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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狠啊!李永利接手物资这一块时,简直就像脑袋上了顶了一支达摩克利斯之剑,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来形容他的心态,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李永利并不是最倒霉的,听说管捐款的财政局长已经不只一次跟人抱怨过了,贺市长做的太过了,为了不乱花一分捐款,他不仅把省审计厅的人拉了过来,连国家审计署的专家他也请得动!
    有了审计专家坐镇还不算,他还要求定期公布账目,以便善心人士们能及时跟踪自己捐款的去向。
    紧箍咒那是一层套一层,财政局长真想撂挑子不干了。可是你不干,想上来的人有的是,别看现在安南市的最高领导是马书记,可是论在干部群众中的威望,贺朝阳敢认第二,就没敢称第一!
    而且,虽然贺市长要求严厉了些,可是人家也没错啊!
    贺市长说了,一块钱的捐款也是一份善心,善心是不容亵渎的,咱们有责任管理好每一分捐款,也有必要告诉捐款人你的善款用到了哪里。
    这是一个负责任政府的基本态度。
    可是对这个基本态度,很多人都想说一声:呸!
    “书记,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卢自芳找到马跃洪,急道:“再让姓贺的这么搞下去,安南就,就……”
    “就怎么了?”马跃洪额头盖着毛巾,不悦地睁开了眼。
    “就只剩一个领导了。”卢自芳觑着马跃洪,说话越来越小声。
    “哼,他头上那个代字还没去掉呢!”话说的很硬气,可是马跃洪也知道,等人代会过后贺朝阳就是板上钉钉的市长了。这么大的功劳也给抹煞掉,全国人民都不答应。可是现在贺朝阳在安南的威望越来越高,已经隐隐有盖过自己的势头,这对于在安南工作了六七年了马跃洪来说,是很难忍受的。
    “书记,咱们得想个办法……”
    “什么办法?”
    “这……”卢自芳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您看,咱们是不是从这里入手?”说完,附在马跃洪耳边嘀咕了好一会儿。
    马跃洪听完,并没有立即做出回应。
    卢自芳不敢催促,耐心等待着。
    马跃洪手指摩挲着茶杯,直到一杯温茶彻底变冷,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125、谁在布局
    “未未,困不?”深夜,贺朝阳终于有时间和凌未聊聊天了。
    “还成,你呢?”凌未想说你困就去睡,但是又舍不得挂掉电话,只能一边支着耳朵听贺朝阳说话,一边自己跟自己较劲。
    “我也还好。”贺朝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笑道:“工作已经上了轨道,别的都好说,就是想你没法解决。”
    “瞎说什么呢。”凌未脸红了。
    “短时间内我是不能离开安南了,未未,你要不要来看看我?”
    凌未闻言,苦笑一声,“我以什么名义去?”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以前没当市长时,拼命地往上爬。可是爬到地位相当了,又被这个身份限制住了。
    如果安南没地震,两个人还能趁着周末的时间约个城市打飞的见一面,可是现在安南正在重建时期,别说贺朝阳要谨守职责,就连凌未也不能轻易到安南去。
    南平和宁北相隔万里之遥,你一个应州的市长跑到震后的安南干什么?送救援物资还是援建项目?如果不是,那么这个举动有什么特殊的政治意义没有?
    凌未数次想要去安南,但是一想到这些问题就不由得头痛不已。
    “以私人的名义过来……”贺朝阳话说到一半,自己就否了。“行不通。”
    “当然行不通!”凌未无奈道:“你不是说想让我到宁北去吗?我现在露面了,以后被人认出来,不是上赶着找麻烦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想你都快想疯了,怎么办?”贺市长撒泼了。
    “那……不是有照片吗?”听说某人在他的口袋夹层里随身携带呢,凌未当时还怕跟视频照片一样出事,严令他不许携带,结果贺朝阳也贼,让刘知夏给他合成了一张楚云舒和凌未的照片,楚云舒带着大墨镜遮着脸,根本就看不出长相来。但是有了这个护身符,贺朝阳也就不怕暴露了。
    “照片也不是真人啊!”贺市长抱怨上了,“你不知道我每次看着你的照片那啥时,还得把姓楚的那一半折过去,要不然心里有障碍。”
    “那啥?”凌市长想到一个可能,脸黑了。
    “你老公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好不好?没事也会对着你照片……嗯嗯?”贺朝阳挤眉弄眼道,那猥琐的话意顺着电话线就钻进了凌未的耳朵,臊得凌市长抓着话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能想点正经事吗?”
