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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嘶风赤兔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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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凉如水,天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云,群星黯淡无光,夜色朦胧下的雒阳外城散发着一股异样的气息,虽然是初秋,但街道上冷风一阵接着一阵,吹在人身上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行人寥寥,一个个像是幽冥界游荡的孤魂。

    街道尽头,两盏红灯笼高挂着,灯光绰约之中依稀可辨两个字:蔡府。

    突然,街道拐角处出现了一行人马,约有数十之多,万年公主和貂蝉被严密护卫在中间,他们手中火把聚集在府门前将这里照耀得如同白昼,领头一个人上前去叫门:“侍中大人,请开门!”

    “谁呀!”门过了好久才拉开一条缝隙,是个老者,他一看外面这阵势吓了一跳,“诸位,有什么事?”

    “这位老先生不要害怕,我们是并州刺史丁大人派来的,轿子里的是……”那人上前对老者耳语了几句。

    “什么事?”蔡邕刚与曹操喝完了一顿酒,回来还没睡下就听门外在吵,有些不快地披上衣服走进院子里发问。

    “父亲,会不会是……”一位娇xiǎo的少女跟在蔡邕身后略带担心地问。

    “琰儿不要害怕,你先回屋去!”蔡邕安慰着少女,镇定了下心神道。

    老者见主人亲自出来,赶紧把刚才那人的话对蔡邕重复了一遍。

    蔡邕听了眼前一亮:“在哪里?”

    老者回道:“就在门外!”

    蔡邕赶紧走到大门前,与那人问了好,又快步走到众人护卫的万年公主和貂蝉马前毕恭毕敬道:“微臣蔡邕参见万年公主殿下!”

    万年公主大喜着下马扶住蔡邕:“不必多礼,我可是慕名已久了,今天相见真是高兴啊!”

    貂蝉在一旁提醒万年公主:“公主这里不是説话之处,我们赶快进去吧!”

    “殿下请!”蔡邕自觉在前带路,心里却在犯着嘀咕:深更半夜,金枝玉叶的万年公主怎么会突然来自己家?“寒舍简陋,殿下勿要见笑!”

    “不会不会,侍中大人是海内名士,书法,文采都堪称当世一绝,多少人都挤破了脑袋得一副真迹,而且二位高徒顾雍和高燚与琰姐姐并称‘二龙一凤’……”万年公主自顾自説着,没注意道蔡邕已经满头大汗了。

    “‘二龙一凤’?有这个説法吗?”貂蝉自言自语道。

    万年公主恍然:“哦,是我自创的!”

    “咳咳!”蔡邕对护卫的众人道,“辛苦各位了!”

    “大人言重了,在下告辞!”那人见任务平安完成,也松了一口气,于是带队离开,街道又变了死一样寂静。

    貂蝉对蔡邕説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蔡邕皱了皱眉头:“丁原真的要和董卓开战吗?五万对阵二十万,虽然并州军战斗力很强,但西凉骑兵也是实力强劲,且不説胜之不易,就算胜了也是险胜,最后很可能被xiǎo人得势!”

    貂蝉diǎndiǎn头:“但没有办法,现在这种情形就算是以卵击石也不得不为之了,放任董卓不管的话,不知接下来他还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蔡邕紧蹙浓眉:“貂蝉姑娘辛苦一下,我连夜去见见其他各位公卿想想办法,哎其实丁原再等等就好了,张扬王匡等原先受大将军派遣募兵的人现在都在路上,到时合兵一处也近十万人了,现在贸然出击,真的是下下之策啊!”

    口中虽然如此説,蔡邕心里却是在嘀咕高燚为什么不来见他,而且也不召集南阳的兵马来,放任董卓的兵马横行,莫非真如他人传言一般与董卓有什么猫腻?那样的话自己就绝对不会再认这个学生了!

    貂蝉正色道:“大人放心,貂蝉本就是公主的贴身护卫!”

    蔡邕望望房间里完全不知危险重重的万年公主叹口气,转身出了门。

    万年公主正在喝茶,见只有貂蝉一人进来,疑惑地问:“咦,蔡邕呢?”

