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兰]荆棘鸟之歌+蓝与黑之诗 作者:靴子里的狐狸酱

    solo+第五首歌

    “镜夜……有件事，我要诚心诚意地拜托你……”教室外的走廊上，环突然一脸严肃认真地拉住了凤的肩膀，我坐在教室里，看着窗外的两人扭曲的表情，实在想不出环现在想玩什么花样。

    环说了句什么之后，开始抓狂地挠头，看着他翻飞的嘴皮，再看看凤越来越黑的脸色，我趴在桌上忍不住笑——这一对，还真是活宝。看凤镜夜愕然的表情，怕环这样的人他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吧。

    “橘同学在笑什么？”身边传来个女声。我抬起头看过去，某家的大小姐，不知为什么脸红着不怎么敢看我。没在意，我自顾自说话，嘴角的笑意还收不住：“我在看环怎么给凤同学制造困难~环那个老是异想天开的笨蛋估计又给凤同学出了什么难题了~”

    “哦~须王同学的表情是很丰富，人也很风趣健谈。凤班长一定会处理好的，橘同学不用担心哦！”说起环她的脸更红了些，原来之前红也是因为环的缘故？我点点头，谢谢她告诉我凤镜夜是个无所不能的班长。

    富家千金望着我有点呆，我则想着除开课业和老爷布置的功课之外的时间该如何利用。正在两方都默默无语时，环不知用何方法从天而降：“英司~~~~镜夜答应这个周末带我们去京都玩哦~~！下个连假或者下个月再去冲绳或者东北~~！”

    挑眉微笑：想跟须王交好，还得被迫带着我这么个拖油瓶，凤同学你真可怜。

    身边发呆脸红的千金小姐已经脸红到头顶冒着袅袅白烟了，我笑着跟她道别和环一道走了。

    …………………………………………………………

    连续的几个周末及假期都在环的天马行空的无理取闹和凤的千方百计地满足下，玩的很是开心。当然，开心的是我和环，凤同学的假笑面具我觉得已经快要濒临崩溃了。特别是在环天真无辜地做了一系列诸如“这个糯米丸子好好吃哦我晚餐想吃德国菜了”、“没想到冲绳麦条这么爽滑那跟信州荞麦面相比会是什么感觉呢”、“哎呀青面獠牙和招福狮长得明明一模一样嘛他们要是一起表演会怎么样的景象呢”的感想和展望之后还说出了‘最后一击’的结束句——“对不起…我这么任…说的也是，要求镜夜也不是办法……”不出所料本该无所不能的凤同学的自尊被严重刺伤，眼中是掩饰不住的邪恶不服输的火焰。我暗笑——有环在，果然不需要我花心思，只是偶尔推波助澜就挺好玩的。平常一脸无辜在学校向他请教问题时也感觉到隐隐快要爆发的怒气。

    扪心想想他也确实是尽心尽力花时间带我玩了，偶尔我也会用‘我要借用凤同学请教功课’的借口打发掉环对他的纠缠。讲习功课的时候凤会平静下来，专心跟我研讨学术问题，但是眼眸深处仍然有青色的火焰执著燃烧着。我想，这大概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吧。

    第一学期期末考前，暴风雨来临。

    环想去北海道，不过在我找借口的推脱之下延后了一星期。那星期我注意到凤有收集很多旅游方面的指南在研究。想起环那个天外飞仙的脑回，我暗暗地想，凤同学，上帝保佑你安康。

    果然，在凤问到去北海道玩的事的时候，环很意外地看着凤，还开始教育被他拉着玩的很痛苦的班长大人：“镜夜…我知道你现在玩心很重，可是现在这个时期应该以准备第一学期期末考为重吧？”

    我在环身后看着凤镜夜的面具崩裂散碎，有点想掩面赶紧逃的冲动。环还毫不知情地补充了要命的一句：“考完试之后，我再陪你玩，你好歹也要念点书啊！”

