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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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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4 章
    杨南波将黄露拖了出去, 免得她再丢人现眼。
    黄露也很委屈,谁不想过好点的日子?她哪里错了?
    她跟杨南波不一样, 杨南波的爷爷是大学校长, 父母都是官员,天生就是贵公子。
    而她是胡同里长大的孩子,黄家是市井小民,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唯一不同的是,她外公跟杨家算是远亲, 虽然关系有点远, 但自然灾/害期间救济过杨家, 所以才有了几分体面。
    她要是一辈子都在胡同生活, 没见过高官子弟的世界, 那她会甘于平庸, 读几年书跟一个老实的男人结婚,生几个孩子,浑浑噩噩的度过一生。
    可问题是, 她见过那些人的风光和权势, 怎么甘心?
    她也想要当人上人, 想挤进那个圈子, 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她原生家庭不行, 但嫁人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只要把握住了, 她就能挤进去了。
    “我是笨了点, 但我是一片诚心, 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杨南波特别嫌弃,“诚心的人多了, 人家萧爷爷都要收吗?你不过是照顾了他几天,就急吼吼的捞好处,丢人。“
    你要是有这个心,平时踏实些,好好读书用功,多请教多走动多照顾体贴几分,时间长了,感情也到位了,自然心想事成。
    凡事只有算计,是成不了大事的。
    黄露不以为然,“什么捞好处?说的那么难听,他当了我的老师,我会把他当成亲爹般侍候,他又不吃亏。”
    她也知道太着急了,但没有办法啊。
    如今乐家这么多人围着萧教授,她根本挤不到他身边,尤其是乐怡的出现,让她警铃大作。
    有乐怡这种人在,萧教授怎么可能看得到她?
    比渊源,比才智,比亲厚,都比不过啊。
    杨南波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将事情想的太简单。
    “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黄露,你最大的毛病就是自以为聪明,太过浮躁,太急功近利,好好读书,别总想走捷径。“
    读书出来有了一份好工作,找个好男人,踏踏实实的过,不好吗?
    有一句他没有说,有野心不是坏事,但得有相匹配的能力,但显然,黄露没有。
    这是忠告,但黄露听不进去,感觉受了羞辱。“我没有,你是我的亲表哥吗? ”
    杨南波的神色一冷,“你可以不认。”
    黄露立马慌了,杨家也只有杨南波还肯带着她玩,没有他这个纽带,她接近不了那些权贵子弟。
    “表哥,你别生气,是我错了,我会乖乖听你的话。”
    这一切萧老爷子不知道,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乐怡报名的那一天,全家出动,齐齐送她去学校。
    她就穿了一条常见的小碎花裙,扎了个马尾,个子不高,只有一米六,但肌肤雪白,眉眼如画,气质极为出挑。
    有专门接持新生的学长学姐,看到乐怡犹带稚气的小脸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很小啊,长的很好看。
    乐怡大大方方的拿着录取通知书报名,过程挺顺利。
    大一生都要统一住校,乐怡也不例外,交了钱领了东西就去宿舍楼。
    男人们都没有进去,只有乐怡和吴小青拎着东西上楼。
    推开306宿舍门,是八人间的,已经来了四个学生,挺热闹的。
    母女俩大大方方的上前打招呼,都是考上名校的人,智商都不差,很快就攀谈起来。
    大家来自五湖西海,什么人都有,知青,技术工人,当然也有应届生。
    乐怡看到一个带孩子的女人,开始还以为是家属,结果一交谈才知道是同学。
    “焦姐,你带着孩子读书?”
