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狗咬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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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丽也有香水?”云浩不关心高丽女人的化妆品问题,他只关心自家的知识产权。

    “在长安时候买的,真贵!如果哥哥不是让我保密,还真想让你写信给你家掌柜,多送一些香水过来。香水是你家出的,你知道不知道配方?把秘方给我,自己用不给别人。”果然,女人就没有不爱化妆品的。一说起香水,盖苏英的眼睛就差一点儿变成数码的。

    “不知道,这是我老婆弄出来的。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去长安把她也弄来。”

    “哼!绑你已经是险之又险,长安城找你都快找疯了。那些城狐社鼠倒了大霉,很多人被砍了脑袋。哥哥说,这样的事情只能做一次。如果被人察觉,高丽就会面对前所未有的风暴。”盖苏英哼了一声,看云浩的眼神好像在看白痴。身为家主,香水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不知道配方。

    果然是人才,云浩对这个盖苏文有了新的认识。做事计划周详,出人意料。想必李渊还在怀疑是不是李建成干的,而自己的人却已经到了高丽。

    “我家的家将怎么样了?云家的人比较值钱,你千万不要告诉我已经将他们干掉。如果是那样的话,休想我嘴里再有一句真话。”

    “他们正分批被送往平壤,十几个彪形大汉。远比押送你有难度,不过听说拿你的安全做胁迫,那些人表现的很老实。放心,哥哥真心想让你帮忙,不会难为这些下人。只要他们不逃跑,安全就不会有问题。”

    盖苏英一边说,一边掀开窗帘看向窗外。

    雪后的平壤一片银装素裹,高丽人看起来很穷。临街的地段,好多房舍都是土坯墙。房顶跟关中差不多,都盖着茅草。更有些直接就是茅草屋,茅草上面盖着积雪。与关中不同的是,好多茅草屋都是圆的。如果不是开着门,有人进进出出,云浩还以为是粮仓。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缘故!

    平壤城远没有洛阳长安那样大,不过城墙可真够高的。比起长安洛阳,也不逞多让。或许,这就是杨广在平壤城下铩羽而归的原因。

    白雪好像一块纯白色的毯子覆盖在大地上,一直延续到视线的尽头。大同江沿着平壤城墙蜿蜒流过,牡丹峰几乎跟平壤城是挨着的。典型的东北针叶松林,白雪盖在深绿色的松树上非常漂亮。间或有胆大的松鼠,在松枝间跳来跳去。

    云浩不明白,这样的天气里能有什么猎物值得隆重出来打一场。难道说,盖苏文要对这些松鼠下手?

    大队人马行进在雪原上,不时有一骑骑哨骑出现在远方。云浩这还是第一次仔细观察高丽骑兵,这些骑兵浑身上下披着鳞甲。马上挂着长矛,腰里插着弯刀。褡裢里面露出连枷,马屁股上挂着弓囊箭袋。一个个纵马飞驰,如履平地。最重要的是,这些混蛋居然知道戴手套。而且还是那种只有一个食指在外面,其余手指都在一起的那种。

    这种手套云浩只在部队里面见过,没想到高丽人这年头就鼓捣出来。看起来高丽人似乎也不是那么蠢!至少在手套这件事情上,他们是领先大唐的。

    牡丹峰距离平壤城很近,走了没多远云浩就看见了座高高耸立的台子。台子上搭起了帐篷,甚至还能看见帐篷顶上不断冒出的烟雾。马车驶到了台子下面,盖苏英率先下了马车。接着,云浩和服侍云浩的四名侍女也下了马车。

    云浩懵懵懂懂的跟在盖苏英后面走,台子周围全都是高丽悍卒。冻得死狗的天气,这些家伙一个个钉子一样站立在高台周围。足可见,高丽军纪森严。

    顺着台阶上了高台,这才望见。远处雪地里面雪雾飞舞,数百名高丽骑士在追杀牡丹峰里面赶出来的猎物。在这个人口稀少的洪荒年代,野生动物简直泛滥成灾。云浩看见了左冲右突的豹子,咆哮不已的老虎。至于野兔山鸡狐狸那些东西,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高丽骑士们双脚控制着战马,手中箭矢流星一样连续发射。每一箭必取猎物的眼睛,而且还要保证箭矢不能从后脑穿出来。这些人对力量的掌控,简直已经到了极致。在大唐,玄甲军里或许有这样的好手。但个个都能这样能骑善射,玄甲军都做不到。