    “我想了啊!”贺市长委屈了,“家庭和谐是社会稳定的最主要因素,咱俩都不和谐了,你让我怎么安心干工作嘛。”
    “咱俩怎么不和谐了?”凌市长拧眉道:“我最近没跟你闹矛盾吧?”
    “这跟矛盾没关系。”
    “那跟什么有关系?”
    “跟滚床单有关系。”
    凌市长被某人的话窘得脸色通红,这人能有个正经的时候不?
    “未未,我可想你了。”某人像是没发现市长大人已经生气了一样,继续回味着,流着哈喇子说道:“我想你的腰,想你的腿,想你的……”
    话越说越下流,某市长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憋着气闷声道:“你自己想去吧,反正想得到吃不着!”
    “喂!”电话嘟嘟地断了,贺市长瞠目结舌地看着断线的话筒,这是……生气了?
    难道是逗过火了?某人摸着自己的下巴,露出了个别有意味的笑容。
    想得到吃不着?嗯?
    每次和凌市长通过电话后,贺市长的好心情都能持续一整天。
    不过想到灾区重建的方方面面,再好的心情也要打个折扣。
    “各省市承诺对口援建的项目都落实了吧?”市长办公会上,贺朝阳对包干管理各县市灾后重建的干部们说道。
    “江东省,浙东省,明珠市的项目组都已经做好了建筑规划,值得一提的是,浙东省的项目已经开始打地基了。”刘从建报告道。
    “沿海省份就是财大气粗。”李永利赞叹道。
    刘从建看了李永利一眼,欲言又止。
    “只有这几个省份落实了吗?其他地区呢?”对口援建的分派是由梁总理主持的,这也是中央对安南地震震后重建的最大的支持。江东,浙东,明珠都是贺朝阳的老子贺凤鸣曾经任职或正在任职的省市,中央的政令下来之后,这几个省市的动作也最快。
    贺书记虽然没有在私人关系上对贺朝阳有什么过多的关照,但是做父亲的爱子之情,经由一个个省份的大规模援建,毫不吝啬的表露了出来。
    由这几个省市的效率和手笔,贺朝阳就知道父亲在背后发挥了多大的作用,亲生父子,感谢的话不用多说,可是每次一想到父亲的舔犊之情,总会让贺市长心里酸酸的。
    与贺书记大手笔相比,贺大哥所在的鲁中省的援助项目就有点不显山不露水。
    鲁中的贡献并不是盖了多少楼,修了多少路,他们的捐助非常务实,安南建设需要的大部分钢筋都是鲁中捐赠的。
    宁北的基础工业很落后,可是鲁中省却是全国有名的钢铁大省。
    以贺昱午为首的贺派大本营,用鲁中人民特有的淳朴务实表达了他们对小太子的鼎力支持!
