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自己堕落掉了是不会获罪的，会获罪的精灵则是那些去犯罪的……这很难界定，全看德鲁伊们的道德标准。
    纳鲁是大德鲁伊，整个翡翠森林里也只有三个大德鲁伊，其中一个还必须永远守护战神井以便战神复苏送上神的兵器。
    所以，出来晃荡的大德鲁伊就负责惩罚以及传递消息，现在，这是纳鲁的工作。
    “我发布了任务，在佣兵工会。”雷亚斯说得言简意赅，“找到她，活的，然后把她送到我们要去的地方。”
    “好，晚上的时候我会把消息送回去。”纳鲁点了点头，因为是德鲁伊的专属技能，也就没有什么当众表演的必要，何况魔法阵这东西本身德鲁伊就是一个必要的魔力支撑，虽然是小型的，但要发动起来也有点儿很惊悚的视觉效果――比如浑身上下爬满了藤蔓。
    每次看见德鲁伊们发动传送技能雷亚斯都觉得实在是太有视觉效果了，简直堪比触手，但他可不敢说出来，不然他肯定得被所有的德鲁伊追杀，要么就是追打，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想一想他活了那么多辈子，当年高中的时候虽然是个没有女朋友的纯情小伙子，可这并不能让他不去看某些特殊的东西，即使他不去看，也会有人拿那些东西到他眼前晃悠。
    路斯迦尔明显注意到了雷亚斯刚刚那一瞬间的走神儿，但他不可能说出来。
    “好吧，言归正传，你们到底在干吗？”雷亚斯看着路斯迦尔手边的那个铁盒子，也觉得挺漂亮的，伸手就去拿，“这是个什么玩意？”
    “不知道，一个很奇怪的人走进来就问我是不是纳鲁，然后把这个给我，说是要给路斯迦尔的。”纳鲁摇了摇头，看向路斯迦尔，而路斯迦尔一点儿没有想要打开盒子的意思――盒子上有一个古怪的扣环，但上面并没有加锁，如果纳鲁之前想要打开早就打开了，但是纳鲁并没有那么做，而雷亚斯也不想参与到路斯迦尔的世界之中去，路斯迦尔是诺瑞尔亲王的儿子，而雷亚斯觉得，他自己是一个再也不想跟贵族打交道的平凡人。
    然而路斯迦尔却并没有给雷亚斯这个机会，他伸手拉住雷亚斯：“上楼。”
    “啊？”雷亚斯一愣。
    “楼下人太多。”路斯迦尔说，“烦躁。”
    虽然路斯迦尔平时的确没什么面部表情，说话也很简短，但他这次确实没说错。旅店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那些人不是在吃就是在喝，明明有酒馆也装不下他们这么多的数量，而且旅店里喝醉了就能找张床……人多，尤其是粗鲁的男人多的时候，就会让人觉得烦躁。
    赞同路斯迦尔的说法，雷亚斯跟着他上了楼，虽然他们要了三间房间，但路斯迦尔一直致力于侵占雷亚斯的个人地盘而纳鲁……似乎已经无力阻止了。其实纳鲁很难理解为什么叫路斯迦尔的都会喜欢上雷亚斯――难道这就是《圣光诸神记事》里所讲的那些上古之战的真相？
    “嗨，你看起来很……困惑？”一个长得很正直的男人走到纳鲁面前，在桌子上放上一小桶酒，“尝尝，最新的金平果酒，精灵的特产，你会喜欢的。”
    “谢谢。”纳鲁看向那个男人，“我叫纳鲁。”
    “我是罗西亚。”那个男人对他笑了笑，看起来几乎有些神圣的感觉了，“最近天气还算不错，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阴天――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来的时候，会听到万物复苏的声音，很轻，但很美。”
    以往，这种带着诗意的语调会让人觉得恶心，但罗西亚说得实在是太真诚了，纳鲁甚至以为这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吟游诗人。