    看起来,当年杨广在高丽败北,并非只是内部原因。从围猎就能看出来,这些高丽悍卒的精锐。

    “我高丽勇士如何?”盖苏文端着一碗酒,看着云浩笑着问道。眼神里面,满是得意之色。

    “高丽骑士的确不错,这种猛士我只在突厥的金狼旗下见过。”云浩端起一碗热水,盖苏英很细心,照顾了云浩这一特殊需求。

    天很冷,白开水喝上一碗浑身暖洋洋。比起喝酒靠谱多了,蒸酒其实不能取暖,只能给人造成暖和的假象而已。而且,喝白酒会加速身体里面热量的流失。不过,云浩不打算告诉盖苏文。这样心思细密的敌人,早死了对大唐来说绝对是福音。

    “哈哈哈!金狼旗下无虚士,云候谬赞了。”盖苏文听到云浩拿他的手下,跟突厥最精锐的金狼旗勇士相提并论,心里非常高兴。对着云浩虚举了一下酒碗,一扬脖全都灌了进去。白皙的脸膛,立刻像蒸熟的虾子一样红。

    “是啊!金狼旗下无虚士,朔方一战他们的尸体摞得比朔方城墙都要高。”看了一眼兴奋的盖苏文,云浩淡淡的跟了一句。

    “咳咳咳!”盖苏文好像被酒呛到,剧烈的咳嗦起来。

    “没有火药和火油,他们能拿你的骨头当柴火烧。”盖苏英一边为老哥梳拢后背,一边恶狠狠的怼云浩。

    云浩扭过头去,继续看高丽悍卒们围猎。自己是大老爷们儿,不能跟小女子一般见识。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冲出来的野兽就被收割完毕。大车很快将野兽都拉了回来,巨大的篝火堆前摆的满满当当。

    “云候,随苏文去看看我高丽勇士如何?看看他们,比你大唐的玄甲军如何?”

    “我有拒绝的资格么?”云浩自嘲的一笑,又勾起了盖苏英大大的白眼儿。

    盖苏文没理会云浩,走下高台对着高丽士卒们说着什么。那些士卒见到盖苏文,无不躬身施礼。旁边还有一些带着锥帽的家伙,看他们的表情和眼神,似乎对盖苏文并不感冒。

    手搭在一名悍卒的身上,那名悍卒激动的直打摆子。一副被领导接见,诚惶诚恐的模样。对这样的场面,云浩看得多了。在大唐,老子也是贵族。

    正在云浩腹诽的时候,异变陡生。刚刚还打着摆子的悍卒,手里忽然多了一柄匕首。闪电般的刺向盖苏文的肋下,动作快到云浩都没怎么看清楚。

    盖苏文身子一侧躲过匕首,拍着悍卒肩膀的大手已经捏住了他的喉咙。直不过一捏一扭,骨骼碎裂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刚刚还强悍无比的悍卒,已经成了瘫为一团的烂泥。

    “啊!”剩下的悍卒一声爆吼,抽出腰里的弯刀冲向渊盖苏文。

    盖苏文只是冷笑一声,手中弯刀闪电一般出鞘。弯刀带着一道弧光,连刀带人将冲过来的一名悍卒劈成两半。盖苏英宛若一头雌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根长矛。一拨一挑,就将一个人捅了个对穿。

    我擦!不会吧,这么倒霉。云浩迅速后退,因为已经有五六名悍卒冲着他杀过来。自己这小身板,人家一刀就砍成两截了。

    身后飞掠过四道身影,侍候自己的四名侍女居然会武功。她们穿着高丽宫女宽大的衣裙,好像花蝴蝶有一样穿梭在高丽悍卒的身边。手里薄如蝉翼的宝剑,闪电一样抹过他们的脖子。有一个家伙冲到云浩跟前,脖子上忽然出现一道血线。接着,好大一颗人头便冲天而起。红色的鲜血绸带一样落在雪地里,份外的醒目。

    那些带着锥帽的家伙也抽出自己的兵刃,跟着高丽悍卒们冲过来。汹涌的人流,好像海浪一样拍向渊氏兄妹和云浩。他娘的,真要是被这些人冲过来,肯定要被砍成肉泥。真没想到,躲过了长安的明枪暗箭。居然要跟高丽的这对兄妹死在一起!