    江东,浙东,明珠,鲁中,南平,京城……这些贺家人曾经工作过省市,都尽其所能地给予了贺朝阳必要的支持,甚至连远在港城的周氏集团,唐氏集团等商业大鳄不仅慷慨解囊,还在港城举行了慈善晚会,尽可能的筹集善款。
    在金融危机中,得益于中央政府护持成功击退国际金融炒家的港城政府,也第一时间表达了善意。这其中不仅展示了港府一贯的慈善政策,也隐晦地表达了港府针对某支爱华基金的善意。
    在那场金融战争中,以周惜暮为首的神秘基金首次浮出水面,正是因为这只基金庞大的资金储备,在与国际炒家的搏杀中,港府才能击败对手,保持了港城金融秩序的稳定。
    所以与公于私,港城这次的捐赠都堪称大手笔。
    而捐赠背后的故事,除了几个知情人外,没有几个人知晓。
    因为知情人不多,所以当某些人拿这件事做文章时,只能搬起石头高高地往自己的脚面砸了下去。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市长,皖南省对口援建的项目还没有落实下去。”刘从建翻了翻手里的工作日记,忧心道:“皖南的项目组早就到了,但是工作进度还没有江东那边快。”
    “他们援建的县市不同,可能会根据当地的实际情况做出调整。”贺朝阳知道皖南那边是怎么回事,他早就把皖南的干部得罪光了,这次有梁总理出面协调,皖南那边等于是被掐着脖子来的,要是全心全力搞建设,那才有鬼了。
    再说了,他和蒋家的梁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结下的,皖南的拖拉他心里有数。不过大灾当前还将个人恩怨算进去,这样的小肚鸡肠,贺市长还真看不上眼。
    所幸皖南援建的是七个县市中受灾不那么重的地区,拖拉一点,也不影响大局,要不然贺朝阳就跟他们拍了桌子了!
    你们想怎么较量冲着老子一个人来,要是害我治下的百姓被官僚作风拖累,那就别怪我贺某人不客气了!
    贺朝阳在会上一项项地听取下面的汇报,又一项项的做出批示。他开会时历来没有那么多废话,有事说事,没事散会,现在重建工作刚刚开始,贺市长忙着呢!
    “刘市长,看你最近忙的,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了。”散了会,李永利笑着拦住了刘从建。
    “李市长说哪里话,市长交代的工作多,我看不止我忙,你也不清闲吧?”刘从建笑道。
    “都是为了工作,”李永利道:“前天我得了罐好茶,正想忙里偷闲请刘市长尝尝呢!”
    刘从建的笑容一顿,知道李永利一定有话要说,遂道:“好啊,我正口干呢,可是要尝尝李市长的好茶叶。”
    两人说笑着,一起进了李永利的办公室。
    论资格,李永利比刘从建要老,但是谁让刘从建运气好,刚当上副市长就投靠了个好主子,贺朝阳刚来安南时可没几个人看好他,结果这半年多下来,谁敢当面忤逆贺市长一句?
    能在市政府达到如此权威,可不仅仅是沾了地震的光,地震过后,贺朝阳的铁腕作风才是让众人又敬又怕的主要原因。
    地震之初,石川县县长因为没将市里的演习预案落实到位,差点让一个自然村的村民被砸死在山里。事情最终没有那么严重,但是也死了三个无辜百姓。就这,石川县县长还想欺上瞒下,粉饰太平。贺朝阳到石川县视察时了解到了这个情况,这个年轻的市长当时就怒了,他什么也没说,回来就提请人大对该干部重新进行考核。
    顺便说一句,石川县县长是被马跃洪提上去的,而现任人大主任是被马跃洪挤下去的前任市委书记,小贺市长怒归怒,但是还是很好的利用了安南官场中一些潜藏的矛盾。
    人大主任早就对马跃洪怀恨在心,要不是你马跃洪横插一杠,老子现在还好好地在市委书记的位子上坐着呢。这下你手下人出了问题,可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虽然人大和政协总被人看做养老的单位,但是政协和人大的职能是有的,权力也有的,只是不常用罢了。
    就像人们常说的,政协是路见不平一声吼,人大则是该出手时就出手!
    这个出手,就指人大的干部任免权。
    以前,马跃洪差不多是和人大主任结下了死仇,而现在,人大主任摆出了一副死磕的架势,你夺了我的书记位子,我就撸了你提上来的县长。人大主任做出这个动作,也并不是一时义愤,冲动是做不稳官位的,他早就看出来了,贺朝阳走出这一步棋绝对会将马跃洪得罪的死死的,而在马跃洪和贺朝阳之间,大人主任把宝压到了这个年轻的贺市长身上。
    “李市长,你找我有事?”进了李永利的办公室,刘从建也不含糊,问得很直接。
    “沙县长那事有点麻烦。”李永利低声道:“我听说那边抵触很大?”
