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朝光成夕照 作者:师亘
第四十章
余洛是缺糖分会死星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余洛想着从今天起就要搬到席砂鸿的公寓去，以后不可能天天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但是daydream的甜点又是最对他口味的，于是脸上写满了遗憾和不舍。
然后余洛深情地看着面前的几样小点心，幽幽叹气：“再见了，小可爱们。”
席砂鸿喝了一口热咖啡，对他说：“不用急着说再见的。”
余洛疑惑地看着席砂鸿。
“咱们家附近还有一家daydream。”席砂鸿说罢，低下头去看刚买来的报纸。
别以为你装作看报纸我就不吐槽你了！咱们家神马的喊得这么顺口，你到底图谋了多久啊大流氓！
余洛吐槽完，又想到自己住院那几天，本来一直以为席砂鸿连周末都会绕远路给自己买红茶甜点，没想到原来那附近就有一家店，于是有些小小的失落。
不过余洛想着以后还可以天天吃到daydream的甜点，心情又变得好起来，顺口说道：“唉，不过以后很难见到万店长了。”
“你见他做什么？”席砂鸿抬头看他，挑挑眉，又说，“不过，这两家的店长其实都差不多。”
余洛当时还在想，差不多——是指手艺么？
调养了一两天，余洛的脚踝终于好了，席砂鸿也终于同意他往外跑了，于是这个下午他就来到了他们家附近的这家daydream。
什么叫差不多，简直一模一样好吧！还有我什么时候也开始说我们家了啊？！
余洛拿着菜单，一边吐槽一边光明正大地观察这家店的店长。
同样染成栗色的头发，同样带着笑意的双眼，同样整齐干净的打扮，同样的身高，同样的穿着，同样的五官……几乎就是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个店长带着副眼镜。
在余洛如此露骨而热烈的窥视目光之下，是个活人都会有感应的，于是店长将视线移到余洛身上，然后朝他笑了笑。
余洛也只好尴尬地干笑了几下，然后在菜单上胡乱点了几下，打发走服务生之后，扭头看着窗外装作看风景。
“咳。”一声轻咳，与万礼的音色相同的声音响起，“请问，您是余洛先生么？”
对方如此有礼貌地询问自己，余洛也只能将视线从窗外收回，对着他点了点头。
“阿礼跟我提起过你。”万朗伸出右手，道，“幸会，我是万朗。”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上的笑容，余洛愣愣地和他握手，却有着说不清楚的奇怪感觉。
“既然是阿礼的朋友，那么也就是我的朋友了。今天我请客，祝您度过一个美妙的下午茶时光。”
听到这里，余洛终于想清楚奇怪的感觉在哪里了。
这个人虽然和万礼长得一模一样，连笑容都是一个样子，可是给人的感觉却并不相同。
万礼人如其名，谦和有礼，就连营业用笑容也是那么温和亲切；而这个万朗，遣词虽然礼貌却透着疏离，笑是笑着，可是眼神里看不到笑意。
简单来说，前者是用心经营，将顾客都当成朋友对待，而后者似乎就没有那么多的热情，将顾客仅仅只当成顾客而已。
所以余洛也不好说出你就叫我阿洛好了这样的话来，他对万朗笑笑：“谢谢。那个，你和万礼是同胞兄弟吧？真像。”
听到余洛这么说，万朗突然收了笑容，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余洛纳闷了。
好好的怎么突然收了笑容？我说错话了？好像没有吧……难道他很讨厌被别人说和万礼很像？
于是余洛又小心地瞄了一眼万朗，发现对方依旧冷冷地盯着自己，不禁寒意横生。
是因为眼镜的关系吗？总觉得他的眼神很冷啊喂！我是来消费的吧？不是来讨债的吧？这人是抖s吗？！
“那个……我说错话了吗？嗯……如果……”
余洛正纠结呢，就听见万朗笑出了声，再抬头看，对方的表情完全是恶作剧成功后的坏笑，眼里全是笑意，哪里还有冰冷的感觉。
喂喂，我们才见面就这么耍着我玩儿吗？你也太自来熟了吧？
万朗推了推眼镜，拉开余洛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开个玩笑。”万朗摊摊手，一副你一定不会介意吧的样子，笑道，“我总听阿礼和席先生说起你，一直觉得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果然如此啊。”
“……我该说多谢夸奖吗？”
余洛在心底默默对万朗比了个凸的手势。
“的确是夸奖。”
这时，服务生端上来刚泡好的红茶和余洛随意点的甜点，暂时中止了两人的谈话。
等服务生离开，余洛端起茶杯，问他：“你刚才说席先生，你跟他很熟么？”
“嗯。同类，经常来往。”万朗很自然地就暴露了自己的取向，就像谈论天气一样自然，他又说，“好像他最近终于将暗恋很久的人追到手了，真是令人羡慕啊。”
“噗……咳咳咳……”
余洛被红茶呛着了。
他抬头看着万朗，试图从他的表情看出点什么，当然余洛失败了。
万朗仍保持着笑容，给余洛递了一张餐巾纸，说：“祝你们幸福。”
掀桌！故意的吧你是故意的吧？你究竟在玩什么啊！？
