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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宠姝色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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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屑于?落井下石,更不屑变成与蔚芙萝一样的人。
    蔚姝从她身边经过,却被蔚芙萝拦住去路,她擦掉眼泪,目光怨恨的瞪着她:“我现在这样,你心里是?不是?很得意?是?不是?在嘲笑我?!”
    “我不是?你。”
    蔚姝越过她要走?,蔚芙萝拽住她的手臂,高高扬起手臂,蔚姝丝毫不惧的看着她:“我是?陛下钦定的妃子,府中又有锦衣卫把守,你可得好好想一想,这一巴掌落下,你能不能完好的回到香珊苑?”
    蔚芙萝的手僵在半空,手掌用力?攥紧,咬牙切齿道:“你别?得意太早!我迟早会爬到你头上,用脚把你踩到泥里!”
    蔚姝拨开她的手:“拭目以待。”
    她回到绯月阁,为杨氏上了一炷香,眸含泪水的看着灵牌,软软的嗓音悲戚可怜:“娘,宁宁明?日就去看你,将您的尸骨迁到杨家祖坟,与外?祖父他们团聚。”
    她不知道岭南村在哪里,让云芝出去打听,云芝是?晌午回来的,岭南村在长安城外?的南边,坐马车要驶小一个时辰才?能到。
    浓郁的夜色有些凉意。
    屋内烛火灼灼。
    蔚姝躺在榻上,看着手心已好的差不多的伤,微微蜷起搭在薄被上,没有去后院找温九涂药,前两次异样的反常让她觉得有些心慌,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叩叩。”
    敲门声乍然间响彻在寂静的夜里。
    蔚姝吓得眼睫颤了几下,看向紧闭的房门:“谁?是?云芝吗?”
    “我。”
    清冷的声音落下,紧跟着又响起:“小姐今日没来涂药。”
    蔚姝的心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了几下,紧张的抓紧薄被边角,软糯的音深藏几许薄颤:“我、我已经睡下了,你先?回吧。”
    门外?静默一息,传来温九淡漠的声音:“好。”
    蔚姝拉过薄被蒙住头,封闭的空间里呼吸短促,呼出的气息也?热乎乎的徘徊在脸上,没一会她就觉得鼻息间烫呼呼的,于?是?掀开薄被透气,又凝神?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除了偶尔响起蝉鸣的叫声,再没有其它声音。
    她犹豫了稍许,掀开薄被,趿拉着鞋子走?到门前,先?趴在门上听了听,又轻轻打开一丝门缝看外?面,目之所及没有看见温九的影子。
    “小姐不是?睡下了吗?”
    门外?倏地响起温九微凉的声音,门缝的光被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挡住,蔚姝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惊呼尖叫,下意识就要关上房门,却被谢秉安伸进的脚抵住了门。
    他站在门外?,黑冷的眸乜她一眼:“小姐是?在躲我?”
    “没、没有!”
    蔚姝底气不足的回了一句,松开门扇往后退去。
    谢秉安推开门走?进来,高大的身姿侵染着夜色的凉意,阴郁的眸冷飕飕的凝着蔚姝:“可是?我哪里做错了?惹得小姐不喜?”
    蔚姝坚定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
    她又强调一遍。
    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寝衣,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青烟色小衣,单衣下方勾勒出女人娇软纤细的腰肢,细到盈盈一握。
    谢秉安阴郁的眸底墨化了几许幽幽暗色,他敛下眼:“小姐坐下罢,我为你涂药。”
    蔚姝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乖乖的坐在椅上,伸出双手摊开,目光闪烁的看了眼朝她走?来的温九,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的乱跳。
    她恐自?己失态,又快速垂下眼,抿紧唇畔。
    谢秉安在指腹上沾上药膏,手掌握住蔚姝的手腕,在她手心伤处轻柔涂抹,感受到掌中的细腻柔软,男人眸底的冷意逐渐消融。
    屋内很静,静到蔚姝几乎能听到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手心痒涩酥麻,对她来说,就像是?在经历一场酷刑。
    右手涂完药涂左手,温九的手指在她手心轻柔的涂抹,肌肤相处的触感让她身子绷住,手心的酥麻异样在她身体里无限扩大,让她的脸蛋也?不受控制的浮上艳丽的绯红。
    “好了…”
    蔚姝挣扎,却被谢秉安握紧:“还有手腕。”
    蔚姝:……
    她看着温九的手往上移了移,露出早已没了红色痕迹的腕骨,本想着继续阻止,他却先?一步将药膏涂在她腕上慢慢晕开,用行动堵住了她即将阻止的话。
    烛光将他们二人的影子倒映在墙上,两人的头紧挨相贴,旖旎的气息忽然间就涌入他们之间,蔚姝极度紧张的咬紧下唇,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就在她僵硬、不知所措时,谢秉安松开手,将白色瓷瓶放在桌上:“每日涂一次,直到疤消除方可。”
    蔚姝盯着药瓶,直到房门关上才?回过神?来。
    她看向紧闭的屋门,怔怔垂眸看向手心,肌肤上似乎还残留着温九的触感,酥酥麻麻的,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屋外?。
    谢秉安回到后院,一直等在罩房外?的潘史看见主子回来,恭声道:“主子,奴才?查清了,蔚昌禾在岭南村的路上布下杀手,就等蔚小姐明?日过去,这些人已被奴才?清扫了。”
    “嗯。”
    极轻极淡的一声,听不出情绪。
    潘史抬头,悄悄觑了眼主子,又听主子问:“东冶那边如何?”
