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末日进行时 作者:茂式豚肉酱烧饼

    五十七.祭品（上）

    莫名其妙地被带进豪华的牛车，莫名其妙地被带到城内一处高大的巨石建筑里，莫名其妙地被招待了一顿丰盛的午餐，然后莫名其妙地再被关到那巨石建筑的地下牢狱里，众人莫名其妙地面面相觑，呆站了好久，轩辕煌才没头没脑地冒了一句：“我们又被关起来了。”

    “嗯。”陈嘉音本能地应了声，而后两眼放空盯住对面的火把，然后她又补了一句：“我又被关到你的对面了。”

    “嗯。”轩辕煌也两眼放空盯住陈嘉音旁边的火把，然后又补了一句：“你又在我的对面了。”

    而后两人再度沉默，比起一开始呆的土堆，这里也总算是个得体的监狱，巨石围成的地下牢狱甚至连一条缝隙都看不见，人闷在里头，几乎透不过气来，由于脚底也深埋着巨石，因此一般人想要挖地道逃跑也是不可能的，巨石围闭的密室让人窒息绝望，要是一个人独自在这里呆久了，肯定就要疯掉。

    幸好，此时被关在这里的，一共五人，而且全都是互相认识的，虽然火光映照下是轩辕煌那张臭脸，但陈嘉音心里还是颇感安慰，聊胜于无，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时候的轩辕煌吧，隔着同样由石制的围栏看着对面也正望着自己的大少爷，陈嘉音侧头苦笑，不巧就被轩辕煌看见。

    于是不悦的质问便传到耳边：“喂，你这算是什么意思？本少爷都还没嫌弃一天到晚看着你，你还给本少爷脸色看？”

    “我哪里有给你脸色看啦？啊？呸，我用得着给你脸色看吗？哼哼——”陈嘉音正欲往下数落轩辕煌，不料肚子发出的几声轰隆却坏了她的气势，轩辕煌趁机反过来嘲笑她，不料他的肚子这时也发生同样的反应。

    “刚刚的食物有问题！”向羽立即反应过来，幸亏一直把蛋蛋藏在自己身上，这时让它偷偷溜出来，给自己配些药，趁牢下并无侍卫，便赶紧把药物抛给其他人，这里的石牢与之前的土牢一样，除却能像现在这样丢些药以外，人想要出去，都会受到阻隔。

    服下药，这才觉得舒服了许多，可身体没事了，轩辕煌的心就开始犯起毛病来，坐在牢里张声大骂，无论骂得多难听多激情，外头就硬是不进来一个人，向羽等人让他别浪费力气，他还偏不听，直到蛋蛋把向羽的症状完全分析透彻，得出结论，这时他才终于肯安静下来。

    “老大老大，”蛋蛋鬼祟地伸出半个蛋壳，贴到向羽身上小声报告：“伊第克人招呼你食物并没有问题，只是他们用来做香料的某种植物会和其他香料里的化学物质发生反应，从而产生让一般人不适的物质。我对比分析了之前收集回来的伊第克人的身体样本，发现他们吃下这种物质后，不单身体不会产生不适感，而且还有轻微的振奋神的效果，在他们体内普遍都能找到这种物质的残留。”

    “嗯，辛苦你了，蛋蛋，先藏起来吧。”朝轩辕煌无奈一笑，看他气鼓鼓地躲回自己的牢房深处，向羽的表情瞬间又变得凝重，“你们猜，这里的居民，会不会跟那些巫师的侍卫一样，都已经被巫师控制住了？”

    向羽挑了众人最不愿谈及的话题，随着向羽的描述继续深入，众人仿佛又看到了侍卫与巫师惨死的情景，而这里的人们却仿佛什么都看不到一般，继续在城里过着他们的生活，一切都太奇怪了，这里的人们，究竟是真的看不到？还是已经看得麻木了？又抑或是，他们明明看到了，却还要装作看不到？

    但只要仔细想想，就很快能排除后面两种可能，因为即便是再麻木的人，看到有人死在自己眼下，也不可能不动容，而且走在街上的不仅有大人，还有小孩，巫师倒在地上的时候，甚至有小孩直接踩着他欢快地跑过，由此可以推断，这里的人，或许只是看不到。

    可他们为什么会看不到呢？向羽闭目细细回想蛋蛋说过的话，难道，问题就出在这些食物上？若这些香料相互反应会产生刺激神的物质，那么它们的作用其实就与神药物无异，若是长期过量服用，那么，就会产生一定程度的幻觉，但光凭这种东西，就真的能控制住这个城里的人吗？

    应该是没有可能的，若这个推理不成立，那么……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抚地上光滑的巨石，整块石头的切割工艺是如此完美，没有半分瑕疵，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一次切割，这种工艺，在生产力整体落后于人革联的伊第克帝国，应该是无法轻易实现的。

