见到了小白和小青,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让她们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如果可以的话,嫁给一个普通的雄性人族,哪怕失去蛇族的本能,在人族王朝的保护下,也能安稳地活下去。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两个国家能为了各自的“家国情怀”,把各自的血脉放到战场上厮杀。
    他们明明可以靠耕种放牧填饱肚子啊。
    贺啖苦涩地笑了笑,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桉,却没有办法给竹叶解释清楚。
    太难了。
    若人族王朝真能重现盛秦强汉的辉煌,内有贤臣治世,外有勐将卫国,剿灭异族驱除宗门,又何必族内彼此倾轧?
    到时耕种更高产的粮食,饲养更肥美的牛羊,给百姓更充裕更精彩的生活……
    等等!
    这不是荒国么?
    呃……
    贺啖陷入了沉思,随即甩了甩脑袋,这种想法不可取。
    不管理想的世界有多么美好,现实中也不会有人讲究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贺家已经与魏国朝堂百姓深深绑定,就必然要为魏国流干最后一滴血。
    这次的危机,必须要完美应对!
    不管他有多同情将士,哪怕对每一封家书都能感同身受,他都不能让家书落在对的人手中。
    哪怕骗!
    也要鼓舞起每一位将士的士气。
    贺啖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直接离开了营帐。
    他现在,需要将这件事对士气的影响降到最低,然后继续攻打齐国!
    ……
    齐国军营。
    宁婉梨将厚厚一沓情报递给岳鹏程,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撑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
    岳鹏程一脸疲惫。
    开战的这几个月,他每天都在挑战极限。
    这一代齐军,是他带过最好的齐军。
    斗志昂扬,不屈不挠。
    是百年来齐国最强的阵容。
    但依然不够,兵力太过悬殊,骑兵的强度也大得离谱,哪怕有荒国驰援的军备,他们也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守城。
    最气的是,即便如此,还是丢了两座城。
    所以他拼了命地守第三座城,若是这座城也丢了,那他自己心中的那股气儿恐怕也很难撑得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兵法战术上严防死守,士气鼓舞上毫不懈怠。
    结果战场没问题,城墙快塌了!
    那些兽血军团可真不是人啊!
    抱着数万钧的铁柱子就撞城门啊!
    几个月下来,岳鹏程心力交瘁,第一次感受到各方面全方位碾压的战争有多么残酷。
    好在,撑到了宁婉梨说的那个时间节点。
    他接过战报看了看,眼神之中满是惊讶:“魏国内部这么乱了?”
    官府逼着妇女下田收麦子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见。
    民间百姓争先恐后外逃,甚至不惜偷渡也要寻求荒国庇护,却被朝廷严防死堵的状况他早有预料,但却没想到这么激烈。
    看情况,魏国应该要头疼明年的军粮了。
    但这只是小意思!
    最主要的还是魏军的士气。
    这对于齐国来说,无疑是件大好事。
    可他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魏国内部的反应会比他预期激烈那么多。
    宁婉梨笑了笑,便从怀里抽出一张纸,推到岳鹏程的面前,上面写的自然是赵昊作的《兵车行》。
    只看到第一句,岳鹏程就被吸引住了。
    越朝下看,他就越激动。
    看完以后,更是兴奋得浑身颤抖。
    “好诗!好诗啊!文采斐然又通俗易懂,还能直捅魏国百姓的心窝子!
    感觉这首诗就是给魏国量身打造的!
    不对!
    我甚至感觉魏国是为这首诗量身打造的!
    公主,这首诗是谁作的?”
    宁婉梨:“嗯哼?”
    岳鹏程一拍大腿:“还能是谁?只有那个大荒文曲星啊,一座难民镇,一首兵车行,一兵一卒都没出,却抵得过千军万马!”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岳鹏程打了一辈子仗,对这句话的理解再深刻不过了!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攻心之术竟能被一个文人玩出这么多花样。
    压抑几个月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缓解了一些,岳鹏程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公主!赵昊为了齐国如此尽力,看来的确对你用情至深啊!也就是被荒国女帝捷足先登,不然……”
    “莫要再说了!”
    宁婉梨连忙阻止,脸色有些不自然,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我配么?
    先是军备,再是攻心之术,最后还有战马。
    这里面固然有唇亡齿寒的因素在里面,但能做到这一点已经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友邦”能解释的了。
    以前若是她听到这句话,或许会有些沾沾自喜。
    但现在听到,心中却只有羞惭。
    姜止羽的话还犹在耳边:难道你不打算找到赵昊,再尝试一下?他比我心软,或许会同意!
    她甚至能脑补出赵昊一脸幽怨地站在他的面前:宁婉梨!你也就仗着老子喜欢你那黑丝大长腿了,你占了老子一次又一次便宜,心里想的却只有齐国,你个渣女!
    老实说,她有些委屈。
    我是齐国公主,我的父亲为国家操碎了心,我的皇兄因为主战派倾向太明显,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忽然暴毙。
    我们的百姓,因为窃国者,要整整齐齐地向楚国跪下。
    我们的军人都想着保家卫国,却被纳贡派暗中捅了一刀又一刀,甚至要和百姓一起跪着。
    我能怎么办?
    若是可以,在还清人情前,我也不想你一味付出,我也想平等地站在你面前说一句:来齐国当皇夫吧。
    可齐国这烂摊子摇摇欲坠,我能怎么办?
