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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件始于2012年的六月的末,第一被害人李立死于家中,身体遭受过严重虐待,尸检时在其胃部与十二指肠部位均发现铁钉。一个星期后,第二被害人王强被发现以相同的方式死于家中,金都分局自知无力处理此案向警司部提交移案申请。考虑到此案的犯罪者手段凶残、情节恶劣,严重影响社会风气,警司部接受处理转交于犯罪行为分析组cao,于7月10日,正式立案督行。
    「我们从犯罪者的手段、犯罪现场以及被害者这三方面对犯罪者进行了侧写,得到的结果将我们引向此地,因此,我们有足够的理由认为,在座的各位极有可能认识他。」安野阐述他们的来由。
    「不不不,你等一会儿,你的意思是……杀死lily的人在我们中间?」一位衣着整洁的小白领问道。
    「很遗憾,他不在。」对安野来说,凶手主动投网真能省去一大笔麻烦,他有信心,只要他露面,凭借他们组员的火眼晶晶,定能将他逮住。
    「你!」暴躁的阿雄不顾晓蒽的阻拦,站起来指着安野的鼻子,「玛丽隔壁的,耍我们呐!」
    「坐下!」魏武壮挡在安野前面,以绝对的身体优势将阿雄逼回自己的位置上。
    「我……」阿雄吞了次唾沫,不单眼前有个不好惹的货色,旁边还有双如同冰锥般锐利的眼睛直直刺入他的骨髓,这下他真的不敢造次了。
    安野对陆桥河示意了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脸上扬起笑容,开始怀柔政策。
    「各位不要心急嘛,听我们把话讲完,来来来,喝口水哈!」陆桥河带头喝了杯矿泉水,喝完后舔舔他的薄唇,仿佛那是杯蓝山似的回味无穷。
    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许多,不少人学着他的样子端起纸杯抿了口矿泉水,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许多。
    「各位啊。」陆桥河坐到桌子上,翘起他的二郎腿,「我现在想请你们想一想,是不是认识过这样一个人……首先,他的身高不高,大概在170cm左右,看上去很无害,但说不定是个练家子。」
    「此人有从军的经验,并且时间不短。熟知各种拷问方法和身体要害,不出意外,他曾经当过军医。」秦淮推了推眼镜。
    「当过兵的很多……身高也很普通。」慕楚望了眼迷茫的大家道,「说实话,军队出来的很多都是我们的同类。」
    「好,那么。」安野切入主题,「他很注意个人清洁,不喜欢别人碰触他的东西,喜怒无常,和别人吵架不会动手,但眼神很可怕,是个会让人忌惮的角色。」
    「这……」众人陷入沉默,一张张脸浮现在他们的记忆中。
    「他最近这段时间与李立交往密切,表面上你们发现不了,但总有偶尔一瞥或者一转头看见他们。」宗正义画面调取的方式帮助众人回忆。
    「好像……好像……」那个小白领的脸上慢慢露出醒悟的表情,「有个人,确实有那么个人!我从洗手间出来时,看见他和李立在一起……」
    「他的工作会与木匠打交道,或者他本人就是个木匠。」安野给出提示讯息。
    「那家伙极有可能是个虐待狂,在床上会玩捆绑游戏。」陆桥河咧开嘴暧昧地笑,「有和他上过床的一定会记得他。」
    「啊啊……我知道是谁了。」小白领扶额,接着慕楚也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去他大爷的,是那小子!」阿雄拍案而起。他们似乎都想到了同一个人,符合了以上所有的信息,无一缺漏。
    「怪不得他前段时间来问我新恋情如何……」晓蒽摇头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呐。」
    「他是谁?」安野问。
    「我们都叫他阿健……」慕楚叹气。
    ☆、13【13】拾金者
    这个叫阿健的人在圈子里还挺有名的,原因就在他的「特别爱好」,慕楚因为这个还和他有过一次交道。
    「听说他受过一次情商,对方是他在军队时的上级。」晓蒽对八卦一向很来劲儿,「两人当时热火朝天的,一不小心就被上级发现了。他为了保那个军官独自承担了责任,被剔除军籍,遣送回家。」
    「这事儿我好像也听说过……」那名小白领想到什么便附和道,「那天他喝醉了,说什么结婚不结婚的,噢,就是lily喝醉大发酒疯的那天!」
    「哎哟,情伤最痛了。」晓蒽摆摆手,「这说结婚恐怕就是那军官结婚了吧……」
    「这家伙最近还换了工作。」阿雄对于阿健也有所了解,「原先是在那什么快递公司做的,不知砸搞的,人家公司就不要他了,最近跟着包工头搞装潢,听说累得连打手枪的精力都没了!哈哈哈哈……」
    发现只有自己笑之后,阿雄很识相地闭了嘴。
    「爱情、事业……双重沉重打击后,造成了严重心理创伤。」秦淮无奈地摇头,「罪孽,他一定精神错乱了吧。」
    安野与宗正义对视一眼,无言地交流着信息。确实以上那些都令人觉得糟糕,让一个人的价值观瞬间产生巨大扭曲也不无可能,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呢?是什么不对呢?