    貂蝉露出个安慰的笑容:“睡了!”

    万年公主直接把茶吐了出来:“真是狂士,公主来了还没安寝自己先睡了!”

    “呵呵,原来殿下还知道自己是公主!”貂蝉打趣万年公主

    “厄……唔……不承认也没办法,每次都被貂蝉姐姐你虐待,我敢説不是吗?”

    “公主累了一天了,请安寝吧!貂蝉在这里守卫!”

    “你……”万年公主对貂蝉无可奈何,突然起了个心思,坏笑着去搔貂蝉的腋下。

    “唔……呵呵,殿下不要闹!”貂蝉终于乐了。

    “貂蝉姐姐的笑倾国倾城诶,干嘛平时总是冷冰冰的样子?”万年公主不解地问。

    貂蝉收敛了笑容:“因为我是个……”

    “什么?”万年公主来了兴趣,“还没听貂蝉姐姐説过自己的经历呢!”

    “没什么好説的!”貂蝉的神色一下子又冷冰冰,“我是个灾星,算命先生説我天生命硬,我的父母被一场意外的大火烧死,村子里的人将我赶出来,我四处流浪,被鲜卑人掳掠到他们部落为奴隶,后来那个部落被其他部落攻打,我便和其他几十个奴隶被作为议和的条件送了出去,半路上我们偷偷逃跑,可很快被追兵赶上,一个个回去严刑拷打,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很多人受不了这种苦都悄悄自尽了,而我却在心底告诉自己: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万年公主看着貂蝉抹眼泪:“太感人了!”

    貂蝉面无表情不为所动:“殿下不会信了吧!”

    沉默。

    “好哇貂蝉姐姐你敢耍我,看我怎么整治你!”

    屋子里顿时爆出一阵阵的追打和讨饶声,引得屋外静立的蔡琰一阵摇头轻笑叹息:太不淑了!

    貂蝉和万年公主玩累了停下来各自喘气:“不过我知道,刚才我説的事不是没有,现在在我们大汉帝国每天都有无数大汉子民被这样无情地让外族人蹂躏!”

    是啊,万年公主想起了父皇给她讲的那些悲惨的故事,大汉积贫积弱了,那些蛮夷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了,其实他们可能从来就不把你放在眼里,大汉强盛时武力压制,不过也仅限于是武力,就算口服心也不服。

    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没有战争,天下大同呢?

    而现在,董卓和丁原,自己还在窝里斗!

    一个黑影尾随刚才那伙人而来,在院外树枝上观望了许久,见众人终于散去,纵身便要跃入府内,不防一排气势凌厉之极的箭正射向他的下脚之处。

    好箭法!他情急之中一个连续后跃,那排箭已然牢牢钉入自己刚才所在的枝杈上!

    好险!刚才只要慢上半拍,他此时恐怕已经变成刺猬了,不过他还来不及庆幸,因为四周的杀气正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子般向他逼近。

    “谁!”他终于忍不住而叫出了声。

    一道倩影慢慢从树干背后显露出来,明月挣脱出遮蔽自己的乌云,微寒的银白月光勾勒着她的形状:红锦衣,绿丝袍,青纱裙,紫缎靴,白披风,黑绸带,加上她那纤纤玉手之上紧握着的锃光瓦亮的蝴蝶弓,莫非她就是那个会射箭而且射得仅次于她父亲的女子——

    “黄忠之女黄舞蝶,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万年公主!”

    次日,雒阳城外。

    烈日当空,毒辣辣的阳光灼射着城外两支对峙着的人马。

    汗水顺着每个士兵的脸颊滴落下来,每一滴都在地面上砸得掷地有声,众军都屏息呼吸着,战场此刻分外寂静,两面巨大的旗帜高高飘扬着:一个炫目的“董”,一个惹眼的“丁”。

    “董卓,好久没有较量过了!”马背上一身戎装的丁原终于发话了。

    “恩,是好久了,有三十年了吧!”董卓却是一身儒服,漫不经心地説道。

    “今天也不算晚呢!”丁原突然口气一凛,“国家不幸,宦官弄权,以致万民倒悬,生灵涂炭,你无尺寸之功,竟然妄言废立,要祸乱朝纲!”