    他道:“东冶两刻钟前派人来传信,说皇后娘娘去了巡监司,他以主子去东厂处理?要事?之由瞒过皇后,皇后说,让主子明?日先?抛开要事?来一趟凤仪宫。”
    谢秉安声音冰冷:“明?日皇后再来,让东冶以我在诏狱审查荆州一事?回绝她。”
    潘史:……
    荆州一事?已快结案,燕王最近也?偃旗息鼓了,主子如此?推辞,无非是?想守在蔚小姐身边罢了。
    翌日一早,蔚姝用过早膳,为杨氏上过一炷香,带着云芝离开尚书府。
    府外?停着一辆马车,车夫站在车辕边,低着头,头上的斗笠遮住了他的容貌,她没有过多在意,搭着云芝的手坐进马车。
    马车缓缓行驶离开。
    潘史从尚书府走?出来,望着逐渐远去的马车,堂堂司礼监掌印,执掌风云的东厂督主,竟然给一个女子当马夫,之前东冶在他面前说主子对蔚小姐的种种,他还以为只是?东冶夸大其词罢了,眼下他亲眼所见,还真如东冶所说。
    啧啧。
    这还是?他们的主子吗?
    马车驶出长安城,朝着岭南村而去。
    经过岭南村,蔚姝让车夫停下,让云芝去村里找些壮汉,花点银子来山头为娘迁坟。
    岭南村地势偏僻陡峭,马车在山下便走?不动了,只能步行走?到山头。
    蔚姝掀帘走?出马车,眼前伸来一只扎着护腕的手臂。
    “小姐。”
    还是?那道熟悉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冷漠。
    车夫抬头,露出斗笠下的容颜,蔚姝错愕的瞪圆了眼睛:“怎么是?你?!”
    “为何不能是?我?”
    谢秉安看着她,眼底浸着凉薄。
    蔚姝抿住唇畔,蜷了蜷手指,看着地上凌乱的碎石,只能将手搭在温九腕上,借着他的力?道走?下马车,隔着护腕,依旧能感觉到手心下紧实有力?的小臂。
    她站在碎石上,收回手拢在袖子里:“我是?问,你怎么来了?”
    谢秉安道:“蔚昌禾因东厂插手无法杀你,你眼下脱离东厂的掌控,他怎会放过这次杀你的机会?”
    蔚姝脸色微变,身子也?一下子紧张的绷住,谨慎戒备的望着四周。
    “不用看了,周围没人。”
    听到温九的话,蔚姝紧绷的精神?微微松懈了几分。
    娘的坟在山头,从这里上去,要经过一段蜿蜒陡峭的碎石路,蔚姝提着裙裾,三步一踉跄五步一绊脚的走?着,没一会脚底就开始发疼,就像踩在刀刃上刮着皮肉骨头的疼痛感。
    手臂蓦地一紧,眼前划过暗色,下一刻身子腾空,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在温九的背上了,男人后背坚硬如铁,手掌轻而稳的护着她双腿,走?在碎石山道上,气息平稳,没有一丝疲态。
    “温九”
    蔚姝为难的叫着他的名字,看着眼前刚毅锋利的下额,心口像是?被碎石撞了一下,再次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她哽了一下,眼眶发烫,忍不住想落泪。
    他的后背让她想起了外?祖父与舅舅,他们二人在世?时,时常背着她穿过山林水道,长廊大庭,宠溺的唤她宁宁。
    “谢谢你。”
    她喃喃道。
    谢秉安没有言语,背着她走?上山头,山头错落着许多坟头,每个坟头前都立着一块用石头或树干雕刻的墓碑,蔚姝在纷乱的墓碑里寻找娘,她还未找到,就已经被谢秉安带到了一座坟头前,眼前用树干雕刻了一个墓碑,上面写?了杨氏之女四个字。
    蔚姝跳到地上,跪扑在墓碑前,泪一滴滴落下,哭的抽噎不止。
    “娘,宁宁来接你了。”
    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痛恨蔚昌禾,十几年夫妻,利用娘,背叛娘,到娘死了,连蔚家的祖坟都没入,竟是?被他随意埋到乱葬岗的山头,死后连一块像样的墓碑、名字都没有。
    谢秉安看着跪地哭的身子颤抖的女人,眸底的寒意一点点汇聚,凝成最锋利的尖刃。
    纷乱的坟头后方忽然冲上来三个人,手中握着利剑,泛着森森寒光直逼蔚姝而来。
    蔚姝哭声一梗,在突然的危险中愣住了。
    下一瞬,手腕一紧,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被温九拽起抱在怀里,脸颊贴着男人坚硬的胸膛,耳边是?来自?对方震荡的心跳声,如擂鼓一样,莫名的让她心安。
    身后传来几道闷哼,蔚姝紧张的捏紧温九的衣角,想起那晚在禹金山温九来救她时,杀了外?面的守卫,血溅在栅栏窗上的一幕仍记忆犹新。
    周围安静下来,头顶清冷的嗓音夹着一丝揶揄:“小姐还要抱多久?”
    蔚姝蓦地抬头,与谢秉安幽深的眸对上,她又回头看后面,以为会看到惨不忍睹的尸体,结果空无一人,只有错落的坟堆。
    “人呢?”
    她看向温九,眸底惊疑不定。
    谢秉安道:“踢下山了。”
    蔚姝:……
    正好山下传来云芝的喊叫声:“小姐,奴婢把人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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