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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医师贪财隐真言,张府门前揭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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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纹县东头的扶伤医馆不大,生意却颇为不错。
    “救死扶伤”的牌匾挂于诊堂之中,似乎口碑相当好。
    蓄着两撇八字胡的陈医师今天心情不错,刚给一个问诊的病人开了药方,又是一笔银钱入账,捉空子低头喝了几口热茶,头也没抬地对掀开帘子新进来的一个病人说道:“不知你是要看什么病?”
    一个有些稚嫩却很沉稳的声音答道:“我不看病,来向您问点事情。”
    陈医师有些讶异地抬眼,却看到一个跟个小黑塔似的少年,也不坐下,就那么站在自己面前。
    顿时有些纳闷:“我记得排在后面的不是你啊。”
    “我问完就走,不耽误您看诊。”
    陈医师见也没有别的病人进来,只好说道:“那你快问吧。”
    汉森岖也不耽搁,直接问道:“全福街张府的大公子张清远,是不是根本就不能生育?你为何要给他妻子开药吃?”
    陈医师顿时吃了一惊,眼珠转了转后却又厉声喝道:“哪里来的野小子,在这里胡说八道毁人清誉?快走快走。”
    汉森岖不答话,上前一步抓住了那老头的衣襟,并越捏越紧,任他如何挣扎也无法脱出,等他脸色渐渐涨紫,才微微放松。
    陈医师好不容易才喘上气,贪婪地连续吸了几口气,而后满眼都是赫然地惧声问道:“小兄弟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老头面前的问诊桌上,还有上一位病人支付的问诊金,一块碎银,没有来得及收起来。
    汉森岖将碎银捏入手中,微微一用力,无形的军阵之力涌入他体内。
    在陈医师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块碎银竟然变成了一堆银粉,慢慢从汉森岖拳缝中滑落,在桌面聚成了一个不规则的银粉堆。
    汉森岖将手掌张开,而后将手指在掌心轻轻揉搓,将粘在上面的银粉清理干净。
    而后单侧浓眉挑起,斜睨着陈医师,淡淡地说道:“我觉得,您现在应该能回答我的问题了。”
    陈医师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口水,眼光恐惧地在桌面的银粉和汉森岖的手掌之间来回转动。
    感受到衣襟再度被捏紧,脖子上的窒息感又要到来,陈医师马上用自己平生最快的语速说道:“是!张清远就是个天阉!注定无后!为了不得罪张家,我不敢说出实情,这才开了药方给他妻子,也可以名正言顺赚一笔银钱!那药其实也是补药,不会害死人的!我向老天爷发誓,绝对没干害人的事情!”
    “把刚才说的话,写下来。”
    “啊?写……写下来?全部吗?”
    “写到你只是想赚钱,没说实话为止。”
    “好好,我马上写!”
    陈医师颤抖着双手取了一张平时写药方的纸,写上了汉森岖需要的内容。
    “用印,再用你的手指留印。”
    “哦哦,好!”
    汉森岖拿过陈医师写好的纸,看了一遍后,松开了手指,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转身离开。
    ···
    “也不知道你那个不下蛋的娘子,几时才肯从娘家回来。儿啊,我跟你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再过三月,如果她还没有身孕,就把她休了,娘再给你找个好生养的漂亮女子为妻!”
    张黄氏正在自己家中拉着儿子张清远絮叨着,发泄着对那个过门半载肚子还没动静的媳妇的不满。
    “娘……文馨是个贤惠的好女子,我不想休了她。”
    听见母亲念叨就脑壳疼的张清远,有些嗫喏地说了一句。
    “你不想!?那你怎么不想想该怎么去面对张家的列祖列宗?我还以为她们家那么多个兄弟姐妹,肯定是好生养的,哪里知道居然不会下蛋!你不想休了她?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张清远只觉得两耳都在嗡嗡叫,连带着头也开始发晕,当下缩了缩脖子,不再言语。
    张黄氏却没打算放过他,正要继续念叨,却见家中管家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夫人,不好了,少夫人的弟弟来了!”
    张黄氏顿时不悦,喝问道:“老黄!你惊慌个什么?她弟弟不过是个小孩子,来就来了,可是带来了什么消息?她是病了还是瘫了?回不来了?”
    管家老黄连连摇头道:“不是,夫人,他带了好多好多的……”
    张黄氏越听越不耐烦:“好多什么?说清楚点!”
    她这一吼,管家老黄吓得赶紧把话说完:“他带来了好多小孩子。”
    但是总算还记得补上一句:“而且看起来都很凶!我没敢让他们进门,现在还在大门外!”
    张黄氏顿时“噗”地笑了,站起身啐道:“走走走,带我去看看,是多凶的小孩子,是有三个脑袋还是有八条胳膊?”
    “好,好,夫人去看看,真的很凶!”
