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十二梦 作者:13月·末卡维

    二月卷·七

    凤长太郎在认识他的亲人朋友同学老师的眼中，一直都是一个善良温柔的大男生，甚至是乖宝宝。他喜欢网球，喜欢古典音乐，喜欢小提琴和钢琴，总是戴着银色的十字架项链……曾经还有人问过他现在最想要什么，这个跟某种温顺的白色巨型犬神似的少年了鼻子一脸腼腆地开口：想要世界和平……

    如果要他的家人朋友说他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做什么？或许他们有的人会说在琴房练琴和做发声练习，有的人会说在庭院喂饲料给飞进来的鸟儿，有的会说在网球场训练，有的会说在教室里把自己的作业改成忘了做作业的同学的名字然后上交，有的人会说在路边给可怜的乞讨人将自己的钱全数奉上然后跑步回家……

    可是这一次，夜晚十点，乖宝宝凤长太郎还没听他最喜欢的肖邦来促进睡眠，也没有在预习后天星期一要上的课程。而是一脸很纠结很复杂地跟着被他称为“木芽前辈”的少女走进别致西洋风格布置的酒吧。

    酒吧在地下层，少年跟着少女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一米多宽的楼梯通道两面糙的墙壁上都用油漆画着一些抽象的涂鸦，顶上吊着几盏方形的灯。

    走在前面的少女一身简单却别致的打扮，就算她不回头也可以想象得到身后的少年脸上的表情是多么的纠结。

    想喝酒是真的，但找乖孩子陪她来，不顾是突发奇想而已。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酒吧里，竹冈木芽以前有来过，所以没有人会以为她未满18岁，而长得那么高大的少年，在别人看来满了18周岁也不是那么奇怪的事情。所以年仅17岁的少年就这样第一次在没有网球部的前辈习惯的包一个包厢的情况下，跟着一个少女去了酒吧……

    “哟~好久不见了，竹冈桑。”对着竹冈木芽打招呼的调酒师扬了扬手。

    “一杯frozea。”竹冈木芽在吧台前坐下，面前的这个调酒师是姬岛初空的高中同学有明志和，在高中毕业之前已经认识了，她对于酒吧之类的地方也没多大喜欢，不过如果要去酒吧，一般都会来这里，至少有熟人。

    “ok！”有明比了一个ok的手势，随后又问跟着竹冈木芽在吧台前坐下的少年，“这位帅哥呢？”

    “呃？”乖孩子这一刻有些不知所措。

    “给他果汁就好了。”不等凤长太郎说什么，竹冈木芽先帮他决定了。

    “嘛，竹冈桑，带人来酒吧竟然不让喝酒。”调酒师一边说着，已经开始动手了。

    “他还是高中生呢。”少女的声音不大。

    “竹冈桑似乎也未满二十周岁吧？”有明嘴角勾起，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从道德规范上来说，未满二十周岁是不可以喝酒的。当然，也有不少不乖的孩子。

    “调酒师先生，似乎你和我同龄呢。”少女的一句话，年轻的调酒师讪讪地转身去忙了。

    “前辈认识他？”

    “嗯，初空在青学的同学。”

    简单的对话之后，两人又是一片沉默。

    竹冈木芽暂时没什么想说，而凤长太郎是想不到说什么。其实他很想问为什么想要喝酒。在很早之前，他已经见过她在工作室里，没有开灯，一个人喝着啤酒，一罐接一罐，慢慢喝，一点也不想在喝酒，反倒像在喝可乐。

    “要试试吗？”竹冈木芽对着凤长太郎敲了敲手边的高脚玻璃杯。

    杯中冰蓝色的**尾酒给人的视觉上一种冰凉清爽的感觉，犹如靠近冰川的海洋一样。这已经是她的第二杯，frozea 蓝色玛格丽特，**尾酒中她最爱的一种。不仅是那味道口感，更因为那颜色，她和槿都喜欢蓝色，喜欢蓝色的天空，蓝色的海洋，蓝色的桔梗花，蓝色的蝴蝶……有时候她会在想，槿喜欢的那个男人，会不会拥有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呢？

    “呃？”身处陌生的地方尤其还是酒吧，虽然这酒吧相对于外边的很多酒吧来说没那么喧哗纷扰，在空气中回荡的音乐也不像一些酒吧那样激荡吵闹，很多人来这个酒吧都是喝酒聊天的。但腼腆的少年还是有些不自然，总是在不着痕迹地打量身边的少女，还有酒吧里的布置，顾客。听到少女的话，许久才反应过来摇头摆手地说，“啊？不用了，前辈。”说着，低下头继续喝自己的蓝莓汁，耳还有些微微发烫。