    董卓未及回言,丁原阵中已经冲出一支数百人的军马,为首一将,生得浓眉大眼,魁梧剽悍,正是高顺,只见他手持长枪,振臂高呼:“陷阵冲锋,所向披靡,无锋不挫,无坚不摧!”

    “陷阵冲锋,所向披靡,无锋不挫,无坚不摧!”随着几句整齐划一的呼声,这支人马迅速四散开来布成一个方阵,单是气势就已经让人心生三分惧意。

    董卓呵呵冷笑,一脸的横肉拧成了疙瘩:“凭着这几百人也敢在此叫嚣!儿郎们,给我冲!”

    两军合流,董卓的西凉骑兵们瞬间将高顺的陷阵营团团包围。

    高顺并无丝毫怯意,他纵马绕着方阵一直转场,不是斩杀着与己方交战的敌兵,如此几圈过后,他突然高呼:“变阵!”

    话音刚落,陷阵营的方形之阵陡然旋转起来,迅速变换为冲锋之阵,西凉骑兵们这才发现陷阵营的每个士兵都是重甲护体,左手枪,右手剑,弓箭随身,腰间还别着一把专砍马腿的短柄斩*马刀,他们摆出的这个冲锋阵兼具冲阵、钩阵、圆阵的特diǎn,形状从高空俯瞰更像是高速旋转的锯形齿轮,在敌围之中活像是腾跃于深海的蛟龙,所过之处,只听见西凉军的哀号与惨叫,他们那里见识过这种阵势与风格的打法,一时之间乱成一片,被陷阵营撕裂出一个大口子,董卓所在的中军也暴露在高顺等人面前。

    “弟兄们,董卓就在前面,我们还等什么,冲过去!”高顺见有机可趁,敌人的斗志又是一击即溃,心説原来西凉军根本不是自己并州军的对手,不禁有些得意,竟然单骑奔向董卓。

    “看来对付董卓一个高顺就够了,董卓我真是高看你了,张辽何在!”

    丁原注视着前方的混战局面道。

    “诺,主公!”张辽抱拳上前,和高顺比起来,脸上仍有些稚嫩之色,前次因为救应丁原的功劳,此时他也位居破贼校尉了。

    “都准备好了吗?”

    “已经按主公吩咐,随时待命!”

    “那好,出发!”

    鼓声霎时大振,张辽头戴毡帽身披斗篷手持钩镰刀一马当先冲向敌阵侧翼,他身后几千骑兵也紧紧跟上杀向正自乱阵脚的敌军。

    丁原并没有闲着,他命令两千弓弩手排在两翼坚守本阵,不时射杀着那些侥幸冲到自己阵前的敌军,又派几队长枪兵在外翼给陷阵营打外援,而并州军的主力也在蓄势待发。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董卓军队不是被分割成几段杀得七零八落,就是由于人数过于集中反而难以发挥战斗力。骑兵的溃散直接让弓兵成了肉盾,董卓眉头紧皱那叫一个心痛,他沉声道:“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给我挡住他们!”

    “诺,主公!”董卓身后涌出四将,拦住高顺来路,樊稠投靠董卓之后,董卓为安抚人心,将樊稠封为中郎将,与牛辅平起平坐,其副将张济表为先登校尉,与李傕郭汜平等,虽然恩宠不xiǎo,董卓军诸将却是不服气,因此樊稠知道这一战正是表现的好机会,他单骑冲在最前,朝着樊稠大喝:“来将可敢与我单打独斗吗?”

    “有何不敢?”高顺看见眼前多了四道身手不凡的人影,面上凛然不惧,正想着怎么打发呢,那个一脸烟火之色的武将竟然要和自己单挑,哼,简直是自不量力,自己并州第三勇士的名头是糊弄三岁孩童的吗?当即答应下来。

    “铿!”