    罗西亚把酒倒在杯子里，用十分正统的精灵的敬酒方式，双手举着酒杯端到纳鲁面前轻轻上下晃了三次。纳鲁连忙接过酒杯也在自己面前晃了三次，然后一口喝干了杯中的液体，这就证明他接受了对方的好意，而对方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他的朋友。
    纳鲁很久没有遇到像罗西亚这样好的人了，他们彼此交谈，诉说着一些跟熟人不能讲的故事……罗西亚告诉纳鲁，他出生在一个小村庄里，刚满五岁村庄就消失在了一场大火之中，然后他就开始了独自一个人的冒险，去过很多地方……最后，差点儿死在战场上，不过因为这次差点儿死亡的经历，他也得到了更强大的力量――这故事很普通，但纳鲁有更好的故事，莉莉亚的故事，雷亚斯的故事……还有路斯迦尔的故事，当然了，纳鲁自己的故事可不行，因为那涉及到了精灵族的秘密。
    罗西亚微笑着倾听纳鲁的故事，一直到一桶酒喝完他还意犹未尽的样子，这让纳鲁觉得自己遇到了知己。
    “嘿，兄弟，怎么联系你？”纳鲁可舍不得他的知己就这么走了，“我觉得……下次应该我请你。”
    “我是砍贝希尔魔武学院的五年级生，你可以来找我啊，武技班的。”罗西亚笑了笑，给了他一张通讯卡，有了这张卡，他们至少可以在佣兵工会传递私人信件而不用先发布消息找人。
    但是纳鲁根本就想不到，在他跟罗西亚相谈甚欢的时候，雷亚斯在楼上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也许不能说是可怕，但那东西绝对不可爱就对了。
    在楼上的路斯迦尔当着雷亚斯的面打开了那个看起来神秘极了的盒子，瞬间，从里面就跑出来了一个黑色的球状物，那东西碰见什么就能把什么腐蚀掉，甚至它碰到了雷亚斯的床然后那张床就迅速地腐朽了下去，木头都碎成了粉末！
    看了一眼愤怒的雷亚斯，路斯迦尔伸手把那个球捏了过来，而他毫发无伤。
    “这是个什么玩一样？”雷亚斯瞪着他已经不能再睡的床，但问的却是路斯迦尔。
    “一团……记忆？”路斯迦尔很确定他之前在魔域里找到的他的记忆也是这么样的一个东西……但是谁会收藏他的记忆？
    “记忆？！别逗了！谁家记忆能腐蚀掉一张床？”雷亚斯拉过椅子坐下，等着看他怎噩梦自圆其说。就在他的视线瞪视下，路斯迦尔伸手把那团黑雾拔开，露出了里面的另外一样东西――黑雾被拔开的瞬间就化作一道光进入了路斯迦尔的眉心，而里面的另一样东西……却是纯白的，白得有些刺眼。
    “这是什么？”雷亚斯往后退了退，连带着他的椅子也往后靠，如果不是他的平衡能力超强的话很容易就摔个四脚朝天。
    “另一份记忆。不是我的。”路斯迦尔伸手去抓那份白色的记忆，但那东西圆溜溜的滑得很，根本就抓不住，他尝试了两次都失败了。
    “我觉得这东西……挺暖和的……”就在路斯迦尔失败了两次之后，那东西自己跑到雷亚斯面前，甚至还在他脸上蹭了蹭，“不过……我不喜欢它……”何止是不喜欢，雷亚斯觉得如果可能的话他一定会把这一团白色的玩意直接埋到最深的泥土里，让它永远不能被发现！
    对于一样事物的喜欢或者厌恶，有很多时候是注定的。
    雷亚斯厌恶这团白色的东西，厌恶得要命，他恨不得能把这东西彻底消灭掉，但是……他没有这个能力，无论是风是火还是冰雪雷电都无法破坏这个东西分毫！
    “你怎么会得到的它？”他叹了口气，暂时放弃了去弄这个白色的球。
    “我需要外面的那个……”刚刚获得一部分记忆，路斯迦尔还没能调整好状态――记忆里，他似乎见到了那个苏瑞尔缇娜，而且还是他绑架了那个女神？！这怎么可能！那个女神每天都呆在神域里从来没出过半步，他根本没有机会抓住她不是吗？
    “可是里面这个出来了。”雷亚斯气愤地挥了挥左手，让臂环变成平底锅――他就不信不能把这个球拍扁！