    “第一次来酒吧？”

    “啊，不是的，以前有跟忍足学长他们去过，不过去的是包厢里。”

    “是吗？”

    “……前辈，这样好吗？前辈也只是18岁而已，喝酒似乎不太好吧。”

    “或许吧。”

    如果槿还在，或许她们都会觉得这样很不好。

    槿已经不在了，离开了他们。

    而她，迷上了喝酒之后那种微醺的不清醒，这样会感觉舒服一些。

    就像打了麻醉剂一样。

    一醉解千愁，虽然她也不认同这句活，因为中国还有一句诗，酒入愁肠愁更愁。

    但每次因为槿留下来的那个孩子还有随着槿的离去而依然没有解开的谜底而烦恼的时候，就会越发地想要麻醉自己。

    竹冈翔的父亲到底是谁，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值得槿那么喜欢他甚至为他未婚生子而且隐瞒他的信息，还有竹冈翔的存在，一切一切让她感到很烦躁，就像被无形的锁链束缚的困兽一样。

    墙上的挂钟，时针将近十一，酒吧里的顾客却越来越多。

    有人过来搭讪，有男有女，腼腆的少年脸红着拒绝，而安静地喝着漂亮的**尾酒的少女理都不理那些过来搭讪的男人甚至是女人。被女人搭讪这件事让竹冈木芽非常郁闷，连带旁边的少年也有点无语。

    少年不知道这些**尾酒的酒含量高低，看着少女手边的杯子换了一个又一个，不由得有些惊讶。

    在不知道第几杯，凤长太郎终于伸手拦住竹冈木芽伸向酒杯的手，“前辈，够了，不要再喝了。”少年修长的手指将那只刚端上来的酒杯挪开了。

    看了身边的凤长太郎，少年的脸在吧台上方暖色的灯光之下，看起来似乎和平时在阳光底下看到的有些不同，就连银色的头发看起来也染上了暖色。

    竹冈木芽其实早就感觉自己有些微醺了，她本就不是那些千杯不醉的牛人，不过是如果喝酒了，就好像停不下来一样，这也是她为什么每次要来酒吧都要找人一起来的原因，至少醉了有人把她带回去。

    “哦。”最终还是没有抢回那杯酒，竹冈木芽托着下巴，黑色的眼眸注视着凤长太郎移过来的那杯柠檬水。

    而一旁的少年见少女没有异议才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之间的沉默在喧哗的酒吧之中，就像一个异次元空间一样。

    少女单手托着下巴，用指尖沿着玻璃杯口描摹圆弧，微敛的眼帘下，长长的眼睫毛把黑色的眼眸遮掩着，少年从侧面望过去，无法看清那张脸上的表情，无法看清那黑色的眼眸之中是否空洞，只看见黑色的碎发之下颈部左侧上妖娆美丽的光明女神蝶。

    凤长太郎突然想起了那次忍足在见过竹冈木芽后一次无意中提到了，喜欢有修长双腿的学长竟然不是最注意身材修长的竹冈木芽的双腿，而是白皙纤细的颈部。一想到这里，少年的脸有些发烫，幸好在酒吧昏黄的灯光之下没有被人发现。

    “前辈，为什么会想要来喝酒？”沉默的气氛不知道维持了多久，首先打破沉默的是凤长太郎，害羞的男生思考了很久也纠结了很久才想到这样的一个话题，可是话刚出口又后悔了，觉得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呢？

    “就是想喝酒了。”这样的答了等于没答的答案，竹冈木芽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忽悠人了。

    “是吗。”少年讪讪一笑，这样的答案还真是木芽前辈的作风呢。

    “啊。”

    “前辈，刚刚，对不起，就是送你们回家的时候，很抱歉，我说的话似乎让前辈不高兴了。”

    “……”沉默了片刻，竹冈木芽才开口，“其实也不关你事。”

    后来，提出要来喝酒的少女，又开始端起一杯又一杯漂亮的**尾酒。

    “前辈，要回去了吗？”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十二点，对于一直都很乖的少年来说，他担心竹冈木芽太晚回家不好比担心自己还要多。但趴在吧台上的少女并没有回应他，而她的手边又是几个空空的玻璃杯。

    “她已经醉了。”提示凤长太郎的是那个竹冈木芽认识的调酒师，“她每次喝酒都停不了，所以都是要有人陪着来喝酒然后把她带回去的。”言下之意，少年，就是要你当保姆了。

    好了，这个时候凤长太郎有些哭笑不得，终于明白为什么竹冈木芽要找伴来酒吧却又不让他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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