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会因人类的私欲停滞不前。
    宋瓷半睁着眼一直在断断续续的自言自语，不放心放她一个人的苏信被迫听了有史以来最多的情侣秘事。
    “你一天到晚都不在家，每次回来只知道拉着我上床，做完以后想和你聊天可你每次都先睡着了。”
    “我在这里过得一点都不开心，你那群朋友根本就看不起我，我好想陈丽迪，我想回家。”
    “你每次都骗我，早知道这样上一次就应该和你真的分手的，不应该心软被你几滴眼泪就哄回来。”
    “不对，高中毕业我就应该和你这种混蛋分手的，凭什么白白在你身上浪费这么多年青春！还要被人指指点点嘲笑。”
    “就算现在你很有钱又怎么样，离开你我肯定也能找到一大把有钱又帅对我又好的男人！”
    苏信本来真的对宋瓷和她“金主”的真正关系并不在意，可听她这么一番控诉也明白了原来人家居然真的是正经男女朋友关系。
    这下，他对宋瓷的观感更加复杂了起来。
    如她所言，没人有兴趣听她说一遍她和男友的从前，所有人都只会认为两人是上流社会中最常见的那类男女关系。
    但凡宋瓷长相平凡一些，可能还会有人认为他们是冲破阶层壁垒的“真爱”。
    可惜，宋瓷太漂亮了。
    漂亮到足以让人不在乎她是否聪明，是否有富足的家世，是否足够温驯柔软。
    那些锦上添花的附带品不会比她本身更有魅力。
    苏信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她那位混蛋男友坚持不肯放手非要把她锁在身边了。
    如果是他···
    不对，他为什么要联想到自己？
    苏信意识到这是个再危险不过的信号，他赶紧清空不应该有的思绪，把发泄完情绪后变得安静的女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的单人沙发上，等他下了班再想办法送回去。
    可等他完成大部分工作再次想确认宋瓷是否乖乖呆在沙发上时，却看见一个男人正准备将人抱起带走。
    来不及多想，苏信立刻走过去准备阻止：“sir，whatareyoudoing？”
    男人并不搭理他，只是以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呼唤着醉倒的女人：“宋瓷？宋瓷？”
    他身边跟着的高大黑人保镖一把伸出长臂拦住苏信：“don'tworry，theyareacouple！”
    已将女人稳稳抱进臂弯的年轻男人转过头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这个热心的服务生，随口向保镖吩咐了句什么，之后便抱着宋瓷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厅。
    和苏信解释身份的黑人保镖拍拍他的肩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美钞塞给他：“merrychristmas！bro！”
    说完，他快走几步追赶起那一对couple的身影。
    被塞了大笔小费的苏信在原地略愣了几秒，等他追出去只能看见熟悉的宾利扬长而去的车尾灯。
    他将那张百元美钞紧紧攥在手心，与之一同握紧的还有自己的自尊。
    苏信没想到的是宋瓷会特意来给他送圣诞礼物，圣诞当天他被从宿舍叫出来，看到的便是等在门口的宋瓷。
    “alex！这里！”宋瓷费劲地抬起手向他招呼。
    “你怎么来了？”
    苏信不自然地走过去，在无意瞥到宋瓷围巾下未被完全遮挡住的红痕时，一种名为嫉恨的卑劣情绪野蛮的从心脏中破土而出。
    他嫉恨昨晚那个叫她中文名字的男人，嫉恨他的从容，嫉恨他居高临下的施舍自己。
    更嫉恨他名正言顺的拥有她。
    他被这感觉折磨得快要发疯。
    “给你送圣诞礼物呀！我在这边也没什么朋友，你算一个啦，希望你别嫌我烦！我要去夏威夷度假了，下次回来见！”宋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把礼物交给他后飞快转身走远。
    苏信来不及拒绝，回到宿舍拆开礼物后才发现是一套用来保暖的围巾、手套和毛线帽。