    其实路斯迦尔一直以为那个平底锅是从空间戒指里拿出来的，而在外面因为还有纳鲁在，再加上空气流动，他居然一直没有注意到……这平底锅……似乎就是雷亚斯？！不……应该说就是从他身上变出来的……难道雷亚斯是平底锅之神魔？！
    当然关于平底锅的思考很快就被雷亚斯的做法打断了――他举起平底锅狠狠敲在那个白色的球上，就那么一下，只有零点零一秒甚至更短的时间――白色的球忽然发出纯白色的光亮，然后……消失了？！
    “我非杀了你不可！”雷亚斯说，语气空灵，眼神空洞。
    路斯迦尔刚要过去检查下他怎么了……“咕咚”一声，雷亚斯居然又一次晕了过去！
    50、五十、万年前的回忆
    五十、万年前的回忆
    这次的梦实在是太长了……雷亚斯觉得自己几乎醒不过来了,或者说他根本分不清自己现在是在做梦还是在醒着……一切都显得那么清晰，但又过于虚幻。
    梦里,雷亚斯见到了三万年前的景象――从战争到结束,漫长而又沉重。
    “雷亚斯,你得把父神留下的神谕交给我！”撒西吉尔走到雷亚斯面前，高高扬着的下巴看起来那么的严肃而又充满了神圣的味道，“你并不足以能保全那个，而有了神谕,灭除魔域指日可待。”
    “我不能。”雷亚斯面无表情，他甚至连撒西吉尔为什么要来找他要神谕都无法理解，“父神说过,神谕不能揭开,因此我也不能把它给你。”
    “但你必须交给我。”撒西吉尔笑了起来,“我是你的兄长。”
    “可你并不是我的父亲，也不是我的上级，撒西吉尔，我们分工明确。”正因为分工明确，神域里没有真正的主人，所以战神并不需要向另外两个神低头，他仅仅是战争之神，保卫与守护是他的职责，而恶魔的存在也只是为了维护一种平衡而已，他们，没有斗争。
    正因为没有斗争，一切都平淡得像是地面上流淌着的河流里存在的水一样，甚至还不如水，也许水里也有一些泥土的味道或者是树叶的清香，但是神的生活里什么都没有，除了盯着恶魔让他们安静地在魔域里互相厮杀。
    撒西吉尔想要得到魔域，把魔域变成神的历练锁，或者是后花园――恶魔的灵魂是神的补品，正如神的灵魂也是恶魔的补品一样，只不过他们不能吞食更外强大的灵魂，比如随便一个恶魔吞不了撒西吉尔，而撒西吉尔也吞不下去路斯迦尔。
    但如果过了创世神的神谕，一切就不一样了，可神谕被放在雷亚斯的手里，谁也找不到它。
    撒西吉尔痛恨雷亚斯，正如苏瑞尔缇娜痛恨他一样――他们同为创世神创造的神灵，拥有几乎等同的神力，但另外两个确实痛恨最小的这个弟弟，恨不得把他扔到魔域里让恶魔把他吞噬掉。
    雷亚斯果然会被他的兄姐痛恨。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件事。但他必须把父神的神谕保管好，因为吞噬灵魂并不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除非恶魔自己撞到他们眼前并且对凡人动粗，否则他们不能抢先一步去做什么部署，神，不能做恶魔的事情，正如恶魔不会救人。
    雷亚斯很清楚自己会被痛恨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神谕在他手里，还有就是深深的嫉妒，那种属于人类的无聊的情绪让他的兄姐迷失了方向，不过他不会怪他们，因为他们总要管理好自己的那摊事的，他们没有时间跟精力来找他。
    这样的和平经过了无数个年头，终于有一天，神与魔之间爆发了一场战争，雷亚斯理所当然地上了战场，他是战神。
    然而这场战斗是一场闹剧，起因仅仅是一个刚刚出生的神跟一个小恶魔，他们打了起来，然后那个神失踪了。最后魔域的那些魔鬼找到了那个刚出生的神，他已经变成了人类，雷亚斯把他拉回神域赐予他新的神格――因为他原本的职位已经无法适应，雷亚斯想了半天，也只好找到一个适合他的位置，厕所之神。
    于是，战争化解了。
