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青风微蓝 作者:莫云
第 14 章
作者有话要说：</br>我在想，是一天一章的更好，还是很多天一起更很多章得好？哎……<hr size=1 /> 陆青的工作就这么定下来了，在干货铺子里做伙计。每天照旧**鸣的时候起床，和陈劲一起出门，在去南城的路上买份早点吃了，和店里的人一起下门板开店。
平日里，干货店门面生意少，许多的都是大户人家来定了东西，伙计们装好了再一起送去。陆青做了一个多月，也基本清了铺子。干货铺的东家确实是福满记的，老掌柜的也是福满记的老掌柜的，现在老了，工作由儿子顶上。老人家清闲了半年，在家坐不住，又去找东家入了些股做起小买卖。货源好，人脉广，小铺子也渐渐做起了名气，有许多固定的老客人。
老掌柜的也清了陆青的底，人是金龙镖局里的家眷，背景清白，能读书识字的，也是个能吃苦的，也安心收在店里用了。
这日，店里新进了一批货，停了三大车子在后门上，阿全和阿亮两人在往里背货。陆青刚出门给客人送东西回来，将送货的签单交给了掌柜的，也去仓库帮忙。
仓库里，小山已经堆起来了。陆青便拿着单子开始清点，越数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就问阿全：”阿全，这单子有些不对啊，掌柜的定白木耳的时候，我说过仓库里还有三包，这回只要定一包就好了，怎么这有三包。还有，这绿豆，只有店里的一包了，要再补些，怎么这都没有进了？”
阿全指着左边的放桂圆木耳的地方道：”白木耳这里只有一包啊，我昨天才数过。”
陆青指着右边是专门放各类豆子的地方，两个袋角露在最下面。”还有两包在那！上次集市我们不是找东西的时候一起堆过去的吗？”
”我还以为这两袋是绿豆呢。”阿亮抱着一袋豆子正准备往豆堆上放，这下也不敢放了。
陆青是刚刚来，不太清楚仓库里的堆放情况，平常库房找东西，也不用他去。这次看来，仓库里的情况，看着是分门别类的放好的，其实里面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
陆青看着仓库里的货，心里不安的问：”库房有多久没有整理了？”
阿全阿亮你看我我看你，好半天才说：”好像…一直没清过…”
这事传回给老掌柜的，老掌柜的站在仓库门口，弓着身子唉声叹气道：”这每天的点货盘货，怎么就连个小库房都没看好。哎，老了，老了，人老了是什么都做不好了，手脚不便脑子也不好了。”
听着老掌柜的话，颇有些老泪要下来的样子，阿全阿亮连忙上去安慰：”掌柜的你别伤心，这么点东西，我们今天准能全点请了。”
”嗯！一定的！”
”当然是你们来清点了。难道还要我老头来吗？”老掌柜的翻脸比翻书快，立刻收了哀怨，挺直腰背吹胡子瞪眼起来，”都说没找个靠谱的伙计就等于给自己找麻烦了。我是脑子不好使了才找了你们两个！还不快去把货都搬出来重新点，还要等到天黑了才做啊！”
老掌柜的指派完阿全他们，手指回到陆青头上，”你，小陆，识字啊？会写啊？跟我过去，拿本新帐簿重新登记！”
陆青连连点头，平常老掌柜的嬉笑怒骂没放在心上过，第一次见他的发威了，唬得人一愣还真有在大商户做大掌柜的气势。
经过了两天的清点，仓库里重新做了安排。陆青做记账的，老掌柜的指挥，豆管豆，香料管香料，山货管山货的，分门别类的放好。又重新打了个大架子，将当季用得多的东西分出来。
老掌柜的翻着新账本，看着堆在仓库门口的麻袋。这次清点，倒腾出两袋碎白木耳，一袋陈年的金针，半袋被老鼠偷吃了的花生，一捆受潮了的海带，还有些七七八八的几袋子杂货。