    嗯?樊稠纳罕那个高顺怎么好像一diǎn事都没有,反倒是自己手中的神盾枪震颤不已?

    其实他想错了,高顺也在纳闷,冲锋枪怎么有种发挥不出威力的感觉?

    “铿,铿!”

    樊稠开始认真起来,可是他发现越认真打越打得没气势,当军士们都在欢呼“樊将军真是神勇”时谁也不知道他只是在被动地防御,对手叫高顺,他却觉得越打越不顺,难道这就是传説中的棋逢对手?

    “铿,铿,铿!”

    高顺也有diǎn受不了了,自己似乎完全是被对方缠着打,就像一个漩涡,陷进去越挣扎,却陷得越深,正应了对手的名字,稠似一锅粥,难道这就是传説中的英雄无用武之地?

    心里这样想着,手上力气可不敢少下功夫,正要再来一回合,突然樊稠跑了回去:“我输了!”

    高顺觉得自己这场单挑赢得很愕然,因为樊稠説了自己正要説的话,只不过对方早説了出来而已。

    “樊稠,你怎么认输了!”李傕怪道。

    “呵呵,不是认输,是真的打不过,要不是还有别的任务……”樊稠压低声音,一扯马缰,“我樊稠可不是怕死,这里,先交给你们了!”説罢消失在后方。

    郭汜一脸复杂表情:“武艺最强的人走了,咱们怎么办?”

    张济撇撇嘴:“怎么办,凉拌!”

    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后都把淫笑的目光投向还在迷糊自己为什么赢了的高顺身上“

    “兄弟们,群殴他!”

    “群殴?”醒悟过来的高顺不屑地看着对面三个披散着头发活像跳大神的家伙,手上的冲锋枪黑亮的枪身在阳光下照射下愈发光彩,仿佛正在酝酿着无限的杀气。

    仿佛仅仅只是仿佛。

    “大丈夫不逞匹夫之勇!”高顺説完策马转身便撤退了,跑的一溜烟不见人影,把愣在当场的三人惊讶得差diǎn摔下马来。

    “愣什么,追啊!”李傕最先反应过来,冲着其他二人大骂,但很快地他们就被一股气势震慑住了!

    只见一将头dǐng束发金冠,背披百花战袍,身穿唐猊铠甲,腰系狮蛮宝带,纵马挺戟,拦在了三人面前。

    不是别人,正是吕布!

    “现在还要群殴吗?他可是并州第一勇士啊!”张济xiǎo声嘀咕,言下之意,连天下第一勇士的名头都很可能是人家的。

    吕布可不等他们商量,画戟一招,并州军主力直冲董卓中军,三将如何抵挡得住?西凉军顿时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董卓一看实在不妙,赶紧下令鸣金撤退三十里,仓皇后退中好几次险些被吕布的箭射中。

    而此时蔡府的万年公主可不知道城外正在进行着一场血腥的战争,此刻她正围着蔡琰这个xiǎo美人团团转:

    “昭姬姐姐你好美哦,比貂蝉姐姐还要漂亮三分啊!”

    “唔……”在一旁侍立的貂蝉无语了,良久才説,“公主我们是不是该想个法子回宫了?昨天宫里一定大乱了!貂蝉刚才已经派人通知太后娘娘了!”

    貂蝉正要説下去,忽然发现窗外树枝绰约之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隐蔽得很出色,但还是被细心的她发现了。

    “都説了我不是公主了!”万年公主xiǎo声冲着貂蝉背影嘀咕着,“就知道你妒忌人家昭姬姐姐!”

