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平克顿侦探事务所。
    一辆黑色奔驰车停在门口，卢克从车里走下来，观察了一下四周。
    侦探事务所有上下两层，左侧是个酒吧，右侧是个音像店，这里距离地铁口不远，交通方便，人流量也不少。
    在卢克的印象里，侦探事务所一般都开在偏僻的地方，很少开在繁华的街道。
    卢克进了侦探事务所，右侧前台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墨西哥女接待员，站起身问道，“先生，您有预约吗？”
    “是的，我要见迪恩小姐。”
    “您是李先生吗？”
    “是我。”
    “迪恩小姐在二楼东侧的办公室，我带您上去。”
    女接待员领着卢克上楼，敲开了奥尔蒂办公室的，“迪恩小姐，李先生到了。”
    “请进。”
    奥尔蒂走到门口迎接，她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连衣裙、白色高跟鞋，露着两条修长的大腿，“卢克副队，很高兴再次见到您，想喝点什么？”
    卢克打量着办公室的环境和奥尔蒂本人，“有绿茶吗？”
    “no，这里只有咖啡和红茶。”
    “那就红茶。”
    “我还以为你会说随便。”
    “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ok，我去泡茶，您先坐会。”奥尔蒂右手指向沙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卢克将公文包放在桌子上，通过昨晚的研究，他已经决定和平克顿侦探事务所合作，至少从目前来看，对他是没有坏处的。
    奥尔蒂泡好红茶，扭着纤细的腰走过来，将一杯红茶递给卢克，自己端起另一杯红茶喝了一口，“这是一位朋友自己种的红茶，您尝尝味道怎么样？”
    卢克喝了一口，茶是凉的、有点甜、有点酸，有点类似于冰红茶，“你加了蜂蜜和柠檬？”
    “还有冰块，这样就不用等待茶凉了。”
    卢克道，“既然你喜欢快节奏，那我就开门见山，我看了你给的聘请顾问合同。大部分条款都满意，只是我觉得聘用期有点长。”
    “您觉得多久合适？”
    “聘用期半年，顾问费依旧是二十万美元。”说实话，开出这个条件卢克心里也没底。
    但买卖买卖，自然是有商有量的来，就算对方不同意，还可以再谈嘛。
    奥尔蒂神色没有太大变化，“您还有其他要求吗？”
    “贵侦探社可以私下将我推荐给客户，也可以在公司网站或侦探社内部使用我的名字，但不能在公共媒体大肆宣传。”
    “这一点没问题，您本来就是针对高端客户的，而且侦探这个行业也不需要大范围的打广告。”
    “那就没问题了。”
    “您稍等，我需要打个电话，向侦探社的高层请示一下。”
    说完，奥尔蒂出了办公室。
    卢克也不着急，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看到小黑发了一条短信，“卢克，你今天有时间吗？我要去买车了，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卢克回复，“你早该买车了，不过我今天没时间，不能跟你一起去了，你还是和朱利安商量吧。”
    “你在干嘛？”
    “你先买车吧，改天再说。”卢克敷衍了一句。
    没多久，奥尔蒂开门走了进来，“卢克副队，让您久等了。”
    “商量的怎么样了？”
    “我向高层负责人请示了一下，他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一年的聘用期，三十万美元。”
    卢克道，“半年聘用期，十五万美元。”
    “一年聘用期，32万美元。”奥尔蒂开出价格后，怕卢克不同意，劝道，“我们侦探是是很有诚意的，想跟您长期合作。
    一年和半年又有什么区别，只要大家合作愉快，还会续约。”
    其实，卢克也不是真的纠结聘用期时间，之前，侦探所的开价是一年的聘用费二十万美元。
    他提议聘用期从一年缩短到半年，等于是间接提高了顾问费的价格。
    半年二十万美元的雇佣费，一年就是40万美元。
    双方讨价还价了一番，将一年二十万美元的聘用费涨到了一年三十二万美元。
