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时寒知道他看见了，也没刻意解释，只是感慨似地轻叹道，“在想年轻真好。”
    “你在奚落我？”
    “嗯？”
    “别忘了，我比你还要大几个月。”
    倚时寒却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可不像就比我大几个月的样子啊。”
    “怎么？”容桑微微挑眉，“我看着很老？”
    “是老成。”倚时寒轻轻笑道，“总是让人猜不透心里在想什么。”
    他的笑容儒雅得体，与往常一般无二，可又好像掺杂了一些异样的东西，交织形成一层薄薄的寒冰，瞳孔深处一片冷漠。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容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不过，有时候猜来猜去的，人会活得很累。”
    倚时寒流露出不解的神色。
    “其实许多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人生也不可能事事称心。”
    一片枯叶飘飘荡荡地坠落树梢，容桑伸出手，轻轻地接住它，然后送到他的面前。
    “你要做的，是不放大每次的挫败，不忘初心，并且时刻警记……有些选择未必损人利己。”
    他说完这些耐人寻味的话语就走了。
    倚时寒没有留他，脸上恰到好处的微笑却稍稍凝滞。
    低下头，枯黄的叶片静静地躺在手心里，好像和他手背的郁金香一同枯萎，溃烂。
    “选择？”
    长密低垂的睫毛掩去了眸底转瞬的锋芒，他自嘲般地喃喃自语。
    “我还有选择吗……”
    他和这个世界隔着一片浩瀚严峻的石头海，连生存都勉强。
    寒风微烈。
    夜幕悄然降临。
    明亮多彩的夜灯点亮了宏伟的艺术中心殿堂，节奏欢快的伴乐从各个角落的喇叭里飘出来，众多服装各异的学生云集，兴奋的议论声，欢呼声，还有笑闹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你会唱歌吗？”
    稍暗的角落里，明昱琰顺手帮步妍溪扶正脸上的半截面具，有些怀疑地问道，“还有这面具，哪个学校的合唱团演出要戴面具？”
    这个亲昵自然的举动使得步妍溪害羞地缩了缩脖子，然而转念想到此刻自己戴着面具，他并不会发现自己的窘态，又不由放下心来，“我们学校啊。”
    虽然觉得他这段时间冷淡，可是真的见到面了，又没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
    “难道是我多心了？”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周围嘈杂的音乐让明昱琰没有听清。
    “我说……”步妍溪微微嘟起嘴，“我不是跟你说了今天有事嘛，你怎么还来这么早。”
    半截面具下露出的皮肤白如凝脂，微撅的红唇很有让人亲吻的欲望。
    明昱琰眸光微动，扫了眼四周，还是忍住了。
    即便他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也是怕被封书的。
    “你不想早点看到我？”他故意问道。
    “想啊，但我本来以为你今天都不会来。”既然他主动提起这个话题，步妍溪也就顺着抱怨道，“毕竟某些人最近都不理我了。”
    意想不到的直白，明昱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刚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忽然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拿出来一看，他的心里莫名松了口气，当即向女生示意了一下，“王承熙的电话。”
    “嗯，你接吧。”步妍溪笑了笑，也没有追问纠结，“我正好也要去gleeclub报道了。”
    只是转过身，她嘴角的弧度便垮了下来。
    她怎么可能没注意到他刚才的如释重负呢？
    原来，不是自己的错觉啊。
    他真的在有意冷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