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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处寄余生 作者:物质依赖门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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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薛覃霈却叫了一声,“他是我朋友!”

    “怎么认识的?”薛文锡没抬眼,只问了一声。

    薛覃霈支吾了一下:“是……通过别人认识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交了些什么朋友,你都多久没去过学校了,这样的事还非得我说出来?”薛文锡突然一皱眉,吐出一口烟,“你现在也不小了,有些事你早晚该知道。而我现在想让你知道,你是我的儿子,因此也和别人不一样,你有的东西别人没有,你能干的事别人不能干,你是我儿子,所以我由着你。可自古以来,凡事都没有‘尽遂你意’这个理。比如戏子,你玩就玩了,不能喜欢上,酒肉朋友,你交就交了,不能尽信。今天爸爸偏就要他了,以后你要做什么也都是你的事儿,只要不过分,我就绝不管你。”

    他身后的曹管家十分适时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卖身契。

    “你的师父,他亲手给的。”薛文锡终于抽完了那一整支烟,此刻呸地把烟头一吐,看着靳云鹤说道,而后话锋又是一转。

    “以后我的家业是你的,这个位置也得是你的,你可以用你的权力做很多为你自己谋私的事,爸爸没什么好教你的,只提醒你一句想玩感情也得玩得起,身边的人越多,软肋也越多,否则若有一日你跌下去就连狗都不如。行了,出去吧,让老王送你到余绅家玩一会儿。”

    说完他也并不忌讳,伸手就靳云鹤拉到自己腿上,突然觉得十分痛快。

    靳云鹤尖叫一声,挣扎了一下,但是没有用,于是不过一会便安静了下来。

    薛覃霈呆呆地立在原地,半晌才说出一句话。

    “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娘?”

    薛文锡此刻觉得自己儿子的承受能力还是可以的,于是喷了一口烟,把脑袋凑到靳云鹤脖颈里嗅了一嗅,抽空答道:“你娘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我有什么对不起她的?”

    薛覃霈不知道他爸有过什么样的情史,他也对他那个早死的妈没什么印象,唯一记得的只有别人口中的一次过年,他妈在床上病得怏怏的,感觉都快撑不过去了,然而却哼哧哼哧地非要起身,忙了三个月给他织了件很丑的毛衣。

    那件毛衣他只穿过一次,后来长大了也穿不上了,可是他还记得。

    他从小失去母爱,如今对于母亲便怀有一种得不到的渴望与天生的维护。

    对了,别人口中的妈妈,是很爱爸爸的。

    他脑子里迅速想到了许多事情,张了张嘴还想反驳什么,但是却也真实地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

    按理说薛文锡要是想要续弦或是再娶个十几房姨太太也没人会说他什么,更别说他并没有,到现在也只是要养个小戏子,这在如今的社会道德伦理上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即便有问题,可他爸是薛文锡啊!而薛覃霈自知对于靳云鹤也没有什么感情,这样管下去只能坐实二人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可他就是觉得这样不对!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这么多年了,我当你是我的好爸爸,即便你长久以来不管我学习也不管我生活,可你生了我养了我,我就认你。我以前经常撒谎,但是今天我不,”说罢指向靳云鹤,“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连朋友都算不上,你犯不着祸害他,他还是个小孩儿。”

    薛文锡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丝动容:“我的儿子,我也知道。但如果爸爸今天只是想要他呢?你管不管?你可是要知道,即便今天我不要他,也会有其他人,那是他的命,不然你叫他去靠什么生活?”

    说完他还转头问了问靳云鹤:“你说是不是?”

    薛覃霈又傻了,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在自己的接受能力之外,于是突然又感觉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小到大薛文锡虽然很多事都由着他,可真正不让他做的,他却是一件也没做成过,更何况薛文锡说的,怎么听怎么有道理,他又何苦?并且昨夜在戏园子里这个小孩分明是要领着自己去吸大烟,若不是他不肯,一旦染上了,那自己一辈子也就毁了,他又是何苦?也许薛文锡说的对,都是命!

    也许攀上薛文锡这样更有钱更有势的高枝才是他想要的,也许方才那几句话只不过是他在博取同情,他这种人,还能有什么出路?

    最终他哑了半晌,憋出两句话:“你喜欢男的?那你爱过我妈么?”

    这两个问题薛文锡都没有回答,只用动作示意薛覃霈出去的时候带上门。

    薛覃霈一步一顿地转身走了,身后传来肉体与家具碰撞的声音,零星物件的散落声,还有金属落地的碰撞声——大概是靳云鹤偷偷塞到口袋里的表链掉出来了吧,他想。

    经过了这次事情,薛覃霈再也不想去戏园子那种地方了,一群狐朋狗友也从此断了联系,他只是特别想余绅,特别想。一离开就想。

    第5章 伍 竹马成双

    这边靳云鹤已经住在了家里,薛文锡脚不沾地地又忙出门了。

    薛覃霈一直没明白他爸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觉得这个世上有太多事情想不通,因此也不再想了,只是突然觉得,人的心思实在难测,连一个这世上唯一与他血肉相连的人都变化得如此迅速,其他人又将如何呢。

    他很怕有一天余绅也会这样说变就变突然就让他不认识了。

    第二日起床,他的精神很不好,睡了一觉像是三天没睡一样,拖着没知觉的两条腿,他找到曹管家,想去看一看靳云鹤。

    曹管家没说什么,当是同意了。

    其实薛覃霈一直知道那曹管家就是他爸的走狗,平日里处理家中的事,到外头权力也是很大的,很多事情他爸不会亲自动手,全都交给曹管家了。

    薛覃霈终于知道在曹管家面前要管住自己的嘴,从前种种事情就不提了,靳云鹤的事,他首先怀疑的就是曹管家。否则他爸怎么会这么巧地,第二天就回来了呢?

    因此跟在他后面,薛覃霈很沉默。

    靳云鹤被置在四楼,和薛覃霈的房间差了两层,走两层楼的时间,他也断断续续想了很多事,直到推开房门,他才一瞬间回了神。

    靳云鹤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身边还有人伺候着,比平日里伺候薛覃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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