    这个价格已经超出了卢克的预期。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那些所谓的‘高端客户’可能真的不拿钱当钱。
    看在奥尔蒂这位大美女的面子上，卢克‘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奥尔蒂去整理新合同。
    下午，双方律师在场的情况下，签订了正式的顾问聘用合同。
    签完合同后，双方律师离开，只剩下卢克和奥尔蒂在场。
    奥尔蒂笑道，“那位黛西律师很漂亮，你们的关系看起来很好。”
    卢克瞥了她一眼，“你吃醋了？”
    “呵呵。”奥尔蒂轻笑了一声，美眸一翻，“卢克副队，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在洛杉矶还请你多多关照。”
    “我会的。”
    “希望以后不会再发生了被警察截车的事情了。”
    “这个我没办法保证，你自己也有问题。”
    奥尔蒂一脸无辜的说，“我有什么问题？”
    “你长这么漂亮，被搭讪很正常。警察也是正常人。”
    “谢谢你的安慰，你真会说话。”
    “我有一位好老师。”
    “那他一定有很多女性朋友。”
    卢克笑了，“他要结婚了。”
    奥尔蒂蹲下身，打开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了一张支票，“卢克副队，这是您一年的顾问费，三十二万美元。”
    “谢谢。”卢克还是头一次拿到这么大额的支票，将它夹在一份文件中放到了公文包里，“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你是在约我吗？”
    “no，单纯的表示感谢。”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把这份谢意留下，吃饭就算了。”
    卢克点点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那天晚上去你家盗窃的小偷奥尔良.西斯怎么样了？”
    “为什么突然想起他了？”奥尔蒂反问。
    “如果你不想让我过问，就算了。”
    “他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他真是你的人？”
    “他不是我的人。”
    “那你为什么提起他？”
    “那天问话时我发现他一直在撒谎，他并不是随机盗窃，应该认识你，甚至他背后可能有人指使。”
    “你为什么不早说？”
    卢克摊了摊手，“你是个侦探，我以为你已经看出来了。”
    奥尔蒂有些尴尬，又有些莫名的烦躁，“谢谢，我会小心的。”
    “我不欠你饭了。”卢克起身离开。
    ……
    傍晚，六点半。
    莱文斯自助餐厅。
    这是一家高档海鲜自助餐厅，位于酒店的七楼顶层，可以看到半个洛杉矶的美景。
    卢克、琳达、小胖子、罗伯特四人走进了餐厅。
    卢克提前预定了一张六人桌，不过实际只到了四个人，好处是大家可以坐的宽敞一些。
    小胖子显得很兴奋，“偶买噶的，我喜欢这家餐厅。
    我在朋友的脸书上看到过这家餐厅，上次他老爸升职，他们一家就是来这里吃饭的。”
    琳达道，“你的记性可真好，如果能稍微用在学习上就更好了。”
    罗伯特说道，“我在这看着东西，你们去拿吃的吧。”
    卢克道，“外公，你想吃什么？我帮你拿。”
    “先来点喝的吧，啤酒和香槟一类的。”
    “ok。”
    随后，卢克一家三口开始选餐。
    帝王蟹腿、龙虾、和牛、海胆、金枪鱼、牛舌、鹅肝……
    香槟、啤酒、红酒、白酒、鸡尾酒，各式各样的酒水都有。
    小胖子很快被各种美食吸引了，没一会就拿了一大堆。
    罗伯特提醒，“杰克，不要一下子拿太多，可以吃了再拿。”
    卢克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放着啤酒、香槟、红酒和鸡尾酒，有了小胖子，他都不用拿吃的了，倒是省了不少事。
    小胖子看着盘子里的酒，“我可以喝一杯吗？”
    “理论上是不行的，但是……你可以偷偷的喝。”卢克递给他一杯鸡尾酒。
    “谢谢老哥。”
    在小胖子的努力下，餐桌上摆上各式各样的食物。
    小胖子叉起一块和牛，吃了一口，“超嫩的，我喜欢。”
    “那你就多吃点，我觉得你是最有可能吃回本的。”卢克笑道。