    那边,自然是指市委书记马跃洪。
    “马书记在会上已经提过好几次了。”
    “那市长……”李永利犹豫道:“想把这件事做成可不容易。”
    人大罢免干部这种先例不是没有,但是那都是严重违纪的干部,而且实际操作起来更是难上加难。官官相护在当今社会,绝对不是一个名词。
    “已经开了头了。”刘从建淡声说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只为这一件事,贺朝阳不见得会动沙县县长。有些缘由,现在还不是告诉李永利的时机。
    见刘从建没有深谈的意思,李永利轻轻叹了口气,他还没有得到贺朝阳的完全信任,还没能融入贺市长的私人圈子。
    不过不急,他会努力的。
    “刘市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最近有人在章古和石川两县动作频频,你是这两个县的重建总指挥,还是要多加防范才好。”
    刘从建听了这话,眉头蹙了起来,“你是说……”
    见刘从建领会了他的意思,李永利点了点头。
    随着人大罢免沙县长一事愈演愈烈,安南的官场态势也愈发不稳定起来。
    这场风波自上而下,一直蔓延到了正在进行灾后重建的各个县城乡镇。
    “这些人,刚刚稳定了两天就又闹了起来,真是嫌好日子过太长了。”刘从建的铁杆跟班,建设局的廖科长气愤道。
    “别管那么多了,还是先做好眼前的事吧。”刘副市长虽然表面上很淡定,但是私底下却绝不敢大意。
    贺朝阳是贺老嫡孙的事在安南官场上并不为人熟知,关键的一点就是贺朝阳仕途的起点在南平,到安南任职有梁总理这块大牌子就已经足够吓人了,是以并没有多少人查到他其实是贺家的太子爷。
    宁北位处西北,与京城的联系并不算紧密,而且宁北是多民族混合区,少数民族的官员对那些京城世家并不是很熟悉。贺朝阳的家世,别说亲近如李永利之流不知道,恐怕连和贺朝阳打擂台的马跃洪都不是十分清楚。
    当然了,就算清楚,马书记也不会怕了这个京城来的过江龙。他可是在安南经营了多年的地头蛇,就连老市委书记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一个靠着大树的小年轻,要知道靠山这东西,能靠一时,总不能靠一世。
    马跃洪推断的没错,就在灾后重建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章古和石川两县就同时出了事。
    石川县的灾民们发现他们收到的救灾物资,都是一些劣质建材。
    而章古县清族灾民安置点,则在某天半夜,被人扔进了一头死猪。
    这下子,事情闹大了。
    126、杀人要借刀
    “市长,章古和石川两县的清族群众围堵了县政府,要政府给他们个说法。”刘从建抹了把汗,心急地汇报道。
    “你别着急,先平静一下。”贺朝阳的声音沉稳有力,很快就安抚了刘从建的情绪。
    “市长,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这句话对外面的老百姓去说。”贺朝阳听到刘从建的情绪稳定下来,继续问道:“劣质建材是怎么回事?那死猪又是怎么回事?”往清族聚集地扔死猪,这跟扒人家祖坟有啥区别?清族群众不闹事才怪了!
    “市长,是我工作没做好。”
    “不说那个,真要是有人使坏,是防不过来的。”贺朝阳缓和了口气,道:“你先出面安抚一下群众的情绪,这件事……”他沉吟了一下,道:“交给林伟民来解决。”
    林伟民是安南市公安局局长,贺朝阳这是打算走办案程序了。
    对贺朝阳的决定,刘从建自然是无条件拥护的,他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办公室。
    “为什么给我们院子里扔脏东西!”章古县的清族群众这么说。
    “为什么给我们用的钢材和汉人的不一样!”石川县的清族群众抗议道。
    刘从建的驻地在章古,所以他最先见到的是章古清族的群众。
    “大家先静一静!”刘从建伸出双手,示意大家安静,可是愤怒的清族群众怎么能平静的下来,拿着民族忌讳找茬,这是多大仇!