    ……晴天霹雳……狂风暴雨……

    凤镜夜身处龙卷风中心，走哪儿都带着片低气压。我则趴在桌上半天都起不来。

    我当然记得上星期那个白痴环是以怎样的脸傻笑着期待北海道之旅的，所以凤的暴怒我完全可以理解。这不按常理出牌的白痴应该已经狠狠地打击了凤班长的自尊心自信心和自傲心了。

    放学时间，看着龙卷风飘荡回家，我才松口气。

    结果！就被某人拉着一起去吃了晚饭之后一同去凤家……！！白痴环啊！你想送上门去找死我还不想呢！！这种夹了脑门表现的事别拉着我一起去做啊！！更关键的是你何来的自信如此理直气壮啊！！

    抗不过他的忠犬眼神攻击，我还是垂头丧气地跟着他一起吃了晚饭后买了点心准备去凤家。对于这个笨蛋竟然一次买了二十人份的伴手礼我已经完全不想发表任何意见了。他还叨念着不知道够不够还想买，我赶紧拦住他：“太晚了会影响凤同学休息的，我们早去早回吧！”笨蛋这才作罢，一脸期待地向凤家进发。

    门口接待我们的是凤家的凤芙裕美小姐。非常美丽温和的一位大家闺秀，看到我们到访惊讶了片刻便很开心地引着我们往凤的房间去。

    越靠近凤所在的房间低气压的感觉越重，倒是我身边这两人还谈笑风生地无知无觉。看来芙裕美小姐也有可能是个神经……这不得不说是种强大。

    “有什么事！我现在很忙……”凤有些急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你朋友来找你……”芙裕美小姐笑着指着端着伴手礼大咧咧笑着“你好呀~~”的环，我在他身后努力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

    “不好意思，突然跑来。”笑嘻嘻笑嘻嘻。

    我看见凤额前冒出的明显的井字形，听他咬牙切齿：“既然知道不好意思，就给我回去！”

    环不为所动，眼光微转转移话题：“啊！我买蛋糕来了，不过我不太清楚你家的家庭成员，”他终于有点迟疑，咬着手指继续道：“所以买了二十人份。”凤的脸继续黑下去了……

    见凤的眼风扫过来，我低下头默默喝茶。环起身开始四处晃。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点尴尬。环转了小半圈马上开口打破了寂静。可是我听到他说的话之后觉得他还是不说会更好些……

    “不过…镜夜你家好大哦~！跟我和英司法国的家不知道哪个大。”我禁不住抽嘴角——环你是来损人的吧话说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啊啊——看凤的眉头抽动，余光却还在我这边，马上用杯子遮了脸。

    凤轻笑出声：“显然是须王家比较大吧？”我低眉轻叹：凤镜夜，原来世上还是有你不知道的事情的啊。

    “啊…我没进过本邸，第二邸小得多了。”凤明显愣了。我还没看清凤的表情，环就换了话题：“原来镜夜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啊……然后咧~？”

    “啊……？”

    我感到事情不对，想开口岔开话题，可是环比我先一步说出了他的疑问：“以后要由镜夜继承吗？”

    ……这个笨蛋！！谁告诉我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这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残酷的“捅了别人一刀还往上撒盐”的现场版……气氛整个凝住了。我静静地转着杯子，惹毛脑筋好的聪明人的事还是给笨蛋环做吧……实在危险了护着他就好了。

    凤半天回过神，勉强平静地说：“…怎么可能呢！你不也看到了吗？我上面有两个哥哥。我将来要在哥哥手下工作。”

    “咦~？是哦？真没想到。”环思考了下。我放下杯子，按环的直线思维，接下来的话肯定是导向最本质的那个问题了。

    环想好了，瞟了一眼一直静默的我，浅笑着解释：“我以为你这个人更有野心。因为……你的眼神一副完全不满足现状的样子。没想到你这么简单就放弃了。”凤放在膝头的手不自觉地捏成了拳。我盯着杯子里浅碧的茶水，在思考要是他们打起来我是喊人来分开他们还是避免宣扬单独自己上呢？考虑着两个选项的利与弊，听到凤说溜嘴了：

