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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唯此生相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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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霹雳|曲怀觞]曲尽怀觞 作者:一任平生

    四七 唯此生相酬

    [霹雳|曲怀觞]曲尽怀觞 作者:一任平生

    四七 唯此生相酬

    作者有话要说:</br>补齐……

    一看时间竟然又是一个月……

    抱歉啦各位……

    老人家可以去死了,自己去撞墙

    想快点完结,却发现自己很多设想的情节就都要舍掉,好不甘心啊

    还有外篇和擎沧

    喵的真纠结<hr size=1 />  月千里见他凌厉之色显露,却微笑道:“先生请勿着恼,月某此话绝无他意,只是……”

    浮生嘴角轻抿:“哦?”

    千里道:“只是先生对怀觞之关心,已然超出朋友之限,月某已过不惑之年,虚长先生几岁,不敢说世事练达,也是几番感触,月某见先生如此,故有此一问。”

    浮生嘴角微弯,却达不到笑得弧度,他道:“我已三十有六,长居谷中近三十年,然从无人如他这般牵动我之思绪,如今我不否认,我对他,任浮生对曲怀觞,不是朋友之系,亦非知己之情,而是求思之意。千里先生慧眼如炬,我知这般心思不容于世,却也不曾后悔,只愿守得他安然一世,此生再无所求。”

    月千里心下一震,自己虽猜测如此,却决然没有想到,这个人用情如此之深,一个素来淡漠威严,英伟霸气之人,却对同为男子的人生出情意,又这般坦荡,竟愿隐下这般深情,远远地守护一生,而非强取豪夺,被他这般在意的人,若是女子,不知要羡煞多少世间男儿?

    偏他在意的,喜欢的,心心念念放在心上的是这样一个光华湛湛俊雅潇洒的男子?

    这一份感情注定要曲折隐忍,多磨多难,他却甘之如饴。

    千里轻声道:“先生深情,月某不便置喙,只是,怀觞待先生至诚,平日虽最是不羁恣意,潇洒温雅,……”

    浮生抬手阻了他未竟之言,墨渊的眸子看着怀觞,涩然道:“先生请勿再说了,怀觞光风霁月,我却对他如此心思,实是不该,只是,”他苦涩意味愈浓,却也是稍纵即逝,淡声道:“若我可以控制,便不会如此这般,苦涩难熬,此情不知所起,却是一往而深,方才之言,便是我之态度,此生他不会知晓,”他抬眸看了一眼千里,复又去看安静的白发男子,眸子里划过一丝寂然,淡声道:“先生放心。”

    不愿将这一身傲骨拉下万劫不复,不愿他一身清白染上这般浑浊。

    怀觞,我这么想,是对的吧?

    可是,心里很不想这么说的,我想,与你相伴天涯,而非看着你一生一世。

    千里轻声道:“怀觞方才呕血,换洗的衣物,还烦劳先生了。”

    浮生一震,千里先生竟不露恼意排斥?

    千里见他神情微动,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微笑道:“先生如此在意,必能妥善照顾,月某相信先生。”

    浮生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淡淡地点了点头。

    千里起身道:“我再去拟个方子,看看对他的毒患能否起些作用。热水我会吩咐人送来。”

    说罢径自出了房间,留下他二人,默默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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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浮生,你竟是……

    伴着满口的血腥的是纷乱的思绪,昏沉间,感受的,是浮生小心翼翼的动作,还有他压抑的话语,原来我看到的,并无不对,那些微妙的瞬间,你的眼中滑过的光华,分明透着不能醒的情谊,我,我何德何能,竟得你如此倾心?

    哈、哈、哈,曲怀觞颠沛半生,一事无成,更有无奈情殇,不想在此却遇见如此情深之人,不羁别,无关其他,只是单纯的喜欢……

    是欣喜的吗?

    怀觞嘴角勾起微微的一丝笑意,罢、罢、罢……

    思绪中恍如走马观花,过尽流光,前半生种种,俱在眼前,已说过要放下的,坐起来,却是如此艰难呢,浮生,得你如此相待,曲怀觞又何妨相陪呢?

    苍华不安地舔着怀觞的脸颊,只是那平日玉色的皮肤上,早已晕红双颊,没有睁开眼睛半笑半恼地看着它,苍华朝着浮生呼呼地喘着气,浮生自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见那华发男子眉目倦怠,衣襟半染血迹,他取出帕子,细致地将唇唇边血迹擦去,手在那被汗湿的颈侧游移了须臾,却是忽然抿唇一笑,静心为床上意识混沌的男子出去脏污的衣衫。

    长指挑开衣带,他知道这男子喜着文士衫,总是宽袍大袖,衣带飘逸,像是乘风乘雨却带着清朗温和之意而来,揭开衣襟,不可避免地看到颈侧的那一枝蔷薇,深沉的紫色,没有淡去,肌肤上汗津津地微微起伏,他着了魔一般地就要伸手去碰,指尖即将触到的时候却惊醒一般地倏然收回,他听到那本应昏沉着的男子暗哑低声道:“浮生?”

