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朝光成夕照 作者:师亘
第二十九章
12月9日，周六，余洛终于熬到了出院的日子。
吃过早饭后，他将自己的东西整理好，装进背包中之后，这才拨通了席砂鸿留下来的手机号。
正如席砂鸿所说，他家和医院离得不远，挂断电话不到十分钟，他就出现在余洛的病房中。
因为余洛腿脚不方便，出院手续都是由席砂鸿替他去办理的，之后还替他拿着背包，小心地护着他，一路照顾有加地来到停车场。
余洛接受得很坦然，一点也没觉得不自在。
一来是因为这段时间两人十分聊得来，所以已经比较熟络了；二来是因为在余洛心中，席砂鸿=老好人的印象已经十分深刻；三来，那几声席大哥可不是白叫的啊。
上了车，席砂鸿看着余洛系好安全带，这才发动了引擎。
“你家住哪？”
“西景小区。你知道么？”
“嗯，知道，离公司不远。”
车内播放着轻柔的纯音乐，听着十分舒心，在这个舒适的环境中，因为终于出院而心情愉悦的余洛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天南地北地说，而开车的席砂鸿始终保持着微笑，静静地聆听着。
说着说着，毫无意外地就扯到某个各种帝的网友身上了。
余洛猛夸了一阵沙迹，表达了各种羡慕嫉妒恨以及葱白的情绪之后，他嘿嘿一笑，说道：“席大哥，其实我之前有一次还觉得你可能就是他，因为有些事情真的很巧啊。”
“之前有一次？那现在呢？”
席砂鸿握着方向盘，双眼看着前方的车辆，状似随意地问道。
“我觉得吧，应该就是凑巧。”余洛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如果真是，就太狗血了啊。我又不是活在戏里……应该没有那么狗血的事情吧？”
“哦？”
席砂鸿应着，突然瞟了他一眼，仍是微笑的样子，却让余洛觉得怎么这么高深莫测这么让人毛骨悚然！
“喂，席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
你说没事的样子就像是有事啊！我确定肯定以及一定地认为你肯定有事啊喂！还有这个哦字和语气真的是该死的熟悉！同样该死的让人毛骨悚然！
此时余洛心中就像有一只小猫在他的心尖磨爪子，挠啊挠，让他心痒心慌。
回想一下刚才的对话，自己说之前觉得席砂鸿是沙迹，难道他真的是？真的是为啥不说？话说沙迹还不知道自己是人妖号吧？可是席砂鸿为啥还这么淡定？如果真是的话那真的就太狗血了啊！不不不，现在首先要做的是确定到底是不是啊口胡！
余洛已经混乱了。
他死死盯着席砂鸿，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终于问出了口：“席大哥，你别告诉我，你真的就是沙迹啊？”
席砂鸿沉默着。
“席大哥你好歹吱个声啊！”
余洛越来越有不好的预感，如果说话也能有表情符号，那么现在不是qaq就是tat更或者是~~o(>_<)o ~~，他真的想哭啊！
席砂鸿反而笑了，说道：“不是你让我别告诉你的么？”
余洛一愣，然后明白了过来，顿时泪流满面。
席大哥，不不，应该是沙迹，你真的是活在戏里啊有没有！！！景涛式咆哮！！！
内心汹涌澎湃，各种纠结，余洛不敢再看席砂鸿了，扭头朝着窗外，沉默几分钟之后，他低声问道：“你真是啊？”
“嗯。”
又沉默一分钟。
“那你早就知道夕照是人妖号了？”
“嗯。”
再沉默半分钟。
“什么时候？”
“之前一直怀疑，不过你给我q号的时候就确定了。”
“怀疑？夕照哪里露陷了？”
“每次上线都在朝光落之后，和浮云兮也很熟悉，说话方式也很像……还有很多。”
失误啊！我怎么就忘了第一人妖朝光落这一茬！让你手贱去加沙迹好友，让你没事去世界频道得瑟，让你脑残忘记时间差！剁手挖心铡脑袋！
余洛无比懊恼地自怨自艾中。
“笨徒弟，别哭丧着脸。”席砂鸿说着，倒是心情很好地腾出一只手，十分自然地了余洛的头。
这个举动没让余洛觉得不自在，反而心情安定了几分，于是他终于恢复了勇气，这才回过头来，可怜巴巴地望着席砂鸿，问道：“师父你知道了不生气么？”
因为席砂鸿很自然地叫他徒弟，于是余洛也很自然地换了称呼，当然不排除其中含有讨好的成分。
“我为什么要生气？”席砂鸿好笑地看了眼余洛，继续说道，“我记得你问过我怎么看人妖号的，难道我说的话你一点都不记得？”
“可是到自己身上总是……”余洛小声嘀咕着。
沙迹补充道：“再说了，夕照很讨人喜欢，何必因为点小事而失去一个可爱的徒弟。”
宠爱的徒弟是人妖号原来是件小事啊……小个啥！沙迹你就不怕夕照骗财骗色吗？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如此看破红尘……啊，不，如此看得开让我一点都想不开啊喂！