老掌柜的合了本子，重重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三个人说：“还好，还好，损失不算太重。还能用的那些先收起来放在明面上，不能卖的就都扔了吧。最可惜的是这两袋白木耳，一等品要当末品卖，亏钱卖还不知道要卖多久。”
阿全和阿亮低着头，全没了声响。陆青站出来，说：”也不一定，我有个法子，保本是没问题，也许还能都卖完了。”
”哦，那你说说看。”老掌柜的，阿全阿亮三双眼睛都看着陆青，想听他还有什么办法。
”这些白木耳都是上等货，现在压碎了不过是卖像不好。我们全倒出来捡捡，还能挑出些好的来原价卖，再小一些的就便宜些，其他的包成小包的，就低价卖了。”
”这和我想的一样，可以保本，但最重要的是怎么能卖得快些！仓库里还有新进的三大包呢！”
”过几天大集市，我们把最最细碎的那些木耳熬成木耳汤派给来往的客人。”
”不要钱的分给别人吃？这没得赚我还要贴柴火钱！”老掌柜的一听还要贴钱，人就急了，连连摇手说不行。
”掌柜的，你先听我说完啊。”陆青按耐住要转身的老掌柜的，解释道：”这一把木耳能烧多大一锅，要了您多少柴火？我们派木耳汤的消息一发出去，得有多少人聚集过来。好东西大家一吃就知道，贪便宜的识货的，就会掏钱。一个人买了就会有大把的人跟着买，到时候没吃到的人都会慕名而来。”
老掌柜的思量了一会儿，狐疑的问：”这主意行？”
陆青重重的点头。抓住人们的从众心里和低价诱惑从来是推销的好法子。
”那，你先拿半袋去试试。若是办得不好，那木耳钱和柴火钱就从你工钱里扣了。”
”行！”陆青没好气的应道，”但若成了，每卖出一包你得分我一个铜钱的利钱。这主意是我出的。”
”好！”老掌柜的也没想这主意会成，答应的也爽快。
待到集市那天，陆青早早的架起了锅，抬上了木耳汤，连店门口卖茶水的阿婆也收买过来帮忙。等到巳时，集市热闹起来的时候，阿全阿亮敲锣打鼓打鼓的卖力吆喝，立刻吸引了很多人来白喝木耳汤。一个早上过去，前一天熬好的三桶木耳汤就派出去了两桶，包好的碎木耳全卖了。
掌柜的连连跺脚，后悔怎么没多包些卖。陆青是料到了这般场面，特意留了一通木耳没派，叫来早等在集市里花大嫂和她的女子团，在仓库里把剩下的木耳都包了。午时一过，是集市上最热闹的时候，有些卖货快的人也在这个时候要收摊回家了。阿全阿亮又出来卖力吆喝，吸引了许多赶集的摊贩也来捡一回便宜。卖到日落的时候，便宜的都卖完了，进来的客人见只有价高的也愿意出钱买些回去。
老掌柜的这天的生意是做的哈哈大笑，次货都清完了，还买出去了一大袋子的库存。陆青这天也很得意，给来帮忙的每个大姐送了一份白木耳，而且还第一次用自己的钱请院子里的人去上馆子，乐得睡梦里也笑醒。
日子就这样忙忙碌碌而又平平淡淡的过去。陈劲二十几多天出一趟镖，一个月里常有半个月不在家。干货铺的生意兴隆，陆青每天早出晚归的也忙的充实。两个人晚上睡在一起，偶尔玩玩手上健康游戏，陆青也没了最开始的排斥，自然接受了这种青春健康现象。
转眼中秋，陈劲在外出镖，没和陆青一起过中秋。安子有一天和花大嫂抱怨说陈劲说过的喜酒就被他这么逃了。花大嫂说都是一个被窝里的人了，还花销这些，也得让两口子自己留点钱置办点家产，哪能还和他们这些光棍一样。安子感叹还是光棍好，有钱就花，逍遥自在。
北风吹来，衣服添了一件又一件。十一月里，和丰城就下了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下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院子里积起了三寸厚的雪。
陆青穿着花大嫂给他新做的牛皮靴子，深一脚浅一脚的来了店里。守夜的阿亮只卸了一块门板，拿着扫把费力的在扫门口的积雪。
”陆青来了，你先去掌柜的家拿些盐来。这门板都冻住了，得要用盐化化。”
”好。仓库里有锹子吧？等会儿开门了要把路上的雪铲了，走路滑得很。阿全还没有过来？”陆青站在店门口，跺脚散了鞋上的雪。