    他抬眼,见那惯常清朗温雅的眸中,此刻翻覆着氤氲的激烈的神光,似是了然,似是释然,又似是恍然。

    他一时竟找不到话去安慰此刻看似已经平静的男子。

    虽然他的身躯仍泛着高热,颊侧仍红晕满布,他不知道这男子是如何在那猛烈的药之下压制住自身欲望的,时间已过了一日,果真能如千里先生所言,自行恢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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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觞见他似是怔住,抿唇微笑道:“怎么了?”

    浮生此刻才反应过来,摇头轻声道:“无,只是很高兴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千里先生刚走,我去让他回来。”

    他起身就要出去,怀觞却出声阻止了:“不必了,”他的声音仍透着暗哑,笑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能不知道?只要有足够的时间静养,就可以自行化消毒素。”

    他的眼里闪动着笑意,此刻看着浮生,比平日里的抬眸转眼之时更为深刻,浮生觉得那一双苍色的眸子里,似是比往日多了许多东西,恍如一刹那间在他眼里看尽了一生,他看着,不觉地痴了。

    正此时,有下人敲门秉道浴汤已妥,请先生沐浴。

    怀觞见浮生怔然,弯了弯唇,也不说话,撑着身子就要起身,却是气虚力尽,竟是一时间起不得了,他暗暗地呼了口气,慢慢地坐了起来。

    几日下来透支的身体叫嚣着疲惫,毒素肆虐过的沉重伤势让他呼吸也深重了起来,勉力移动腿脚,却被旁边伸过来的手稳妥地扶住,听旁边低柔和的声音道:“我帮你。”

    怀觞一笑:“多谢。”

    浮生一颗心上上下下地不定,本想着他若是不醒,那么自己帮他擦身换过衣服也无什么,可如今人已经醒了,有心帮忙,却又有些唐突之意,正踌躇着,自己平日里的决断之力此时全不管用了,只像个毛头小子一般笨手笨脚的。

    怀觞那么聪慧,只怕早已发现自己的异常,不过好在不曾说过什么,他打从心底松了口气。

    一回神便见着那男子微微地蹙着眉想要下床来,惊得他浑没了踌躇犹豫的时间,只随着心意地扶住男子的手臂,轻轻地说一句:“我帮你。”

    原来,做起来也不是那么难的。

    怀觞淡淡一笑,也不若平常推脱,只洒然一笑:“多谢。”又语含自嘲道:“想不到会走到这一步呢。”

    他转了转头,突然问:“浮生,我将丹青交予千里伯父,现在如何了?”

    浮生手微顿,轻声道:“丹青虽得你解救及时,又及时拔去毒素,虽无生命危险,但是因他本身所受的创伤很重,虽医药无双,但到现在也没有清醒,而且,千里先生近日总担心那孩子之所以不清醒是不愿清醒,他还太小,却受如此对待,千里先生担心会留下心病。”

    怀觞被他扶着,慢慢往屏风后走去,汗湿的衣服和长发贴靠在身上,黏腻难受,怀觞也是浑然不觉的,从没有多说过一句话,此时却皱了眉头,憾然道:“若我当时带他一同离开,若我不多想那么多,若我能早些赶到,丹青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我怎能,我怎能让一个孩子独自留在青州,我……”他的语气渐渐含着怒气,是愤怒,是自责,他只想到,丹青还小,他不应该被那么对待,他应该承欢膝下,他应该和他的大哥快乐地生活着!

    而非被自己牵连,成为攻击的目标,更……被如此对待!

    自责的愤怒在心底累积,蓝眸中一片寒凝,华发微动,浮生心下一惊,他轻扶着的温润身子倏然极热极冷,再看那一双眼睛,分明透着凛冽寒意,竟隐有一丝紫华飞划而过,森冷彻骨,浮生不由心下大惊,怕他心绪再有波动给他本就商中的身子带来重负,手下一紧,急唤道:“怀觞,怀觞!”

    怀觞只觉得真气隐有爆冲之势,本也有心防备,却是悬于一线,进退不得,此时听得耳畔一声急唤,语声急切,满含担忧,腕间一紧,他倏然自迷失的一头回神,看着疏淡的眉眼溢满担心,又想着自己一身伤毒,连心智也几乎自迷,不由一阵后怕,若走火入魔,又有谁救得了自己?

    他惊觉方才一瞬险恶,幸亏浮生在侧,本被小心搀扶的身子此时更加无力,竟欲后倒,被一双健臂揽入宽厚怀里,耳畔传来稍急的声音:“怀觞,你怎么了?”

