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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不敢奢望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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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光钻进门缝,叫醒了车内的佳人。
    她迷迷糊糊爬出被窝,撩起门帘,层层迭迭的绿色山峦正悠悠后退着。马车稍颠簸了几下,把她彻底摇醒了。
    『夫君,夫君!』
    女子敲起门框,喊外面的驾车人。
    『把你吵醒了?』
    『没呢,我自己醒的。刚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的你要我传话呢。』
    外面传来几声马嘶,马车渐渐停下。
    一个平民打扮的男子开门钻进车厢,将女子搂进怀中,一边撕下人皮面具,一边轻柔的说:『怎样的梦,跟我说说。』
    女子乖巧的躺在他怀里,努力回想梦中模糊的片段:『嗯……梦里我居然刺伤了你,你还哭了……对不起啊。』
    『没关系。』男子吻了吻爱妻的眉心,轻声问,『梦里要传什么话?』
    『梦里的你要我跟你说,我身上有……
    ……
    清冷的日光照进寝宫,被反放的铜镜折射到脸上,叫醒了一夜好梦的陈苋仟。
    可不知为何,醒来以后反而更困顿疲惫,犹如身陷噩梦一般。
    她昏昏沉沉的爬出被褥,木然接受侍女们梳洗打扮。当被领到前殿,远远坐于高堂之上,见到俯首跪在堂下的两人时,脑子里更是嗡嗡作响。
    洛渊:『师尊,弟子愿与琉玉结为双修,共赴大道。』
    男主角剑眉星目,女主角娇柔温婉,好一对天作之合。这不就是书中的剧情吗,陈苋仟认为自己应该高兴,可身体却好似坠入冰火两重天,冷热双流把大脑冲刷得意识模糊。
    陈苋仟不想被洛渊发现异常,强撑着模糊不清的意识,向面前的新人招了招手。
    大概是被女主角看懂了吧,模模糊糊间,能看见宁琉玉恭恭敬敬的俯首小碎步而来。
    陈苋仟突然觉得自己必须送点什么。她在浑身上下摸索,直到宁琉玉跪在跟前,眼巴巴看着她时,才终于摸到头顶的一根簪子。
    没有余力多想,陈苋仟取下簪子,递了出去。
    周围一阵惊呼,陈苋仟心里咯噔一响,反省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可严重的眩晕已经让她无法思考,模模糊糊间,发现师兄灵蝉子意义不明的目光。
    她干笑了两声,扶起跪在跟前的女主:『你与我徒儿甚是般配。如此这般,我们师徒四人琴瑟相和,也是一段佳话了。』
    女主一脸娇羞:『师叔,我也期待有朝一日能称呼您为师……』
    『宁琉玉。』师兄灵蝉子突然打断她的话,『你僭越了。』
    女主连忙告罪一声,匍匐而归,后与洛渊相视一笑。陈苋迁觉得刺眼,转头看师兄,却见他神色微变,躲闪自己的目光。
    怎么回事?
    师兄不是心心念念想拿下凝露仙子吗?
    话本中,女主角和男主角在一起,凝露仙子与灵蝉子双修,不本该如此吗?
    陈苋迁忍不住想,却越想越头疼,甚至连耳目都无法接受信息。她木然看着人们离开,木然走出大殿,眼前浑浑噩噩不知什么景色,只木然的往前走着,不知晃到了幽蝉谷的何处…莫名冒起一个念头:如果死了,是不是就能回去?
    这个念头刚一冒头,突然眼清目明,手中多了一把赤黑色的匕首,站在悬崖之上。
    『不如死了吧,说不定就能回去了呢?』
    不知是谁在说话,像是飘舞在身边的幽魂,又像是陈苋迁自言自语。
    『还硬撑着作甚?不如去往黄泉,洗清怨恨痴嗔。』
    『去吧,去吧,赤条条一人,来也空,去也空。』
    『去吧,去吧……』
    在脑中一声声飘渺的催促下,陈苋迁脚下一空,落了下去……失重感缠绕四肢百骸,陈苋迁缓缓闭上眼睛,感受意识随着坠落逐渐流失。
    凌乱的风流如同舒适的大床,让陈苋迁陷入其中。一切痛苦与燥郁都化作碎片飞出身体,她即将沉沉睡入这无边无际的坠落中……
    突然!