    焦姐今年正好三十,满面风霜,是知青,“嗯,孩子只有我了,我离婚了,孩子的爸爸嫌弃是个女娃,不要。”
    众人默然,短短一句话却饱含着太多的信息。
    上大学每个月是有津贴的,但也不多,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读书得多吃力。
    焦姐抱着孩子站起来,对着大家深深一鞠躬,“孩子没有地方可去,我想让她住在宿舍,她很乖的,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小女孩才四岁,头发枯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乐怡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艰辛,心里不忍,她第一个表态,“我没意见。”
    其他人面面相视,由于特殊原因,考上大学的好多都是结婚有家庭的,有的双双考上,就将孩子一起带上。
    但离婚的女人带个娃读书,还是挺少见。
    “我也没意见,只要不吵到我休息学习就行。”平时都在教室和图书馆,宿舍就是回来睡个觉。
    “我也是。”
    大家的心思挺淳朴,没有那么多绕绕弯弯,挺乐于助人。
    吴小青是当母亲的,见不得这样,翻出两个包子塞给小女孩,“吃吧。”
    小女孩有些怯弱,下意识的看向母亲,焦姐赶紧推辞,“这不能要。”
    吴小青想到乐怡小时候也是这般可怜,吃都吃不饱,心软的一塌糊涂,“这是给孩子的,相见是缘分,就当是长辈给的见面礼。”
    长者赐,不敢辞。
    焦姐眼眶红红的,“谢谢您。”
    小女孩咬了口白面包子,眼睛都亮了,惊喜万分,“妈,有肉!好吃!”
    焦姐知道孩子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家里一年都吃不上一回肉。
    婆家穷就算了,还重男轻女,男人还打老婆孩子,不许她高考,不许她去读书。
    她是豁出性命,斗智斗勇才争取到这一线希望。
    她摸摸女儿的黄毛,虽然很苦,但心是轻松释怀的,总算是摆脱了那个环境。
    “你也吃。”小女孩硬将包子塞到焦姐嘴边,焦姐却不过咬了一点点,母女俩都很高兴。
    吴小青看在眼里,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爬上床替女儿铺床。
    乐怡见状上前帮忙打下手,铺盖都是新的,纱帐也是新的,还装了一个帘子,拉上就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洗漱用品和暖水瓶放置好,吴小青拿着换洗衣服不知道放哪里,这地方太挤了,也没有衣柜。
    “塞床下吧。”下铺的梅爱华主动说道,她是吴省人,手帕扎发束,这是时下最流行的女学生发型,穿一条小碎发裙子,她是历史系的。
    “乐怡,你是计算机专业的,以前接触过吗?”
    乐怡笑眯眯的摇头,“没有,这专业是这两年刚成立的,我挺想见识一下新鲜的东西。”
    梅爱华是跟同乡一起来报名的,比较独立有想法,“我还想选修第二专业,你觉得计算机合适吗?”
    她不敢冒险报这个专业,但又觉得大有可为。
    学校特意新开一个专业,肯定是有这方面的需求。
    能考上京大的都是聪明人,乐怡微微笑道,“合适呀,我觉得计算机很有用。”
    “那你以后帮帮我。”
    “好的呀,相互帮助。”乐怡释放善意,要相处四年呢。
    吴小青邀请大家一起去吃个饭,学生们都婉拒了,现在还不熟,有的还要陪父母。
    乐怡也不强求,挽着妈妈的手去吃饭。
    等她们一走,就有人八卦,“乐怡跟她妈的感情真好,她妈气质好好,长的也漂亮,不知是什么来头。”
    “管她呢,我是来好好读书的。”
    都是寒窗苦读考上来的,大家格外珍惜这个机会,这不,刚整理好东西,就捧着一本书开始看。
    男人们已经等急了,乐然飞快的奔过来,“妈,姐姐,我们去哪里吃饭?”