    雷亚斯跟路斯迦尔这个大魔王成了朋友。
    神域里的一些声浪越来越高，很多人反对雷亚斯，也有人支持他，但是他确实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撒西吉尔跟苏瑞尔缇娜不断地在他面前表现兄姐爱，而雷亚斯也理所当然地信任着他们……直到有一天，苏瑞尔缇娜消失了踪影。
    “是路斯迦尔抓走了她，雷亚斯！”撒西吉尔急匆匆赶到雷亚斯身边去，那个时候他正在人间的一个小土丘上发呆，旁边坐着同样发呆的牧羊人。
    “他不会这么做的。”雷亚斯连看都没看撒西吉尔，“苏瑞尔缇娜的灵魂对他来说毫无用处，而且抓走她也无法威胁神域……”
    “但他确实抓走了她。”撒西吉尔甩给他了证据――一个水晶球，可以通过它看到魔域里发生的事情，而水晶球的另一边正好是苏瑞尔缇娜，他们每个神出声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链接，比如撒西吉尔的是个黄金球，而雷亚斯的……他一点儿都不想让那个球出现。
    看见了真相，雷亚斯只能披挂上阵，再次去征讨魔域。
    然而，这一次，他刚刚出战，就失败了。撒西吉尔趁他离开的时候把他的神府用审判之锤镇住，又用光明之矛插入到他出生的神巢之中，神巢里的蛋壳是每个神出生之前的保护，这样做能在一瞬间控制住神的力量，雷亚斯就这样被众神五花大绑地送到了魔域。
    在魔域里，他仍旧没有失去自己的荣耀，毕竟战神是为守护而生。
    但是，战神得到了一个诅咒，在他用力把战神之剑插入魔王的胸口的那一瞬间――
    “雷亚斯……”魔王也用他的暗黑魔力劈碎了战神的头骨，“我诅咒你――永生永世，孤苦而终！”
    真是个惊悚的梦！
    猛地睁开眼，雷亚斯摸了摸脸颊，上面没有什么眼泪之类的东西，只不过冰冷一片――不仅仅是他的脸上很冰冷，甚至包括他的身体，手脚冰凉……这可真是个噩梦！
    梦里他见到了个愚蠢的sb叫雷亚斯，还是战神，而且……那梦里第二大的sb就是一个叫路斯迦尔的魔王……真tmd让人想要骂脏话！这么大的sb怎么可能是叫雷亚斯呢？！他明明没有那么蠢！
    好吧，那梦里的人绝对不是他，而且……他就是个路人甲乙丙丁，更不可能是什么神了。
    难道说……他无意间吸收了神的记忆？
    无论什么时候，跟上位者扯上关系都不是什么好事情，何况……还吸收了上面的高级人物的记忆――雷亚斯坐立不安起来，他想到自己应该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或者是马上把那段记忆毁掉，可他没法抽出那些记忆更不能把自己脑子撬开……一切变得复杂而又难搞。
    深切地感到事情变得严重了的雷亚斯现在一点儿不想追求什么真相了，他就想老老实实地做吃等死，混到他寿终正寝的那一刻，而其他的……交给任何人去管都比他强，他怕死――非常非常怕死，比任何人都怕死，他已经死够了！
    “怎么样？”耳边传来一个毫无感情波动的熟悉的声音，是路斯迦尔――不是梦里的那个鲜活得耀眼的恶魔，而是一个人类面瘫路斯迦尔。
    “头疼。”雷亚斯坐了起来，“有水吗？”
    路斯迦尔似乎没听懂他的话，看着他半天，没动弹。
    “喂，一直是我给你做饭弄吃的甚至包括饮料，我说，有水吗？”雷亚斯揉了揉喉咙，嗓子里冒烟儿的感觉一点儿都不好受。
    这个时候路斯迦尔才动了起来，他倒了一杯水给雷亚斯，但杯子刚刚放到雷亚斯面前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就这么给他喝有点儿不人道……恶魔什么时候也懂得人道了，这可真是个笑话……笑话虽然好笑，但路斯迦尔并不觉得哪里可笑了，他仰头含了一口水，在雷亚斯发飙之前吻住了他，把那口水也渡了过去。