    “公主殿下不要在夸赞昭姬了,昭姬真的怕折寿了!”此时的蔡琰也不过和貂蝉万年公主同岁而已,虽然没有及笄,头发却也是梳成一个高高的云髻,望来令人恍惚。

    虽然跟着父亲蔡邕奔波多年,蔡琰却一diǎn也没有因之变得身体消瘦皮肤皲裂粗糙什么的,相反,由于出身书香门第,尤其是父亲蔡邕的细心培养下,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深得蔡邕真传,比起蔡邕的两个个弟子高燚顾雍恐怕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万年公主随口胡诌的‘二龙一凤’可不是没有原因的。

    而且,还出落得亭亭玉立,清丽脱俗,宛如出水之芙蓉,不加雕饰而自有一股艳冠群芳的风韵。

    “是真的,昭姬姐姐,我以前游历天下人们就送了昭姬姐姐一个‘天下第一才女’的称号!”万年公主杜撰外号的本事真是驾轻就熟,而且十分贴切,她热情地拉着蔡琰的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前看后看弄得蔡琰十分不好意思。

    “殿下以前游历过天下?怎么可能?”蔡琰惊异地问。

    “额,唔!”万年公主看看貂蝉,“秘密,秘密!”

    “呵呵,不要夸奖昭姬了,其实公主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美人吧!昭姬随父亲奔波的这些年,对公主殿下的事迹也略有耳闻,公主博学广识,多才多艺,就连弓术马术也非等闲人可比的。”説话间蔡琰取了把琴,横卧身前,十根纤细的玉指在琴弦上灵动地游走,霎时一段曲子随之而出,这曲子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雄浑,时而哀婉,时有秋风肃杀般的悲凉,又时有隐士于雪夜对月独酌的风情,飘飘乎仿若春风化细雨,超超然又如羽化欲飞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广陵散!”万年公主惊叫出声。

    “殿下也知道广陵散?”蔡琰一曲终了,还沉浸在刚才的意境之中。

    “是呀,我一直想学却没有机会,昭姬姐姐以后要教我啊,不,现在就教我好吗?还有貂蝉姐姐也想学的,是吧,貂蝉姐姐!咦?”

    万年公主回身一看,貂蝉不知什么时候没了影。

    “xiǎo蝶,你来这里干什么?”貂蝉此刻已经到了院中。

    树上的女子已经搭箭在弦,口中低语道:“嘘,看你后面!”

    貂蝉诧异地看向身后,但是屋檐上的黑影已经被惊动了,正是昨夜与黄舞蝶交手过的神秘人。

    那神秘人一抬头,果然看见了树叶绰约摇动中一个女子的曼妙身影,心中暗骂又是这个难缠的黄舞蝶,怎么就甩不掉呢?

    这样想着,他的身子动作已经变换了无数姿势,因为破空袭来的箭支都是向着他的致命部位!只见他一手迅捷地接住攻势凌厉的箭支,细看着上面用极xiǎo的篆体刻着“蝴蝶箭”三个字,一边口水肆流地看了眼院子正中国色天香的xiǎo貂蝉,一个纵身远去。

    “蝴蝶箭,名不虚传,再会!”

    树上的黄舞蝶顿了一下:“这人竟然接住了自己一向引以为豪的蝴蝶箭!看来弓术还要提高啊,当下并不迟疑,也纵身跟了过去。

    “貂蝉姐姐勿怪,xiǎo蝶有任务在身,再见!”

    “xiǎo蝶不是那人的对手,不好!”貂蝉反应过来,也一个翻身飞上屋dǐng,紧追过去。

    “不好了,公主,xiǎo姐,貂蝉姑娘不见了!”婢女慌慌张张进来説道,“刚才还在院子里,然后树中飞出一个女人,房dǐng也响动了几下,冒出个黑影,然后貂蝉姑娘和他们都消失了!”

    “我出去看看,昭姬姐姐你不要乱走动!”万年公主想不出发生了什么事,但貂蝉毕竟这么多日来也算一个好姐妹了,出了事自己也不会好受的。

    “公主!”家丁们想出手阻止,但明显拦不住这位武功xiǎo有所成的“公主”的。

    万年公主来到街上,不禁被眼前的一幕幕景象惊呆了:xiǎo店铺统统关着门,偌大的雒阳街道上竟然看不到任何人!行走在这里活像是走在地狱中,以前雒阳不是这样子的,就算昨天也没这么冷清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人影急匆匆过去,万年公主急忙上前拉住询问:“请问大叔,这是怎么了?”

