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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三章 一起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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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工们喊杀连天热血沸腾,拿着家什跟着往里闯。
    原本瞧不起他们的大汉,心里都紧张起来。刚刚被那变态小子冲杀得士气低落,这又见到一帮要玩命的穷鬼,心里能不打醋?那可是一百多人啊!
    平时好勇斗狠的爷们,此时也狠不起来,他们心里想的明白,你个民工的贱命值多钱?我他吗犯得上和你玩命?
    虽然这么想,但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狠戾之色,怎么也不能输了气势。
    五六个不怕死的恶汉,还真堵在门口,想把外面人喝住。可惜他们的幼稚心里,在大山子的一个冲锋下就彻底崩溃。三米多长的大圆木,在山子手中舞动得风声鹤唳,不管前面是谁,只要敢挡路一下轮飞!五个人被他两下子都胡搂倒了,简直像个蛮荒野兽,吹枯拉朽得气势,把两边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猛爷刚才见强子哥在里面,就按捺不住,一直红着眼被耗子按着。听强子哥的召唤,他第一个冲了出去,野脾气上来谁能挡得住?
    “草,你他吗给叔留一个啊!”耗子在后面还挺生气,赵东河紧撵山子后屁股也没捞到一个,红着眼睛四下找对手。
    一百五十号人,见山子简直就是天神一般,士气更加高涨,一个个也开始红着眼往里冲。
    罗炳浩傻了,对面人数可是自己的二倍还出头,而且楼上站个‘神比’,楼下还来个‘虎比’,都是彪悍到爆的能打人物。相较之下,自己这边简直逊屁了!再看那一双双血红的眼睛,他知道这架不能打,打了准出人命,第一个死的没准就是自己。
    罗炳浩往后退了两步高喊道:“你们别乱来,这是犯法的!”
    这时候他也拿起了法律武器。
    “呵呵,有用么?”胡强在楼上冷笑道:“老子也下来陪你们玩玩。”
    胡强提着拖把杆就要往下跳,准备来个当间开花,加上外面的人,这一仗是必胜无疑。
    “停,我认输!”罗炳浩挺机灵个人,哪能吃这亏?连忙喊道:“都别动手,你们赢了!”
    两边人听到这话都松了口气,但有一点法子谁想玩命?只有狼山的那几个小子都有点失望。
    “说话算数。”胡强从二楼一跃而下,见周围人都没动手,这才阔步走到罗炳浩面前,问道:“啥时候给钱?”
    罗炳浩连道:“明天都在工地等着,我都一起结了。”
    胡强心里还有点不靠谱,冷声问道:“俺能信你么?”
    罗炳浩却不爱听了,不耐道:“爱信不信,也没多钱玩意,老子压根没想过赖账。”
    “说的好听,你还说输了磕头,咋没见你跪下呢?”耗子又开始起高调。
    “那个就免了……”胡强笑了笑说道:“只要罗老板发工钱比啥都强。”
    他这么一说,大伙都没什么可说的,对方还觉得这小子挺仗义,没有把事做绝。
    大伙都没意见,可有一个人不干了!
    “说啥呢?埋汰我是不?”罗炳浩气道:“老子说话算数,愿赌服输,磕个头算个鸡毛事!”
    “你转过来,我给你磕三个头,我罗大炮吐口唾沫都是个钉儿,从来说话算话!”他说着就要向胡强下跪。
    胡强哪能受他这个,赶忙拽住他,说道:“别,俺可受不起,怕折寿。”
    “受不起也得受,磕完,以后找机会再让你磕回来。”
    这啥****人呐?!
    胡强更不能受了,可对方却不管那个,说啥也要履行诺言,俩人在那撕吧起来。周围人都瞅着发蒙,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死活要给人磕头。
    罗炳浩真有那股子劲,谁劝也不好使,说到就要办到,胡强拽着他不肯撒手,撒手对方就得跪下。
    胡强见这也不是办法,无奈道:“这样,咱俩一起磕。”
    “啥,啥意思?”罗炳浩楞了下,疑惑道:“怎么个一起磕?”
    胡强说道:“你非要磕头,兄弟敬你是个守信汉子,我陪着你磕。兄弟比你小,哥哥若不嫌弃,咱俩干脆就拜个把子!”
    此话一出,所有人感到意外,接着纷纷说好。这主意不错,既有面子,又有里子,很全面。
    “好!”罗炳浩一拍大腿,当场叫道:“兄弟一语点醒瓮中人,这一比,我他吗倒小气了!”
    说着话,罗炳浩向手下人吩咐道:“快去备香案,今儿我要和胡兄弟结拜兄弟!”
    一时间众人忙活了起来,有的人去带受伤的人都去包扎,还有人去抬桌椅板凳,佛爷的香炉也拿过来借用,不大会,香案酒碗都准备妥当,桌案上还摆了几样贡品。
    耗子把胡强拽到一边,小哥几个围在一堆,小声道:“强子哥,你怎么和他结拜?”
    胡强小声道:“我心里有数,你们不用多心。怎么也没有咱弟兄亲近,俺们是亲兄弟。”
    听他这么说,狼山的几人也都没意见,细想想,对这罗老板还都不讨厌。
    胡强有自己的想法,对于眼前的事,还有将来的事,这个头磕完,对自己和大伙都有好处,很多棘手事也都迎刃而解。经过这么一闹腾,看此人也真是个可交的。
    一切停当,罗炳浩和胡强来到桌案前,双双跪倒,敬香三柱,歃血为誓……
    各地方结拜仪式不同,很多地方拜的是关二爷,山里人拜的是老把头孙良,俗称‘拜把子’。
    罗炳浩走的却是大众仪式,拜的是老天爷。比较简单,俩人滴血入酒,两人跪地同时起誓;老天在上,今日我罗炳浩(胡强),在此结为生死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违此誓,天打雷劈,让阎王爷收了我!
