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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莺正传 作者:顽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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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商场的寿司店。

    寿司店门口人头攒动,众人正围拥议论着什么,尹蔓好奇踮脚一看,原来餐厅里正在搞活动,门外放着一个彩色转盘,上头写着一至九折,转盘转得飞快,食客们往上扔飞镖,扔到哪格最后消费就打几折。

    尹蔓煽动着姜鹤远:“你去试试?”

    姜鹤远没参与过这种优惠活动,犹豫了一下,在她热切的怂恿中,接过服务员手里的飞镖。

    转盘启动,他在心中迅速估算着转盘的运转速度,半眯着眼,小臂平稳上举,瞄着一折的红色细条格,找准时机,飞镖脱手而出。

    一击命中。

    观众哗然,一折的格子设得极窄,整整两天下来,还没有任何人能够瞄中,连服务员都不相信地检查了半天。不少人兴奋地鼓起了掌,雀跃得像是自己扔的。

    姜鹤远接受着众人的赞叹,回头从人群中一眼找到尹蔓,嘴角一勾,朝她挑挑眉。

    尹蔓的心跳毫无征兆地漏了两拍。

    他什么话都没说,可她却清晰地读懂了他的意思——怎么样,我厉害吧?

    她坚定不移的决心,在见到姜鹤远后轻飘飘地成了鸿毛,她从不知道他竟会为这样的小事神采飞扬,尹蔓上前由衷地拍起马屁:“你太牛了!”

    姜鹤远一副世外高人相,淡然道:“运气还行。”

    有这个一折为基础,进店吃饭基本等于白送,托姜鹤远的福,尹蔓生平头一次请人吃饭连价格都懒得看,浑身散发着土老板的气质,豪气万丈地点了一通。

    寿司她长大后就没吃过几次,邵江只爱东北烤肉加大葱,这玩意儿还是卫铭带她吃的,他教她怎么样才能把一坨饭团优雅地塞进嘴里,后来她念了好多次要带猪妹和尹澈俩小孩来尝尝鲜,却因为这样那样的事耽搁着,总赶不上趟。

    菜上得很快,姜鹤远仔细盘问着她最近的学习情况,尹蔓对于他私下给自己发工资的事半句不提,既然他不愿意让她知道,那她也没有拆穿的必要,话说回来,他演戏的功力和她倒是不相上下,上次问姜鹤远时,居然装傻装得把自己都骗过了。

    尹蔓心事重重,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她夹起一片三文鱼放进碗中,用筷子在鱼肉身上戳着洞,想着横竖都得挨那一刀,鼓足勇气说道:“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姜教授?”女人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尹蔓的脸迅速一垮。

    关思媛啊关思媛,怎么哪儿都有你,你怕不是在姜鹤远身上装了什么gps定位器!

    关思媛笑道:“哈喽,妹妹,咱们又见面了。”

    尹蔓这次没再装乖,点点头权当打了个招呼,全神贯注地吃着手卷。

    关思媛若有所思,问姜鹤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

    她也知道姜鹤远出国的事?姜鹤远给她讲了?他们那么熟?

    “上次玩得挺开心的,咱们下次什么时候再聚?我到时候好提前把人叫上。”

    果然很开心。

    姜鹤远看了尹蔓一眼,站起身对关思媛道:“出去说。”

    有什么话是不能当面讲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尹蔓想起上次他和关思媛在私房菜馆的谈话,什么比特币关口开放债券基金新贸易区,他们聊的那些事她不仅插不上嘴,连听都听不懂。

    她竟然觉得姜鹤远会喜欢自己。

    还有什么比自作多情的人更可笑。

    姜鹤远背对着她,身体挡住了关思媛,尹蔓只能看见她大半个脑袋,似乎是在笑,情绪难辨。过了将近五分钟,姜鹤远才回来,抱歉道:“耽搁了一会儿。”他问,“你刚才要说什么?”

    尹蔓盯着碗里千疮百孔的三文鱼:

    “我想搬出去住。”

    第50章

    姜鹤远拿筷子的手一滞:“什么?”

    “我准备搬出去。”尹蔓说道。

    “又出了什么事?”

    “什么叫‘又’?”她反问。

    姜鹤远没回答。

    尹蔓没有拆穿他联系删帖的事,只说道:“你觉得我经常‘又’发生什么事么?”

    唐突地跑来云市,在卖场被人打成小三,贴吧里被拍照扒皮,找不到房子工作……她总是让他不省心,自己在他心中也许已经成了“麻烦”的代名词,而他的耐心还能消耗多久?

    姜鹤远蹙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尹蔓若无其事,“反正迟早都是要搬出去的,总不能一直赖在你那儿,早搬晚搬都一样。”

    “我说过,”他加重语气,“没有关系。”

    “你还说过,等我找到工作再搬出去也不迟,现在我工作进行得挺顺利的,差不多也该重新找房子了。”

    姜鹤远无言以对,不知道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脚,他本以为这段时间一过,尹蔓会安安分分地待着,早知如此,就应该把她关在家里好好学习,彻底断了这些有的没的念头。

    尹蔓一个接一个地吃着寿司,不给嘴留下半分空隙,生动诠释了什么叫狼吞虎咽,姜鹤远猜她根本没怎么嚼,看上去像最少饿了三天。

    他茶饭不动,等到她嘴里终于塞不下东西了,才道:“如果你是因为那天晚上……”

    尹蔓用力咽下口中的饭团,脖子上迸出细筋,局促地打断他:“别说了。”她猛灌两杯大麦茶,满不在乎道,“意外而已,别放在心上,我也没当回事儿。”

    原来她没当回事。

    姜鹤远克制着难以名状的失望,问道:“那你补课怎么办?”

    “我这两天跟补习老师说好了,可以直接去老师家里补,或者到补习班找个教室。”

    他静了静:“你都安排好了。”

    “嗯。”

    姜鹤远离开云市的这几日,远离了荷尔蒙的非理性作用,析毫剖厘地将自己的心意捋了个明明白白,尹蔓在那个吻后表现得那么惊慌失措,他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一度自信地认为,毋须多言,她显然动了心。

    否则他不会像个毛头小子冲昏了头脑去门口等她。

    而她在同时却已不声不响地布置好了一切。

    身在此山中,不识真面目。以我观物,情意皆着我之色彩。大约当一个人对他人有心时,情感总会曲折地反射出他人亦有心的错觉,而忘记了错觉的不真实。

    姜鹤远傲睨三十年,岁月固然赋予了他沉着与谦逊,但股子里深根蒂固的骄傲却抹灭不去。从来只有他拒绝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拒绝他的道理,面前人的疏离之意已彰彰摆在台面上,他无话可说。

    世间没有什么无法替代,情悸过犹不及,不如适可而止。

    就这样吧。

    姜鹤远看着尹蔓坐立不安的模样,淡淡道:“好,我懂了。”

    一顿饭吃得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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