    除了一块麟羽阁的令牌,还有齐国货物的平价外贸渠道,我拿不出任何东西。
    哪怕是荒国以前最缺的钱,你们现在也不缺了。
    面对姜止羽的质疑,我能回答的,也只有一句“我不配”!
    岳鹏程看她神色略微有些失落,便笑着说道:“公主莫要灰心,只要撑过这一劫,我们齐国必能走向鼎盛,到时莫管赵昊是哪国人,我都能帮你抢回来。”
    齐国人都在传赵昊宁婉梨有一腿的谣言。
    但岳鹏程作为宁婉梨的心腹,他清楚这不是谣言。
    他甚至觉得“有一腿”这种形容方式很有问题。
    一个是精通政商的铁腕公主。
    一个是除了修为堪称全才的异国皇夫。
    唯一的污点就是赵昊已婚有正妻,但两人还是很般配,何况有正妻就算是污点么?
    宁婉梨现在只想避开这个话题,摆了摆手道:“元帅强齐之心让我甚是感动,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守城,如今魏军被千万家书所累,军心稳定之前,势必会耽搁几天,一定要趁这个机会修葺城墙。
    只要修好,下次再守就不会那么困难了!”
    岳鹏程哈哈大笑:“公主放心!从你决定要散家书的时候,我已经命人准备了,现在城墙内部正在加固。
    城中百姓也在烧铁,到时铁水浇灌,融到城墙裂缝之中,他们再想攻破可没有那么容易。”
    “如此最好!”
    宁婉梨点了点头,神色也逐渐狠厉下来:“还有一个任务!”
    岳鹏程当即道:“公主请说!”
    宁婉梨声音凛冽:“我带来的人,已经把城中所有非军用的穿云隼杀光了。你给军用穿云隼系上我带来的铃铛,分出一批弓箭手记住这铃铛的声音,只要有没戴铃铛的穿云隼进出,一律射杀!
    还有就是给一些战斗任务轻的将士布置任务,每人都要给家里写家书,汇报战况!”
    岳鹏程童孔一凝:“公主的意思……”
    宁婉梨眯了眯眼睛:“我需要齐国内部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捷报!三年了,那些纳贡派已经三年没流过血了,他们可能以为齐国又回到了那个所有人都想着妥协年代。这次,我要让他们再流一次血,彻底流干!”
    “嗯!”
    岳鹏程重重地点了点头。
    三年前,北疆三城让无数地鼠冒头。
    这一次两藩王逼宫,又惊起了无数妖魔鬼怪。
    只要这座城守住,齐国民心就能达到顶峰,也到了挥刀的时候了。
    上次挥刀,砍下的产业被宁婉梨以强硬手段收归国有,如今已经彻底消化。
    再加上荒国成为了最大的出货口,这次挥刀只会更加得心应手。
    这一刀若能砍下去,齐国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对宁婉梨没有信心,改头换面跟了宁婉梨,不跟楚国做生意,他们一样能过得很好。
    ……
    齐国天牢。
    凉王已经有些麻了:“小兄弟!今天怎么下手又重了?宁婉梨究竟出了多少钱啊?”
    狱卒有些不耐烦:“给的真比你的多太多了,我这还是惦记着你的钱,所以才手下留情,不然你早没了!”
    凉王绷不住了,声音都有些凄厉:“我甘霖娘!我不信!我给了这么多钱,她怎么可能……”
    “我还骗你不成?”
    狱卒不耐烦地打断,直接从怀里取出一个账本递了过去:“你自己看吧!我嘴里有一句假话,我死全家!”
    凉王也生气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里就你一个人!”
    可接过账本,他沉默了。
    宁婉梨给的也太多了吧?
    按这数量来说,狱卒小兄弟没把自己打死,还真是仁至义尽了。
    狱卒有些不耐烦:“你也看到了,她昨天又加价了!”
    凉王:“小兄弟,我承认刚才声音有些大……啊!啊!啊!”
    一阵毒打过后。
    两个藩王像条死鱼一样躺在地上。
    但凉王体质明显好一点,还能强撑着说话:“狱卒兄弟,现在外面情况如何?”
    狱卒忖了忖,摇头道:“公主给我下了死命令,说其他钱可以赚,这个钱要是赚了,她要我的命!”
    凉王无奈,只能问道:“那我骂她的话呢?你传出去了没有?”
    “你看不起我?”
    狱卒有些生气:“我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诚信!”
    凉王松了口气,又颤颤巍巍写了一封血书:“那劳烦兄弟给我买一些上等金疮药回来,不然顶不住了。这五百金里,一百金是买药的,剩下四百金是孝敬你的!”
    狱卒这回没有接:“别了!你已经取不出钱了。”
    “怎么会?他们可是大家族!”
    凉王愣了,他的家底早就搬到了封地,凉府里的确没有太多钱。
    但还有纳贡派啊!
    他们缺这点钱么?
    狱卒有些不耐烦:“别问了!真没有钱了!”
    凉王迟疑道:“这也是公主下的令?”
    狱卒摇头:“没有!”
    凉王不解:“难道是我骂的不够难听?”
    狱卒摇头:“再没有人骂得比你更难听了,你忘了上次祁王想跟你一起开发金句版权你都没同意?”
    凉王:“那……”
    狱卒叹道:“我上次去要钱,那些人说你骂得太难听,侮辱了他们心中英明神武的公主,不想跟你这个臭鲨嗨一起混,免得侮辱了他们身为主战派的清白!”
    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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