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雪岭苍狼
凤灵方说完便欲上前动手,却不料被凤白玉伸手拦下,紧接着于紫英只觉眼前一花,就被凤白玉一指戳倒在地。
由小腹传来的疼痛让于紫英叫苦不已,龇牙咧嘴已然抱成一团,心道不妙时,凤白玉已然飞身来到了董天身旁。
此时贺金雄已缓了过来,见到凤白玉立马又拿起转轮剑向他刺去,凤白玉依旧不看他,只微一抬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再一用力,长剑立时脱手,贺金雄只觉手腕一疼,紧接着就被一股大力甩飞,再看时,转轮剑已赫然落在了凤白玉的手中。
凤白玉伸指一弹剑身,“叮”的一声脆响发出,不由暗自自嘲道:“没想到我刀神这辈子也会用剑杀人。”说完便蹲下身来将董天唤醒。
董天微微睁眼,迷迷糊糊之际却已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待清醒一点后便开口说道:“能死在刀神的手里,也不赖。”说完剧烈地咳嗽了两声,显然是新伤旧伤一起发作了。
凤白玉站起身来,鲜有的语气平和道:“你有什么遗言赶紧说罢,虽然咱们立场不同,但我也敬重你是个人物。”
董天虚弱地说道:“多谢,我想让这两个小子替我传个话给我师父,还望刀神不要杀他们!”
凤白玉点了点头,贺于二人立马来到董天身旁,董天握住二人的手,看见他们眼里眼泪打转的样子便笑道:“咱们虽然认识不久,但也是共患难同生死的好兄弟,现在哥哥先走一步了,我想请你们去新世界跟我师父说一声,弟子不肖,未能替他报仇打回中州,实在是没用。”咳嗽了两声又继续说道:“你们到了新世界找一个叫董川的人就行,他是弟弟,名气很大应该不难找。”顿了顿续道:“小英,这把昌平剑就送给你了,我想刀神他向来使刀是不会对这剑感兴趣的。”
一旁的凤白玉一听便笑道:“董兄这话一出口,就算我本来想把剑据为己有现在也不会如此了。”
董天听后放下心来又对二人说道:“你们走吧,刀神会处理我的尸首的!”
二人大惊,难道事情再无转圜的余地了吗?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朋友被人杀害却毫无办法?先前洪樱是这样,现在董天又是如此,他们此时此刻无比的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无能,也是第一次对力量有如此强烈的渴求!
可就在这时,树林中忽然传出来一个老者的声音,声音由小变大由远及近,能听得出是“别杀他!别杀他!”赫然便是那采摘野菜的灰袍老者。
这老者此时踉踉跄跄由树林中跑出,身后箩筐随着他的身体一晃一晃竟有一种滑稽的感觉。
贺于二人虽然知道这老头救不了董天的命,但也可给他们拖延一些时间,于是立马低头思考脱身之计。
灰袍老者跑到进前这才停住脚步,而且也不见他如何喘气,看来身体相当不错,他看了眼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董天,说道:“你看他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要杀他?你们俩有很大的仇吗?”
凤白玉微微一愣,看了眼老者身后箩筐中寥寥无几的野菜便知他只是普通农民,说道:“老大哥莫要管此闲事,他曾率众攻打我沧月府,让我损兵折将,你说我俩有没有仇?”
那老者轻捋胡须笑道:“这么说,你是要为死者报仇了?”
凤白玉显然很有耐性,说道:“正是!”
灰袍老者却摇了摇头,语出惊人道:“愚蠢!无知!此等做法可笑至极啊!”
凤白玉错愕间又听那老者说道:“死去的人有他们的命,他们生来世上又死去,已将这一辈子的因果了断,你却为了他们杀人,却不知是让他们万劫不复再种恶因,再者你造杀孽,报应都会应验在你家人和后代身上,一为生者一为死者,你自己考虑吧。”
贺于二人在一旁听得却是目瞪口呆,连脱身的办法都忘了想,难道这老头是个还俗的世外高僧不成?
凤白玉听完此话便陷入了沉思,他第一个便想到了身旁的女儿,但他立足江湖已三十余载,所造杀孽太多,已然是万劫不复,实没有理由放走董天这个心腹大患。
灰袍老者双眼一眯,又开口说道:“刀神无非害怕药神将他治好而以后会对你不利是不是?”
凤白玉心道厉害,这微不起眼的老头到底是何人?不仅说话道理深奥,还能一语中的说穿自己的心事,连忙抱拳道:“正是,但不知前辈是何许人也?”
