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吃饭 作者:朝夕遗落

    美人恩

    进了石坊我能回家的时间更少，每一次回家我像是度假似的。

    时间这么一溜已经快要梁家与孙家的婚礼。

    在婚礼前我终于请假回家。

    在快走到村子地界时，在大路又看到梁小弟。憔悴的他遥遥的看着我，时光似乎一下子回到当年的他也是这样。

    继续往前走，擦过他的肩膀。

    “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梁小弟的柔和的腔调一开口，我闻声站定。

    “我就这么差吗。”

    深深的吸口气再呼出来。仍是没有话说也没有再往前走。

    周围极静耳边能听到各种自然的声音，略一抬头，难怪说秋天的天空是最美的，湛蓝色的天空似乎会把烦恼吸走，而那会移动的如棉花糖般的云朵甜滋滋的又能安抚人心。

    “我学会织布了也学会绣花了，我做的菜也不难吃了。”

    扫了一眼四周，已经秋收过了，但是大地仍具有生命力了，并没有因为收获的果实被抢走后的凋零。

    “我已经十四岁了，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这次梁小弟的音调变的低沉。

    “什么时候成婚，我会添妆。”我终于开口。

    “呵呵，曾经有个傻子，从小把自己当成个女的。想劫道却碰见个硬茬子，不是没被人嘲讽过，那一次确实分外不能忍受。想着报复回去又不知如何下手，想着忍了又咽不下这口气。悄悄的跟踪，傻子发现那个硬茬子竟然成婚了，那个人从来没有对傻子笑过，却对自己的家人那样好，傻子心想，她一定是个顾家的好女人，一时间心里又不是个滋味。越接触就越发现那个硬茬子的优点，可是她总是不对傻子露个好脸色，唯一的一次是背他回家，傻子想她真是个温柔细心的人。

    那个傻子隐约知道要怎么做了，说服了自家的姐姐，以为可以能得逞所愿，到头来却忘记问了正主是否......他真是个傻子把那个人的石雕当个宝，可惜人家......”

    我一直没有回头，耳边只剩身后人的哭腔，我在诧异我似乎从来没有送过他石雕啊。

    “你转过来，这次我要你看我的背影，我要你看着我离开。”梁小弟的声音放大。

    我转过身，终于面对他。

    身子已经有了婉约的感觉，看到出来是特意打扮过，一身生机蓬勃的青绿色。这一哭泣如青涩的果实孤零零的挂在枝头，让人有怜惜之意。

    “杨清娘，我诅咒你，一辈子过的不好。你过的不好，我就开心了。”喊完已剩下青绿的背影。

    这次像他说的，我终于看着他的背影远离。

    缓缓的闭上眼睛，呵呵我成了别人的奋斗目标。

    那我自己的目标呢。

    “嫂子，该回家了。”空旷的野外突兀的出现老四的声音。

    心脏停了一拍。

    “放学了啊，走吧。”

    回到家，已经看得出来，孙家的院子已经在忙活酒席的准备。

    夜里辗转反侧，夜不成眠。

    梁家既然已经知道我的入赘尴尬身份，竟然还能同意梁小弟的念想，真是.....

    或许梁老大两老二在温地主家帮工，没注意到梁小弟的异常。

    想一想自己对大郎的感觉，呵呵几乎是拿他当儿子养。

    此后梁家与孙家的婚礼也再没看见梁小弟。

    就这样吧。

    两家婚礼各随礼各两只童子**还有50文，这个标准已经高出一般的，一看就是亲近的人家才会如此大礼。

    现在发现送童子**很合算，买的时候一只才10多文，养了大半年就是浪费点粮食比买便宜。

    但是慢慢我发现老四似乎对我有了敌意，我和梁小弟的那些话她听到没，若是听到也不知道她理解成什么意思。

    我自认为已经解决了梁小弟，有些话也不能对着才几岁的老四说。

    慢慢的我发觉老四总是把自家的好吃的往外送，也许是与朋友分享吧！

    一天我讲“一个懒人，家里有人去外地，给他做个大饼套脖子上，那人竟懒的把前半截吃完宁可饿死也不会把饼子转个个。”的故事，顺便扩展教育老五老六学会做饭的重要，一旁温书的老四嘴“君子远庖厨”。

    “远庖厨？哼！哪天家里的会做饭的出远门，看着大米青菜干饿着啊。”

    “不是还有邻居吗,有钱就什么都解决了。”老四不以为然是说到，说完转身出去。

    这个老四火气这么大，难道在学堂受委屈了。哪天得跟她好好谈谈了。

    等我再次从采石场回来时已经的入冬了。一抬眼就又看见老四好像拎着筐子进了一户人家，随后那户的小夫郎一副感激的神色。

    “真是太感谢杨大姐儿了经常送吃的，要不然可真过不了这个冬天。”那个小夫郎旁挂着一个与老四一般大的小男孩，像极了当初的大郎，穿的很差但样子挺清秀的。

    我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幕，嘿小孩子真早熟。这户人家略有耳闻生活的挺困难的，与当初的杨家的困境不相上下，好歹有支撑门户的人还是比当初杨家强一些。