    太可怕了！
    雷亚斯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的第一个吻――当然这也不算什么吻，毕竟他也见过怎么接吻，那些吻是要把舌头伸来伸去的，可是……就算是碰一下这种事，对他来说也万分的不可思议！
    不是路斯迦尔疯了就是他疯了。
    不管是谁疯了，雷亚斯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这种情况很危险，危险得他无法去碰触――太危险了，他必须找个解决的办法！
    “很久之前就该这样。”路斯迦尔压低了声音，说了这样一句话。
    “什么？”雷亚斯的眼睛已经不能再睁大了，他睁得足够大，大到他的眼眶都开始疼了起来，“路斯迦尔，你到底在做什么？！”
    “亲吻。”路斯迦尔决定还是先亲一下表示他的善意，对于雷亚斯，他一直不吝啬他的好意，尽管上一个不太完美的肉身被他杀了，但这并不能让他发火甚至还让他觉得十分有趣――这件事本身就很有意思，尤其是对象是雷亚斯的时候。
    “我不能接受。”雷亚斯摇了摇头，又抽出了他的宝剑，“我会杀了你。”
    “杀了我？”路斯迦尔点了点头，他已经被杀一次了，不介意再死一次，反正这个肉身也不是那么的值得他喜欢。
    “我真的会。”愤怒地瞪着路斯迦尔，雷亚斯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个闹脾气的婴儿，但他并不是婴儿也不是闹脾气的婴儿，他现在需要跟这个路斯迦尔好好的谈话并且告诉他亲吻什么的并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已经杀了一次自己身边的人了，他不打算再杀第二次。
    很明显，雷亚斯忘了一句话――有一就有二。
    敲门声猛然响起。
    路斯迦尔把水杯放到他手里，转身去开门，是纳鲁。
    “你们两个怎么样了？”纳鲁一脸的轻松，还带着一丝兴奋走了进来，“我遇到了一个知己，真是太喜欢他了，嘿，雷亚斯我亲爱的孩子，你脸色可不太好！”
    “我很好。”雷亚斯虎着一张脸，把手里的水杯用魔法甩到一边――里面一滴水都没有溅出来――他又躺了下去，“我感冒了，发烧了，头晕目眩！”也许这样能让他舒服一点儿，但显然他这是逃避现实，逃避那个叫路斯迦尔的家伙。
    上次他杀的耶缇路斯迦尔也许有点儿过于鲁莽了，但是眼前这个肯定是自己找死的――雷亚斯心里默默地在路斯迦尔的名字上划了个大大的“x”，证明自己的正确性。不管是谁，只要是有对他告白危险的，他都不能留！
    然而路斯迦尔此刻心里却乐开了花。就算他的脸色什么表情都没有，心里也是高兴的。战神雷亚斯的记忆被眼前的雷亚斯吸收了，这就能证明眼前的这个人确实是雷亚斯，不过……他似乎也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没有关系，他现在记得了不少，而关于那些什么战神跟魔王是死敌之类的传言绝对不可信――那么他们应该是朋友，或者比朋友更加亲密的好朋友！
    恶魔们表达感情的方式很单一也很亲密，虽然他们的感情并不丰富，但只要对一个东西有些喜欢的话，他们并不吝啬自己的亲吻或者其他什么更为亲密的举动，这也就是为什么路斯迦尔会去用嘴给雷亚斯喂水的原因。
    但同时，他觉得身上的皮囊太无趣了。所以在雷亚斯威胁要杀了他的时候，他居然觉得很快乐！路斯迦尔坐在窗台上看着假寐的雷亚斯，心里盘算着自己这一次的死法到底该是什么样子的――上次是毒药加宝剑，这次……他觉得可以有点儿新的突破。
    等他们再次上路的时候，雷亚斯坐得离路斯迦尔远远的，既不跟他说话也不用眼睛看他，甚至连吃饭也不叫他，而这也不能破坏掉路斯迦尔的好心情，他仍旧在盘算新的死法。
