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修）
还珠之废柴皇后 作者:醉中天
第 12 章（修）
还珠之废柴皇后 作者:醉中天
第 12 章（修）
乾隆二十一年十二月二十日，忌，祭祀、祈福、斋醮、开光、赴任、出行。
隆冬的早晨，灰蒙蒙的，渗人的寒烈气息无孔不入。太阳被厚厚的云层掩盖，寒冷肆意肆虐着没意见什物，在你还来不概叹秋的凄凉时，冬的以无法抗拒的霸气淹没在冷雨飘飘的天空里而无可奈何的时候，才发现整个世界都已成了冷空气的领地。
雨，越下越大，弥漫在天地间的水汽越发的厚重起来，容嬷嬷担心地看着最近总是看着远处莫名忧伤的那拉皇后。
嬷嬷愚钝，没有春桃的细心体贴，观言察色，有的只是一颗维护娘娘的真心。记得很久之前听过，娘娘跟小主们说的那个蘑菇故事，伤心的人不一定要温语相向，给她一个拥抱或是静静地陪在她的身边却是对她最大的安慰。
那么娘娘，请你一定要放宽心。
“水汽重，娘娘当心。”仔细地为娘娘披上皮裘，压抑不住地叹息。
握着容嬷嬷的手，也许是思念太过于沉重，那拉看着容嬷嬷脸上的皱纹，眼眶渐红，不由主地抱着容嬷嬷放声大哭。
“嬷嬷——”
“我想阿玛额娘，我想回家，我想回到小时候……呜呜呜……”
里的大部分奴才都忙碌地为接下来新春的到来而忙碌着，不曾注意到这边失态的皇后，兼有滂沱的大雨把这个世界分成一个又一个的空间。
心痛地帮着那拉擦去脸上的泪水，这头抹去那头眼眶就泛滥，脸上挂着的泪珠儿像断了线的珠子，更像不堪负重的思念，怎么擦也擦不完。那拉把头埋在容嬷嬷的怀里，不管不顾地大哭起来，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伤心都要发泄出来。
“乖，娘娘不哭。”
像小时候每次主子委屈扑到自己怀中大哭一样，容嬷嬷心酸地轻抚那拉过分挺直的背脊梁。有些后怕，全世界的人都道是皇后宝座乃无尽的尊贵无上的荣耀，连嬷嬷自己也是这么认为，却总是忽略掉这个哭泣的孩子背后承受的苦与悲。当所有人都跳出来指责皇后娘娘的严肃死板不懂变通，却没有人真正的理解居其位尽其职的那拉皇后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哭吧哭吧，趁着这场大雨把娘娘所有的痛苦委屈都一一洗去。
“令妃娘娘到。”
模模糊糊的水汽间，粉粉嫩嫩的身影袅袅地往这边走来。快速整理好自己的仪容，那拉板起脸，面无表情地盯着远方。
“哟，皇后娘娘也在这里？”故作惊讶的娇弱美人，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小女娃，款款到来。细心地整理着自己的仪容，也不急着行礼，一双美目幽幽地瞪着那拉腹中明显的突起。
眼中带着三分的毒辣，七分的凶狠：“皇后娘娘，今个人怎么到这晃荡了？今日天潮路滑，可是要小心，莫要摔到了呢，皇后可是不比他人，肚子里的小格格可是要珍重万分！”
呵呵一笑，虚掩的嘴角止不住的讥讽，目光微闪，不远处的小女悄无声色迅速离开。
哽咽着嗓子，那拉不悦地瞪着令妃，这人怎么这么讨厌，最近这几天跑到哪都能看见她。不就是把你的侄子赶跑，用得着每次看到我都这么哀怨吗？
“谢谢关心。”
不冷不热地到了声谢，那拉不耐烦地看着好心情的令妃带着七格格在这里上演母慈女孝，真实倒人胃口。
“嬷嬷，春桃他们什么时候能到。”