    “去食堂看看。”乐国荣最担心女儿吃住不好,“小怡,住的条件还行吗?要是不行,就跟学校说说,你回家住。”
    乐怡摇了摇头,“别人都行,我怎么不行?住在宿舍能更好的融入集体生活,也能节省上下学的时间,刮风下雨也不用担心。”
    这话说的太有道理,乐国荣也不好再说什么。
    萧老爷子在一边教导乐怡,上大学,主要任务是学习知识,次要任务是结交人脉。
    同班同学就是你的人脉,校友也是你的人脉,名校毕业生将来的成就都不会差。
    乐怡连连点头应是,她没打算刻意结交,只要有强大的实力,人脉会主动找过来的。
    食堂人不多,饭菜价格不贵,乐国荣让妻子带着大家去找位置,他自己带着女儿打菜,“别省钱,多打点肉菜吃,知道吗?我们家现在不穷,我和你妈都有工作。”
    乐怡觉得他太紧张了,“爸,我是亏待自己的人吗?”
    乐国荣就觉得自家的孩子还小,千般的不舍,“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店里的电话你记下了吗?”
    其实乐怡回家转两趟车就到了,真不远。
    “记下了。”不管爸爸说什么,乐怡都乖巧的点头。
    “乐三叔。”
    咦,谁会叫乐三叔?乐国荣好奇的抬头,却傻眼了。
    “徐蒙知青,你怎么在这里?你也考上京大了?你这是勤工俭学?”
    他早就将这个人忘到脑后,完全不记得徐蒙何时考上的。
    徐蒙穿着白色的工作服,正在打菜,“我在食堂工作。”
    乐怡嘴角抽了抽,妈蛋,这是剧情的力量吗?坑爹死了。
    问题是,女主都不在这呀,男主跑来干吗?
    “你怎么回城的?”
    徐蒙淡淡一笑,有了贵公子的从容,但配着这身衣服,实在违和。“我父母都平反了,把我调了回来,给安排了工作。”
    可惜平反晚了,父母以前的好职务已经被人顶了,多方活动拿到的工作,也大不如以前。
    一步慢,步步慢。
    乐国荣眼珠一转,不动声色的打探,“你那么有文化,怎么会把你安排在食堂?你父母是怎么想的?”
    徐蒙倒是挺沉得住气,“慢慢来,不着急。”
    徐家是有根基的,亲朋旧交那么多,总有机会。
    他连考三年都没考上,第一次是拉肚子没进考场,第二次是带着高烧考试,晕倒在考场,当然是考砸了。第三次不知怎么的,一进考场就头晕眼花,双手发抖,医生说是患了考试应激症。
    什么叫考试应激症?就是考试前好好的,一考试就紧张冒汗,心理极度排斥。
    乐国荣心思飞转,“你父母现在哪里高就呀?”
    乐怡隐约记得徐父是手握实权的正处级干部,徐母是京城教委领导,级别也不低,但如今被她一蝴蝶,就不好说了。
    徐蒙面有骄傲之色,“我爸在档案局,我妈是京大当行政管理人员。”
    这算是官宦人家了,但京城官员多啊,这级别不够看。
    档案局是养老单位,没有实权的。
    行政管理人员也分好多种,算是体制内,社会地位也体面。
    这跟乐怡记忆中的差了不止一个档次,有没有实权,教委领导和行政管理人员天差地别。
    当然,比起平民百姓强上很多。
    父女俩相视一眼,拿着饭盒就要走,徐蒙忽然叫住他们,“你们有乐春梅的消息吗?”
    “乐春梅?怎么提起她?”乐怡惊讶万分,“我们好久没有她的消息了,你有吗?”
    徐蒙嘴唇紧抿,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我隐隐约约听人说,她加入了特殊部门。”
    乐怡:……明明是坐牢,好吗?
    不对,这种事情是绝密,怎么可能传出去?
    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莫名的不安。
    乐国荣呵呵一笑,“这小道消息太离谱了,春梅有什么特殊才能?我这个亲叔叔怎么不知道?”
