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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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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硅谷,“仙女教母”大楼。
    一根细长的手指,划过ipad屏幕,调出英文新闻。
    “这是我姐姐。”
    ——高糊视频截图内,汪盏坐在天台边缘唱歌。
    “这是害她变成这样的凶手。”
    ——非洲某工程合影中的秦销。
    汪悬光熄屏,抬起头,冲桌对面说:“我要回国弄死他。”
    “……”
    全落地窗的办公室内静寂无声。
    汪悬光坐在办公桌后,对面坐着一个白男。
    “别他妈扯淡了,charlene。”
    说话的白男伊莱·香农,本来是汪悬光的合伙人,两人一起创立了“仙女教母”。
    汪悬光负责研发技术,伊莱负责商务和运营。
    经过多轮融资后,伊莱的股权超过了汪悬光,成为了“仙女教母”的大老板,汪悬光则变成了拥有一个董事会席位的首席工程师。
    伊莱一咧嘴,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笑得格外狰狞。他指着汪悬光背后的灯火迷离的城市夜景:
    “看看窗外——这里是金钱和欲望组成的炫目硅谷,精英的集散地,天才和骗子的天堂,路上走的不是富豪就是疯子,或者二者都是。charlene你也是条毒蛇,你的facebook建成,也会毫不留情地稀释掉我的股权。
    “你和这位当明星的姐妹,一年能联系上两次吗?你的团队里有任何一个人听你提起过她吗?你的公寓、办公室、甚至手机里,有一张与她的合影吗?”
    伊莱阴测测地冷笑着:“姐妹,对你来说,屁都不是。”
    “你清楚游戏规则是什么,‘血缘’这东西只在一种情况下相当重要——你快死了,急需家人的器官做移植手术。
    “a-xg还有七个月就上线,你的姐妹疯了,你突然就长出良心了?你要放弃这项能改变人类历史的工程?放弃一上线你就能拿到三个亿的美金?
    “charlene,你是聪明人,我也不是傻子,”伊莱面如霜雪,咬了咬牙,“a-xg是你掌控的工程,现在这个时间,你就这么撩挑子……”
    汪悬光神色没有半分变化,只见伊莱眼底闪过一丝微妙。
    “回到你的祖国,一,法律全部作废。二,随便用盗版。三,也是最重要的,能让我、和我背后庞大复杂的投资人统统出局。”
    办公室明亮的灯光下,伊莱锋利的眼睛一抬,眼神有几分摄人魂魄的力量:“给姐妹报仇?借口而已。”
    他深深地眯起眼睛,一字一字地轻声说:
    “你想要独吞a-xg的技术。”
    “……”
    办公室内陷入沉默,气氛沉甸甸地压下来。
    “这是竞业协议和保密条款,该签的文件得签,该走的流程得。我想走,你拦不住。”
    汪悬光对伊莱的一连串质问充耳不闻,在他阴毒的目光里,把文件推到桌面,接着抬起雪亮的眼睛,问道:
    “还记得我们成立‘仙女教母’时的原则吗?”