    「嘟、嘟――」慕楚的手机响了,他对众人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到门外接电话。
    「如何?」陆桥河问众人。
    「不知道……」安野垂下头,懊恼地憋着嘴,每当遇见不顺心的事他就习惯性地做出这个表情,就像只淋湿了的波斯猫。
    如果是这个叫阿健的人,他实施性犯罪的可能性更高,即便他完全符合侧写,但他没有犯罪动机啊……找上李立,盯上了彩票的巨额奖金,凭一个替罪羔羊的智商,可能吗?
    「你们,为何不信李立说的话。」宗正义问在场的每个人。
    「为什么……噗,这还有为什么啊?不信就是不信咯!」众人笑道,你当别人都傻子啊,随便有个人抓住你说,「嗷嗷,有人中了五个亿,是我经手的,我发财了、发财了!」你就会信吗?更何况当时李立可是喝了酒的,醉酒人的胡言乱语,能信?
    「他是福寿彩票发行中心的高级业务员。」宗正义向沉寂的大海投入一块石头,看能激起多大的浪花。
    「骗人……」几乎所有人都摆出一副惊异的眼神,「他、他真的和那五个亿有关?」
    「不然他怎么死的?」陆桥河好笑地问道。
    「不不不!」晓蒽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你是说,他真的因为那五个亿,被杀了?而不是那个凶手愚蠢到去相信他与那五个亿有关,而误杀?」
    「你和他交往过吧,不知道他的职业吗?」安野问道。
    「不知道啊……」晓蒽愣了愣,「我们不太干涉彼此另外一个世界的生活,我只知道他在公司上班,是个业务员,只有这些。」
    所以,连晓蒽这种亲近的关系李立都保持了戒心,像阿健那样不善交际、还有奇怪爱好的人,能打开他的心扉?
    好,我们把所有的线整理一下。从犯罪者的手段来看,他暴戾、残忍、做事有条有理,目的性极强。他十分清楚李立的底细,逼他透露获奖者的个人信息,不惜用如此残暴的手段也要得到情报。如此强烈的目标性源自犯罪者个人的,他渴望得到钱,他需要钱,并且很急、急得他等不下去了!
    再回来看已有的犯罪嫌疑人――阿健。
    有过情伤说明他是个、或者曾经是个有血性的人。在遭到抛弃后,他发生了转变,有了所谓的特殊癖好,喜欢□、喜欢捆绑游戏。他熟知拷问技巧、通晓人体弱点,当他想折磨一个人时他便有了上千种方法。好吧,就拿伤害过他的人即将结婚这件事作为转折点,他潜藏在内心中的暴力释放了,他开始杀人,想要发泄、想得到解脱……
    很奇怪不是吗?