余洛拿过餐巾纸擦了擦嘴，盯着万朗，问他：“他跟你说的？”
这才几天呢，大流氓也不像是会到处通知亲朋好友的人啊。
“观察出来的。比如说一直只来买咖啡的人突然开始来买红茶甜点了，买了一段时间又不买了，这两天又来了，而且正巧套上你没有去阿礼店里的时间。”
万朗笑笑，接着说，“前两天阿礼还跟我说，阿洛和席先生一起在他那里用下午茶，你知道的，圈子里的人一看就能明白。”
余洛听完就有些别扭有些不自在了。
他想起那里是席砂鸿工作的地方，虽然席砂鸿已经向家里出柜，而且好像并没有刻意对别人隐瞒自己的向，不过余洛还不知道他公司里的人是不是知道，是不是能接受。
万朗的话让他误以为他们的事很容易就能被旁人猜到，于是他就开始各种胡思乱想了，而且越想越远，越想越多，最后都不知道他的思维发散到哪里去了。
见他呆滞许久的万朗出声喊他：“阿洛？阿洛！想什么呢？”
“呃……”余洛当然不会跟他说出心里的想法，要说也是回家跟大流氓说，于是他胡扯道，“我怎么没听万礼说起过你啊？”
“嗯，他是这样的，能不跟外人说起我就不说。”
万朗笑笑，摘了眼镜准备擦拭干净。这次他脸上的笑容很真，眼神里也是笑意，虽然余洛想不通他说的话到底哪里值得他如此开心。
“不过我知道，其实他心里还是很喜欢我的。”
余洛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具体是哪里奇怪也说不上来，不过这种兄弟间口是心非的相处模式他倒见过不少，也就没有太在意。
然后他注意到万朗的眼睛，很清澈，不像是近视，于是他好奇地问他：“你不像是近视啊？”
“嗯。”万朗一边擦着眼镜，一边回答，“为了和阿礼区别开才戴的。”
可是。余洛默默地想。就算不戴眼镜，分辨起来也一点都不难。
“气场。”余洛突然想到了合适的用词，于是很自然就脱口而出了，“你们的气场本就不同啊。”
“哦？”万朗戴上眼镜，笑道，“看来阿礼说的没错。”
“什么？”
“他总说我是大变态。”万朗笑得开心，“所以，我比他多了一个变态的气场？”
这次余洛没有喝茶都想喷万朗一脸茶水了。
这么侮辱自己还侮辱得这么开心的人，世上能找到几个？话说这个人看起来是抖s可莫非内心深处是个抖m？果真是大变态啊。
看到余洛露出了很纠结的表情，万朗似乎还不甘心似的，继续去戳余洛的雷点。
“不过我还是得戴它。”
万朗的手指轻轻抚过眼睛的金色框架，面带笑容，动作优雅，可是说的话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阿礼说我戴眼镜装斯文，其实就是个斯文败类。”万朗顿了顿，看着余洛，笑眯眯地问他：“如果我不戴眼镜，岂不是连斯文也没有只剩下败类了么？”
我是能回答你还是戴眼镜装斯文果断当个斯文败类就好了吗？
余洛深吸一口气，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一般，端起茶杯喝茶。
你赢了，大变态。
晚上，余洛坐在电脑椅上，面前的屏幕上显示的是夕照的游戏界面，被挡住的另一个界面是朝光落的，而席砂鸿将墙角的软椅拖到余洛身边，自己捧着笔记本也登上了游戏。
因为自己的电脑暂时还没法搬过来，所以余洛用着席砂鸿的台式电脑，而席砂鸿用自己那台备用笔记本，好在这片网速还不错，用路由器连上两台电脑，余洛竟然还能用台式机双开游戏。
现在仍然是每日殴打笨狗时间，余洛看着屏幕上的沙迹发出的法术的各种光效，衬得沙迹的形象更加高大俊朗，看得余洛是春心荡漾。
于是余洛扭头去看现实中的沙迹，发现专注于pk中而一脸严肃样的席砂鸿比游戏角色沙迹更加高大俊朗，于是余洛更加春心荡漾了。
余洛伸手戳了戳席砂鸿的手臂，说：“大流氓，你真好看。”
“看着特顺眼是吧？”
顺口问着，席砂鸿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专注的眼神就这么直直扫进余洛心里，然后席砂鸿捏了捏了余洛的脸。
“你也很好看，小流氓。”
“我去了附近的那家daydream，店长万朗说我们一看就是那个。”余洛有些担心地问席砂鸿，“你同事知道你的向么？”
“有一部分来往多的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小说里不都这么写嘛，主人公被发现是同恋，然后受排挤，被赶出公司什么的。”余洛停了一下，又问，“你同事能接受么？”
“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你以为人人都是小说里的牛鬼神蛇啊。”席砂鸿笑了笑，伸手了余洛的脑袋，“不用担心，公司里都是些年轻人，思想开放得很。”
“真的？”
“真的。”
“哦。”
然后余洛就放心了，他趴在席砂鸿背上，看着他指挥着沙迹挥舞法杖，继续痛殴笨狗。
“大流氓大流氓，还差多少笨狗头我们就能结婚了？”
“还差十三颗。”
“那我们后天结婚吧。”
“好，大流氓听小流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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