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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故河口街红馆里的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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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河口街没落前,可是一方的上海滩,不仅码头米行商铺生意好,红馆烟花生意特别好。南来北往的船只装着布匹,丝绸,茶叶,瓷器,日杂等,都得停靠故河口码头,进行交易。可谓商贾云集。起到了古茶马古道集贸市场交易的枢纽作用。所谓烟花生意,就是现今灰色行业,红馆做的就是烟花生意。
    故河口未奔岸前,现今的天鹅洲,新码头,小河口镇,调关镇,东升镇,乃至滑家档镇,都在一块陆地上。那时的故河口人赶街去码头,既现在的新码头,可通过新码头陆路直达石头市!石头市与荆州也在一块陆地上。调关镇与湖南华容接壤。故河口可谓水上陆路四通八达,交通极为便利。
    故河口码头是长江中下游的交通要道,有着小汉口之美誉。往后故河口新时期天鹅洲时期,以旱地作物为主,广种棉花,有着小小宝岛之称。这个前面略略写过。
    人都说,故河口街红馆有个知名的红女,长得很像一个人。
    像谁?
    红女作为红馆的红人,为何像极了父子戏班的当红小生陈章蓝?确实,只要见到红女的商贾富人,没有一个不说,红女是女版陈章蓝。属实怪谈。
    难道我的二姑次儿没死?而被船老板卖到故河口街红馆当了红女?要是红女跟陈章蓝没有血缘关系,怎会长得一模一样?这样长得一模一样的同时代人,百年才出一对儿。
    红女是男人心中的女神。彼时,故河口码头,连接着湖南湖北江西河南长江中下游主要省份的水上交通,是名副其实的大码头。那些远道近道来的客,陆上水上客,只要停靠故河口码头,没有不去光顾故河口街红馆的红女的。都以见到红女为荣。红女是红馆的头牌,烟花生意好得很,论资历派别,有些人根本没资格见到红女。有资历的也要一等一个星期才可一睹芳容。为了见到红女,有商家将船停靠在故河口码头一等一个月的都有,生意都不做了。正所谓商女不知wanuo恨,隔江犹唱houting花!这红女真不知沉迷了多少男儿的斗志。
    商场商人唯利是图,讲排场,撑胖子,无不为着一介红女争风吃醋,打破了脑袋。有不服气的撒酒疯,一个不小心一根未灭的烟火,扔上了红馆的屋顶,就此将红馆燃烧起来,然后波及整条街,抢都没抢数。
    彼时,故河口街的房子亦是草房子,木房子,竹楼,一排排的。一烧就连着烧,任由它们自个烧完。除非老天突降大雨,浇灭它们。
    第一次,故河口街失火,遇着大雨,得救了。第二次,未能幸免,整条街烧得个稀巴烂,故河口街就此颓废,没落。
    故河口街红馆是起火的源头,已然烧成灰。红馆当初的繁华都化成一阵烟灰飞上了天,再也找不到从前的影子。那个像极二姑次儿的红女,就此不见。
    这写起来不过几百字,却隐藏着红女一生的辛酸苦辣,乃至一座村庄的诞生与一条古街的落魄。
    故河口街红馆的人去了哪里?都烧死了吗?
    得知故河口街失火,红馆没了,红女不见,祖母大病了一场。没人知道祖母为何大病一场?故河口街失火不失火跟她有啥关系?故河口街的红馆烧掉不烧掉跟她有啥关系?红女与她有啥关系?关系大着。那就是,祖母早将故河口街红馆的红女当做了自己的女儿次儿。祖母再也不能偷偷跑去故河口街红馆看望自己的女儿次儿了!
    这样说,糊涂了,故河口街红馆的红女,怎会是我的二姑次儿?此话说来长。
    彼时,父子戏班的当红小生陈章蓝,对故河口街红馆的红女早有所闻。还特意去红馆看过一次,父亲早已怀疑女版陈章蓝就是他那苦命的妹子次儿。只可惜,陈章蓝当初年岁小,势单力薄,没能力保护红女,才不敢前去相认。
    就红女的生世之事,父亲几次跟祖母提起,也不见祖母去找过一回!祖母每次一听就对父亲大喊大叫:“怎么可能,我与你大姐去到船老大的老家找过,我的次儿早不在人世,出夫子死了!你小子胡说八道,不要来烦我。”
    祖母不敢面对被自己卖掉的女儿次儿流离颠沛的命运?这些年,她到底历经了什么?为何会在故河口街红馆当红女?为了一家人在故河口清白的活,为了陈家子孙后代清白的生世与脸面,就算死,祖母也不会去认二姑次儿这个女儿的。
    看来,祖母与大姑当初找到船老大家,感觉船老大在撒谎,并没有错,二姑次儿真没死,而是被船老大卖了?这次,二姑没卖到一户好人家,而是被卖到故河口街的红馆?船老大带着他老婆回老家,根本就没带二姑次儿一起回去,而是把她卖在了故河街的红馆?
    祖母越想心底越觉得是这样,越觉得愤懑,不仅骂出了声:“狗日的船老大,哪天老娘再见你,要箍你的皮,抽你的筋,找你还回我的女儿次儿。”
    祖母私下不知骂过船老大多少回,下过多少次决心!可亲生女儿近在眼前,祖母却不敢前去相认,也不敢公开去看望,也没有一次真去找船老大要人。
    二姑次儿的身份属实特别,好端端的女儿家当了红女!怎么说,二姑次儿也是陈家的根种血脉。二姑次儿做了红女,可坏了陈家祖上乃至将来的名声。往后,陈家的儿女子孙还有何脸面在故河口呆下去?这才好过些的日子,莫不叫二姑次儿给毁了?
    她不是我的女儿次儿,她就是红女,怎么可能是我的女儿次儿?祖母私下神神叨叨的,一再肯定又一再否认。自作孽活受罪!祖母每次想起二姑次儿,心里无不积成一个坨,越积越大,都成了块心病。一想起来,无不悄悄地抹泪,捶胸顿足一场!在心底高声地叫喊:“俗话说,善恶轮回终有数,人不报应天报应。这就是我当初卖儿卖女的现实报应,可我那时切实没有一丁点办法,哪怕有一丁点办法,为母也不会卖了你啊!我的次儿,也是娘的女儿,娘的心头肉啊!”
    唉,祖母在心里反反复复,想着想着,终于忍不住脚步,偷偷跑到故河口街红馆去看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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