    安野望向宗正义,按以上的分析,他们面对的应该是一个精神病患者,而不是个反社会者。任何一点不符合侧写,都不能认定其犯罪身份。虽说很遗憾,但那个叫阿健的人,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你前男友还是个0号。」宗正义不知为何刺激晓蒽上瘾了。
    「喂喂,你在找茬吗?」晓蒽怒上眉梢,「他是0号,那我是什么?」
    「他一定没和你说过,他前后都可以对吗。」宗正义步步紧步,冷冽的语气、深邃的眼睛、断决的态度,这根本就不像在试探或是说谎。他在陈述事实,一件足以令对方崩溃的事实。
    「不、不可能。」晓蒽捂住嘴,胃部的厌恶感不断上涌,「他是……」昔日的往事愈渐清晰,那些不可解释的状况也有了缘末,早已埋藏在心中的猜测被自己证实了。
    「宗正。」安野扯了把宗正义的手臂,示意他点到即止。
    宗正义拍拍安野的手背表示他自有分寸,室内的气氛冷到冰点,谁都不敢先开口。晓蒽的脸色很差,用面如白纸来形容也不为过。他受了严重打击,对他这种自尊心极其高的零号来说,被个相同属性的人上过还真是件令人难以接受的事。
    「咚咚。」慕楚敲了两下门后走了进来。眼前的气氛尴尬至极,他一下就看出了诡异:「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没什么!」陆桥河打起圆场,「既然都没什么好问的了,大家都出去参加派对吧?走吧走吧,我送你们!」他一边说,一边拉起坐在沙发上的客人们。
    事已至此,确实没什么再好深究的了。被邀请者在陆桥河的引领下逐一向门外走去,他们各个面容苍白、步伐沉重,像是经历了一场灾难后的幸存者,疲惫不堪。
    在他们的这个世界,生与死向来被排在人生目标的最后一位。人与人之间的友情很单薄,他们把防线建的高,自然能与他们成为朋友的人也就少。同性的爱情大多数建立在性的基础上,有些人甚至换床伴比换内裤还勤。但实际上,他们脆弱而敏感、纤细而重情义,很多都是不错的人,好比在场的这些、好比李立。
    「那个……警员先生。」小白领模样的人在陆桥河准备转身回去时叫住了他。
    「有什么需要我为你服务的吗?」陆桥河笑起来很和蔼,容易产生亲切感。
    「其实……」小白领瞄了眼四周,「其实吧……」他覆在陆桥河的耳边轻轻地说,声音刚好他们两人能够听见。
    与此同时,房间内,cao剩余的男性成员坐下讨论案情发展,用四个字就能概括出大概――不容乐观。他们顺着线索一路找到了这里,却发现最终要的结果与初衷不符。他们没有失望的时间,只能不断将自己投入案件之中重新剖析,一定是还漏了什么、一定。
    「那个,你们不找阿健吗?」慕楚问道,他记得他离开之前这群人不是在讨论阿健的事吗?
    「嗯。」宗正义望着慕楚,点头道。
    「需要我提供帮助吗?」慕楚手里有一些关于阿健的信息,「我有他的地址……」
    「啊?」他不是说他们之间从来不用真名,也不关心别人的现实工作的吗?
    「那是有一次,我们的一个朋友被阿健捉去了,两天两夜没回来后,我组织了次救援活动。」慕楚想起当时的场景便心有余悸,「通过认识的人,找到了他的处所,闯进去后发现我们的朋友全身□被绑在一张椅子上……」
    「椅子?」秦淮看了安野一眼,却接收到了按兵不动的眼神通知。
    「后来他的特殊爱好就在圈子里出名了……」慕楚笑着摇头,「真是一点秘密都藏不住的地方呢。」
    「你很照顾你的客人。」宗正义对慕楚道。
    「没办法呐,在圈子里久了,就产生了种父母的心情。」慕楚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美,「是你的话,一定能明白吧?想要去保护某个人、某样事物的心情……」
    「嗯。」宗正义当然清楚,再清楚不过了。
    慕楚写下一串地址,将纸片交给安野:「希望能帮到你们。」
    「非常感谢你。」安野收起纸条。
    「要在他下一次动手之前阻止他啊,别再让悲剧出现了。」慕楚边叹气边摇头,这实在太残酷了不是吗?