有些不耐地朝容嬷嬷问道。现在亭内两方势均力敌，都是二对三，尽管对方有一个队友是幼女，但是鉴于我方孕妇跟老者，对于我方形势极为不利。
怎么刚才呼啦的一圈人，取伞怎么成了只剩我跟嬷嬷两人？
“皇后娘娘可是不喜婢妾在这里？可是婢妾也怕这场大雨呢。淋了这么一场大雨，要是生病了，皇上可是要心痛的。”美目含笑，媚意荡漾，捻起桌上的糕点，慢慢地塞到七格格小嘴里，“哎呀，皇后娘娘最爱皇上，怎么可能舍得皇上心痛呢？呵呵——”
咯咯一笑，令妃倾身俯到那拉面前，好笑地看着那拉微楞的表情，越靠越近，呵气如兰，微张的红唇都快要吻上那拉的唇，雪白的玉手怜惜地来回抚着那拉。
“这张脸这是不错的。”
令妃戏谑地看着不知是怒是羞而涨红了脸的那拉，柔滑的玉手在那拉的唇上流连忘返。
“可惜青春不再。”
接收到那拉愤怒的目光，令妃笑意更盛几分，嘴巴却毫不留情。放开放在那拉，令妃无所谓地拍拍手，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盈盈地转回椅子上，继续对七格格喂吃。
“今日可是皇后娘娘最后的日子呢，婢妾可是要好好滴看清楚皇后娘娘的满洲第一美人的俏脸供婢妾日后拜祭皇后娘娘在天之灵时能有个念想不是？”
已有所指地看着外面哗啦啦下个不停的大雨，接着又是一连串得咯咯娇笑，令妃才抱着七格格一步三摇地没入雨中。
“该死的狐媚子，自己怀不上小阿哥就来诅咒皇后娘娘，比起诅咒我容嬷嬷半点也不输你！杀千刀的混球，看我容嬷嬷回去不把你的祖宗是十八代都问候一边我容嬷嬷三个字就倒着写！”
目瞪口呆地听着容嬷嬷对着令妃离开的方向夹七夹八地骂着，心乱如麻。这个令妃莫不是有什么行动？
谋害龙种，她就真的不怕？
心不在焉地坐在亭子里，外头滴滴答答的滴水声更显烦躁。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十二阿哥落水了。”一个慌慌失失的女，苍白着小脸，惊慌失措地冲进亭子。
闻言，那拉吓得面无人色，大脑一片空白，顾不上嬷嬷的劝阻，扯着跪倒在地的女就要往外跑，小十二我的小十二你绝对不能有事。
“快点，你这个该死的奴才给我块点。十二阿哥到底在哪里？”
十二月这么冷的天，掉进水里，可大可小，小十二你不能有事，皇额娘不能再失去了。
“皇、皇后娘娘，就是这里了。”苍白着小脸的女，气息不稳地回答道。
顾不上其他那拉慌张地在岸边对着平静的湖水呼喊着，背对着的那拉怎么也看不到小女怨毒的笑容。
瞬间的失去平衡不是错觉，那拉顿时心里一惊，那拉还没来得及出声呼喊，便被一股强大的冲力给撞了出去。
“扑通”一声，水，从四面八方汹涌而至，冷，刺骨的冰冷一下子把那拉紧紧包围着。没有半点温度的湖水，毫不留情地硬灌进那拉的喉咙，侵入她的鼻子，让她不能呼吸，蒙蔽了她的耳朵，让她听不到声音。
四肢冻得发麻，半点力气也使不上，无力地闭上眼睛。
今日可是皇后娘娘最后的日子呢，婢妾可是要好好滴看清楚皇后娘娘的满洲第一美人的俏脸供婢妾日后拜祭皇后娘娘在天之灵时能有个念想不是？
有个想念可不是！
念想！可不是！
原来早有预报，果真是胆大妄为？！
尽管周莹会游泳，但是那拉不会，更何况这么冷的天气一个孕妇掉到水里，本来就腿脚不利索更遇着这么个大冷天，却是无可奈何了吗？
讨厌那股让人窒息的感觉，有股高深莫测的力量紧紧地困住那拉的四肢，把她一点一点地往下拉。
要死了，该怎么办，我那还没有来得及出来的小宝宝？
额娘怎么就这么没用，居然没有好好保护好你。
额娘又要死去了，很讨厌这种感觉。