    小胖子打量着餐厅的环境，“这里一定很贵吧。”
    “250美元一位，你是半价，还有10%的小费。”
    “哇喔，我还是头一次吃这么贵的自助餐，我记得以前吃的最贵的一次自助餐是80美元一位，还是老爸带我们去的。”小胖子露出兴奋的神色，他平常吃的自助餐都是二十五元一位，足足贵了十倍。
    “你喜欢吃，我以后还会带你来。”
    “老哥，你发财了？”
    “也算不上发财，就是多了一份兼职。”
    琳达举杯，“祝你新工作顺利。”
    “谢谢。”
    小胖子拿出手机，一边拍照，一边说，“我一定要拍下来，让那些同学羡慕一下，还有瓦尔舅舅，他也一定会后悔没来。”
    琳达问道，“说得对，为什么瓦尔没有来？”
    “我打给他打了电话，他说要上晚班，让我改天再请他。”
    琳达摇头，“他真说得出口。”
    “我准备下次请他吃汉堡。”
    “好主意，黛西呢？”
    “她在加班，比我还要忙。”
    “那就不管他们了，我也要拍张照，发到脸书上。”
    “老妈，你确定要这么做？”小胖子有些意外，没想到老妈也这么‘虚荣’。
    “当然，我儿子请我吃大餐，还有比这更值得炫耀的吗？
    我上次来这么高级的餐厅……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
    罗伯特点头，“你说得对，我也要发个脸书。
    我敢打赌，我的那些老朋友没有一个人的外孙会请他们吃250美元的自助餐。
    他们会羡慕死的。
    这绝对是值得炫耀的一天。”
    听了家人的话，卢克的心情……很复杂。
    他觉得这顿饭吃的超值。
    用赚来的钱改善家人的生活，这不就是赚钱的意义吗？
    这种感觉很棒。
    罗伯特喝了一口香槟，“卢克，说说你的新兼职。”
    小胖子又往嘴里栽了一只鳌虾，“我也想知道。”
    卢克道，“外公，你知道平克顿侦探事务所吗？”
    还不待罗伯特说话，小胖子抢答，“我知道。”小胖子清了清喉咙，粗声粗气的说，“我们从不歇息。”
    卢克道，“我说的不是游戏，是现实中的平克顿侦探事务所。”
    罗伯特点点头，“听说过，这个侦探事务所成立一百多年了，有不少关于他们的传说，甚至为了限制他们的发展还出台了‘平克顿法案’。
    这个侦探事务所要请你做兼职侦探？”
    “确切的说是顾问，我在洛杉矶侦破了几起案件，也算是小有名气，他们想请我当侦探事务所的顾问，只是挂名而已，每年会给我一笔价值不菲的顾问费。
    也会向我推荐一些客户，不过，我有权利拒绝。”
    “老哥，你要当侦探了？”
    “no，我暂时没打算接案子。”
    罗伯特放下刀叉，“以我的经验看，这笔钱没那么容易拿，资本家的嘴脸都差不多。
    我猜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你接案子。
    你要有个心里准备。”
    “我记住了。”卢克应了一声，并不是很在意。
    在洛杉矶，没人能威胁到他。
    ……
    翌日上午。
    卢克休息。
    他起床后，简单洗漱了一下，倒了一壶茶水在院子里喝茶。
    他今天哪都不想去，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一天。
    多了一笔侦探费，让他的生活过得更加安逸了。
    人一旦没有了生存压力，就会降低工作动力，变得懒惰。
    “呜呜……”就在此时，一辆货车开过来，停在卢克家不远处，正对着卢克家东侧的邻居。
    货车后面还跟着一个小车，从车里下来一名白人男子，中等身材、三十多岁，看起来很壮硕，卢克以前没有见过他。
    瑞都社区是个华人社区，大部分都是华人，白人大概只有百分之十几。
    货车上下来了两名墨西哥裔男子，身上穿着蓝色工装，看着像是搬运工。
    在白人男子的指挥下，两名墨西哥裔男子开始从货车里搬运家具，搬到了卢克隔壁的房子。
    新邻居？
    卢克也没太在意，喝完茶，就去吃早餐了。
    一碗豆浆、一个鸡蛋、一碗牛肉面、配着小咸菜，卢克吃的很满足。
    等他回到家，货车已经开走了，估计东西是搬完了。
    上午，卢克没有再出去，在家里研究笔迹鉴定。
    他在网上购买了很多付费的学习资料，准备趁着休息时间将这门技能学会。
    “叮咚……”卢克的门铃响了。
    卢克走过去开门，看到那个搬家的白人男子站在外面，手里还提着一个红酒袋子。
