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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封昭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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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因为第一次和三个女子同车,这种经历对此生的拓跋慎来说还是第一次,注意力受到了转移,原本饮酒的后遗症反倒感觉减轻了很多,虽然还有些头疼,好在直到回到咸阳王邸时,并没有出什么大丑。

    辞别了郑夫人一行后,和陆光一起进了王邸,总算是在酉时前赶回来了,若是没有遇到郑夫人,可能真要误了时辰。

    此时王邸之中已经灯火通明,拓跋慎以为咸阳王正在正厅,等到了正厅前没听到厅内有什么说话声,问了王邸值守侍人,得知咸阳王正在后庭面见从冀州赶来的使者。可能是他的开府僚属向他通报冀州的情况。所以拓跋慎也没有去后庭,和陆光在前厅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咸阳王和一个满脸憔悴,发髻微微散乱的人走了出来,看起来是那个从冀州赶来的信使,这大冬天的,还不知道受了多少苦,两只手满是冻疮和裂口。

    “拜见王叔”

    咸阳王正要与使者说话,听见拓跋慎开口,才注意到拓跋慎,愣了一下,旋即脸色微沉道:“二侄如何此时才归,出邸之前如何不说仔细。为叔……”说到这里看了一眼信使,说道:“高君一路辛劳,高郡守所报之事孤三日内与你答复。天色已晚,孤便不多留高君了。”

    “事情紧急,还请大王尽快决断,下官三日之后再来拜见大王。”被咸阳王称为高君的信使向咸阳王行礼后,又对着拓跋慎行了礼,拓跋慎也还了礼,这个人可能是渤海高氏子弟吧。

    咸阳王看着高信使出了正厅,转头看着拓跋慎,脸色阴沉,面带怒色,喝道:“跪下!”

    拓跋慎老老实实跪下,等着咸阳王训斥。

    他知道自己久久才回来,之前又没说去哪里,咸阳王即着急,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他,才这么气愤。

    “你可知自己是何身份?”

    “……今上第二子”

    “你尚知此节,实属不易啊!你说,去了哪里?为何此时方归,竟是酒气缠身。白龙鱼服之事你不知吗?”

    “禀王叔,小侄有些许私事,还望王叔通情。”

    “你常年在宫中,能有何私事?便是有事要做,怎么敢不通情报便私自出邸。你若实言有事,为叔自派直阁府卫随你同去,如何敢不顾安危私行出第。”

    “你身居陛下二子,国家子胤,一身何等高贵?岂是等闲!平城虽是王京,亦不乏歹人,若是出了他故,为叔如何向陛下交代?”

    拓跋慎也不再辩白,今天这事他的确做的不完善,被痛骂一顿也是常理。还是等咸阳王骂够了再说吧。

    咸阳王今日也是气火了,午后用过饭后他就因为饮酒醉后去休息,等醒了才知道拓跋慎乘着牛车不知道去了哪里,顿时急了,又不知道拓跋慎去了哪里,不明白情况更不敢命令宫卫大张旗鼓寻找,这里是京城,敢动私兵,不管是何原因,最轻的后果也是削爵,是以只能在王邸中焦急等待。

    “为叔见你年纪虽是幼小,平日行事也算有章法。不想今日行事如此粗疏……”

    咸阳王正骂着拓跋慎,进来一个侍女,礼拜道:“大王,太妃来了”

    咸阳王止住骂声,明白这是有人私自去通知母亲,看了一下周围,原来站在一边的陆光却不见了,怒喝道:“刁奴!”转身走出厅外,看母亲封昭仪手上拿着檀木杖,走到母亲封昭仪身边,看见陆光也跟在母亲身后不远,也懒得去追究什么,扶着母亲道:“阿母怎么来了?儿正要待会儿去阿母处请安。”

    封昭仪是先帝献文帝的后妃,太后去世后先帝存世后妃中位份最高的,今年已经四十出头,但是头上已经有了些许白发。她刚刚在房间礼佛,得了侍女通报,说二皇子随侍有事求见,封昭仪也没有多想,接见了陆光,得知咸阳王正在责骂二皇子,是以取来皇帝所赐紫檀杖急急过来劝阻。

    “我儿怎么责骂起二郎了?二郎难得来次我家,你身为叔父,不善加款待也就罢了,怎么能如此责骂。”

    走进正厅中,看见拓跋慎跪在地上,过去把拓跋慎拉起来,说道:“二郎年纪幼小,若是有何过失,我儿既是长辈,就该好言教导才是,寒冬时节,便是站着都不能忍耐,何况跪着!你朝会难道也是跪坐于地吗?。”

    “拜见太妃”拓跋慎站起来后行了晚辈礼,说道:“今日小侄行事不谨,累叔父忧心,叔父诸般责备,俱是为小侄好。”

    “二郎素来是个知礼明礼的,受了委屈也从不辩解,便是古人也比不得二郎执节守礼。”

    回头对着跟随自己多年的侍女道:“快去带着二殿下洗漱。”

    “谢太妃”拓跋慎也受不了这一身酒气,咸阳王母子都在这里,待会儿肯定有话说,是以听了封昭仪的吩咐,向咸阳王行了礼跟着侍女去了。

    封昭仪看拓跋慎转过走廊,对着咸阳王说道:“你随阿母来!”转身向着后庭去,咸阳王赶紧跟上。

    。。。。。。。

    到了后庭,封昭仪站在厅中,把檀木杖用力柱了一下,响声在庭中显得很是响亮:“跪下!”

    咸阳王也没敢问什么原因,跪下道:“请母亲训斥!”

    “我平日是如何教导你立身朝堂的?”

    “忠信守职,不论在朝在州,不忘持身端正,谦恭执礼,待人接物,微瑕不欺。”

    “你可做到这些?”

    咸阳王沉默下来,没有回答封昭仪的话。这些道理他不是不懂,只是没有去遵从,在朝忠信好说,在州没那么简单,下面的人动辄欺顽,用礼不用刑,这些人就会觉得他好欺。只是这些话不好对母亲说。

    “这些道理,都是古今多少人以性命所验,虽是老生常谈,却为至理,只是太多人明知道这个道理,却不能奉行,反而常常依仗着小聪明,以为能蒙蔽他人的眼睛,放纵私欲,贪求过甚,不知厌足,最后免不了家破身亡。”

    “今日二皇子与你一同守职,虽然名为叔侄,也份属同臣。他是晚辈,若是做的错事,你是叔父,可以好言相告,怎么能仗着叔叔名份,在宅邸众人面前如此痛责他,他自有父亲在,还轮不得你来越过陛下如此责骂他。”

    “母亲,儿毕竟是他叔父,他今日所为太过,儿便是责骂他狠了,也是为了他好。陛下面前,儿也能挺身相告。”

    “哼!我眼未瞎,尚能看清人心,你是不是还对当年太后要立你之事耿耿于怀。认不清身为臣子的本份,心中尚存妄念!”

    咸阳王惊愕起来,看着母亲,迟钝道:“儿……儿岂敢有此意。母亲不要冤了儿。”说完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封昭仪看着儿子,道:“有没有冤了你,你自己心中明了。我再与你说一次,不要想着那些做不到的事,忠心侍君,死后也能得一贤忠之论。若要贪求过多,你这咸阳王的爵称也只能止于你一身。”说完举着檀木杖走出后庭。

    咸阳王看着母亲的背影,也不敢去追,只看着母亲消失在黑暗的廊下,呆跪了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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