很可怕，竟然是无能为力。
不想死，额娘还没有让我们小宝宝好好看看这个世界，还没教育好小十二跟五儿，还没有好好的奉养容嬷嬷颐养天年，还没……
不甘心，又是这样窝囊的死去。
冬日的天色总是很霾，厚厚的云层堆积在空中，仿佛随时都能马上垮掉，御花园的大棵树木叶子都落光了，只剩光秃秃的树干。雨像银灰色粘湿的蜘蛛丝，交织成一张巨网，困住了整个世界，死忙得压抑笼罩下，一切都异常沉重。
“娘娘，你要撑住。”
“娘娘，你要想想十二阿哥跟五格格，你不能就这么放弃。”
“娘娘想想肚子里的小阿哥，他还没看过这个世界一眼呢……”
“娘娘，用力往上划，不要放弃。”
“不要放弃，娘娘你还有希望的，春桃她快到了。”
“十二阿哥跟五格格也在岸边，娘娘，你要撑住啊！”
“娘娘，咳咳，嬷嬷求你要醒醒，你不能死。”
“嬷嬷求你了，醒醒，娘娘，快醒醒。”
“来人啊，快啊，快来，求求你们，快点，皇后娘娘……”
岸边不是传来老人焦急的喊声，仓惶的，惊怒的，哀痛的，嬷嬷，你的呼喊能救得了谁呢？早准备好了，这场预谋怕是没有我能豁出来的打算，怎么办，嬷嬷我还不想死。
我好怕。
僵硬地划动着四肢，喉咙被什么堵塞住发不出半点声响，木然地看着这个氤氲世间，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肚子很痛，身体很沉，意识逐渐的消逝。
扑通。
迷糊地听到有人重物落入水中的声音，也许，还能获救吧。
“皇后娘娘！”
身后是容嬷嬷冰冷干枯的手，布满皱纹却这么有力地托起那拉沉重的身体，不知为何，那拉可以看到容嬷嬷拼死咬着牙，奋力地把那拉往上推，冰冷的湖水一点一点地淹没她的下巴，她的嘴巴，她的鼻子，她的眼睛，一点一点。
挣扎间发髻散落，冷冽的寒风吹着那拉凌乱的秀发，背后的那双手却固执地支撑着那拉的沉重，孤独地躺在水中央，等了这么久没有半个救援的人到来，直到此刻那拉才真真正正地意识到自己的天真。
总以为自己能改变这个世界，事实不过是躲在自己的壳里不曾相信这里的一切。不曾细看周围人为自己的付出，总是任地无理索取，以前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
“十二阿哥，不可！天冷你别跳！”
“五格格，不要，不要冲动。”
“放开！你没看到皇额娘快要死了，让我下去，放开我，放开啊！”
放开啊——
大孔一声，小十二如暴怒地狮子挣脱掉禁锢着自己的奴才，视线紧缩勉强露出水面的二人，依依呀呀地嚎哭着，跌跌撞撞的往前冲，边冲边心惊胆战地尖叫着：“皇额娘，你说过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你说过的！”
原来我们家的小十二也有这么勇猛的时候，瞥眼看着岸上发疯的两个小家伙，莫要哭，额娘没事的。
蜂拥而至的太监，很快将突围的人拉回来，勉强压制，过程很快真是训练有素！
“放手啊！放手！”
“放手，你们这群混蛋！”
悲凉一笑，“嬷嬷，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身后的支柱，抖索一震，然后更加努力地把那拉往上顶得更高。
娘娘，你不会有事的。
那拉浅浅一笑，嬷嬷我懂了。
你不放弃，那拉也不会放弃。
浸湿的衣衫，在寒风吹拂下，寒意更加肆无忌惮。无力阻止冰冷的入侵，脑到越发的麻木。这么久了，以令妃的格，绝对不会打无胜算的仗，难怪这么久还没有人来。