    伊莱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引狼入室,与狼共舞,直到无利可图。”
    “但是现在我信奉‘最高级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入场’,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狼了,”汪悬光向伊莱深伸手,“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了,祝你好运——”
    ·
    汪悬光孤僻冷淡,没有需要告别的朋友,与研发团队简单交接完工作,又见了律师与财务顾问,签了一大堆文件。
    回国那天早上,她一觉睡到中午,在湾区大平层的露台上,就着咖啡吃了杯草,望着远处反射着白光的高楼屋顶,与更遥远之处的蔚蓝海岸,望了许久。
    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只装了常用的电子设备,贴身衣物和离不开的枕头,最后连一个登机箱都没塞满,好像只是一趟两三天的出差。
    ……迟早会回来的。
    回到北京后,汪悬光被秦销晾了三天。
    来机场接她的是汪盏助理,董秘秘——在医院里被吓得半死的那位。
    变态金主要汪悬光代替“小夜莺”,她便如他所愿,乖乖住进了汪盏的卧室,穿起了汪盏的衣裳。
    应该有人事先告诉了家政阿姨。
    不过姐妹俩的身材相貌太过相似,以至于家政阿姨看见,因时差傍晚才刚起床的汪悬光,披着前屋主的睡袍,从浴室里走出来时,吓得咕哝了一句:
    “诶哟,这么像啊。”
    第三天夜里九点,汪悬光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
    她在国内电话号码,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帮她办理电话卡的董秘秘,另一个则是她的金主。
    秦销要她现在陪他去参加一个派对,半小时后车在门口接她,又特别嘱咐她:
    “小夜莺有一件宝蓝色的高开叉吊带裙,我很喜欢。漂亮,也方便。”
    汪悬光听懂了。
    高开叉,是方便。
    派对开在二环上一处以显赫着称的住宅区。
    开发商打通了某栋楼顶楼的三层,专门招待太子爷们寻欢作乐。
    震耳欲聋的音乐,光怪陆离的射灯,露台大泳池里嬉笑欢闹的男男女女。一阵阵铃铛似的尖笑,空气中浮动着不加掩饰的欲望,到处是白花花的手臂和大腿。
    门口有秦销吩咐过的侍应生,汪悬光一进门,便被带着穿过喧闹的人群。
    寒冬腊月,泳池水温很高,遇冷空气熏出一阵阵白雾。
    秦销西装革履,懒洋洋地坐在长椅上,朝人群挥了挥手——
    “秦总的人来了……”
    周围有太子爷,也有比基尼美女。
    大家顺势往过去,只见幢幢人影中,一抹宝蓝色身影在忽地一闪,还没看清,便淹没在人群中。
    顶级的美人都是闪闪发光的钻石,看来这位“新宠”还没美到自带追光的程度。
    足足过了好几秒,那抹宝蓝色才从人群中现身,在侍应生的带领下,绕过泳池边缘,朝大家走来。
    镭射灯光骤然一晃——
    刹那间映亮了一张大家都无比熟悉的美丽面容。
    “汪盏?”
    “是汪盏吧?!”
    “她不是疯了吗?……”
    窃窃私语很快平息下去,人群里有人变了脸色,有人相互对视。
    随着那道身影越来越近,答案逐渐清晰。
    不是汪盏。
    汪盏为了上镜好看,始终保持极瘦的形体,最多练练瑜伽跳跳有氧操。
    这个女人身上有明显的运动痕迹,是在力量器械下练出来的坚实肌肉。该凸的凸,该翘的翘,紧身裙勾勒得侧面曲线极其玲珑。
    汪盏如所有内娱女明星一样,按吸血鬼标准防晒,白得发光,拍戏时打光板都得专门为她找角度。
    这个女人不仅不白,还是全屋皮肤色号最深的一个。
    从她走路时摆动起来手臂内侧来看,她底色是冷白皮,却故意晒出这种“健康的颜色”。
    银色高跟鞋停步——
    “新宠”站在一众太子爷面前,对一道道审视的目光无动于衷。
    然而在场众人,却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丝惋惜的情绪。
    “新宠”与大明星汪盏,五官有着八九分相似。
    可惜,赝品终归是赝品。
    娱乐圈的漂亮尤物再多,担得起“艳压群芳”四个字的,只有一个汪盏。
    这件宝蓝色“战袍”穿在汪盏身上时,她的脖颈、肩膀和手臂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外,呈现出白瓷一般的光泽。