    没有大牌的logo，摸上去却仍然柔软舒适。
    他匆匆将这件礼物盖上不敢再细看第二眼，可又抱着这份礼物呆呆地坐着想了很久，直到打工的时间快到，望了眼外面的天气，他选择屈服
    用这叁件套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后来的日子似乎更没什么波澜，他帮宋瓷修完学分，她顺利毕业，恰巧她男友也完成了学业，两人顺理成章决定回国。
    苏信的账户收到了一笔丰厚异常的尾款，他确认数字后感到意外第一次主动给宋瓷打去了电话。
    “没打错数字呀，你的毕业论文写得特别棒！”
    宋瓷那边很吵，充斥着音乐声、笑声与尖叫声，她来到一个稍微安静点的地方才开始回应他的问题，“不用觉得有负担，就当是我对你这一年的付出的额外感谢，没有你我早被折磨疯了，看心理医生都要花很多钱的！”
    苏信自然清楚宋瓷隐藏在汇款下的好意与真诚，有骨气的男人应该拒绝，可他不行。
    “谢谢。”苏信咬牙咽下所有晦涩情绪道谢。
    “不用这么客气，我相信你这样的天才以后一定会成功的，对了，我们家现在有个告别party，你要来玩吗？”宋瓷似乎只是顺口一问，不太抱有对方会来的期望。
    出乎意料的是，她得到的回答是：“地址发我，时间允许的话我会去。”
    苏信意识到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见宋瓷，任何事情只要加上最后一次，似乎都有了最正当不过的理由。
    他匆匆出门来到附近商店，挑选很久才终于买下一款叁十二美元的樱桃胸针，额外加了五美元让店家帮忙包装好。
    按照宋瓷发来的地址，苏信地铁换计程车耗费了将近一小时才终于到达，望着灯火通明的千万级别墅，他在门前的角落徘徊良久一直没下定决心是否进去。
    直到安保人员通过监控注意到可疑出来质询，他出示和宋瓷的通话记录后才被带着穿过大厅来到花园泳池。
    和以往一样，宋瓷满面笑容的主动过来与他交谈，苏信把礼物交给她，换得她一个惊喜的笑容。
    是完全属于他一人欣赏的笑容。
    “我明天就要回国了，希望你在这里可以一切顺利。”宋瓷望着他的双眼认真的对他祝愿。
    苏信唇瓣干涩，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对方。
    “宋瓷，冰淇淋快化了！”
    不远处的男声打断了两人的寒喧，宋瓷对他招呼一句“随便玩不用客气”后很快又回到那发声男人的身边。
    苏信忍不住抬起视线追过去，迎接他的是平安夜那晚出现的那个年轻的英俊男人冷淡的双眼。
    疏离又嘲弄，似乎是在用眼神告知他别多做妄想。
    苏信止住了脚步也收回了视线，他转身离开了这个目前无法踏足的世界。
    时间线继续往后走，苏信的父母在大四这一年接连去世，而后他研发出一项被各大公司争抢的专利。
    手握百万美金的这一年他刚刚大学毕业，却好像除了钱什么也不再剩下。
    他带着钱回了国，投了几家刚刚起步的小公司，接着就是身家数字的不断累积。
    宋瓷说的没错，像他这样的天才一定会成功。
    他以为不出意外不会再遇见宋瓷，直到那天无意点开旗下一家游戏公司聊得正欢的内部群，只是一个侧脸，他便认出了那被偷拍的女人身份。
    等苏信反应过来时，他已将车停在了地下车库。
    再后来，他看见宋瓷出现上了车准备离去，他没有任何犹豫地撞了上去。
    爱情或许需要时机与运气。
    苏信认为必要时当然也可以使用手段。
    既然除了宋瓷，没有任何方法可以使他心湖的涟漪重归平静。
    那么他决心要亲手抓住这只在心中飞舞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恼人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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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晚没有哈！确实需要休息休息一下！
    大家也休息一下！
    感谢珠珠！后天晚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