    而应琳似乎也已经注意到这一点，抬头看向应琳，只见他正站在牢里四处侦察，手触在巨石上，越想双眉就皱得越深，向羽见状也只能无奈摇头，看看在应琳旁边的安薇，她也正在好奇地盯着巨石看，于是向羽便问道：“安薇，你有发现些什么状况吗？”

    “向羽哥哥，这里的石头好奇怪哦。”安薇蜷缩着身子蹲在牢里，抬头看看向羽，手指却还在地上画圈圈，“安薇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石头呢！”

    “哦？有什么奇怪的？可以告诉我吗？”安薇的话同时引起了应琳的警惕，顺着向羽的发问抬头侧耳倾听，边听安薇说道：“唔……这里的石头安薇从来没有吃到过！”

    “哦？那好吃吗？”向羽闻言双眸微眯，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与对面的应琳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又继续问到。

    “唔……一般般，安薇不喜欢吃石头，安薇比较喜欢喝早晨的露水！可是这里的露水不好喝，比石头还要难吃……”安薇似乎为了自己的食物问题而很苦恼，鼓着腮嘟起嘴，自从到了伊第克帝国，她就没吃过一顿好的。

    问到这里，向羽不禁苦笑，但为了确认自己有点疯狂的想法，他还是继续问了下去：“安薇，这里的石头的味道是不是跟外头的都不一样？甚至跟之前你在伊第克人的村子里吃到过的都不一样？”

    “咦？向羽哥哥你又不吃石头，你是怎么知道它们的味道不一样的？”面对安薇天真的疑问，向羽只是微笑，石头的味道不一样，那很有可能，就是它们构成的元素不一样，唤醒蛋蛋，让它扫描分析牢里的巨石成分，塔玛氏族人以自然元素为食，安薇口中的味道不一样，其所蕴含的信息，或许是解开这里的谜题的关键。

    蛋蛋的分析在无声的进行，期间大伙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看不到外头的光景，也不晓得究竟是过了多久，牢门外突然响起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众人于是便伸长了脖子张望，但见一名身穿与此前巫师差不多一样的服装的男人在侍卫的保护下走了进来，居高临下地睥睨众人好一会，最后才将视线锁定在了不起眼的陈嘉音身上。

    那男人在看见陈嘉音的那一瞬间眼睛就突然一亮，而后恭敬地跪到地上，他身旁的侍卫随即也跪倒在地，一行人双膝着地，匍匐在地上，额头砸到地面，发出“砰砰——”声响，他们就这样用膝盖爬着，一路行至陈嘉音牢前，而后便听那男人恭敬地道：“嘉音大人，请随奴才至大巫师大人处。”

    “什么？！”众人纷纷被吓得弹起，那男人刚刚称陈嘉音为“嘉音大人”？不、不对……又好像有点不一样，他那个发音，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他刚刚说的似乎不是“嘉音”，又好像是“嘉音”，但无论如何，他要单独带离陈嘉音的事实却已造成。

    陈嘉音本能地往牢里缩，看那男人对自己恭敬虔诚的模样，心里却直发寒：“不、我不去、我哪里都不去……你们把我关在这里就好了，我才不要被关到别的地方去！”

    “啊……嘉音大人发怒了，啊……”陈嘉音最后激动的叫喊似乎让那名男子觉得很痛苦，只见随着陈嘉音最后的喊叫落下，那男人便整个人倒在地上痛苦打滚，面容扭曲，当他滚到陈嘉音牢边时，突然尖叫一声，然后疯了一样捉住陈嘉音牢子上石柱，失声吼叫：“我早就说过不能把大人关起拉！大人发怒了！天罚要降下了！啊！啊啊啊——”

    “啊——”陈嘉音被他那么一吓，尖叫着抱头躲到了牢的最深处，向羽等人想要制止那个男人发疯，却无奈又出不了石牢，突然，那男人在怀里掏出一把匕首，他身后的侍卫也齐齐举起长矛，向羽见状慌忙警惕大喊：“嘉音！安薇！别转身看外面！看墙壁！”

    向羽话音刚落，利器刺入人体的声音便纷纷响起，一瞬间，整个牢房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陈嘉音对着墙壁失声痛哭尖叫，安薇也吓得蜷缩在牢房的角落里痛哭，其余三人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地的死尸，也惊得说不话来，紧接着，一队侍卫从门外冲了进来，收拾了尸体，把众人带到牢外，清理好牢房，当众人再次被送回牢房里去时，血腥味早已消失，就连一滴血迹也没再看见，牢房整洁如初，就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众人再次被送回各自的位置，牢内，又只剩下平整的巨石与各自蹲坐的五人，静静回想着刚刚发生的那不真实的一幕，其实，刚刚的一切，难道只是幻觉？

    陈嘉音本想如此安慰自己，但当她看到自己牢内的墙壁上还残留着些许未被发现和清理的血迹时，便倒抽了一口凉气，“咚——”的一声，晕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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