    胡强本想请老把头做见证,可罗炳浩既然拜老天爷,只得客随主便,虽然初见投缘,还不至于让他较这个真儿。
    接下来,该俩人轮着把酒碗的血酒喝干。
    胡强觉着太简单,喝酒前对耗子说道:“耗子,起个令。”
    耗子立刻走上前来,高声唱起:“熏斗子冒烟,丢当头,抿红山,并肩子义在心间。反草穿花挂甲,反火喷花看天!”
    当他唱完,胡强和罗炳浩俩人的血酒刚好喝干,十分默契。
    罗炳浩知道刚刚耗子喊的是黑话,却不懂什么意思,胡强简单给他解释了一下;熏斗子是指香,丢当头是宣誓,大致意思是,兄弟俩今天结拜,以后要讲义气。反草(变心)穿花(夏天一种刑罚)挂甲(冬天的一种刑罚)。反火(叛变)喷花(一种刑罚)看天(也是一种刑罚)。
    至此,算是结拜完毕。
    罗炳浩是真高兴,这兄弟身手真是太了得,打心眼里欣赏胡强。
    胡强也高兴,敢跟自己一个头磕在地,那是真心瞧得上自己,别的不用说,以后就是兄弟!
    看起来有点莽撞,但山里人爽气颇有古风,性格豪爽,讲究的是;过面建交情,遇事心自明。好不好亲不亲,往深处,自然心中有数。
    二人起身,胡强抱拳先恭敬道:“大哥,以后有事尽管召唤弟弟,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弟弟二话没有!”
    “兄弟,哥哥高兴啊!”罗炳浩笑道:“不冲别的,就冲你替人出头,就是个可交的,哥哥佩服你,有事尽管开口,咱也是个实在的。”
    二人互表心意,之后自然要喝酒庆祝。
    没说的,二百多号人都是在场的见证,罗炳浩大手一挥,有一个算一个,都去酒楼喝酒去,工钱明天到工地结算,今儿只管喝!
    民工们高兴了,这一天喝了两顿酒,工钱也有了着落,对胡强等人很是赞赏。
    酒席间,罗炳浩拉着胡强手,问道:“弟弟,哥哥还不知道你家在哪呢?”
    没等胡强回答,耗子先说道:“这是俺们林阳狼山的头把子!”
    罗炳浩不知道头把子是啥意思,但白天听耗子唱的词不错,鼓动他再唱一个。胡强也点头赞同,让他唱个酒令。
    有人捧,耗子能耐劲儿又上来了,站那清清嗓子,一边比划一边唱道:“当朝一品卿,两眼大花翎,三星高照四季到五更。六合六同春,七巧八马九眼盗花翎,十全福禄增,打开窗户扇,明月照当空……”
    “好!”
    周围人没听过,还都觉得耳熟,像似划拳的令子,却是是而非,一个个都起身叫好。胡强和罗炳浩也都拍手称赞。
    随着酒意渐浓,说话随便了许多。罗炳浩想到今天的事,不由苦笑道:“兄弟,你可把哥哥的好事给搅合了。”
    胡强当然听不懂他说的是啥,问道:“怎么了?”
    “哥哥我一直等着高倩来找我,可你这一来……”罗炳浩还有点失落,“你知道哥哥我惦记她多少年了?”
    胡强对此很无语,不由劝道:“哥哥,高倩是俺姐,人很好,哥哥不要碰她。”
    “碰她?”罗炳浩笑道:“你把哥哥想的也太‘我草’了!”
    一旁的兄弟纠正道:“罗哥,是龌蹉。”
    “滚一边去,明白意思就得!”
    旁边人暗暗摇头,心想;‘你这话,谁上哪能听明白?’
    “那么好的花,我能碰么?”罗炳浩手指着胡强,说道:“你呀,太俗!你得会欣赏,不能见到漂亮花就要摘。当然,高倩若是愿依我,那是求之不得,但碰她那种丑恶之事,哥哥是万万不肯做的。”
    谁他吗要摘花了?
    胡强气乐了,不过心里却对罗炳浩的想法挺欣赏,笑道:“哥,你这么说俺放心,你若喜欢高倩,弟弟挺你。”
    “你咋挺我?”罗炳浩自嘲道:“人家是谁?我又算什么?哥哥有自知之明,你们谁也帮不上,只要能多看她几眼就知足。”
    “好了,不他吗说这些,今儿是高兴了的日子,大伙都可劲喝!”
    说完,俩人起身挨桌敬酒,把酒席的气氛推向高潮……
    席间,胡强又和罗炳浩说了回家的打算,搞得对方很郁闷,刚结拜就要分开,心里还挺舍不得。
    胡强说了自己的想法,并说山里如何如何好,勾动得罗炳浩也想去打点野物见识见识。狼山的哥几个听他说有猎枪,大伙想见识见识,对罗哥表示热烈欢迎。
    一顿酒直喝到深夜才酒终人散,罗炳浩酩酊大醉,被他的手下扶了回去。
    胡强带狼山的弟兄去浴池过夜,踏着夜色步行在沉寂的街道。
    明月高悬,一行人仰望星空,抑制不住心中对家乡的那份思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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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十五,祝大家元宵佳节快乐。
    穿花——把人衣服脱光置于夏季野外让蚊子、小咬、瞎蠓吸干血而亡。
    挂甲——冬天剥光人衣服,绑在拴马桩上朝身上泼凉水,一夜冻成了冰块。
    喷花——将活人站埋坑中,血液自下而上涌入头部,用利器直插头顶,血液喷向天空,如花绽放。
    看天——将青秆柳一头削尖拖入犯人****,然后松手挑向天空,挂那直至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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