灰袍老者摆了摆手,笑道:“那你就不用担心了,他体内真气已被拍散,而伤他之人的真气霸道无比,他能活下来已是不容易了,药神虽然能保他性命,但武功却是不能帮他找回来了。”
凤白玉立马大奇道:“前辈怎知药神不能帮他把武功恢复?”
老者微微一笑,说法:“当然知道,我自己什么本事我还不知道吗,如果是他受伤第一天我帮他凝聚真气还可以,但现在却是万万不可能了!”
此话一出口,顿时让在场所有人都难以置信,这看上去邋里邋遢还有几分滑稽的老头居然是药神!
凤白玉早闻药神大名,不仅医术当世无二,就连武功那也是江湖上最顶尖的高手,而眼前此人怎么看都是个山野村夫,没有一点像药神的样子。况且药神远在千里之外的细雨峡,却怎么会在这里?
那老者显然看穿了凤白玉的心思,于是拍了拍身后的箩筐笑道:“我这几日出来采摘几味药材,今日路过这里碰巧遇到此事,是绝对不会让你造杀孽的!”说完发出一声长啸,声音震天动地直传到远方的雪山之上,而过不多久,又从雪山传来阵阵狼嚎,此等场景当真是诡异至极。
凤白玉惊诧不已,适才老者长啸贯以真气,当真是气吞山河,而又从雪山之上传来了狼嚎之声回应,心想难道这狼是他养的不成?而此等奇观闻所未闻,恐怕也就只有药神才有这等本事,哪里还再怀疑,当下说道:“既然药神发话了,那晚辈告辞。”说完便领着凤灵方上了马。
凤灵方美目一直盯着于紫英,此刻要走眼睛竟湿润了起来,于紫英无奈,只得向她挥了挥手,直到她美丽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才将手收回。
贺于二人长长呼出一口气,这才感觉已出了一身的冷汗。
药神放下箩筐,举步走到董天身旁,蹲下将手掌放在了他的肩上,董天顿时感觉到一股清新无比的真气涌入体内说不出的舒服,就犹如被春风吹过,被温暖的太阳照射一般,内伤也立时好了三分,连忙起身拜倒在地,恭敬说道:“多谢药神救命之恩!”
药神盘腿坐在地上,摆了摆手笑道:“今日能遇到我,也算你的造化,我虽可救你,但武功却只能帮你恢复至多五成,以后如何还是要看你自己。”说完起身道:“走吧,跟我回细雨峡,也给我讲讲你师父的近况。”
董天连忙起身惊讶道:“前辈认识家师?”
一旁的贺于二人却惊讶董天竟然能站起身来,刚才还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现在却能安然站起,这药神果然名不虚传!
药神微微一笑,说道:“我与你师父年轻时便认识了,一转眼几十年就过去了,时间还真是白驹过隙啊!”
说话间四人向北走去,由于跑了一匹马也只能徒步前行,董天坐在马上,只要有一点不舒服,药神便会以内力治疗他的内伤,而每次治疗过后,董天的内伤就会好转几分,当真是非常神奇。
药神一路上时不时停下来采摘山林中的草药,听他说细雨峡常年下雨,能在那里生长的药材少之又少,所以他每隔几个月便会出来采药。
到得晚间,四人来到一座雪山脚下,药神说道:“走吧,今晚咱们便在这山上过夜。”
三人听后大吃一惊,于紫英说道:“那不得被活活冻死啊!”
药神微微一笑,转头向他看了一眼,说道:“小子,人是没那么容易死的。”说完举步便向山上走去。
贺于二人无奈,只得牵马跟着他,但没等走几步,马儿却说什么也不走了,贺金雄埋怨道:“就连马儿也知道山上冷!”
药神此时回过头来,说道:“它不是怕冷,它是知道山上有狼,会吃了它。”
二人这才想起白天从雪山上传来的狼嚎,于紫英说道:“那就更不能上山了,狼会吃了我们的。”
药神冷哼一声,嘲笑道:“你看你们两个皮包骨头的样,吃你们狼都嫌咯牙。”说完不理会二人继续向前走。
董天此时跳下马来,让马儿自己去了,对贺于二人说道:“有药神老前辈在莫说是狼了,就算天皇老子咱们也不怕,走吧。”
四人越往山上走去,雪下的越大,前进的也越慢,于紫英连忙从包裹里拿出几件衣服递给董天和贺金雄,贺金雄并不接过,而是一直在体内慢慢运转御冰决先天真气,倒也不觉得如何冷了。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的药神停下了脚步,三人齐齐望去,只见挡住去路的赫然是十几只吐着森白哈气的雪岭苍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