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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匿罪之梦里故乡少年郎 作者:燕雀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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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快乐,他说我是他生命中最最美好的季节。两周后,还收到他的礼物,一张素描画,两个小孩并排蹲在操场上,影子拉得老长……画上注的创作日期是1998年。

    他的画一下子把我拉回到跟沈宁形影不离的那些年,一时感慨,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的回信。然而,我等了又等,一个月过去,也没见沈宁的回信。期间,我给他打了电话也发了短信,均未有回应。

    之后,我和沈宁便断了联系。我心里慌乱得不行,父亲倒是淡定,劝我说也许沈宁去了某个山里采风,不方便联络。就这样我又等了一个多月,最后,实在放心不下,联系了王晋阳,让他周末无论如何回一次垚关,看看沈宁。

    后面的事,我至今都不想相信,那是真的……

    王晋阳打电话说沈宁死了,我不信,他给我解释来龙去脉,我不听也不思考,待我恢复神志,已经穿着睡衣坐在了机场。父亲的秘书追过来,说就算要回去也得办一些手续,急不得。我答:“你去办,我就坐在这里等。”

    我回国是王晋阳接的机,何川也急慌慌地从北京赶了回来。

    一下飞机我就问王晋阳,是不是搞错了。王晋阳摇摇头,他问我现在是否清醒,我哽咽着无法回答,我知道,他下面要说的话,会让我心如刀绞。

    接到我的电话后的那个周末,王晋阳回了垚关。据沈宁自己说,毕业后他在垚关一所私立艺术学校当老师,因为他家老房子离单位比较近,所以一直住在老房子。王晋阳去了那所私立艺术学校,人家告诉他,那里根本就没有一位名叫沈宁的老师,王晋阳不死心,也许是沈宁用了其他名字,于是拿出沈宁的照片给学校人事处的老师辨认,对方很确定,没这个人。

    此时,王晋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根据我给的地址,找去了沈宁家,没曾想,那房子已经住了别人,现在的房主说,卖他们房子的好像确实姓沈。房主热心地找来购房合同,上面留着一个陌生地址。

    王晋阳顺着这个地址找到垚山墓园的员工宿舍,一打听才知道,沈宁根本就不是什么老师,而是负责守园的员工。王晋阳一身警服,时不时亮亮警徽,很容易就让人事处调了沈宁的入职申请表出来,上面的毕业院校写着“垚关市一中”,这么看来,连垚关市美术学院也是假的……

    墓园的人事阿姨尤其热情,她看王晋阳并不是来调查案子的,问王晋阳是沈宁什么人,王晋阳说是中学同学,很久没联络了。阿姨说:“怪不得人死了你都不知道……”

    王晋阳离开墓园后直奔垚关市公安局,与其听阿姨们的悬思猜想,不如去找确切消息。一看是省厅下来的,又是老王局的儿子,市局那里自是一路顺畅无阻。王晋阳说,就在沈宁给我发最后一封邮件那天,他吞服大量安眠药自杀了,死在垚山上,手里攥着一颗大白兔奶糖。市局例行调查,也发现了沈宁和我的来往邮件,他们认为,最后那一封有非常明显的道别意味,可以称之为遗书。

    遗书二字让我久久不能回神,沈宁,我打算与之共度一生的人,临走,就只给我留下了那样的两句话……

    确认沈宁自杀消息属实后,王晋阳立刻与我取得了联络,还把消息告诉何川,俩人在我回国后都请了年假,陪着我在垚关呆了好一阵子。

    我不明白,我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一年,沈宁为什么突然脱轨,考大学是假的,毕业当老师是假的,住在老房子是假的,说好的等我,也是假的。

    我们三个回去了一中,找到我和沈宁当时的班主任,那老师告诉我们,高三,沈宁经常旷课,因为是艺术生,文化课要求也不高,老师也就不管他,后来离高考还有几个月的时候,沈宁的右手腕突然骨折了,好像一直都没恢复得太好,勉强能拿画笔,央美是不要想了,勉强上个垚关市美术学院已经很不错了。

    “这么说,沈宁考上大学了?”我惊讶地问道。

    “考上了啊,他的录取通知书学校是有存档的,错不了。”老师回答道。

    顺着这个线索,我们又找到了垚关市美术学院,学校证实确实录取过沈宁,只不过,在大二那年,他就再没来过学校,因为长期联系不到学生,学校只能消了他的学籍。

    从美院出来,已是下午,我们三个找了家饭馆坐下,王晋阳点了臊子面,何川点的馄饨,我点了酱油炒饭……记得,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下厨,做的就是酱油炒饭,沈宁盛了一大碗,窝在沙发里,一边吃一边看电视,一副慵懒而幸福的模样。

    “他那么热爱绘画,为什么要退学……”王晋阳说。

    “也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吧。”何川说。

    一番讨论后,我们决定吃完饭去医院问问。医院这一环废了我们很多功夫,没有相熟的人可以帮忙,而且又是那么多年前的事,想找到接诊大夫真是难上加难。第一趟去医院毫无收获,我们又返回墓园宿舍,希望从沈宁的遗物中翻找出当年的病历本,可惜,依然一无所获,舍友说东西都被警察拿走了。

    垚关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副大队长韩峰,也就是王晋阳母家的表哥,接待的我们,他将我们带到会议室,给了我们很多靠自己根本查不出来的信息。

    他说,经法医鉴定,沈宁右手手腕的伤确实是陈年旧伤,比较严重,以绘画为业余爱好倒是不影响,但想要从事绘画类工作恐怕是难了。此外,沈宁身上还发现了一些淤青和鞭打的痕迹,伤痕也是有新有旧。

    “鞭打?!”我激动地站了起来。

    韩队挥挥手,示意我不要激动,他接着说:“还有一个信息,希望你们听完能冷静一点。”

    我缓缓坐下,点头让韩队说下去。

    “通过尸检发现,他生前……可能……常年与,与男人,发生性行为。”韩队说。

    本是做好了十二分的心理准备,韩峰此言还是如重锤一般猛击到了我的心脏,一瞬间,天旋地转。

    我在医院醒来,鼻腔里尽是消毒水的味道,脑子里短暂空白,只一会儿,便又填了回来,我拔掉手上的针头,穿着病号服,连滚带爬地又去了公安局,看我这幅模样,门卫不让进,只能在大门口等韩峰得信儿后出来见我。

    我问他,这样明显的性虐待致死案,为什么不查下去。

    他纠正说,不是性虐待致死,而是单纯的自杀。所有人证物证都证实沈宁是自杀,至于生前是否长期遭受性虐待,或者死者本来就有特殊性癖,只要不是死者致死的直接原因,就不再是公安部门需要调查的了。

    我冷笑一声,不再理他。其实,我是最没资格责怪别人的,第一个发现沈宁身上有伤的,是我……我还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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