    “同志们,我已经将这件事向贺市长做了汇报,贺市长已经让公安局的同志介入调查了。”
    听到他说贺市长,愤怒的人群略显安静,要不是有贺市长,他们这些人是不是有命在还不好说,但是刚刚捡了一条命,随即又被人当头泼了盆污水,这他娘的心里也够添堵的。
    “大家的心情我理解,不过大家围在这里也影响交通不是?”刘从建见清族群众听到贺市长三个字情绪就稍显缓和,心里不由得长出了口气,他知道贺市长在灾民中很有威望,却没想到在清族群众中影响力也不这么大。想到这里,他的口气更和缓了些,高声道:“大家放心,这件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在大灾面前,咱们还是要全心全力搞建设,争取在冬天到来前住进新房子!大家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向我反映,只要同心协力,一定可以度过这个难关!”
    听了他的话,围堵在县政府门口的清族灾民们也不好意思再闹了,本来看到家门口被扔了死猪就是一时气愤,现在刘副市长说贺市长已经指派了民警来侦办此案,又把焦点从民族矛盾转移到了灾后建设,说到建设,灾民们闹事的心情更动摇了。
    现在可是秋天,不抓紧时间把房子建好,冬天可怎么过?宁北的天气要是变起来,那真是一天一个样,有这个时间闹事,还不如早点回去把房子砌好。
    这么想着,人群就开始松动起来。
    不过,既然有人想成心挑事,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大好机会,只听人群中有人喊道:“我们的地方被脏东西污了,我们不住了!”
    “对!对!那么脏的地方怎么住!”
    一句话,又重新挑得群情激奋起来。刘从建隔着人群看到了几个大声喊叫的清族男子,悄悄给旁边的民警使了个眼色。
    民警会意,给外围的人员打了手势,示意他们注意几个带头的。
    “同志们,这件事会解决的!”刘从建大声道:“你们留下几名代表和政府谈,其余的人先回去等消息,毕竟时间不等人,咱们还是要先搞建设的,大家觉得怎么样?”
    “他骗人!就是把咱们先骗回去!”不和谐的声音又冒了出来。
    刘从建微笑着看着疾声厉色的男子,大声道:“这位同志,我把你们骗回去有什么好处?骗回去你们就不搬家了?骗回去你们就不回来了?”
    一句话就把人问住了,刘从建作为灾后重建的最高督导,已经在章古县工作生活了两个多月,这位贺市长的嫡系干将,人品操守都没得说,刨除贺市长的威望不谈,刘从建也渐渐在灾民中竖起了口碑。
    贺市长手下的干部,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在处理政务时,刘从建还真没信口开河过,他的话,灾民们还是相信的。
    “刘市长,能给我们换个地方住吗?”一个年老的清族群众问道。
    “如果这是大家伙共同的意见,这件事不是不能解决。”刘从建笑道:“你们可以现在就选代表出来,也可以回去之后做好调查,然后再来找我。”说着,还幽了自己一默,“反正我刘从建就扎根在这里,跑不了的。”
    他的姿态放的越低,群众的抵触情绪就越小。
    最终,不顾几个别有用心之人的挑唆,清族群众留下了五名代表同政府谈判,其余的人都回家盖房子去了。
    “想不到姓贺的在章古有如此威望!”马跃洪听了卢自芳的报告,恼恨地拍了桌子。
    “书记,这章古的事没挑起来,反倒让姓贺的收买了人心。”卢自芳也憋了一口气。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章古的事没挑起来,反倒让石川的沙子亮也陷入了被动,人大那只老狐狸跟他较劲较了这么些年,这次看来是非要分个高下了。
    “书记,章古他们压下去了,石川那边……”卢自芳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不能大意了。”马跃洪摇了摇头,章古的事就是个试探,看看贺朝阳在清族人中的影响,可是真没想到,这个小贺市长竟然能突破民族的隔阂,连清族的人心都收买了。
    这对于同是清族人的马跃洪来说,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书记,姓贺的才来了半年多,论资历论威望,肯定不能跟您比,这次他把林伟民派下去,我觉得不一定能查出什么。”要知道林伟民可是和马跃洪有亲戚关系,贺市长把马书记的亲戚派下去查清族的问题,也不知道是不清楚马家和林家这层关系,还是太自大以致脑子不清楚了。
    “你太小看他了。”经过这两次交锋,马跃洪隐隐地感觉到,贺朝阳这个人,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但是要说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
    卢自芳看着他皱眉沉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跟着蹙起了眉头。
    “贺市长,有时间吗?我有件事想跟你谈一下。”贺朝阳刚刚结束了一个会议,人大主任保云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保主任好!”贺朝阳呵呵笑道:“您在办公室吧?我这就过去。”
    “哎呀,贺市长,这怎么好意思呢!”