    张清远也好奇地跟在后面,三人一路来到大门处。
    十数个张家家丁正手里握着长棍,如临大敌般守在大门前,而大门却是紧紧关闭着。
    张黄氏顿时有些狐疑,转头向管家老黄问道:“他带来了多少人?”
    “估摸着有五十个!”
    张黄氏皱了皱眉:“看来是来者不善,你从后门出去,把我二弟找来,让他多带人,马上去!”
    “是!”
    接着张黄氏又对两个家丁吩咐道:“去拿梯子来!”
    在家丁护持下登上梯子越过墙头后,张府大门外的情形展露在张黄氏面前。
    她一眼就看见了汉森岖,小黑塔似的身躯充满了爆炸式的力量感,不怒自威。
    而他身后却是数排站立得整整齐齐的小孩子,虽然没有成年人高,却有着凛然的威势,让张黄氏觉得极有压迫感。
    两侧和更远处,则已经站满了围观的邻居和路人。
    无论在哪个世界,看热闹不嫌事大都是固定的习俗。
    张黄氏强行压下心中的惊疑,扬声问道:“这不是小叔子汉森岖吗?小叔子来作客,带了这么多小孩子,是做什么呀?一个个凶巴巴的,可把我和你姐夫吓坏了,可别再开玩笑了啊。”
    汉森岖也早就在张黄氏一冒头时就看到了她,皮肤虽保养得不错,却是一脸的尖酸刻薄相。
    他沉声道:“张黄氏,我远道而来,不请我进去坐坐吗?这不是待客之道吧?”
    张黄氏眯了眯眼睛说道:“你这个样子可不像是来做客的,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汉森岖挑眉直言问道:“你可是想要休了我大姐?!”
    张黄氏心下也猜到他是为此事而来,却正好挑起了她心中的火气,不由怒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姐过门至今未曾有身孕,休了她又怎样?到哪里说理我都不怕!”
    汉森岖刷子般的浓眉顿时竖了起来,扬声说道:“真是给脸不要脸!扶伤医馆的陈医师亲口告诉我,张清远是个天阉,注定无后!”
    张黄氏登时恼了,尖声叫道:“你胡说!大家都来看看啊,这黄口小儿,毁人清誉了啊!”
    “不信吗?这里有陈医师亲手写的凭证,这里还有医馆印章和陈医师本人的手印!”
    汉森岖掏出一张纸,展开,提着展示出来。
    围观的人群顿时发出轰然的声音,议论纷纷。
    “阿森!你,你不要胡说,我,我不是那什么。”
    却是张清远从另一架梯子上爬上在墙头露出了半截身子喊道。
    张黄氏又叫道:“我不信!你胡说八道!群芳馆的头牌秦香,可是怀过我儿的骨肉的!他正常得很!你这贼娃子在这里胡言乱语,当心嘴被撕烂!”
    张清远也喊道:“对啊!你不要相信那个陈医师的话!阿森,你有事进来好好来说,我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姐的事!”
    汉森岖却是有些冷然地看了这对母子一眼,说道:“张黄氏,你是叫张黄氏,不是叫猖狂氏!你身为张清远生母,居然从未在他儿时照料过他。陈医师说了,张清远这种症状,如果在儿时就及时治疗,还是有很大希望能恢复正常的!而现在嘛,再也不能恢复了!”
    “还不相信是吗?你再多找几个县里的医师给你的好儿子看看,不就知道了?”
    人群中的议论声更大了,张黄氏脸上却是有各种神色闪过,联想起当初陈医师的一些言语和表情,心中也有了猜疑。
    汉森岖却摇了摇头继续道:“亏你们还好意思提起秦香!张清远,秦香是一心想和你过日子的,并不介意你注定无后,因此悄然寻别的客人怀上了身孕,就想着能名正言顺地和你在一起,却被张黄氏命群芳馆给她强行喂下堕胎药,引发血崩,差点就殒命,现在只能在群芳馆柴房中苟延残喘,你们的良心,不痛吗!”
    张清远闻言如遭雷击,嗫喏着看向其母:“娘,秦香……秦香她……”
    “她什么她!一个妓子也想入我张家的门?!你父亲走得早,如果不是我,怎么撑起这个家?你给我争气点,不要老想着那个妓子!”
    张黄氏怒斥自己儿子后,又对着汉森岖吼道:“汉家小儿!你不要在这里搬弄是非!我今日就下休书休了你姐!你带这么多小娃娃来,是要唱戏吗?当我怕了你们不成!”
    “闭嘴!”
    汉森岖浓眉再度倒竖,猛然吼了一声。
    “闭嘴!闭嘴!闭嘴!”
    他身后的娃娃兵们整齐地吼道,同时出枪前挺,气势迫人地怒视着墙头的两人。
    四周安静了片刻。
    却忽有一个有些尖细嗓音的喝骂声传来:“大胆!我看谁敢在我大姐家门前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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