    “别问我,董卓的士兵正在打家劫舍,你一个xiǎo姑娘家也赶快躲起来吧!”

    “军队在抢劫?那不是土匪吗?”万年公主不解地问。

    “官匪一家啊,啊,他们来了!”那人説完匆匆跑远了。

    果然,前面不远处的房舍冒出了火光,隐约可以听到妇孺的哭喊和官兵的打杀声与战马嘶鸣。

    太放肆了,天子脚下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杀人越货!

    “住手!”

    董卓的士兵正抢杀得起劲,突然被万年公主这一声娇喝吸引了注意力,他们看过去,不禁个个喜笑颜开:

    好漂亮的xiǎo美女呀,有xiǎo羊羔自己送上门了!

    “二十万人打五万人,竟然还大败而逃,真是耻辱!”大帐之中,董卓恨恨大骂着,营中诸将都是沉默不语。

    贾诩并不以为然,他劝着董卓:“主公休要动怒,依属下刚才的观察,丁原不足为虑,只是靠着吕布的匹夫之勇和那数百人陷阵营的惊人战力罢了,我观吕布非常人可比,主公若能得此人相助,何愁天下不定!”

    “恩……这个提议好!”董卓听了贾诩的话眼珠子转了几转,“但吕布是丁原的义子,除非有个舌辩之人,否则如何説的动他!”

    董卓刚説完,帐下一人便説道:“主公勿忧,末将与吕布乃是同乡,知其勇而无谋,见利忘义,愿凭此三寸不烂之舌,説吕布拱手来降,不知主公以为何如?”

    众人看向説话的那人,不由都暗暗发笑。

    贾诩细看过去,只见这人身长六尺,却生得贼眉鼠眼很是猥琐,笑着问道:“原来是虎贲中郎将李肃,你将以何説吕布?”

    李肃并不在意旁人嘲笑的目光,而是回复贾诩:“末将听闻主公新得名马一匹,号为‘赤兔’,此马奔驰如风,日行千里,只有用这匹马,再贿赂些金银珠宝,以名利之饵结纳其心,末将再加以説辞,吕布必反丁原,来投主公!”

    “此事可行吗?”董卓犹豫着问贾诩。

    贾诩微微一笑:“主公欲得天下,何惜一马?”

    董卓当即説道:“好,牵我赤兔马来!”

    果然一匹好马,浑身上下,如火炭般赤红,竟没有半根杂毛,从头至尾长一丈;自蹄至项,高八尺。此刻它正静立在营前,但其摄人的气势竟然使得其他的战马噤若寒蝉,马中之王也不过如此吧!

    董卓留恋地抚摸着赤兔马的鬃毛,看着手上似血的汗滴狠狠心道:“李肃,我再给你五百金,明珠数十颗,玉带一条,连这匹赤兔宝马,去説吕布来降,若得此功,我便封你为大将!”

    “诺,末将领命,定不负主公所托!”李肃一听可以加官进爵,心下大喜,拿了东西便抄xiǎo路向丁原大营行去。

    此时吕布正带兵巡营,昨天大胜了董卓一阵,大大打击了敌军士气,但丁原提醒他董卓不可xiǎo觑,要防止敌军袭营,所以吕布只好一边加紧布置人手巡逻,一边派人打探敌军消息。

    看看天色还早,吕布正要回营歇息片刻,却忽然见前方远处荡起一溜烟尘。

    “什么人?”吕布警觉道,“快去看看!”

    “少将军,是一匹马,脱缰的——好马!士兵们拦不下来,好多人马都被撞伤了!”几个狼狈奔来的士兵气喘吁吁地説。

    “废物!”吕布打马上前看去,不禁也有些呆了。

    果然一匹好马!全身火红如同沐浴在火焰之中,无半根杂毛仿佛浑然天成,个头比其他战马足足能搞出一尺,嘶喊咆哮,有腾空入海之状,奔驰如惊风迅雷,俨然是马中翘楚!正所谓:奔腾千里荡尘埃,渡水登山紫雾开。掣断丝缰摇玉辔,火龙飞下九天来!

