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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小小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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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完年后,春天的明媚绚烂,让校园里生机盎然,紫云和同学们,像小鸟一般,在校园里飞来飞去,遨游在知识的海洋。
    那是个星期六的下午,紫云的例假来了两天了,这一天的量特别多,紫云的内裤因为被大量的血迹所污染,她只好又换了一个了,这份来自女性的不便和痛苦,让紫云烦闷焦虑,无心思集中精力看书,就在校园里瞎转悠。幸亏爸爸这个房间,距离学校的公厕不远,要不这一趟趟地跑厕所,还真是件烦人的事情。
    这时候,紫云的脑子里闪现出一个怪怪念头,为什么会流血不止,自己的下身,究竟是咋回事啊?我何不自己悄悄一探究竟呢。记得,那一次,自己一个人在家里洗澡,看见了胸部的发育,后来妈妈给买了胸罩,解决了那高高耸起的发育的问题,影响自己的身体活动的问题,但还是不敢剧烈运动,怕过于突兀,招来不必要的显眼和议论。
    每个月的五天例假,就剥夺了自己的行动自由,一天到晚,总觉得内裤里塞着个东西,极其不爽。
    反正这人活在世上,就要遭遇这些不明的不幸痛苦。这份天然的不幸,似乎纯属于女性的,男人似乎没有这个可怕的例假问题。还是做男人好。难怪自己从小到大,讨厌做女孩,拒绝做女孩。
    感觉做一个女孩,居然要被剥夺如此多的快乐。上天的不公平啊。竟然是天然造成了的。天生的不幸,是老天爷送给女人的不幸。为什么?为什么?谁能告诉我?
    哪本书上写着这样的答案?紫云充满了愤怒和不满,觉得命运的不公平原来是从一出生就铸就了!紫云的情绪达到了最激烈的程度。换好了卫生带上的纸,她突然狂跳起来,发疯样的质问:人的命,天注定,原来是从性别开始的啊!怎么会这样?谁能告诉我?
    五天后,例假过去了,紫云的身体达到了新的自由,她又把全部的精力和心思,都集中在学习上,心想,那些北京大学的女生,还不是照样每个月来例假,短裤上,一样的血淋淋的,那人家还是大美女,大才女呢,自己这点不幸,也不算什么了。紫云在安慰自己,想让自己把心思都集中在大事情上。
    历史课上,老师讲过,五千年的文明史,几万年、几百万年的人类进化发展,人类就说分为男人和女人,这是男是女,天生的,老天爷来决定。自己只能认命了。可没办法,就是心里不服啊。紫云的这个心思,始终都无法释怀,好像就积攒到那个秘密的心坎上,仿佛成了一道巨大的火墙,把自己和男人们隔开了。似乎也有些对立起来了。紫云自己也说不清楚。
    唉,没办法,枷锁扛在心头,还要照旧去奋斗,去拼搏,去追求自己的理想。紫云其实心里,也在默默的想着北京大学的那些个女学生。渴望有一天,自己也摘个状元的头衔,挤进北京大学的大门。那里边,不是有那么多女学生嘛。
    自从上次期末,紫云看见班主任马老师给自己通知书上写的那句:“但不团结同学,经常和同学吵闹!”后,紫云就似乎刻意的拉开和马老师的距离,原来,之前的时候,紫云对马老师有一份天然的好感,看见他的艺术家气质,就格外地喜欢,由不得去从心里上亲近他。
    可现在,紫云想,既然马老师对自己不满,就还是敬而远之吧。反正他教的那门课,语文课程,对紫云来说,就是小菜一盘,每天回家好好琢磨下每篇课文,就能懂得其中的妙味,写作文,从没为难过自己。原来的亲近语文课和马老师,是紫云自己的个人偏好。这个紫云太清楚了。
    记得在外婆家的时候,在家乡黄粱小学,上四年级,班主任张淑珍老师,那个美丽的女人,声音细腻温柔,大大的眼睛,每次作文课,都要当堂把自己的作文当成范文,来给全班同学做示范。
    那一刻,宋紫云坐在教室里,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最骄傲的学生。作文本发下来了,紫云看见张老师在自己的作文本上,用红笔画画的那些破浪线,旁边写上大大的两个字:“精彩!”想起来,紫云就内心充满着温暖和喜悦。
    那天下午,连着两节语文课,马老师在讲评作文,虽说念到自己的名字,说:“这次作文写的好的,有以下同学,孟燕青、谢芳、张乐平、宋紫云……”紫云依然心平气和,不动声色。好像不那么激动。反倒觉得无所谓了。紫云看见马老师还是笑容可掬,风度翩翩,自己依然是喜欢的。只是自己的毛病和缺点。马老师不怎么欣赏的。