    “您是老班长,我去您那边也是应该的。”对保云山这个老资格的人大主任,贺朝阳表现出了应有的尊敬,也正是他这尊老的态度,让保云山的心里无比熨帖,看看这小贺市长,年纪轻轻礼数却很周到,比当书记的某人强多了!
    人大的小楼与政府的办公楼离得不太远,贺朝阳安步当车,一会儿就到了。
    “贺市长好!”保云山的秘书早就等在楼下了,见贺朝阳过来,急忙迎了上来。
    “保主任呢?”
    “主任在楼上。”
    贺朝阳点了点头,随着秘书上了楼。
    保云山办公室的门大开呢,等贺朝阳随秘书进去,保云山才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笑呵呵道:“贺市长,请坐请坐。”
    贺朝阳和他握了手,笑着坐了。
    两人寒暄了一阵,慢慢进入了正题。
    “贺市长,石川县的案子很复杂啊!”
    “哦?”贺朝阳往前倾了倾身体,专注道:“有什么不对吗?”
    “石川的案子,我问询过林伟民,劣质建材的事是有人故意下黑手换的。”
    “这么严重?”贺朝阳蹙起了眉头,“不过这件事……”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公安系统侦办的案子……”
    他话没说完,但是保云山听明白了,公安机关侦办刑事案件,你一个人大主任怎么搅和进来了?
    不过保云山没生气,表面上看,他过问这件事本来就是越俎代庖,这明明是政府的正管,怎么也轮不到人大头上,可是话虽然这么说,只要这件事和沙子亮扯上关系,那么人大过问这件事,也就师出有名了。
    “贺市长,这个案子和人大正在进行的罢免案,不冲突。”
    “这么说……”
    保云山虽然被马跃洪阴过,可也不傻,不然早就回家养老去了,哪能继续钉在人大主任的位子上继续给马跃洪添堵?
    看贺朝阳似笑非笑的模样,保云山也笑了,“我也不瞒贺市长,就是这么回事。”
    马跃洪给贺朝阳使绊子,贺朝阳借他保云山的手对付马跃洪手下的大将,这里面的弯弯绕,保云山不是不明白,但是这把利刃一旦抓住,想要放手可绝不容易。
    当然,保主任也不想放手,他的仕途之路已经走到了尽头,要是在退休之前将宿敌也一起拉下马,想来也是一件快事。
    想到这里,保云山的眼睛就扫向了贺朝阳。
    “贺市长,想要启动罢免程序,还差些火候。”
    “哦?”贺朝阳挑了挑眉,笑道:“有保主任压阵,还能差什么?”