    吕布见了此马,大喜过望,立即催马上前,便要骑乘,谁知那马却极为机敏,早已远远跳开,又奔向远方,吕布哪肯放过,狠命催动坐骑追赶。奈何那马不是凡品,竟渐渐与吕布坐骑拉开了距离,吕布见状不禁大怒,马鞭狂*抽,马身便留下了几道血印子,坐骑吃痛,果然很争气地追去,却始终和那马隔着几尺距离,看来是匹千里马,可不能放过!

    吕布大喝一声,纵身扑上千里马背,那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想将吕布甩下去,谁知吕布早已死死搂住马颈,弄得它简直要窒息,又被吕布狠狠夹了几下马肚,响鼻喷个不断,索性散开四蹄狂奔而去。

    身后被远远甩掉的骑兵们面面相觑:这马速度太快了!

    一直折腾了不知多久,马累了,吕布却没有放过它的意思,不停地驱使着它,终于千里马低下了它高傲的头颅,亲昵地蹭着吕布的身体算是认同了这个主人,营中士兵也欢呼起来。

    这时只见不远处又荡起一道烟尘,吕布又喜又惊,喜的是以为又来一匹千里马,惊的是自己已经快累趴下了,可没气力再驯服了。

    幸好不是千里马,是一人一马,马身上还有一个硕大的锦盒,来人远远就看见了吕布,在马上作揖道:“贤弟别来无恙!”

    “李肃!”吕布也认出了来人,赶紧过去迎接,“兄台怎么来了?”

    李肃看看吕布胯下赤兔马,苦笑道:“特地为贤弟而来!”停了一下,看着灰头土脸的吕布,明白了怎么回事,笑着説道:“这匹千里马的味道还不错吧!”

    “不错,不错!”吕布啧啧连叹,一想不对,便问李肃,“莫非此马是兄长之物?”

    “如今已是贤弟的了。”李肃大笑,心里却在汗颜,刚才一不xiǎo心弄惊了赤兔马,幸亏跑到这里来了,不然回去怎么交待。

    “既然是兄长之物,布当送还!”吕布一听心中有些不舍,但还是准备下马。

    “呵呵,看贤弟这表情,哪里是要还我千里马,就好似我要割贤弟心头肉一般!”李肃看吕布难看的表情,心中大乐。

    “兄台的爱马,布怎么能无端据为己有?”吕布假装推脱。

    李肃整个一不在乎的表情,反正又不是自己的马:“贤弟不要再客气了,此马不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驾驭的了的,贤弟匡扶社稷,愚兄不胜欣喜,此马日行千里,渡水登山,如履平地,有一响当当的名号‘嘶风赤兔马’,俗话説的好,宝驹以佩英雄,今日愚兄所来就是为了将其献给贤弟,以助贤弟虎威!”

    吕布大喜谢道:“兄台赠我如此龙驹,布将何以为报?”

    李肃笑道:“愚兄只为我兄弟义气而来,还奢望什么回报!”

    “哈哈哈哈,既然如此xiǎo弟便收下了,吩咐下去,置酒设宴,我要款待贵客!”吕布命令道。

    李肃悄悄看着吕布的神色,觉得説服吕布已经胜券在握了。

    吕布驯服千里马的事情早已传遍了大营,丁原也想来看看这匹宝马,不料后来士兵报説吕布营中来了一位故人,而千里马正是此人赠送吕布的——赤兔宝马后,便马上警觉起来,赤兔是董卓在凉州捕获的宝马,但捕获之后却无人能驯服,董卓曾出百金征求能驯服此马之人,但却无人能驾驭,只不过吕布刚刚被自己提拔上来,还不知情罢了。

    如今,这匹千里马名为赤兔,那么所谓的故人肯定是董卓派来的离间之人了,好毒辣的计策啊!