    “…这不是放不放弃的问题，而是本来就决定是这样。像你们这种以理所当然的态度继承家业的人，可能很难理解吧！”

    “咦？”环转回来看凤，坦然说：“没有人说我会继承须王家啊？我祖母那么讨厌我。”

    “哈……”我笑起来，也澄清道：“我想你应该也调查过我了，我是情妇的孩子，虽然顶着嫡子的幌子，继承家业这种事还得有实力才有可能的。”

    “可是我记得橘家情妇的孩子中跟嫡子一起出车祸的是个嫡子很喜欢的女孩，你难道……？”凤看着我的装扮和脸，有些不确定。

    我拉了拉衣领，站起来眯着眼俯视坐着的凤镜夜：“凤，有些事是不可以说出口的，你应该心里有数，不需我来告诉你吧？”刻意加重‘有些事’的音，我看到凤眼中闪过的了然，心下稍安。我坐回去，环的问题还没解决呢。

    凤仍然有些不解地看着环，估计是觉得这跟他的情报有出入。环看了看我，神色里似乎有些埋怨我这么快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别人了。小时候我都没有想过要告诉他这事，还是他妈妈看出来我是女生之后偷偷问他他才知道的。我避重就轻地说了下我的身世，环还是哭得一塌糊涂。虽然从那之后他们再没有问过我那方面的事还一致在平常把我当男孩子看。我很感激环妈妈的理解和她对环的教导。

    这么直白的说给凤听，也不过是想平缓下他的心情，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不如意。

    我眼带歉意地冲环笑了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半响才想起凤镜夜，表情很自然地也开始对他解释：“那些事，我没跟你说过吗？所以说啊，照现在这个样子，我本就不是继承人。当然啦，我对我父亲的工作并非没有兴趣，也希望能早点看到祖母的笑容。不过，你想想看嘛~？”环转了一圈，开始自恋：“凭我这天生的美貌，去当名模肯定会爆红吧~？而凭我优秀的头脑，当个天才学者也不是问题，小学老师好像也挺不错的哟~？还有还有啊，我也想在北方大地创造一个动物王国……”

    ……我无可奈何地扶额……环啊，你这么一圈自恋的造型和这些欠扁的话说出来，我刚才靠自曝身世才平缓下来的凤的情绪就这么轻易被你挑起来了，还是暴怒的那种……你找死去吧我不想管你了一点都不想管你了……因为此刻我也是那么得想揍你！……我握紧拳努力回忆这孩子的好，免得跟凤一样咬着牙吐出句“开什么玩笑”扑上去压倒那个笨蛋。虽然我不是因为野心而想要得到认可，但是努力做一件事的心情被人看轻的感觉，很讨厌。这么看来，他们俩都需要上一课呢。所以现在，我决定坐山观虎斗。

    凤按着环的肩把他压在了地上，情绪开始失控：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更努力争取他们的认同！为什么要说这种不抱期望的话！你和我不同！只要你肯努力，不管多高的位置你都有资格上得去！你为什么不明白你的立场是多么宝贵！我……我再怎么想都得不到那种资格，你却……”

    凤咬着牙，脸上情绪瞬息万变。这瞬间他从小一直锻造佩戴的那张面具变得粉碎，我看见他那些直白的怨恨和不甘。之前假装的高傲和矜持知礼在这一刻露出了他旺盛求胜心的真实面目。他渐渐沉溺于自己的世界，又要把自己扭入了那条束缚他的思维的死胡同。

    “…这种事，是谁规定的？”环突然开口，看见凤镜夜的眼睛有了神采，他接着说道：“你想超越你哥哥，就去超越啊！不努力的，是你吧？什么都还没做就放弃的人，是你，不是吗？”