    “你好，我叫马歇尔.史密斯，刚刚搬到隔壁，想过来打个招呼。”
    “我叫卢克.李，很高兴认识你。”两人握了握手。
    马歇尔指着旁边的房子，“我刚刚搬过来，房子需要重新装修，抱歉，这几天可能会比较吵，会给您带来一些噪音。”
    “我能理解。”
    马歇尔将红酒递给卢克，“感谢您的理解，这是送给您的礼物。”
    “谢谢。”卢克接过了红酒，邀请道，“请进来坐吧，我给你倒杯茶。”
    “不了，谢谢。
    家里现在乱七八糟，我还要去收拾一下，估计今天有的忙了。”
    “需要帮忙吗？”
    “暂时不需要。”
    卢克将马歇尔送到门外，“你和家人一起住吗？”
    “no，我单身。”
    卢克看着对方的表情，感觉有撒谎的迹象，继续问道，“你是做什么工作？”
    “我是红酒商人，经常需要出差推销红酒，我都记不清自己去过多少地方了。”
    撒谎。
    “你是洛杉矶人吗？”
    “是的，我小时候在洛杉矶长大，后来跟着父母去了其他州，我现在又回来了。
    这里对我来说有很多的回忆，是个很特殊的地方。”
    撒谎。
    卢克进一步试探，“我感觉你有些眼熟，咱们以前是不是见过？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我很久没来洛杉矶了，咱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这句话倒是没撒谎。
    “欢迎你来到瑞都社区。”卢克客气道。
    “谢谢，改天见。”马歇尔挥挥手，回自己家了。
    一个满嘴谎话的家伙，卢克产生了警惕心。
    不过，对方既然不认识自己，应该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管他呢。
    这个世界上说谎的人太多了，只要对他没威胁，卢克也懒得深究。
    有些麻烦都是自找的，何必呢？
    当然，如果对方威胁到自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
    翌日上午。
    早上九点钟，卢克赶到了劫案谋杀司。
    众人正在吃早餐，小黑将一份墨西哥卷饼和牛奶递给卢克，“给你留的。”
    早上，小黑给卢克发信息，说请他早餐。
    卢克到了办公室才发现，他不是请自己一个人，而是给队里所有人都买了早餐。
    “你请客？”
    “没错，昨天我买车了，请大家吃顿饭，小庆祝一下。”
    “你不是前天去买的车吗？”
    小黑喝了一口咖啡，“汽车又不是汉堡包，怎么可能立刻就买了，我昨天才提的车，朱利安和我一起去的。”
    副队说道，“恭喜你和朱利安和好了，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我很惊讶。”
    珍妮附和道，“没错，这不是他的风格。”
    “你们两个无聊的家伙就是在羡慕。”小黑笑道。
    卢克喝了一口牛奶，“你买的什么车？”
    小黑故作神秘，“你猜？”
    “呵呵。”卢克呵呵一笑，就你那点心思，我还猜不透。
    “我带你去看看，车就停在下面。”
    “ok，我也想看看。”
    随后，两人下了警探局的大楼。
    卢克扫视了一眼停车场，并没有看到疑似小黑的新车，“你的车在哪？”
    “在那。”小黑按了车钥匙解锁。
    “滴滴。”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丰田凯美瑞亮起了车灯。
    卢克有些诧异，“这是你新买的车？”
    小黑拍了拍汽车，介绍道，“外观漂亮、电动座椅、音响效果也很棒，最关键的是价格便宜，我和朱利安都很喜欢。”
    “我还以为你会买凯迪拉克？”
    “我喜欢的那一款凯迪拉克太贵了，需要贷款……
    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所以，我就选了这辆车，销量很高，性能也不错。”
    卢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会是个好父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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