    怀觞眉眼一眨,凝了神,缓缓笑道:“是浮生,我无事,多谢你。”

    他此刻全靠浮生支撑,他微微地呼了口气,慢慢起身道:“是我不小心,多谢浮生。”

    浮生微微颔首,稍后半步护着他,以防他体力不支,见他俊雅身影一顿,低头看了看自身衣服,轻声道:“也罢,今日种种当重生,浮生,待会你和我一起去看看丹青罢。”

    浮生见他身影转入屏风后,正自纠结要不要进去,听他如此说,便也轻声应了。

    怀觞又道:“浮生,方才多谢你,沐浴我自己一人便可,烦劳你在外间稍候,可好?”

    浮生见他话虽平淡,语气却不容置疑,不由暗叹一声,自己的决定,当真将自己陷于苦涩之地,自己却实是甘之如饴,他暗道,我虽向千里先生说明此生守护,但如今委实不愿这一生只被你当做好友,我定当伴着你,缠着你,叫你习惯我的存在,我相信诚所至,定可金石为开。

    念及此,他淡然一笑,墨渊的眸子看了屏风一眼,轻笑一声,语含一丝促狭道:“伏龙,我担心你体力不足,就在此处相守,只不进去便是,你可不必羞赧。”

    饶似怀觞这般个不拘,此时脸上也晕了薄红,一双蓝眸更是水汽氤氲,宛如藏星,发丝飘荡间,一瞬间宛似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落入凡间。

    他眼一眨,默运功体,虽绵弱却可自由运用,松了一口气之余,暗想今日浮生将自己的名字伏龙怀觞地几声唤,他一笑,一面解衣,一面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何羞赧?即使你在此,我也可坦然。”

    他不等浮生接话,又道:“浮生今日为何既呼我伏龙又唤我怀觞?”

    这话出口容易,不知道当真自己在他身边时,他还能如他自己所说一般坦然?

    想要接话,却没想到接下来的这一句反问,霎时叫自己成了笨口拙舌之人?

    为何?

    因为一心相系,因为总是念着你的名。

    这却要如何告知于你?

    浮生斜斜倚在屏风外一边的柱子上,身影隐入纱幔中,醇厚沉和的声音道:“抱歉一时情急,”

    他道,“伏龙,你的字是什么呢?我们如此相投,我想……”

    话未出口,便被柔和的声音接过,只听伴着水声的声音道:“诶,浮生,你可唤我怀觞,是啊,意气相投,也不必拘泥小节,从今后,浮生可愿唤我的名?”

    浮生眼角噙着笑,淡然的眉眼被笑意晕染,丽色尤甚,他笑道:“好,正是所愿。”

    屏风后只断续传来水声,伴着略显深重的呼吸,不复言语,浮生也不多言,他斜倚着,含着笑看着屏风,和间或投影的影子,他想,他这是何意?

    若非知道他本不知道自己的心思,自己就要怀疑这表示怀觞愿意了。

    愿意接纳,愿意接近,愿意考虑。

    可是不是啊……

    浮生轻微地暗叹了透气,眼眸半合。

    不论如何,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屏风后的怀觞独自一人,疲软的身子沐浴后更显得疲累,几乎就想着沾枕就睡了,他强打起神,拢了湿发,用干爽的布巾擦干身体,套上干净清爽的衣服,却不防脚下沾了水迹一滑,身子立时一侧,他一拧身就要稳住,重创的身体却是力不从心,眼看着就要倾倒,却落入温厚怀,怀觞暗叹口气,从浮生手臂中起身,笑道:“多谢。”

    浮生摇头,笑道:“怀觞,我于这里,到底还是有些帮助的,不是吗?”

    “呃,是啊,”怀觞整理着仓促之下未及系好的衣带,颈下微露的蔷薇印依然呈现深紫色,在烛火下显得朦胧惑然,浮生看着,强忍着轻抚触的冲动,沉和的嗓音带上了一股子涩哑,轻声问道:“这印,会淡去的吧?”

    其实,这印使怀觞一身清白中多了丝惑,衬着他的白发蓝眸,使得他的潇洒温朗中多了柔和婉转,端的是吸引人。

    怀觞一时竟忘了自己颈下的蔷薇印,此时听他提及,也是一怔,委实不愿自己的身体上莫名其妙地就多了个印记,只是好在毒解了应也就会淡去,他伸手去抚了抚,莹白有力的手指在被烛火映照下的肌肤上轻轻抚,虽是轻轻几下,仍是让浮生心头一跳,狼狈地移开了眼睛。

    怀觞没有说什么,他虽知道浮生对他有意,但自己对他,更多地是知己好友之义,对他之情,他无以为报。

    他看着面前气宇轩昂的男子,带笑的眼角晕开的丽色此时竟似有些赧意,怀觞转念一想便明白了缘由,不由低眸一笑。

    浮生,你之深情,曲怀觞现在无法报答,却可尽我一生相酬。

    前半生种种,历历在目,浮生,待我能真正放下,那时,或许共效于飞,也未为不可吧。

    只是,辛苦你了。

    浮生转眸见怀觞似是怔住,不由轻唤一声:“怀觞?”

    怀觞倏然回神,轻笑道:“走吧,与我一道去看看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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