“嬷嬷，怎么办，如果我就这样去了，小十二跟五儿该如何是好？”
“嬷嬷，我怕，我不想就这么死去，”
“我不想就这么窝囊的地去，我不甘心，就这么被这么死得不明不白。”
“可是嬷嬷，我更不想你为我连命都不要。”
“我知道嬷嬷会水，趁现在吧，把我放下，然后离开。”
“我死了之后，嬷嬷帮我照顾好他们，当我求你。”
宝宝不动了。
四肢僵硬，现在连脖子也动不了，我能感受到的，嬷嬷你也到极限了。
相比之下嬷嬷你活下来比我们三个人一起死要来的划算多，我不希望两个小鬼头失去额娘还要失去疼爱他们的嬷嬷。
那拉知道虽然两个小鬼头平日对容嬷嬷并不见得有多亲近，但是那拉知道有什么委屈这两个小鬼头是很愿意找嬷嬷哭诉的。
凄凉地看着苍茫地，岳将军想当年只怕也是用这样的心情仰望天空吧。
众人努力地镇压暴怒的两头小狮子，忽然，其中一只沉静了下来，也不挣扎，默默地站着，小十二将心理的嘲笑表现在脸上完全有别于平素无害的样，奴才慌了，不自觉拘谨起来，噤声立在两旁。
五儿面色铁青地看着畏畏缩缩的狗奴才，虽则噤若寒蝉，却在听到太监不依不挠地阻扰派人去请皇玛嬷时，绝望的恐慌干蔓延上心头。
五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刻，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提醒着自己一切竟是真真切切地发生着。
她强忍着泪水，忽然传来了温暖，是十二哥。
小十二没有哭，目光是超脱年龄的冰冷，他随便点了一个太监，当着所有奴才的面将他踢下水，喝令“皇额娘有个好歹，爷绝对帮你奉养好你的家人保证世世代代繁荣昌盛，男世世代代为奴，女世世代代为娼。至于你，爷保你狗命一条，下半生衣食无忧，就是这手脚得离开一下。”
太监惊恐地瞪着岸上的皇嫡子，十来双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眼地瞪着湖中不知所措的的自己，黑压压的脑袋，目光汇聚在自己身上，害怕的，冷漠的，鄙夷的，同情的，还有哀求的。
突然之间，不知道为什么，太监觉得受够了，彻彻底底地受够了！他迎着其中一个太监的视线，很大声地说：“去她的埋没良心，皇后娘娘我救定了！”
身体在滑落，慢慢地没入水中，身后久无回声，滚烫的泪，没命地往外涌，那拉张着嘴，用力地吸气，努力将悲伤掩盖在水中。
“紫衣，求你。只要你帮我把皇后娘娘救起来，要杀要剐随你喜欢春桃决不会眨一下眼，求求你，求求你！”
“啪啪”的叩头声在这个森冷的冬日更显凄凉，惊慌难以抑制，泪流满面的春桃别无他法，真心实意地叩着头。
“紫衣，千错万错，求你不要跟我计较。皇后娘娘，呜呜呜，皇后娘娘可不能有事，求你了。”
额头那片血模糊恍然不觉，春桃抱着紫衣的大腿哭得哭得死去活来，“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狼狈不已的春桃，紫衣淡淡地说：“可以，条件我要当皇后的贴身侍女。”
寒风萧瑟，静静地看着苍茫的天空，冥冥中有什么人推动者历史的发展，这场盛宴中有人离场，有人入席。
意识飘散，唯一记得的是背后那支柱陡然消失，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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