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

第389页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江意一听声音,便知道来人正是他家主君。
    他只好收了手,带着满身呕吐物转头,朝赫连恒垂头作揖:主上。
    我让你送他回房。赫连恒才走近,便叫江意身上刺激的味道熏到皱眉,你怎在此磨蹭。
    主上,我
    江意一肚子憋屈正要倾诉,但宗锦没给他机会:赫连,有没有水
    有,跟我来。赫连恒一边说,一边朝宗锦伸出手。
    宗锦也不客气,握着他的手借力起身,直至已经完全站起来了也未松开。赫连恒轻轻一带,带着人到自己身畔:喝多了还是吃多了?
    都多了
    即便是江意这等对于情事相当迟钝的家伙,都能读出赫连恒对宗锦说话时的语气。
    对谁都冷漠得近乎无情的君主,唯独跟宗锦说话,会藏不住温柔。
    而他,跟随赫连恒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都从没听过主上对他语气如此柔和。江意心里甚至有点酸,但他只敢偷偷地酸,不敢酸到明面上。
    接着赫连恒便偏过头看了他一眼:赶紧去收拾了你这一身。
    是江意浅浅叹了口气,就看着赫连恒与宗锦手还牵着,往正院方向走了。
    从他二人的背影里江意看不出一丝般配,只觉得别扭,但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他再低下头,看看自己被呕吐物浸湿的衣裤,只觉得人生好艰难,比打仗难多了。
    吐过最后虽然难受,但酒劲下去了不少。
    走在赫连恒身旁,宗锦时不时地往他身上靠,恨不得现在叫几个下仆来扛着自己走。赫连恒也由着他蹭,就这么领着他到了长廊的拐角。这拐角后面只有一丈方的空间,建着一口井。宗锦立马扑倒了井边上,抓着绳将地底下的木桶一点点拉上来。
    他就用桶洗了把脸,来回漱了好几遍口,最后再打了桶新的上来,吨吨吨地把一整桶井水灌进嘴里。
    呼,舒服多了。
    男人就在站在一旁看他忙活:你把江意弄得很难看。
    我也不想吐啊,吐这种事情谁能预测?宗锦满脸的水迹尚未擦干,几缕头发湿漉漉地沾在脸颊边自己都没察觉,而且吧,要换了以前,就这酒,我一个人能干十坛,干完还能练一套刀法。
    赫连恒抬手替他将头发整理好,再道:那现在可以回去歇息了?
    可以是可以宗锦犹豫着望了望天。
    今日不是十五,夜空中月亮缺了口,也不够亮,还有厚重的云慢慢浮游,挡住了一半的月。
    可夜风不错,清凉惬意。
    我都睡了几天了,这会子反而没什么困意了。
    那?
    宗锦斜眼看他,转瞬又咧嘴笑:出去逛逛,吹吹风?
    好。
    自他们在轲州被迫分开到现在,许多事还未来得及互通有无;接着这深宵散步吹风的机会,他们也能好好说上一说。
    东廷的风景不比轲州,有山有水,可山不美水不清。
    两人从雍门宫一路往外,沿途全是正歪七扭八酣睡着的兵士。再往外走上盏茶功夫,便可看见握着长枪站得笔直的戍卫,一丝不苟地注意着乌城里的动静。他们见到赫连恒,也不会放下兵器,只能颔首施礼,尊唤一声主上。
    赫连恒在队长模样的人面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那人会意地点头收声,站得更直了。
    能打下东廷、枞坂这种氏族统领的地方,庆功宴也不会只开一日便罢;赫连恒一向喜欢分批次,让他的赫连军永远无空子可钻。
    宗锦走在他身边,像他才是主君般巡视着这些戍卫,腰间的红玉一直随他的脚步而晃动,时不时地轻轻碰上他的大腿。他竟还有些不适应,总会不自觉地往腰间多看几眼。
    仔细想想的话,这红玉也算赫连恒所赠,这是不是就叫定情信物?
    宗锦琢磨着,不知不觉间便跟着赫连恒穿街走巷,到了乌城城郊。他还记得他刚至乌城时,夜里见芷原的热闹还有些惊讶;如今乌城的深宵安静得如同坟场,民房门窗紧闭,缝都不留,想必是害怕极了自己不慎而丢掉性命。
    赫连。宗锦想了半晌才出声。
    想回去了?男人问道。
    宗锦将玉佩托在掌中,示意赫连恒看,再道:这是不是定情信物啊。
    男人抿了抿唇,看起来像是难得的羞赧,实则在忍耐笑意:自然是。
    还真是啊。宗锦皱眉,又将红玉颠了几下,可我听人说书,送定情信物都是有含义的你这送的,可有什么说头?
    赫连恒摇头:并无。
    那你就是随便送的了?宗锦说,那也配叫定情信物?
    你要些什么说头?
    我是在问你,你不要想把问题丢回来给我。
    说来也怪,宗锦未曾说过要去哪里散步,赫连恒也未提过半句此刻他们是要往哪儿走;可他们步调一致,就连转弯时也没有任何不协,每个分岔路口他们都默契十足地选择了同一边。他们就这么踏上了郊外的小山包,山林里安静异常,仿佛连走兽也没有几只,天地间被他二人包了场。
    --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