    她一只手抓住了悬崖边的乱枝!
    舒适的流失感瞬间变成深入灵魂的痛苦,一股力量似乎要将她撕裂!陈苋头痛欲裂,脑中无数声音不断呼唤着沉睡,要她回到那坠落的温柔乡。
    陈苋迁却坚决不肯,宁愿忍受贯穿灵魂的撕裂感,也要用沙哑的声音怒吼:『不!』
    乱枝在怒吼中应声而断,却在这个瞬间,一条血红的丝帛从天而降,团团捆住了即将坠落的她。陈苋迁却沉浸于剧烈的头痛,手中的匕首一挥,丝帛一刀两断!
    『啧!掉下去了。』
    不知从哪传来柔媚的女声,陈苋迁还处在混乱之中,却在下一瞬坠入一个硬实的胸膛。那胸膛与她一起坠落,却逐渐将她护在其中。
    虽不如风床舒适,陈苋迁依旧痛苦着,却莫名感受到一丝安心。
    风云变幻,悬崖峭壁转瞬间化作亭台宫阙,洛渊紧紧抱着陈苋迁,一同坠入深潭。
    巨量泡沫混淆在激烈的水流冲刷而来,他却紧紧抱住怀中心爱的女子不放。不让她呛水,洛渊早已擒她的唇舌,将胸中的气流渡入她口中。
    本就沉郁在胸口的欲念,在唇舌间交换的气流中不断释放。洛渊深深沉入与她的吻中,一如他们两人不断沉入更深的水底……
    『呜!』
    洛渊吃痛惊呼,只因后背肩头传来剧痛,是利刃刺入的痛楚!
    陈苋迁手中的不是一把普通的匕首,无尽的痛苦随尖刃冲入,横冲直撞侵略了整幅躯体!
    洛渊浑身抽搐,却不肯放开怀中的女人。发抖的唇舌漏出些许气泡,却更发狠的黏在她唇上,用力吸吮她的气息,再沾染自己的气味后,狠狠塞进她口中。
    不知多久,深幽的水潭浮起血水,洛渊抱着陈苋迁冲出哗啦啦的水流,挣扎着爬上岸边的花圃。陈苋迁就压在身下,纤细的手中拿着赤黑色的古朴匕首,正刺于男人的后肩。
    洛渊大口喘气,颤抖着撑起身躯,一边努力适应肩头一波波的痛楚,一边轻声呼唤被他拢在怀中的女子:
    『苋迁,醒醒,已经没事了。』
    他怀中的佳人完好无损,攀在洛渊肩头的手却一直抓着刀把。
    『唔……』
    她揉了揉眼睛,一睁开,便看见洛渊近在咫尺的脸:
    『夫君?』
    一声娇娇软软的呼唤,瞬间压下了全身震荡的痛楚。无尽的狂喜涌出,让洛渊不因痛楚,而是激动得浑身颤抖!