    他拉着女儿就走,徐蒙目送他们的背影离开,神色复杂极了。
    他没有考上这所顶尖学府,反而是一个农村小女孩考上了,真是荒唐可笑。
    乐怡就这么开始了大学生生活,她是宿舍年纪最小的,排行小八。
    焦姐年纪最大,排行老大,还是宿舍长,因为带着孩子住,她主动包揽了宿舍的卫生工作,舍友们也挺体谅她的不易。
    毕竟,能考上这种学校的极品少。
    除了乐怡,宿舍里还有一个学计算机的,叫齐文静,京城人,人不如其名,风风火火的。
    两人经常结伴而行,关系最好,走的最近。
    乐怡有意选修第二专业,但还在考试中,她将时间排的很紧,除了必修课外,还选修了几门、
    大家都很珍惜难得的机会,学习很刻苦,每天早早就起来背英文,背完去食堂喝一碗玉米粥啃馒头,然后去上课,没有课的就去图书馆。
    有些人自习到深夜,图书馆都关门了,宿舍熄了,就坐在走廊灯下学习,争分夺秒,将失去的时间夺回来。
    上大课时,几百人的教室挤的水泄不通,没有抢到座位,就坐在水泥台阶上,学习热情高涨。
    乐怡的英语好,发音标准,受到了全班同学的欢迎,大家争着跟她用英语对话,英语老师也很喜欢她,有时会让她在课上朗读英文名著。
    这一天,是物理课,几百人的大课。
    大家早早过来抢位置,乐怡和齐文静飞奔过来时,教室里挤满了人。
    齐文静眼尖,在人群里看到了舍友,赶紧拉着乐怡过去。
    舍友们帮她们占了位置,乐怡坐下来时长长吐出一口气。“谢谢哈,下周给你们带肉包子。”
    她每周回家都会带一袋肉包子分给大家,大家开始不好意思要,但她说,这是帮她占位置的谢礼。
    梅爱华最爱吃她家的包子,皮薄馅香,真是绝了。“擦擦汗,你们永远在赶下一堂课,到底选修了几门?别这么赶,一口气吃不了胖子。”
    乐怡只是笑笑,不会告诉她,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高强度。
    高中时,老师只会告诉大家,等考上大学你们就胜利了,好像到了大学就不用努力,随意玩乐,随随便便就能混个文凭出来。
    其实并不是的,同样严进严出,不合格要被退学的,年幼无知的学生们都被老师骗了!
    大学的学业繁重,想要学到知识就得努力,怎么可能混日子?
    还要考各种证书,简直是炼狱场。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梅爱华混到了学生会,当了一名干事,消息很灵通,”今天是莫老上课。”
    “莫老是谁?”乐怡不混圈子,每天都忙的不行,没时间八卦。
    梅爱华的眼睛闪闪发亮,“莫劲松,物理界的泰斗人物,平时只带硕士博士生,手头有好几个国家级的项目,今天也不知怎么的,跑来给本科生上课,大家都乐歪了,早早就过来抢位置,你看,最后排坐着的几个硕士生,还有教授都跑来听课了。”
    乐怡再不闻窗外事,莫劲松的名字还是知道的,她手里的大学教科书就是他编的。
    “来了。”
    随着一声欢呼声,一个气度不凡的长者走了进来,徐徐走上讲台。
    “同学们好,我是莫劲松。”他声音洪亮,在黑板写上自己的名字,字体苍劲有力。
    乐怡的眼睛都瞪直了,这不是……莫老吗?
    我却,她那次的几门试卷全是这位大佬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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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受宠若惊,是肿么回事?
    莫劲松不愧是大佬,在台上口若悬河,拈手道来,深入浅出,极易听懂,满满是干货。
    台下奋笔疾书,飞快的做着笔记,乐怡也不例外,一边听一边记。
    莫劲松在台上讲了整整一节课,自始至终都站着。
    快结束时,他在黑板上写下一道题,环视台下,眉眼严肃,“现在,我来检验一下你们是否听懂了。”
    他在人群里搜索,终于看到了那个小丫头,直接点名,“乐怡,你上来做题。”
    学生们四处张望,是谁?
    咦,不对呀,大佬一开始就没有点名,也没有看学生花名册,他是怎么知道有这么一个学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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