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泡之宴
从开始到开始 作者:天光云意
灯泡之宴
周六早上7点，秦商宇的闹钟准时响起。掐掉，揉了揉眼睛看向对面，徐右早不见了。
“靠！晨跑也不叫上老子，那就偷个懒好了，反正外面那么冷。”想完这些，迷糊的脑子早就内存不够了，换个姿势继续睡。
十五分钟后，闹钟再次响起。奇怪，他没有设重复闹铃啊，怎么回事？拿起来一看，竟然是有来电，谁把他铃声换成和闹钟一样了？
先不管这些，电话总得接起来：“喂？你好！”
“小宇吗？”
“我是，您哪位？”克制了一下想抽打对方的情绪，秦商宇还是保持着基本礼貌。
“……我是陈星宇。”
“啊？”秦商宇瞬间清醒了，陈星宇？打他电话干嘛？“请问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提醒你一下，你还欠我一顿饭。今天有没有空？”
“下午四点以后有空，你可以来接我吗？”真是的，秦商宇最头疼这种把重点放在最后说的人，还得全程集中注意力。
“哦，好的，那下午见。”
“嗯。”秦商宇应了一下，等对方挂电话。
隔了一会儿，“……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啊，等你挂电话。”秦商宇翻了个白眼，你真的是陈星宇吗？上次以及上上次见到的优质男？
“呃……你先挂吧。”
“你是长辈啊，你先挂吧。”秦商宇咬了咬牙，老子的回笼觉就快没啦！
“哦，好吧。”这下倒是很干脆地挂掉了。
看了看时间，又在床上伸展了一下腿脚，秦商宇认命地跳下床。接了个这么毛的电话，瞌睡早没影儿了，还是收拾收拾书包去上自习吧，难得今天能跟徐右一起。
徐右觉得秦商宇今天很奇怪，从三点开始就频繁掏手机看，最后索摆在桌上，一眼一眼地瞄着。
“你怎么回事？”
“哦，手机关静音了嘛，怕有电话听不到。”
“你等电话啊？”
秦商宇看了徐右一眼，心想大哥你真是一语中的啊，要是某人说话也能像你这样直接就好了。
“等谁电话。”
“陈星宇，上次跟你提过的。”秦商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滑些，最好就这样“刺溜”一下划过去，不引起任何注意。
不过显然事与愿违了，因为徐右大叫了一声：“小宇你真的谈恋爱了呀！”
“嘘！”秦商宇对着前排扫过来的明显不满的眼神比了个抱歉，才跟徐右解释：“是准备谈，准备而已。”
“哦，那我可以作为家属见证一下吗？”某人显然很激动。
“徐右，你确定你要做我家属吗？”秦商宇呲着牙，把家属两个字重重地咬了下。
“呃……口误，口误！”
“这样吧，待会儿他来接我，你跟我一起过去，顺便见见。”秦商宇拍了拍他的头。呆子，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怎么可能有事瞒你？
“喂你好？”秦商宇在屏幕亮起的第一时间抄起了手机，反应速度之快让一旁的徐右瞠目结舌。
“嗯，我已经在大门口了，你能出来吗？”
徐右靠过去听了听，声音还蛮好听的。
“好的，马上。”秦商宇挂了电话开始收拾东西，还不忘跟徐右挥了挥拳头。徐右狗腿地作了两下揖，屁颠儿屁颠儿地跟上来。
两个腿长的男生很快就走到了大门口，看到路边毫无争议地停了一辆车，有个人站在旁边……好吧，就是陈星宇。
“来，跟你介绍一下，这是陈星宇。”秦商宇拉着徐右走过去。
“久仰久仰，我是徐右。”徐右不等别人介绍，先贫了一下。
“不敢当。我听小宇说，你是他发小儿，以后我要是惹他生气了，还请你为我多美言几句啊。”
徐右打着哈哈，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还不太适应这种场合，心里多少有点儿别扭，难道说真要把小宇让给别人了？
“站这儿多冷啊，我们先上车。”秦商宇受不了了，戳戳两个木头。副驾自然是秦商宇的，徐右打开后门坐进去，也没往里挪。
车里倒底暖和，徐右一感动，有点儿流鼻水。
“我们先说好去哪儿吃吧。”陈星宇边发动车子边说。
“怎么？怕把我吃穷了？我还没到那份儿上呢。”秦商宇挑衅地看着他，可惜人看不见，专心会车呢。
“那个，我想吃。”这是徐右。
“不如去吃湘菜吧，这附近有一家还不错。”三个男人，对吃要求实在不高，都没什么异议。
所谓“附近”，果然很近，五分钟就到了，徐右不明白这么点距离干嘛还要开车来，现在还要去地下停车，多麻烦！
“几位这边请！”巧笑嫣然的服务员小姐在前面走，领着他们分花拂柳穿庭过堂，甚至还过了一座微型的石拱桥，终于到了一个包间里面。