    『夫君,你怎么落水了?』
    女子收回手,却见到上面鲜血淋漓:『啊!』
    『没事,没事的!放心……凝露,我没事。』
    洛渊连忙抱住她,一声声的安慰,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而是他怀中的小女人。
    『发生什么事,夫君,为什么会这样。呜……你疼吗?』
    洛渊:『我不疼,别哭,你不哭我就不疼了。』
    女子连忙擦掉眼泪,环住男人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唇:『我不哭了,夫君也不哭。』
    洛渊一愣,才看清心爱女子的瞳孔中自己的模样,居然已经泪流满面。
    『不是因为疼。』
    洛渊擒住心爱女子的唇,声音轻柔却满是颤抖:『我只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说话间,赤黑色的匕首已被拔出,被洛渊随手丢到一边。那匕首随即化作一片黑色鬼气消散一空,留下洛渊的后背血流如注。女子急得诶诶直叫,伸手想捂住伤口。
    洛渊却什么也不想做,只陷进进女人颈间的温柔乡里,一动也不动。
    『夫君……做那事吧。』
    洛渊眉间一动,抬头睁眼看她,眼神幽幽。
    陈苋迁躲开他愈发凶狠的目光,红着脸说:『你说过的,男女之事,阴阳相合,对你有好处。修炼更快,受伤了也马上会好的……』
    说完,她猛得闭上眼睛,一手依旧捂住洛渊的伤口,一手勾下洛渊的脖子,奉上香唇。
    女子显然早已熟悉他的习惯,唇缝微张,犹如邀请。
    洛渊自不客气,扣住女子的头,唇舌带着汹涌的思念冲进她嘴中,狠狠纠缠,又如同世间最好的美味,细细舔食,吞咽从她嘴中夺来的一切。
    一只小手灵巧的钻入两人之间,向洛渊身下游去。他却猛的抓住,阻止女子钻进衣裤,伸向男根的手。
    洛渊依依不舍放开女子的唇舌,却还是在她唇上舔了又舔,才轻声说:『凝露,我若贸然要了,你会生气的。』
    『我不生气啊。』女子一脸迷茫,『你受伤了,我许你做的。』
    他轻轻拨开女子额头湿透的碎发,厮磨她柔软的双唇,漏出喉咙里隐忍的气音:『时空不同,你现在不是我的妻。』
    面对女子担心到要哭的表情,洛渊轻声说:『已经不流血了,你摸摸。』
    他一边抓着女子的手,让她触摸自己的伤口,一边用柔出水的声音说:『等你回去以后,找到我,跟我说你身上有鬼气残留,让我处理一下。』
    『好。』女子红着眼眶,忍着不哭,却问道,『此时空的我会好好爱护你吧?』
    洛渊沉默一瞬,轻声回应:『会的。』
    他盘腿坐起,将小女人护在怀中,让她靠在自己不受伤的肩膀上。
    『你不要什么事都自己闷着,一定要跟我说。』
    『好。』
    『不要我想什么就给什么,你要珍惜自己。』
    『好。』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听话的话,你就强迫我。以后我会知道的,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是全心全意为我好,只有你能保护我。』
    『好。』
    女子的眼皮越来越沉,她连忙强撑着精神,抓住洛渊的衣服,着急的说:『你别什么都说好,遇到事了又不听。你再受伤的话,我……我……我就哭给你看!』
    洛渊低声笑了笑,轻吻她强撑着也只能撑出一条缝的眼睛。
    『我记住了,你睡吧。』
    女子在他怀中蹭了蹭,乖巧的闭上眼睛。临走前,还不忘继续叮嘱:『要不你现在就带我走吧,去哪里都行。我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你,只要你好好的就好了。』
    『放心。』洛渊收起手臂,声音又惨入了些许哽咽,『等事情解决了我就带你走,带你去无忧城,我们的无忧城。』
    女子笑着留下最后一丝娇娇软软的声音:『大骗子,你已经承认是哄我的了。』
    洛渊蜷缩着,将心爱的女子完全包裹在怀中,任由悲怆的情绪冲出眼眶:『这次不是哄你了,是真的……真的有个无忧城。我们去无忧城生活,好不好……』
    这时,陈苋迁再次睁开眼睛。
    剧烈的头痛和眩晕感再次袭来,她甚至想一刀劈开自己的脑壳!
    陈苋迁跟疯子一般尖叫挣扎,却被洛渊死死抱住,不让她扭曲的指节抓挠自己。
    黑色的烟气冒出指尖,汇成血黑色的尖锐指甲,转头就刺破洛渊衣袍,一下下刮烂他的后背。鲜血再次涌出,比先前更加汹涌恐怖!
    洛渊默默承受着,拥抱她的怀抱却无比温柔,还轻声细语的安慰,仿佛后背并没有血肉模糊,无尽的痛苦也并未通过伤口入侵他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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