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十二梦 作者:13月·末卡维

    一月卷·二

    冬日的清晨，灰蒙蒙的天色，估计今天阳光也不怎么灿烂了。不少树木的枝桠从不久前开始变得光秃秃的，和路上匆匆而过的行人身上厚厚的衣服形成鲜明对比。

    一如过去的许多个冬天的早晨那样，迎面一阵寒风吹来，让人忍不住哆嗦了几下，然后裹紧衣服围巾，加快前进的脚步。

    “哦嗨哟！”姬岛初空和同学打了声招呼，一起进入青学高等部的大门。

    “这冬天什么时候才过去啊？”同班的中泽是出了名怕冷的女生，一到了冬天就恨不得呆在家里冬眠，就算出门了，也是整一副去北极的装备。但众所周知，谁会去北极，她也不会去的。

    冬天虽然寒冷，但度过了寒冬，就是温暖的春天。

    明年樱花灿烂的时候，我就可以去到你的身边了，我会努力的跟上你的脚步。

    所以，请等等我，直哉。

    青学有名的笑面虎化学老师原田布置好作业后宣布下课，拉开教室门的走出去前的那一刻，还回头温和一笑看了看那群欲抓狂而不敢表现出来的学生，然后离开。

    笑面虎一走，顿时一片鬼哭狼嚎。

    “还真是险，果然，笑面虎才是终极boss……”姬岛一边整理书本准备上下一节课一边说着。

    “可是不得不说，这大概也是我们班的化学成绩在他接手后进步神速的最大原因了。”有明咬了咬笔杆，开始思考笑面虎布置的题目。

    “啊，大概吧。”连最淡定的手冢也了一句。周围的人听到班上最淡定的三位的淡定对话，叹气声一片……

    日本的高考制度在外界被称变态，首先是全国联考，然后还要经过一次甚至是两次入学考才能进入大学，每一次考试都极其重要。

    所以，高中的最后一年，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甚至是家长，都别想轻松。除非不打算进好一些的学校。

    最后一年，分分钟是人生的一个决定阶段，苦的滋味，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每天的课程不轻松，从前的社团活动早在第二学期开始已经没有三年级学生的份，退社的退社，没有退社的也只是挂名，原本的社团活动时间改为自习。自习结束后，还有不少学生去上补习班。周末学校休息，补习班热闹……

    姬岛从十月份开始，每天放学自习结束后，去补习班再上两节，回到家已经是九点出头。

    母亲说：“你看你，都瘦了，不要让自己太辛苦，尽力就好。”

    父亲说：“饿吗？上去洗个澡，我给你煮吃的，吃完再学习。”

    西餐馆的员工说：“考大学真辛苦，店里你就不用来帮忙了，有我们呢，你休息一下再去上补习班吧。”

    好友木芽说：“我以为早月够疯了，原来初空你也是疯子，那么累，为了他，真的值得吗？”

    “初空，现在在做什么？学习要加油啊。”

    按了一次又一次听着很早之前被录下的电话留言，那是前田直哉给她的留言。原本已经趴在桌上笼罩在台灯的灯光之下的少女，又再振作起来，继续枯燥的学习。

    在国中升高中的时候已经放弃过一次了，没有考和他所在的高中。那么，这次，她不想因为再错失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的机会。

    “学妹，有事吗？生徒会会长不在……”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姬岛初空才刚上国中一年级，在生徒会的办公室，没有找到要找的会长，反而认识了三年级的优等生，前田直哉。一个在后来成为她心中最喜欢的也是让她忧伤最多的男生。

    在那所不大不小的中学里，三年的记忆中，都有那个人的影踪，就像藤蔓一样的无形羁绊。即使两个人同一所学校的时光也不过是一年。

    总是在名列前茅，在各种知识竞赛中获奖的学长；经常在图书馆碰到说上几句或帮矮个子的她拿高处的书的学长；在辩论赛中大放异彩捧回冠军奖杯的学长；毕业典礼上代表毕业生发言赢得大家共鸣的学长；毕业了反而让她直呼“直哉学长”的温和亲切的学长；到了新的学校自然常回学校看看每次都会找她的学长……

    木芽和早月说，姬岛初空中毒了，三句不离“直哉学长”，即使他毕业了，自然没有从他她的生活中退出。初空少女，你情窦初开啦～

    原本已经打算要考他所在的高中，结果因为那一年母亲的腰椎出了毛病，手术后恢复期很长，想要方便帮忙照顾母亲减轻还要打理西餐馆的父亲的负担，所以选择了离家较近的青学。

    “抱歉，之前还说要考直哉学长的学校，现在又出尔反尔，真是差劲呢。”

    在通过了青学高中部入学试之后，和前田的见面中，已经很努力地假装没所谓却还是带有沮丧的味道。其实，最初是想要在考进他所在的高中，再次成为他的学妹后，对他说：“直哉学长，我喜欢你。”但这一切都要埋进心底了。

    结果，那个清秀的少年低头笑了笑，有些无奈地说着：“是吗，不过我可以理解的，初空是个孝顺的孩子。嘛，虽然不同一所学校，但有的话还是要说的。”

    “嗯？”

    “我们交往吧。”

    就是这样，15岁的姬岛初空笑了，笑着笑着哭了，那是喜悦的泪水。

    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暗恋了一个优秀的少年多时，被告知原来这个少年也是喜欢着她的。

    那一年的樱花，也因此在她的记忆中盛开得特别灿烂。

    两个人交往后，约会的图书馆、咖啡书屋之类适合学习的地方，或者是偶尔放松的游乐园之行，在博物馆里他为她介绍认识的文物……

    初次恋爱的少女，那段时光被深深地刻进了脑海中。

    身为高三即将毕业的学生的少年虽然学业繁重，但总会在两个人一起的时候为小女友讲解难题教授一些学习方法，所以姬岛初空的成绩进步很快，父母也就对女儿谈恋爱没什么意见了。

    从最初学习成绩在中上游的普通学生，但成绩优秀的优等生，这条路，是在那个后来以优秀成绩考进了东大的少年牵引之下，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而再后来，一句“我在东大等你”以及认识以来的记忆，几乎成了支撑姬岛初空在艰苦难熬的高三的最大动力。只因为那个人说要等她。

    书桌上的电子时钟显示已经是22:11。

    摊开在桌面上的书本笔记本把原本放电脑的位置都一一霸占了。

    甜汤的温度透过瓷碗壁传到手心，让姬岛勾起了唇角。捏起汤匙吃了一口，暖暖的香甜的感觉为人驱赶冬日的寒冷。

    这是母亲刚刚送上来的，父亲煮的甜汤还是那么好吃。

    想起了母亲交代的早点休息，嘛，今晚就早点睡吧。晚了父母会心疼的。

    当挂钟时针快要到12的时候，姬岛夫妇从窗户看到旁边女儿的房间终于熄灯了，相视一笑，两人才去睡觉。

    上完一个早上的课，午休时间，难得接到男友的电话，姬岛对着同学挥了挥手，一个人跑到通向天台的楼梯通道接电话。

    “moximoxi，直哉。”

    一边接听电话，一边爬着楼梯上天台。

    电话那头的人说着，电话这头的人听着。

    突然，女生脸上的笑容凝住了，难得接到恋人电话的愉悦一瞬间消失全无。

    再后来，女生还是没说话，只是眼眶发热，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在学生制服的衣襟上溅开小小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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