秦商宇一路欣赏小桥流水人家，还在想：写字楼里面也可以布置成这样？看起来都赶上富春山居了，别真是要吃穷他。
房间不大，一个方桌，也就能坐三五人的样子。还好还好，没什么排场，也许他的钱包还能有一息尚存。
陈星宇好笑地看着秦商宇拍拍脯，仿佛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这里是他早就订好的，特意订了情侣包间，怕大包间太空旷容易冷场，现在倒好，偌大个灯泡杵在眼前，还没有一点儿自觉。
徐右其实是有自觉的，象征的点了一个菜，就自动窝到角落里看电视去了。还把声音都关很小，努力做出“我不存在”的姿态。
可是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人，他再缩能缩到那里去？所以陈星宇也只好找些不痛不痒的话题来说，交代了一下自己最近的行踪，又问了问学校里的事情，有没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诸如此类。
不多时上了菜，徐右终于松了口气，没说的，埋头苦吃可是他最擅长的啊！
“你尝尝这个羊，他们家的招牌菜。”陈星宇含笑给秦商宇夹菜，他想这么做，于是也就这么做了。
秦商宇尝了尝，比了个大拇指，果然很赞。
徐右也吃了些，又舀了汤来喝，恨不得连罐子都吞下去。
一顿狼吞虎咽，看他们都吃饱了，陈星宇叫服务员过来把桌子收拾了，又叫她们端上茶来泡。
“坐这儿喝杯茶，消消食儿再走。”
陈星宇把茶罐拿过来看了看，又闻一闻，满意地点点头，方自己动手来泡。
“陈哥，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徐右突然问道。
秦商宇在桌底狠踢了他一下，这小子脑子抽抽啊都不熟就问人这个。
陈星宇笑笑安慰他，慢慢说道：“公务员啊，我父亲在最高检任职，不过就快退休了。”
“那你家里知道……”
“徐右，别问了！”秦商宇突然出声喝止，感觉自己的愤怒不可遏止，只好站起来，好像这样就能不那么憋闷。
徐右同样愤怒地瞪他，这个时候陈星宇必须要发言了，“小宇，没事的，徐右他这样做，也是担心你……”
“我用不着，我能保护我自己。”秦商宇急吼吼地打断他。这样算什么？当他是要出阁的大姑娘吗？又是问家庭出身又是问个人资产，他又不是等待交易的货物。
“你能吗？你真能保护自己吗？你从来都不知道别人底线在哪儿，只会自己傻乎乎付出，说不定哪天人就溜掉了呢，要是这样还不如不要开始！”徐右也是红了眼。
陈星宇低着头沉吟，他们好像说到了某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现在这个局面，自己言合适吗？
三个人各怀心思比谁更沉默，最先冷静下来的倒是秦商宇。
“徐右，我知道你担心我，谢谢你，可是我不喜欢这样。我不能接受把感情和任何条件绑在一起。”
“算了，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能搞定就好。”
“你先回去吧，我跟大宇有话说。”
“好，那你早点回来。”徐右说完跟陈星宇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娘的！兄弟，果然是用来抛弃的。
屋子里顿时清寂一片，陈星宇走过去，轻轻地把那个悲伤的孩子抱进怀里，他的肩膀瘦削，可以到凸起的骨头。
也许，他应该感谢徐右，因为看见秦商宇的第一眼他就想这么做了，徐右的出现帮助他克制住了自己。
“大宇，有些事情，也许你应该知道。”秦商宇的声音空空的，其实他也拿不准应不应该告诉陈星宇。
“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陈星宇把脸侧过去贴着他的，有点恨自己为什么没长高一点儿。即使是可以用力抱着他，也无法让他把额头靠在自己肩膀上，这样的自己，他会想要依靠吗？
秦商宇退后看了看他，调整一下姿势，把挺起的肩背都收起来，低头埋在他颈窝里。他对着陈星宇笑了笑，好像在说：你看，这样就可以的，只要彼此愿意，没有什么不可以。
颈侧的呼吸带着少年的热度，陈星宇看着秦商宇下巴那一点尖尖的弧度，心里的情思像荒烟蔓草样逐渐疯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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