    “传令下去,密切监视吕布军营的动向,那位説客要是出营,立即擒来献我!”

    “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吕布、李肃都微有醉意,吕布举杯道:“久不见兄,不知现在何处?”

    李肃也举杯同饮道:“现在是虎贲中郎将,愚兄才浅德薄,忝居此位而已!”

    “呵呵,想我二人数年前都受教于恩师,不意今日竟同为社稷之臣啊!”吕布感叹道。

    “是啊,与贤弟一别数载,恩师也不知所踪,想念得紧啊!”李肃听吕布一説,也不由回忆起在并州草原上的快乐时光,那个时候自己和吕布懵懂无知,恩师每日教他们武艺、骑射、智谋和兵法,自己主攻文,吕布主攻武,后来恩师让他们出仕而师傅自己云游四方去了,到最后也没有向他们透露过自己的名字和模样,一晃五年了,不知师傅是否还健在人间?

    “干!”吕布也是和李肃一样的心思,他只记得自己无父无母,整天同一群狼生活在一起,后来恩师跟自己打了一架收自己为徒弟教授自己武艺,并教给自己最基本的启蒙知识,所以在自己的心里,恩师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而每次向恩师问及自己的身世,师傅都摇头説不知道,难道自己的身世要成为永远的迷了吗?

    但李肃却不知道这些,他问吕布:“愚兄与贤弟数年未见,不知道贤弟还有位父亲!”

    “兄台喝醉了!吕布生来无父无母,怎么可能与兄长相见?”

    李肃大笑道:“非也!愚兄説的是丁刺史!”

    吕布听李肃这话心内一惊,不由想起前几天夜里一个神秘黑衣人对自己説的话:“董卓要派人来游説你,是去是留好自为之!”

    没想到来游説自己的人竟然是李肃,自己的师兄!

    心中想着,脸上却没有变化,吕布倒想看看李肃要説出什么话,于是装作惶恐的神情説道:“布在丁建阳处,也是出于无奈啊!”

    李肃道:“贤弟有擎天驾海之才,四海之内谁不钦敬?功名富贵,如同探囊取物,怎么説是寄人篱下就无奈呢?”

    吕布心念一动,李肃所説确是实情,丁原对自己确是不放心,便苦笑道:“只恨不逢其主罢了!”

    李肃笑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见机不早,悔之晚矣!”

    吕布确定了李肃是来游説自己的了,便问道:“兄长在朝廷,觉得什么人可以称得上是当世英杰?”

    李肃见吕布发问,便直言道:“愚兄遍观群臣,没有一个比得上太尉董卓的,董公为人敬贤礼士,赏罚分明,必定能成大业!”

    “什么?”吕布推案而起,“董卓是我的仇敌,我已经冲撞过他多次,昨日又杀了他许多士兵,他能容我?兄长再不要取笑我!”

    李肃不説话,取出锦盒,拿出金钱、明珠和玉带放倒吕布面前。

    吕布大惊,急忙问道:“为何有这些东西?”李肃看看从人,吕布会意,屏退左右后説道:“兄长但説无妨!”

    李肃道:“这是董公久慕贤弟大明,特令愚兄将此奉献,那匹千里马赤兔也是董公所赠!”

    原来如此!

    吕布叹气道:“董公如此见爱,我当何以报之?”

    李肃道:“如愚兄这般不才之人,都能坐上虎贲中郎将之职,贤弟要是到了董公那里,实在是贵不可言哪!”

    吕布继续叹气:“只恨没有涓埃之功劳,作为进见之礼!”

    李肃见吕布已动心,便献计道:“功在反手之间,就看贤弟肯不肯做了!”

    吕布沉吟良久道:“莫非要我手刃丁原,引军归董公吗?”

    李肃抱拳道:“贤弟若能如此,真乃莫大之功了,但事不宜迟,还请贤弟速速决断。”

    “好!”吕布击掌三声,顿时帐内冲进许多士兵,围住李肃。

    李肃大惊失色:“贤弟你!”

    吕布手一挥:“绑了他,去见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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