    无所谓了。紫云在心里悄悄地说道。没事,这不影响我喜欢马老师,更不会影响我学语文课。反正,从张淑珍老师那里,我就早就获得了最大的荣耀了。这份优越感,早就深埋在心间了,甚至到达骨头里了,渗透在血液中了,不怕这个可笑的,无关紧要的操行评语了。
    下课了,紫云找到自己的两个好朋友,谢芳和孟燕青,去花园玩了。
    中学校园里,宋紫云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上下午的上课时间,紫云尽量都在房间里,坐在书桌前,写作业之外,大量的时间都用来看书,就算不看书,她也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常常时间很晚了,紫云才到妈妈那边去睡觉。就算是过去了,到了床上,躺在自己的被窝里,她也是无法入睡,似乎自己的思考成为了头等大事。
    她也知道自己很憋屈,但似乎又无法释怀,没有排遣的出口,外在的东西,自己无法改变的事实,自己是无力解决的,无力改变的。就在拼命地往自己的内在世界里,压缩,退守在那里,看起来,才会合乎自己的需要,也能在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不至于切割自己,变得支离破碎,陷入一种完全的迷失。
    从外表看,紫云的忽略是明显的,几乎不能引起自己的足够重视,外在的吃饭穿衣,睡觉,都像个机器人一样,无法让她自己分心走神,单调麻木地在自然推进着。让紫云每天更小心翼翼地是自己那些个,作为女性的特征,直接导致了她的生活节奏和基本的行为习惯。每个月的例假,似乎自动的影响到她的身体的节拍,韵律,围绕着每次的例假,来调整着自己的行为举止。
    简单说,就是例假来之前的自己,常常小心紧张,恐怕突然的到来,自己没有做好准备,会无形中,让自己陷入突发的狼狈,窘境。例假过程的那几天,第一天的隐隐作痛,第二天的小腹剧痛,伴随着血块的排山倒海的倾倒袭来,再到后半期的渐渐褪去,身体的舒服程度逐渐回到自己的好境界里面来,似乎心里也会自然地紧随着身体的这个周期性,在做着规律性的调整,变化着。
    心情、精神状态、都被一一带动。几乎是跟着在同拍契合着。一份揪心的隐秘的,单单属于自己的一份身心互动,几乎是成为了紫云个体生命的一部分。这个例假规律,来来去去的,表象,背后,是紫云身心的全方位的变迁,更替,形成了一份新的平衡状态。紫云感到,作为自己的生命体征,从此彻底地被带动着自己的心里。
    紫云几乎是被另一个新奇的行为模式带着走,每天走到哪里,自己都是默默地充满了不确定性。这个生理上的信号灯,时不时亮在紫云的心头,明灭闪现,浓淡变化,成了心情的晴雨表。这些东西,外人是无感的,绝对是紫云自己内在的一部分,属于自己的隐秘世界的决定性力量。
    来来去去的身体疼痛,血流不止,斑斑痕迹,似乎都成了镌刻负面的侵袭者,加剧着心情的阴晴风雪。这个起点,是从这个时间段,开始的。从此,紫云就彻底变了一个人了。阶段性的标志,把那个符号,一遍遍的,演绎在身心的每个细节里了。侵袭着,原来那个,无性别的压力的,一身轻松,挥洒自如的,随时高飞到茫茫宇宙的紫云。
    这个例假的到来,改写了紫云身心的模式和规律,从此,紫云似乎在排斥这些让自己深深痛苦的天然灾难,可其实这是无力改变的铁的事实,被沉重的压在身心里面,从此,一个阳光的少女,从人间消失了。多了些忧郁哀伤沉重。如排山倒海的威力和气势,在这个时候,限制了一个活力四射的生命体,像给她套上了脚镣,穿上了厚厚的盔甲,从内到外,彻底重塑了一遍,这个上天早注定了的信号,紫云在这个时间里,收到了,但似乎没有很好的接纳。虽说没有摧毁,原本的天赋活力,但却明显的消弱了相当多的向上高能量。一个沉甸甸的重负,从此压在头上,瞬间在被迫承载的过程中,变形了,压缩成了一个退而求其次的位置上。
    紫云知道,这个标志性的信号的,另一个就是自己的胸部发育,凸起的明晃晃的挂在那里,越高耸挺拔,越加剧着一份来自内心的自卑。从此,肩膀跟着变形了,含胸驼背,是一种收缩,退却的标志。走起路来,也连带头部,都在下垂,放低了。
    抬头挺胸,这个动作,似乎不再属于紫云。自动性的动作,不是紫云自己硬要这样,似乎,又是某种可见的东西,在控制着她被迫这样做。作为一种适者生存的原则,紫云无力去对抗。婴儿童年少年的那份天然的灵性的活力,在发育出外在的,可看见的标志后,悄然丧失掉了。青年,成年的东西,在身体上的到来,着陆,硬是给拧成了一个变形的的人物。