    「正义哥!」陆桥河出现在门口,对宗正义招招手。
    宗正义抬步走去,拍拍安野的肩膀,将剩下的事先交给他安排。
    「壮壮!壮壮!」安野摇摇睡在沙发上的魏武壮。
    「真不知道他来干嘛……」秦淮吐槽无能,默默地推了推他的眼镜。
    「嗯,小野妹子,找到凶手了吗?」魏武壮擦擦口水,他还是不那么擅长处理复杂的问题,气氛一沉闷他就容易睡着。
    「找到了,一会儿我们就去他哪儿,你先和金都分局联络一下,让他们准备好出警。」安野将地址条交给魏武壮,他收下后立刻跑向门,准备与林豪他们汇合。
    「现在知道他来干嘛了吗?」安野向秦淮微笑。
    「群众基础很牢靠,魏大侠当真有江湖风范。」秦淮不得不承认魏武壮的交际能力,每当到了某个地方警局办案,他总是第一个与当地警察打成一片的。因为有他,警员的执行力提高了许多,为案件处理带来了不少便捷之处。
    「秦淮,我们走吧。」安野理好东西,准备出发。
    「我送送你们。」慕楚站起来。
    「好,谢谢。」安野却之不恭。
    他们来时有两部车,一辆是金都分局配置给cao办案的桑塔纳,另一辆是林汐雾的拉风跑车。安野他们坐上跑车,桑塔纳交给魏武壮和林豪他们,两辆车后面还跟着一辆便衣警车,一行人集体离开了拾金者酒吧。
    「我们……真的要去那个叫阿健的家?」秦淮觉得今天的气氛不太对,虽然他才来cao三个月,但大大小小的案件已见过不少,像今天这么不爽快的还是第一次。
    「正义哥,我有事要报告。」陆桥河举起手。
    「我来猜猜。」安野勾起嘴角,「有人说看见与李立在一起的,并不是阿健。」
    「小野妹子,你这是让我对你更加迷恋呐。」陆桥河趴上安野的座位后背,在他耳边轻轻吹起。
    宗正义抓起联络器对魏武壮下命令道:「下个路口下车,跟我们走,那边让他们去访。」
    「知道了,义哥。」魏武壮混沌的声音传来。
    「打电话给艾篙和林汐雾。」宗正义把手机丢给安野,「告诉她们,狩猎开始。」
    ☆、14【14】拾金者
    慕楚送安野他们走后回到自己的酒吧,关掉正在播放的重金属摇滚乐,开启酒吧内的所有大灯,昏暗的地下室一下明亮起来。
    众人迷茫地望向他,不明白他突然这么做的理由。
    「好啦,狂欢结束了。」慕楚举起酒杯,「来,最后一杯,我请大家。」
    「停止营业了吗?」还不清楚真相的顾客前来询问,「酒吧不是营业到午夜的吗?」
    「这位兄弟。」慕楚弯起眼睛笑,「如果还想来玩的话,明天晚上七点,我准时营业。」
    「哦、哦!好!」被电到的男人腿脚发软,忍不住又多看了慕楚两眼。这老板长得真是犯规啊,半披的长发、慵懒的气质、亲切的微笑,让人自内心深处萌发好感。
    「慕楚,你的事情解决了吗?」晓蒽拿着一杯酒摇晃过来。
    「嗯,没事的。」慕楚晃着酒杯,眼色深沉。
    「如果真出什么事,要和大家说噢!」晓蒽凑近他,碰了下他的酒杯,「来干杯,酒吧一定会熬过去的。」
    「你……你没和他们说吧?」慕楚抬眼望向晓蒽。
    「什么?」晓蒽歪过头问。
    「酒吧的事……和那些警察。」慕楚试探地问道。
    「噗,和他们说什么呢?」晓蒽笑着反问。
    「嘟――嘟――」慕楚的手机又开始闪烁,他的表情变了,非常不耐烦、咬牙切齿。
    「接吧。」晓蒽扬了扬下巴,「我走了,明晚见。」
    「嗯,明晚……」慕楚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盯着闪烁不停的手机屏幕陷入沉默。很多时候,人都是逼不得已。这四个字真是万能的借口,可若不这么说,就只能把一切归结为天性,那就会很可怕……