    “雷亚斯，你这几天有点儿不对劲。”纳鲁观察了五六天，终于确定了雷亚斯跟路斯迦尔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这个事实，“你怎么……好像对路斯迦尔的态度不一样了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内容提要很狗血但实际上……这就是两个天然呆在彼此卖萌……
    事实上两个人的性格互换了――
    三万年前的雷亚斯是个面瘫天然呆，路斯迦尔是个活泼的魔王……三万年后……互换了性格，因为……一个人总会慢慢学习自己喜欢的那个人的小习惯来怀念对方，不管有意无意……r(st)q
    51、五十一、真相后的迨
    五十一、真相后的迨
    对于纳鲁的询问,雷亚斯没有正面回答他也不需要正面回答。他跟路斯迦尔本来就什么关系都没有，现在能容忍他完全是因为他是个能够保护他的人――即使他有神的记忆,但他还不至于自大到以为自己能打败神,即使是附身到人类身上的神也不是一个凡人能够理解的强大,至少……那几个锤子看起来就足够吓人了。
    雷亚斯倒了一杯水，他在马车里的这几天已经够憋闷的了，明明可以下车找个休息的地方，他也不打算去那么做――什么旅店什么酒馆都见鬼去吧！他现在直想要早点儿到达砍贝希尔然后把该死的路斯迦尔赶走！
    但是雷亚斯并没有想到,很快来自于神域的第二波攻击就这样来到他面前。
    神确实不像是恶魔可以随时随地就出现并且大摇大摆地跟你喝酒赌博哥俩好，神总是忽然出现然后举起手里的锤子向你砸来，就像眼前这个漂亮得一塌糊涂的美女但手里拿着审判之锤正往雷亚斯的头顶砸去。
    显然这个阿美莉卡就是学不乖。
    路斯迦尔根本就没用雷亚斯又任何反应,他伸出手去直接抓住了那个拿着锤子的手,轻轻一带就把她摔在地上。
    “你到底是谁？！”阿美莉卡尖叫起来。她换了一副皮囊,但本质上还是那个年纪不大的被宠坏了的神域公主殿下，看见谁不顺眼，她有权利把他抹杀掉，就如同一个凡人踩死一只蚂蚁――踩死了蚂蚁你会跟它道歉吗？
    “回去问你的父母。”路斯迦尔冷笑。其实他这样说就等于把雷亚斯暴露在了众神面前――面对一个没有觉醒的神，他可等于是一件非常有趣的玩具，当然……也许是补品，神也不都是圣洁得仿佛天上的白云，但这样做有一个好处，就是让雷亚斯不能离开他太远。路斯迦尔的脑子从来不是生锈的刀剑，他知道自己现在得做什么――何况……他的肠胃需要雷亚斯。
    纳鲁呆呼呼地坐在车里陪着雷亚斯看那两个重量级的物种开始了混战。不得不说路斯迦尔确实是个体贴的同伴，他在马车上施展了保护魔法，让他们两个的战斗不会影响到他们，而他们也可以近距离观察到所谓神的力量到底是怎么产生并且造成各种各样可怕的破坏的。
    阿美莉卡换了一副皮囊但她的表情跟脾气真是一点儿没变，甚至连身上衣服的品味都没什么变化，这让她显得好认极了，那一身短小的裙子跟露出后背的小布片此刻显得十分的火辣，可这对路斯迦尔来说却毫无意义――恶魔们有的什么都不穿，他也不会对那产生什么特别的看法或者想法，毕竟……没什么意思。
    别指望活了几万年甚至十几万年的老家伙能对一个美女产生什么想法，他们更重视的是另一种感觉。
    也正因为没有想法，阿美莉卡此刻就显得吃力很多，她本也就打不过路斯迦尔。
    当路斯迦尔又一脚踹飞了美女之后，雷亚斯只觉得自己不自觉地做出了一个惊恐而又蛋疼的表情，然后往后躺下去，再也不想看这反方面的凌虐了。路斯迦尔不是普通人，至少不是一个普通的高手，他这样告诉自己――一个女神，即使就是个不怎么入流的女神，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让人打成这样，路斯迦尔……从任何意义上来说，都可能是一个更高级别的存在，他不得不承认。