    光着脑袋的张仲坚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上千高丽士卒。这些人端着长矛,嘴里用高丽话咆哮着冲向叛军。张仲坚挥舞一柄巨大的陌刀,简直是挡者睥睨。陌刀过处,一朵朵鲜血凝成的红色浪花不断翻涌,好像一朵朵喷泉一样。

    “云候受惊了!”盖苏文气不长喘,将腰刀缓缓插进了刀鞘里面。

    手持长矛的高丽军卒,完全压制住了那些高丽悍卒。那些悍卒虽然凶悍,但他们本就是骑兵。一身功夫有一半都在马上施展,而且他们的弯刀比起长矛来,还是显得太短。失去了战马的他们,不一会儿就被长矛兵们捅翻了一地。

    这时候就能看出来高丽悍卒的悍勇,云浩亲眼见到有些人肠子被捅出来。仍旧捂着伤口酣战不休!有些人故意被捅上一下,然后弯刀顺着枪杆抹下去。总会有几根手指掉落在雪地里,趁着军卒们嚎叫的当口,弯刀会准确砍掉他们的脑袋。

    血腥味儿迅速浓烈起来,有些人被扔进篝火里面。很快就会有一个火人钻出来,空气中很快又有了燎猪毛的味道。

    各种各样奇怪的味道,加上惨烈的嚎叫侵袭着自己的耳膜。云浩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自己走到哪里都是血雨腥风的。

    如果说高丽军卒像是野兽,张仲坚绝对是最凶恶的那头。巨大的陌刀看起来要一百多斤,这种级别的武器就算是砍不死人,也能把人砸死。他砍人从来只是一刀,招式也没有任何花哨。泰山压顶已经成了固定模式,只是没人能够擎受得住这一刀。

    所以,他面前的敌人就会变成两半。好多人带着脑袋的那半边身子在地上趴,另外一半身子却在雪地上无意识的痉挛。

    跟张仲坚对阵过的人,都是破碎的。这家伙,就是一部人肉粉碎机。

    “你知道有人今天刺杀你?”看着身边盖苏文镇定的模样,云浩好奇的问道。

    “知道!一个月前,他们谋划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还知道,他们的靠山就是荣留王高建武。那些带着锥帽的家伙,就是高建武的贴身内侍。别看都是内侍,可都是武学高手。”盖苏文指了一下那些带着锥帽的家伙。

    真的是武学高手,蹦起来能蹦一人多高。然后就被人用弓箭,鸟一样的射下来。在数百把强弓面前,什么武学高手都是刺猬。看起来,高建武这一次要输得损手烂脚。

    狗咬狗的事情,云浩才不关心。只要不伤害自己,看看热闹也的不错的。

    这场未遂的谋杀,好像拍在岩石上的浪花一样消失了。地上除了野兽的尸体,多出了更多人的尸体。横七竖八,残破不堪。有些伤重的还在地上大声的惨叫,喷出来的白色雾气,立刻会引来军卒们长矛的乱捅。

    盖苏文走到那些穿着高丽官服的家伙面前,用高丽话大声的说着什么。云浩看到那些穿着官服的家伙匍匐着跪倒在地上,对着盖苏文磕头。可盖苏文似乎没有任何怜悯之心,大手一挥就有拎着弯刀的武士走过来一刀两断。

    自古成大事者必是心狠手辣之辈,按照这个观点盖苏文绝对符合成大事者的条件。仅仅一个上午,他就杀了一百多高建武手下的文臣武将。至于那些高丽悍卒和武功高强的内侍,只能算是餐前的开胃酒。

    “你大哥一定会成为高丽的王。”云浩把手拢在袖子里,扭头看向身边的盖苏英。

    “你还是先看看,我哥哥是怎么弄死荣留王高建武的吧!”盖苏英扔掉手中带血的长矛,径直走向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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