    是天性,所以人类饕餮万物,无所谓血缘、亲情、爱情,终究只为了自我而存在下去。因为所有人都害怕,害怕生老病死、害怕自然规律,他们只能为自己而活,孤独也好、寂寞也罢,强大的信念会支撑他们活下去,冷酷地活下去。看,很可怕不是吗?一旦承认了冷漠,那就是罪孽,由原罪而衍生的本罪,划不清标准、没有了约束,为所欲为……
    「喂。」慕楚接起电话,脸上的笑容消失,换之冰冷的狠厉。扣紧手机的指节发白,他听着对方说得那些无聊的恐吓与威胁,不耐烦道:「钱很快就到手了,别催。」
    「呵,你最好快点到手,不然等着你的酒吧被拍卖吧!婊|子!」对方挂掉电话,留下默默拿着手机的慕楚一人。
    人,都是逼不得已呢。
    他拿起吧台上的车钥匙走向车库……不,我们还是说天□,因为我,乐在其中。
    「汐雾,艾篙在你身边吗?」安野正打电话中,他开的免提,方便大家沟通。
    「她去查信用卡的使用地点了……应该……噢,她回来了!等一下!小艾,义哥他们电话!」林汐雾也将电话调成免提扩音。
    「义哥,有结果了。」艾篙完成任务。
    「嗯。」宗正义吱了声。
    「肯定的是,拿信用卡的人,不是金都分局的。」艾篙报告调查结果,「使用地点商场内的取款机,但由于摄像头老化画面不清晰,无法辨认取款者的长相。」
    「取款机?」众人挑眉,用信用卡取款……最高额度不宽裕吧?
    「看来他很急着用钱呢。」陆桥河太明白用信用卡取钱时的心情了!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那么做的。不过这是陆桥河,凶手聪明得多。他知道一旦使用过这张卡,迟早会被发现。用来刷刷买东西还不如直接取款。但他如果向后拖个两三天再取款,就不那么容易被人发现……
    「那边的事都结束了吗?」安野问她们。
    「嗯,李立的父母也回去了。」林汐雾回答。唉,安抚老人真是件辛苦事。世界上最悲剧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在这个独生子女的时代,孩子就是父母的天,天塌了,人还怎么活啊。
    「我们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安野望了眼飘过的路标,「他有随时离开的可能,你们是现在过来,还是等他行动了再通知你们?」
    「现在过来!」林汐雾都快发霉了,迫切渴望呼吸外面的空气。
    「在临安路。」安野告诉她们地点。
    「好,立刻!」林汐雾挂掉电话,显得异常兴奋。
    到路口时,宗正义将车停在了路边,推开车门后,点了根烟。江风刮过,烟圈化成袅袅青烟,消散在空气之中……他靠在车门上,沉寂的眼睛t望远方。宽阔的江面波光粼粼,水质污染严重,浑浊的水面上还飘着几个矿泉水瓶,环保人员这边才打捞上来,对岸的观光客们又丢了几个进去。
    金都是个向往之地,虽不比一线城市,每年的流动人口也有百万。人们抱着各种目的来到这里,怀揣梦想、努力打拼。十年二十年后,有像李立那样略有所成,也有像阿健那样一事无成。撇去那些天赋异禀的人,曾经站在过同一条起跑线的人,也会因后天的变数而踏上不同的路。
    「你很喜欢他吗?」安野走到宗正义的身边,以相同的姿势靠在车门上,遥望宗正义眼中的世界。
    「你想多了。」宗正义揉揉安野的头发。
    「咻――」陆桥河吹了记口哨,「我们的正义哥也会有动心的时候?难怪啊,那么美的人。」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吗?用下面思考人生。」秦淮冷言讽刺。
    「处男,这世界上可能会有不会□的人,但不会有只做过一次爱的人。」陆桥河露出不屑的笑容,「你只有体验过了,才知道它的美好。」
    「处、处……处你个头!」秦淮气得满脸通红,他才处男,他全家处男!