    高开叉的裁剪设计,让她的双腿在行进间若隐若现。本就笔直而修长的美腿,每迈出一步,都在撩拨着观者的心尖——想要彻底拨开裙摆,想要向上看清。
    那一年电影节,汪盏穿着战袍走红毯。
    她下车亮相的那一刻,现场的吸气声此起彼伏。
    汪盏在红毯上停留了一分半,六十米长的红毯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先后达到的明星,不约而同等在车里,竭力避免与汪盏同框。
    那一天,路人网友比各大营销号提前一步发了艳压的通稿——美得片甲不留。
    后来热心网友扒出高定品牌,发现这条吊带裙原本不是高开叉设计……
    江浙沪工厂的老板们才不管这些。
    他们早已照着汪盏的返图,连夜打版开工。“汪盏同款”成为各平台的热搜词,一个月后淘宝的实际销量高达七位数,许多间ktv夜总会都以此做工装。
    按照秦销的恶趣味,“赝品”小姐穿着一定是汪盏的衣服。
    她顶着一张与汪盏足有八九分相似的面孔,穿着这件足以令无数娱乐圈后辈朝圣的“战袍”,穿梭在一众暖场的模特、爱豆、小明星中,却没引起丝毫瞩目……
    哪怕一个网红模特,穿着淘宝上卖五百元以上的高仿,都比她摄人目光。
    某种程度里上,她也算是天赋异禀的透明人。
    气质冷淡肃杀,肌肉线条流畅。战袍在她身上,像个游戏皮肤,还是大腿根上绑了枪带,随时能跳起来,把丧尸打出脑浆的那种。
    沉默中,大家各怀心思。
    有人真心诚意地为汪盏唏嘘,也有人发自内心地同情“赝品小姐”。
    那可是汪盏。
    她这个替身,永远都取代不了正主。
    还有的人心复杂:说不清是为秦销的痴情感动,还是为汪盏刚入院一周,秦销就迫不及待找到了替代品而心寒。但话又说回来,秦销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这么像的替身,也是花了心思的,这说明他是在乎汪盏的,不是吗?
    “小坏蛋,过来。”
    秦销拍了拍躺椅,汪悬光刚坐到他身边,腰间赫然一紧——
    她被秦销抓着侧腰拽上了躺椅,猝不及防跌进他的怀中,刹那间,光滑的大腿从高开叉礼服裙下露出来,射灯扫过,直直映入众人眼中。
    秦销不动声色地为她理了理裙摆,冷冰的指间若有似无地擦过皮肤,却没有更多接触。
    有人迫不及待地打探:“美女怎么称呼?”
    “汪悬光。”
    没听清是姓“汪”还是姓“王”。
    不过不重要,只要秦先生开心,明天早上起床,这位可能就要改名叫“汪盏盏”了。
    有人又问:“小姐是做什么的?模特?演员?是圈内人吗?”
    ——这话问到关键了。
    大家都很好奇秦销哪儿找来这么一位神似的替身。
    汪悬光:“妓女。”
    众人:“……?”
    有人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咳咳咳……对、对咳咳……对不起咳咳……”一面道歉一面起身去别处咳嗽。
    视线中心的美人,衣着暴露,靠在秦销怀里的姿势也堪称火辣。可是她气质冷淡疏离,神色间寒潭般的镇静,与派对环境格格不入。
    今夜在场的姑娘,一半以上都可以用这两个字来自嘲。
    即便有人半真半假地说出来,大家也只是哈哈一笑就过去了。或许是汪悬光作为科学家的某种气质,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让人格外重视,且不敢发笑。
    躁动的摇滚乐笼罩在游泳池旁,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
    “……”
    “……”
    汪悬光神色不动,一抬眼眸,一字字清晰又坦然:“我是秦先生的妓女,全职工作,今夜第一次上班。”
    人群里有个英俊的年轻人,视线就没离开过汪悬光的大腿。
    汪悬光察觉到他的目光,那双无机物般的眼睛望着他:
    “秦先生说他没有绿帽癖,应该不会让你操我,不过他要是愿意带着你玩3p,我没问题,男的女的我都可以,多少个人也都可以。”
    众人:“………………”
    秦销始终一言不发。
    他看够了热闹,终于直起身,把汪悬光往怀里揽得更深。
    火热的嘴唇贴上她耳朵,含笑的嗓音十分蛊惑:“你真是个小坏蛋。放心,我不喜欢多人运动,不分享你,不过我喜欢角色扮演。”
    “介绍一下,这位是……”秦销朗声开口,将裙摆往下拽了拽,手掌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大腿,“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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