    127、为凌市长铺路
    保云山差的,自然是贺朝阳手中的实质证据。
    但是怎么把这些证据转给保云山,也需要贺朝阳思量思量。
    “从建,章古的事解决了吗?”贺朝阳回办公室后,沉吟片刻,才拿起电话拨给了刘从建。
    “已经解决了。”刘从建恭谨道:“死猪是扔到清族的帐篷聚集地的,只要重新划一块地方搬过去就行了。另外公安局的同志已经在搞排查了,现在是非常时期,活猪都不好养,死猪就更难弄了,一定可以查到线索的。”
    “那就好。”贺朝阳点了点头,道:“章古这边暂时先放一放,你明天去一趟石川。”
    “是为了劣质建材的事吗?”
    “对。”贺朝阳道:“林伟民正在石川搞调查,你适时地透露些东西给他。”
    “市长,林伟民和马跃洪可是有亲戚关系。”
    “我知道。”贺朝阳闻言一笑,道:“他和马跃洪有亲戚关系不假,但是除了这层关系,两人之间并不是很紧密。”
    刘从建应了声,贺朝阳这一点倒是没说谎。“这其中……”
    “你按我说的办,先露一点。”
    刘从建明白了,这是在试探林伟民。
    安排好石川的事,贺朝阳按计划到灾区视察重建的进度。
    江东,浙东和明珠市的援建工作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唯独与安南市区相隔最近的玉昌县进度落了后,究其原因,也不过是皖南的援建工作做得不扎实所致。
    皖南这帮人,还真是老蒋家的嫡系,连灾后重建这么重要的事也要搞个特殊,真当他贺二少是病老虎不成?
    “市长,玉昌县城快到了。”周俊看着映入眼帘的新城,低声报告道。
    “嗯。”贺朝阳合起手上的资料夹,道:“玉昌中学的进度怎么样?”
    “听说刚刚打好了地基。”
    “一个月前不就在打地基吗?”贺朝阳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来安南的援建队伍还有比玉昌这边建设进度更慢的吗?”
    周俊看他神色不悦,不敢吭声了。
    “小谭,开过去看看。”
    “是。”
    小谭脚下油门一踩,用尽可能快的速度赶到了玉昌中学建设工地。
    玉昌中学旧校舍已经成了危房,为了学生们的安全,玉昌中学在军区工兵团的帮助下,很快就建设成了一座小型的板房学校。
    可是这座板房学校也只能供高三年纪的学生使用,其余高一高二年级的学生有一部分在另一座板房学校学习,还有一部分分流到了市里的其他学校。玉昌中学是玉昌县教学质量最好的学校,分流学生的举措给学校的教学带来了很多不便,学生家长也很有意见。
    所以尽快地建起新学校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
    “你们的建设进度太慢了!”一道夹杂着奇怪强调的声音大声叫道。
    “你懂什么!你又不是总指挥,指手画脚什么!”
    “我怎么不懂了?”奇怪的腔调就是麦理事说港普的声音,只见他跟一个戴着安全帽的中年男子说道:“孩子们都在等着新校舍上课!你们这么拖拉进度,到明年春天孩子们肯定用不上新校舍!”
    “我们计划年底前完工。”
    “再过一个半月就是宁北的冬季,你们不可能完成!”
    “完成完不成也不用您来指教!”
    “你……”
    “怎样?”
    “我要向你的上级申诉!”麦理事气得声音都变了,“早知道还不如我们港城的公司来建设呢!”
    “别显摆您那资产阶级优越性了!”男子不耐烦理他,道:“我的上级在皖南,随便您去申诉。”
    麦理事还想说什么,就听一个沉稳的声音说道:“原来你们是受皖南省的垂直领导,我们安南这小地方还容不下你了。”
    中年男子一楞,猛地回头,“贺,贺市长。”
    “黄工。”贺朝阳不咸不淡地看着他。
    黄工有些羞愧,但是随即腰杆就挺了起来,这位虽然是安南的市长,但是也管不到他皖南援建总指挥的头上。再说了,本来上级的指示就是好好建,慢、慢、建,他不听顶头上司的,难道还听贺朝阳的?
    “贺市长。”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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