    安野扯着嘴角,突然觉得膝盖中了一箭,好痛。
    「反社会人格的人真好可怕呐……」陆桥河轻轻摇头,叹出口气,「他们是最好的演员,越是受过教育就越难看透。即使证据确凿,却依然让人不愿去相信,不愿破坏了这份美好……」
    「沉睡在基因里的暴力因子,是无法用后天的药物治疗弥补的。」秦淮推了推眼镜道,「这可比癌症还难治,它不分初期末期,患上了就是不治之症。」
    宗正义的嘴角也抽了下,怎么膝盖有点疼,嗯?
    「凡事不要一概而论!」安野转过身对秦淮吼道。
    「呃……」秦淮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小野,你没事吧?」
    「抱歉,没事。」安野抿抿嘴唇,低头看他自己的鞋尖。确实这种心理障碍很难治疗,但也不代表没可能对不对?没有成功的案例不表示没有成功的可能性……至少,至少。
    「武壮来了。」宗正义掐掉烟头,拉着安野往后座走去,「桥河你开车,秦淮往里面坐点。」
    「啊啊?噢噢!」陆桥河爬到前面的系上安全带,「不等大小姐她们了?」
    「等。」宗正义吐出最后一个烟圈,「先回去,顺便等。」
    「你们都是在什么时候发现的?」秦淮很不甘心,「要不是安野给我暗示,我真不知道他就是……」
    「所以说你还太嫩了,新人。」陆桥河对着后视镜笑。
    「呵,被迷得神魂颠倒的人,好好开你的车。」秦淮冷笑。
    「他了解李立胜于晓蒽。」安野分析给秦淮听,「凶手是完全相信了李立的话才布局下手,这说明他一定清楚李立的职业。我和宗正刚见到他时询问李立的消息,他先说了他的性取向,并没提及职业。从晓蒽及众人的反应来看,李立的取向比他的职业更令人吃惊,并且惊讶程度高于了他的死讯。可见如此私密的问题,不能光凭观察就得出结论,连朝夕相处的人都没发现,为何他发现了?」
    「所以……是李立告诉他的?」秦淮有点明白了。
    「那么既然告诉他了自己的取向,那会连职业也不说吗?与取向相比,职业这个问题就微不足道了。」安野将他们之前得出的侧写一一符合上去,「凶手在白天行动,我们以为他是工作方便,其实,他是只能挪用白天的时间。凶手能让被害者卸除防备,还记得林豪说的吗?对方如果是个女人呢?那么,对方如果是个比女人还漂亮的人呢?」
    「但这些……并不是决定性因素。」说到这里,秦淮已经有些发毛了。书本上学到的知识与实际运用相差甚远,如果是他一个人,那是死也想不到如此深远的联系。
    「我之前,给他看过李立和其他被害者的现场照片。」安野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为了说服他帮忙,安野还特意撒了谎,正是这个谎言,将他们引向了他。
    「他表现得难以接受,甚至不敢看照片。我骗了他说李立也遭受了同样的对待,但有区别,李立并没被被绳子勒喉……」安野给秦淮眼神暗示的时候,正好那人自己说出了椅子两个字,「情趣捆绑游戏只会在床上玩,他这时候说出椅子,不觉得太有想象力了吗?」
    「他故意把我们引向那个叫阿健的人?」秦淮恍悟。
    「性变态者,不会怜悯任何人。」宗正义一眼就看出了那人的欲盖弥彰。如果凶手真是那个叫阿健的,他不可能对李立手下留情,没有折磨受害者的那个过程,他是无法得到满足的。
    「而且呢,像他们这种人,非常喜欢参与到破案的过程中。」陆桥河见得多了。
    「慕楚……」秦淮呢喃他的名字。
    「是个可怕的人呐。」陆桥河感慨。
    ☆、15【15】拾金者
    魏武壮所在的警车姗姗来迟,车一停下,他便举着手机向安野他们跑去。
    「义哥,义哥!」魏武壮大声喊道。
    「怎么?」宗正义望向他,见他神情凝重,一脸有重大发现的表情。