    到了夜晚,这个枷锁其实是可以卸下来的,可是,也许是嫌麻烦,也许是习惯性的压抑,居然有时候,忘了卸下这个可恶的罪恶的龙套,缰绳就这样的抽打在身心的深处。蹂躏着,变形的的身形。
    白天,自动自觉地强行给自己穿上盔甲,走出家门,行走在地狱人间。强行的束缚,捆绑,压制,就像外婆小时候,被自己的母亲强行缠脚,一条条柔软的布袋子,在一次次强有力的抽拉下,彻底碾压挤碎,鲜活的筋骨和肉体。血淋淋的畸形怪物,就这样被塑造,被改造,被人为的,那个魔鬼抓住了。成为他的俘虏,变成一个可笑的牺牲品。
    紫云的心,开始滴血,紫云的天空,从此阴云密布,紫云的生命华章,进入暗淡的灰色地带。
    就是这两样标志性的体征,彻底带走了生命里的阳光。这个绝不是一种自愿自觉的行为,是一个被迫的被动的适应过程。成长的代价,如此的高昂,需要交出之前全部的美好。打了折扣后的低位防御,常常会显得力不从心。
    这些思考是雷鸣般的响彻在心间,把一个性格,在此刻,塑造完成。
    戴着脚镣跳舞的日子,总是看起来血淋淋的。这却是紫云从此的命运开启。
    那个晚上,紫云写完作业,早早收拾好书包。眼睛死死地盯着书桌对面墙上的目标和计划,每天要完成看多少课外书,前提是课内先要彻底弄懂。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紫云的效率在无形中,下降着,连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学了一会儿,居然犯困,居然打瞌睡,想睡觉,精神不济,浑身无力。眼皮使劲耷拉下来,想睁大都几乎无法睁开。紫云拼命的挣扎着。实在无力了,就从桌子抽斗里,取出一瓶子风油精,抹在太阳穴上,想让自己多学会儿。
    还好,灵醒了一会儿,结果又犯困了。紫云跑到案板前面,拿出一个碗,要了一碗凉水,敷在脸上,洗洗脸,刺激一下,还不错,效果很好。晚上的任务就能按照既定的计划全部完成。
    早上,紫云按时交了作业,给自己定的高效上好每一节课,全身心地投入到课堂上去,每节课的内容,必须全部消化到位,不能有丝毫的松懈。这些自云都能落实到很好的结果。紫云起码是对自己很满意。高度的自知之明,严格的自律行为,时时把控着属于自己的节奏。紫云相当的稳定,持续在努力达到自己的目标。
    那天放学后,紫云走在回家的路上,看见谢芳快步跟过来了。身子靠近紫云说到:“今天我有点事,想和你说说,别急着回你家去。”
    “好啊。我正好也想和你聊聊天,说说话。好久都没痛痛快快的说会儿话了。”紫云高兴地说。
    她俩人在校园里慢慢地走着,漫无目的的转悠着,谢芳说到:“我现在怎么晚上写作业都很费劲,只要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基本完成之后,我就不想再多看书了。我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不知道,你现在是啥样子?”
    “我也是感觉到,自己怎么越长大,学习的动力似乎在下降,我也是有时候想起来了,也感到莫名其妙。”紫云也说了自己的苦恼和不解的纳闷。
    “最可怕的是,我现在,上课,都不能集中精力,常常做到课堂上,人就分心走神了,神游到哪里了,自己都不自知了。”谢芳很无奈的说。
    “我倒是现在很佩服我姐姐,人家一边谈着恋爱,一边还能考上大学。真让人羡慕啊。”我都担心我是不是学习这块料了。”谢芳说道。
    “的确,你姐姐还是挺厉害的。咱们之前,年龄小,不理解姐姐的不容易,觉得很可笑,现在可算是明白了姐姐的不易啊。”紫云很认真的说道。
    “我姐姐现在大学里,又有了新的男朋友了。有一次,我偷偷听到,姐姐在给妈妈说,找个男朋友是她的同班同学,人长得特别帅,对我姐姐那叫个好啊。天天给他买饭,上课给她占座位,俩人在校园里成为了一道风景图了。连别的系学生,都羡慕的不得了。”谢芳说着。
    “听说,在大学里,很多人都在谈恋爱呢。”紫云好奇的问道,“这是真的吗?”
    “唉,我们也没上过大学,怎么会知道呢?”谢芳说道。
    “我们的目标是明确的,绝对不可以打退堂鼓。”紫云看起来是鼓励谢芳,更是在给自己加油呢。
    “哦,我妈妈让我今天早点回去,说我哥哥从西安带回来些好吃的,还给我买了身新衣服,我的先走了。”谢芳高兴的说道。
    “那好吧,再见了。”紫云转身回到家里去。谢芳也向学校大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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