    “嘿，这么热情送东西，看上人家的小男娃了。”我拍着老四的肩膀开着的玩笑。

    “你！不用你管。这是我杨家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老四却一个炸毛匆匆走掉。

    莫名其妙。

    回家的时候与众萝卜头玩笑的说：“这老四是怎么了，我看到老四给一户人家送东西，玩笑的说一句老四就火了。那户人家是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啊是我看他们可怜周济一二，不要把别人想的像你一样。”

    我有点不相信这是自己养出来的孩子，直从上学后除了最开始她几乎不说学堂里的事，除了背书写字她很少管家里的事，我也只当她在用功。她的学业上我也帮不上忙，很多问题回答不了，以后她也不在我面前说这些了。似乎以前是仰视我，认识到我不过如此，面对我已经开始撇撇嘴。

    像我一样是什么意思？

    我一听，气血上涌，强扯出一抹笑意“我们家的大姐儿真是善良品质高尚的人呢，真好，那把今年大姐儿的口粮都给那家送过去，大姐儿就不要吃了，哎呀瞧我的记大姐儿可不就是自己不吃还不够，还把自家哥哥妹妹粮食省出来给人家吗？还帮人家干活，这么的吧！干脆把属于大姐儿的那两亩地也一同给了吧，大姐儿平时不放心，正好这时你就入赘到他家，一举两得。你放心，这杨家我就是自己不吃也不会让老五老六饿肚子的，会让老五老六有出息。大郎怎么还不给大姐儿收拾东西，把她东西收拾好了，正好去村长家一同写道文书，这样我们大姐儿也算是求仁得仁。”

    扫一眼仍是不动，神色慌张的大郎，自嘲一笑：“看来我这个一家之主是也是个摆设，也是，你们看着她的行为却没有吱声，那也就是默认，是同一个阵营。看来我就是个多物，那好，她不走。我走。正好一会你们两家合为一家，我腾出地方。去村长家我要出户。”

    说完，立马收拾衣服，这个憋屈的地方我早呆腻味了，正好，活不下去我就去当兵实在不行卖身为奴。天大地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处。

    “嫂子，你是为了摆脱哥哥才......”老四拦住我急红了脸高声喊。

    “住嘴。”我喝道。

    凡是阻拦我的一律推开，耳边的哭声一律不闻。

    收拾好一个小包裹，装进我认为该得的铜板，再到东屋翻出当年的婚聘文书，这种东东，不是一纸休书就可以的，得到官府备案。

    紧身跟来的大郎在看见我拿婚聘文书时终于有反应。死死的攥着那摞纸。

    一时之间我抢不出来。我无论说什么他都以沉默应万变，手却是不松。

    “清娘，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不能好好说话。跟我出来说说。”孙二姨进来大手一挥把我拽出去了。包袱什么的也就被扔下。

    孙姨想把我拽到孙家，我不想去，我承认刚才有点丢人，有点迁怒，我不想见人。拐到与庆家村相交的地头。此时的大地……

    “清娘啊……”孙二姨筹措的开口。

    “孙姨，你不用开口，我知道今天有点过了。”我截断孙二姨的话头。

    “孙姨啊！我今年十六岁，就要养这么一大家子，我知道大郎二郎三郎也多多的付出了，可是我还是很恐慌，这不是养**养猪，喂饱就好了，养一个人，我真怕我教不好，这老四是家里的女娃，平时干活干的最少，我也要求她不多学习好了也就行了，家里以后也是要靠她，可是你看她……以后家里二郎定亲了后就轮到三郎，我怕他们将来吃苦，想陪送一份嫁妆，等他们都嫁了看着老五老六也到年龄去上学了，越往后用钱的地方越多，以后没了老二老三帮衬家里也就越难。这家里每一摊都是事，这老四看家里吃上饱饭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读书读傻了。”我看着四年的功夫手上糙的不像样子自嘲的述说着。

    “哎也是难为你这丫头了。”孙二姨本就不是健谈的人，半天才冒出这么一句。

    天已经黑透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回家吃饭，孙二姨还是带我回孙家吃饭。

    饭桌间虚虚实实的应付着八卦的孙家。真是当大家长习惯了，听着他们啰里吧索，真想喊句，闭嘴。面上还得一副受教的模样，认真微笑听讲。

    回到西屋看着仍梗着脖子的不服输的老四。

    “从今天起我不会再付你的学费，想念自己筹钱，不想念让你种两亩地，不准租了或者让人代种，地里的税和你个人的税你自己交。得了钱，你就是把钱仍水里我都不管，家里谁也不许帮她，二郎三郎，你们想好，一旦让我发现，你们就不用想着嫁妆，至于大郎，我想你会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想要老四知道知道生活的艰难，搓搓她的脾气。

    说着把自己的行李搬到东厢，韩家搬走后东厢还是可以住人的，早想着有一天这屋子势必要用到，没想到那么提前了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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