”没呢。他家那间茅草铺，也不知道能不能顶住这场雪。别被压在里面了才好。”
”被你这乌鸦嘴说中了，我家的茅草铺塌了。”阿全灰头土脸的从后门进来，身后还拖个大包。
”啊，真塌了啊！”
”有没有被伤着？”
陆青和阿亮都关心的拉过阿全上下看看。
阿全摇摇手，说：”没有没有。刚塌的。我出门的时候看屋顶的雪很大，想加柱子顶，没想柱子刚靠上去，屋顶就压下来。现在我家是开了天窗了。”
”那你今晚住哪里？”
”要不去和掌柜的说一声，请几天假回家修房子吧。”
”不用。”阿全指指自己带来的包袱：”我把东西都带过来了，反正家里就我一个，我就住到店里。以后你们就别守夜了，我包了！”
”好好好。反正店里也比你家里暖和。那你的房子就那么塌着了？”
”过了冬再说吧。”
陆青也不反对，反而觉得欢喜。自己家里的热炕可比店里的冷板床暖和，而且还有个大暖炉暖被。大冬天里，被窝别提多舒服了，两天一次的守夜简直是受罪。现在有人顶了去，陆青慷慨的赞助一条棉被给阿全过冬。
去老掌柜的取了盐，三个人合力将门前的雪铲了。街面上的店铺陆续开门，大街上的积雪基本被清干净。
陆青将门前的积雪堆积起来，堆了两个雪人。桂圆做眼，红枣做嘴，再上一铁锹做手，比其他人家堆成小山的积雪好看。
老掌柜的穿着大棉袄，两手拢在袖子里，抱着手炉过来，站在门口，点头道：”这两个雪娃娃好看！小陆，我家的雪还没清。你一起去清了，再堆个一样的雪娃娃，我孙子准喜欢。”
陆青擦了把大冷天里冒出的热汗，提着铁锹，认命的去给掌柜的家除雪。
这么久相处下来，陆青发现老掌柜的真是个老生意人，深谙以老卖老，扮猪吃老虎的髓，能占便宜绝不吃亏，小事明大事不糊涂。店里的两个老伙计已经被他一顿子一把糖得收拾的服贴。自己是唯一一个能和他老人家呛几声腔的，也渐渐被他收拾了。
这不刚给老掌柜家除了雪，逗乐了他的小孙孙，正要喝杯热水歇歇。
老掌柜的捂着手炉坐在柜台里，开口说：”小陆啊，拿些热水磨墨，这砚台都结冰了。”
砚台在柜台上，热水壶在老掌柜的手边。陆青注水碾墨，自觉得铺纸提笔准备听老掌柜的吩咐写字。
再两个月就过年了，店里要先备起年货。山笋香菇不能少，花生红枣也都要，桂皮茴香等香料也不能忘。洋洋洒洒的写了两大张，老掌柜的也说渴了，端起自己的小茶壶吸溜了一口茶水润润喉，继续说：”这雨台的茶叶也不错，我们预备上点。等会儿去仓库里清点一下，调整下单子，你去订货吧。”
陆青添完了最后一笔，抬头问：”我去订货？订货的事情，不都是掌柜的你自己去吗？”
老掌柜的弓起背，整个人像是一下老迈许多，叹口气说：”哎，人老了，经不起冻了。外面冰天雪地的还是你们年轻人去吧。”
陆青转身不理他的装模作样，腹贬道，昨天这么大的雪，也没见你认老，多一天等他们送来都不肯，硬是跑到城外的员外家去结钱回来。
说话间，门口挡风的厚帘子掀了起来，钻进一个带着帽子，红脸扑扑的小孩。
”陆哥哥！”花常开跨了进来。
”咦，你这么晚还没去私塾？”陆青转身惊讶的问。
”早上去过了，私塾里的一间屋子被昨天的雪压塌了，正修着呢，先生就让我们放一天学。”
”这雪太大还是屋子无结实，一早上的就听到两户人家的房子塌了。”
”今年的雪下得早了，许多人家还没想着加固。”老掌柜的说话，朝花常开摆摆手，让他坐到柜台里来给了手炉让他暖和，又抓了把花生给他，回头催陆青：”小陆你不做事了？还在这说话。”
陆青揣着单子，给花常开吩咐了一句别到外头乱跑，早点回家，就去干活了。
老掌柜的喜欢小孩子，就和花常开一老一小的窝在一起，和乐融融取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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