    看着凤跪压在环身上，我起身过去向凤伸出了手，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

    “凤君，以你的能力，还有谁是你超越不了的？你不是最小的孩子么？你大有理由可以任的。”这么优秀的人，为什么一直死死地把自己放在框架里不肯放自己自由呢。

    他似乎想通了，真实的平静出现在那张脸上。他没扶我的手，我只得顺势托着环的腋下把他拉起来。环似乎想起了重要的事连衣服都没整理：“对了镜夜，”他开始吸着手指左右四顾：“暖桌在哪里呢？其实我是觉得差不多该做好了才带着英司来你家玩的。”

    “……”×2。

    这才是我们来这一趟的本来目的？？啊神呐，立马给我一个地洞吧……这实在是太让我无语了啊……

    凤镜夜看着满脸通红跌回沙发窝着的我和一脸不知如何形容的环，特别可爱地呵呵笑了起来。

    “怎么了？你藏起来了吗？”看着凤笑，环的脸莫名的红了，然后开始四处寻找，一边找还一边念叨：“是这里吗？在这扇门后面……？”……啊……太丢人了……我突然觉得我眼睛有点看不见了呢~~

    “你少得寸进尺。”凤直接一锤头敲在了环的后脑勺上，嘴角微勾邪恶地笑起来：“暖桌是冬天的东西。想坐暖桌，等冬天再来……你这个白痴。”还特意重音强调了“白痴”这两个字。

    “哦……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啊……”环还一脸白痴样。我扶额完全不想看他们俩打情骂俏了。

    他们闹到很晚才散。看着魔王化的凤我有点寒。之前的他还有弱点也把自己局限在一个框架里了，他不大能伤害到环和我。不过想想看，是环先闯进凤的世界还把里面弄得一团糟的，帮他打破了重造也理所应当。由此他们成为了知心的朋友，我想现在这个没有弱点的凤镜夜也不会对环有什么坏的影响更不会对他怎么样，大概还能护着这个笨蛋。所以总体说来，还是利大于弊。

    唯一比较悲剧的是，我是不是安全的呢……我一点都不知道。从见面以来我一直努力浮游在漩涡之外，还偶尔火上浇油下，大概就没那么好的事了吧？

    可是当晚凤送我出他家门回家时，关上车门前，他说：“你以后也可以像环一样叫我镜夜。等价的，我也直接叫你英司吧。”

    “啊？”本来还在忐忑的我愣了——除了自曝之外，我好像没做出什么吧？

    “谢谢你之前替我挡了几次那个白痴，也谢谢你今天陪那个白痴过来。”他微微笑，我忍不住有点哆嗦。他这是明晃晃的变相收买啊……我还只是爱钱而已，没想到凤镜夜竟然是个连人际关系都不放过的……赶紧**啄米般地点头，觉得不够还是补充了句：“你客气了……凤…镜夜同学……”

    “按真实年龄算起来，我还比你大一岁的哦，英司。”继续微笑。

    “是、是，镜夜你回去吧，快考试了请早点休息。预祝你取得好成绩！”我僵着后背光速说完，在镜夜的‘温柔’的目光注视下关了车门。亨利感觉到诡异气氛也识相的马上开车走人了。

    他喵的，以后绝对不跟凤镜夜作对！！绝对的绝对！！

    后视镜里，凤镜夜站在门廊，望着我这个方向，似乎说了句话。太远了我看不清。

    ………………………………………………………………

    四个月后。

    我和镜夜从学校回他家，准备向他请教功课。意外地在他家和室看到环，煨在镜夜家新添的暖桌旁。

    “为什么你会比我先回到我家……？”我站在镜夜身后，忍不住想扶额——同一时间放学你不动声色地就先一步跑别人家到底是干嘛啊……？唔，等等，他不会是想干那个吧？

    “镜夜~~你回来啦~~！哦英司也在~~正好省了我再叫你来的时间了~”他顿了顿，清了清喉咙，道：“镜夜、英司！我想到一个很赞的好~主意哦！我们来成立社团吧~！就取名叫‘男公关部’，好好利用我们的美貌！”

    ……果真如此……我扶着门框免得跌倒。事实无数次证明，你的脑回果然是我所不能理解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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