    正因为这样，雷亚斯的眼睛里也已经不能容忍那种打斗了。他害怕，害怕得开始颤抖了起来。如果说路斯迦尔是个更为厉害的角色那么他就不可能把他杀了更不可能破处自己身上的诅咒――那绝对是个诅咒，只要有人对他告白他就得死，没什么比这个诅咒更可怕了。
    “雷亚斯，你怎么了？”纳鲁拍了拍他的手，希望能给他带来点儿力量或者是温暖。他是看着雷亚斯长大的，所以很容易就辨别出来他脸上的表情代表了什么，比如恐惧、比如担忧、比如……怨恨。
    当然纳鲁没以为他怨恨的是路斯迦尔，他仅仅是觉得那个阿美莉卡确实阴魂不散。
    “我不会让你们活得称心如意的！”阿美莉卡大叫着再一次举起手里的审判之锤冲向路斯迦尔。
    然而这次路斯迦尔不打算继续跟她玩了，他甚至连手都没伸，只是一个眼神，就让她整个人都往后摔去――空气中凝结出无数的黑色羽箭，这些箭矢就好像是被阿美莉卡这个磁铁吸引了的铁屑，直直往她身上冲去――
    “不――”阿美莉卡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而箭矢却到达眼前！
    一刹那，这位美女就被扎成了刺猬。
    “你杀了她。”当路斯迦尔回到车上的时候，雷亚斯仍旧躺在那里，他没去看他们的战斗，但却用最为平静的语气陈述了这个事实。
    “嗯。她是个麻烦。”路斯迦尔回答。
    “她是女神。”雷亚斯深吸一口气，说道。
    “所以她死了的话，就会回到神域。”路斯迦尔回答。
    也就是等于她不会死，或者是根本没有被杀死。
    “所以还不会有报复？”雷亚斯冷冷地讽刺着，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造了很多孽，这辈子才会遇到一个两个叫路斯迦尔的家伙，然后被逼得去跟神作对。{阅读就在，}
    没有人愿意跟神作对，不管这个神有多不靠谱，可神毕竟是神，他们拥有无尽的生命跟可怕的力量，谁愿意跟他们扯到一起去？！
    “报复？”路斯迦尔还没说话，纳鲁就先开口了，“他们不是么？！”对于纳鲁而言，神都是高尚的，即使有的不太靠谱，但他们也不会因为什么事情就对人类作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好吧，应该说是凡人，他们应该是凡人的福祉而不是灾难。
    “既然阿美莉卡能够不断地追逐着我们寻找什么机会非要杀了我不可，又怎么可能不会报复？”雷亚斯猛地坐了起来，这个动作让他的头有点儿晕，“该死的！”他咒骂着，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神经质了。但这显然不是他的问题，他只是被那些古怪的记忆以及路斯迦尔的强大还有那个年轻女神的锲而不舍给弄得神经衰弱了些――真是需要点儿镇静剂，可很显然诺兰德并不存在那种东西。
    “报复……”路斯迦尔重复了这个单词。这也正是他打算让雷亚斯经历的事情――面对众神的报复，他只能向自己靠近，然后……就可以把这个还不是神的神拽到魔域去，这可真是个好想法，至少……对于他来说这个想法实在是太美妙了。但是他没想到雷亚斯也能注意到这一点。
    “是啊……报复。”雷亚斯冷笑，没再说话。
    马车继续前行，甩开了一路的风景。
    晚饭的时候雷亚斯弄了一个简单的煎蛋，他没有在蛋里放盐，反而是把盐放在烧热了的油里，然后再往下打蛋，一个圆溜溜的小鸟蛋被煎得一面金黄一面白嫩，蛋黄还是油状的，戳破了就会汩汩地往外流……而且这样的煎蛋里面还有咸味儿，更不会让煎蛋觉得腻人。
    这种煎蛋放在热乎乎的米饭上，没有丝毫的诡异感觉，看起来就像是最最普通的食物，味道也不错，长得也不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