余洛自我纠结了。
这要让我偶尔的担心和愧疚情何以堪啊！浪费感情神马的最讨厌了！还有这也真相得也太早了吧？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啊喂！不过……沙迹既然是这种态度，还真让人松口气啊。
太多的疑问塞在脑袋里，太多的情绪堵在口，余洛现在的状态已经不是风中凌乱可以描述的了，大约是暴风雨中排山倒海的狂乱。
“别跟自己过不去，笨徒弟。”席砂鸿叹了口气，戳了戳痴呆中的余洛，将他的魂儿给唤回来，“到了，下车吧。”
“哦……哦！”
很明显，余洛的cpu暂时有些短路。
到了余洛的公寓里，还是因为余洛腿脚不便，席砂鸿反倒像主人一样，稍稍打扫了一下积了些薄灰的客厅，又烧了开水，给他自己和余洛都倒了一杯，这才在沙发上坐下来。
从进入公寓开始，余洛的目光就一直尾随着席砂鸿，但是视野中的任何东西都没有进入他的大脑，因为他在思考各种问题，直到席砂鸿将水杯塞进他手中，这才将他的魂再度给唤了回来。
“师父你真是好人。”捧着热水杯，余洛讨好地看着席砂鸿。
比刚刚知道席砂鸿就是沙迹那会儿，余洛现在已经淡定多了。
席砂鸿笑道：“你的好人卡我都收了一箱了，下次不准再给我发卡了。”
嘿嘿笑着，余洛连忙抛出他急切想知道的问题：“师父你都知道了干嘛不跟我说啊？”
“怕吓着你。”
席砂鸿回答得一本正经。
囧了个囧。余洛心底腹诽着，难道我在你心中就这么脆弱这么不堪一击么？这种事有什么好吓着我的？莫非……
“诶？师父你难道是怕说了之后我会扔下夕照不管而跑回去玩朝光落么？”
对啊，既然说开了就没有继续玩夕照的必要了，所以不愿意失去乖徒弟的沙迹就不说，继续看余洛怎么分地扮演女角色。
想到这里，余洛又囧了囧，以沙迹腹黑的格来说，还有一种可能。
“还是说师父你觉得看我挣扎着表演很有趣？”
在你眼里不仅朝光落是个有趣的笑话，其实连夕照和我本人也是吧？！
席砂鸿倒还真点了点头，正经地回答道：“两个都是。”
像神一般活在戏里的沙迹，真不是我这种凡人能够随意窥知一二的。
看着囧着脸的余洛，席砂鸿补充道：“其实我提示过你的。”
于是余洛想起了q聊上各种对话以及席砂鸿相应的举动，还有沙迹画上那个手写体的“砂”字。虽然知道是知道，但是余洛已经想当然地认为自己没有活在戏里所以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
所以说光有提示有什么用啊！你当我是名侦探柯南还是少年包青天啊？
怨念的余洛撇撇嘴，抛出了第二个问题：“那你怎么知道夕照就是我的，是因为车祸吧？”
原本以为这就是答案了，没想到席砂鸿却摇了摇头。
“不是，之前就知道了，是因为洛水。”
“咦？”余洛一惊，又问，“你知道洛水是我？”
“嗯。小玲有洛水的q号，给过我。那天你给我q号之后，我看着觉得眼熟，一比对，然后就什么都知道了。”
夕照=洛水有鱼=余洛=人妖号（以及各种迹象）=朝光落。等式成立。
其实罪魁祸首不是朝光落而是洛水有鱼吗？
余洛分中，纠结了一下自己的n重身份，又发现一个关键问题。
“可是……你怎么会知道洛水是我？”
这完全没可能啊。之前自己和席砂鸿也只是一面之交，两人共同认识的朋友万礼虽然知道自己是搞翻译的，业余时间会写点东西，但是应该是不知道自己的笔名才对。
“唉，笨徒弟你的职业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席砂鸿笑道，却避而不答，“别再纠结这个问题了，我倒是对你书房里的书比较感兴趣。”
余洛转头看了眼房门大敞的书房，从这里看去，几柜子的书满满当当。
想起前几天席砂鸿送他的那本装书，余洛突然兴致盎然起来，转身拉着席砂鸿，双眼发亮地看着他。
“我这里收藏了k.l的所有书。里面还有第一本小说的初版，是没有删节过的那版，你要不要看看？”
“求之不得。”
微笑着应道，席砂鸿扶起余洛，两人一起来到书房里，开始了知音对话。
“我还是觉得没有删节过的更能体现他的想法，你看这里……”
“……嗯，我也觉得删节之后的版本缺了点东西……”
“……还有这里……这里……”
“对了，我当初看k.l这个系列时，画了一组油画，下次有机会带你去看看。”
“啊，真的？好啊好啊！”
于是，余洛就这样完全忘记了那个还未解开的关键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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