    「刚接到电话,他们根据地址查了那个叫阿健的人。此人原名沈健,天府人……」魏武壮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等等,你说他叫什么?」陆桥河给了个暂停的手势。
    「沈健。」魏武壮重复了一遍,「三点水的沈,健康的……」
    「慕楚原名是什么?」陆桥河问安野,以作确定。
    「沈康。」安野不假思索地回答。
    「没错……」魏武壮捏着电话,「他们经过调查后,发现沈健有一个哥哥,他就是慕楚。」
    沈健与沈康两人,自幼父母离异,沈康随着父亲留在了金都,沈健随母亲北漂,金都分局随后调取了沈健的军旅履历。他18岁进入军队,20岁被粤军区特种部队录用,期间表现出现,两次次获三等功、一次获一等功。他25岁、满5年军龄、本该光荣晋身的时候,却被发现与他的上级有不正当关系。一次严重警告无效后,被无情勒令退出军队。
    沈健有一笔位数不小的补贴金,他拿着钱来到金都想重新开始他的人生。他注册过一个小型外贸公司,但在2010年后负债严重,于2011年3月登记破产,公司被银行被抵押拍卖。
    「一个畸形的家庭,延生出两个畸形的孩子。」陆桥河感叹到,「真是悲剧。」「他们的父亲,正在劳改……因故意伤害罪,被判有期徒刑十五年……」魏武壮沉重地说。
    「十五年……」秦淮闭上眼睛,这意味着什么?只有致人死亡的恶行犯才能得到的量刑。
    「在一个没有爱的环境下长大,眼里满是暴力和冷漠……」安野心生怜悯。据fbi研究调查发现,多数连环杀人案件的凶手都有个悲惨的童年,他们或被父母遗弃、或遭受父母的虐待、毒打,没有爱、没有关怀,对社会产生强烈的恨意。这一切,都始于父母。尤其是在天朝这种以「长者为尊」作为核心价值观的国家,此类教育理念渗透在骨子里,扎根在每个孩子的心中。有样学样、环境育人,他们甚至不会去反抗那些违背自己意志的东西,逆来顺受,最终造成了他们扭曲的人格。
    「这还不是最惨的……」魏武壮摇摇头,「沈康……就是慕楚,当时就在犯罪现场,亲眼目睹了父亲实施犯罪的过程……」
    安野背脊一僵,有种冲动呼之欲出。他突然想起临走时,慕楚对他们说的话――「要在他下一次动手之前阻止他啊,别再让悲剧出现了。」
    人真的是一种很复杂的高等动物。是天性?亦或是身不由己?或许连他自己,都无法判断了吧。
    「武壮,上车。」宗正义对魏武壮招了招手,随后拍拍陆桥河的后座背,「开车。」
    他们在回到酒吧之前又换了一辆车,就是那种马路上随处可见的黑色suv,顺便还买了点吃的充当中饭、或者说晚饭也可以……
    目前的任务很简单,监视慕楚,等待他再次扑向猎物。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都四点十分了。
    「呵欠……」魏武壮打了第n个哈欠,湿润润的眼睛仿佛在说:好想睡、好想睡、好想睡……
    陆桥河垫着下巴趴在方向盘上,注视着酒吧的方向,那儿至今还没有任何动静,连只老鼠都没有。
    「宗正……」安野无奈地摁住他的手,「这是第五个红豆面包了,可以了。」再吃下去,血糖又要上去了。岛国动漫害人不浅,特别是那部说警察监视嫌疑人要吃红豆面包的,真是误导广大人民警察,每次进便利店就看见一群穿制服的围在点心货架前哄抢红豆面包,特别是他们特属部门口的那个全家faily,面包卖得比便当还好……
    「可他还没出来。」宗正义舔了舔嘴角的红豆屑,意犹未尽的样子。
    安野干脆抢过剩余的面包,发给身边的人,一人一个:「来,你们把它消灭了。」
    「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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