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素医院的医生和领导们其实就如同刚会飞的小鸟儿一样，轻轻的探出自己洁白的小脚，然后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试探着。
    其实这都是没底气的缘故。
    说好听一点，是没底气。说难听一点，其实就是小家子气。
    就如一个普通老百姓的家里面，忽然培养出来一个特别大的领导，家里人都慌了，不知道是不是该挖个地窖藏点茅台，还是先去把祖坟给修的阔气一点。
    心是乱的。
    茶素医院现在大概也是这种心态。
    张凡其实也是这种心态。
    没见过大钱，总觉得几亿，几十亿就已经很是沾便宜了，再要多一点，好像觉得不稳当。其实人家南河的医院，光核磁就十七八台。
    当然了，如果是和国内的医院合作，这种事情政府一般都不会参与的，华国政府秉承的都是反正肉烂在锅里。
    可要是和国外的医院搞合作，这个政府负责人是需要签字的，签字就意味着要负责任。什么专家研讨会，专家举证调研会。
    都需要讨论的。
    可这一次因为合作很特别，国内是茶素医院，茶素政府想在边疆找专家都不好找，专家库的专家一听是茶素医院，根本不愿意来，给钱都不来。
    常规的，这种会议他们去了，找找甲方的毛病，挑挑乙方的问题，然后顺便刷点名望，带点礼物，也挺不错的。
    这是茶素医院啊，这个医院是有坑的，虽然张凡的骨科没在边疆竖起旗帜来，可前有老常，一个不慎只能远走他乡，后有中心医院和附属医院的一幅舔的脸蛋。
    部级医院去舔一个地区医院，用脚后跟想想都知道，这个医院不好惹，如果不去挑刺，难道去当泥头佛像？
    所以，没人去。
    而茶素合作的对象是特种医院，这就更没人来了。
    去了说什么？
    说个不好听的话，人家扔出来一个前瞻的治疗方式，这边连个反驳的勇气都没有，因为医生，特别是专家级别的医生，其实和清倌人一样，破不的功的。
    一旦破了功，身价巨跌啊。
    这也是为什么在医学前瞻会议上，很少有大佬站出来互相直接说对方的治疗方式和理念不对的缘故了，划不来！
    眼看着茶素医院这边的谈判都要开始了，茶素政府这边连一些有分量的专家团都凑不出来，政府的老大头都大了。
    总不能为了一个谈判，去省外求援吧，这边疆还要不要点脸面了。
    最后没辙，政府这边就给欧阳说，“要不，你们再辛苦辛苦，自查自纠一下，你看看你们做人做的，连个同行朋友都没有！”
    既当运动员，有让当裁判，这是好事啊，所以欧阳快乐的接受了，要不然绝对要和领导讨论讨论。
    就这样，张凡第一次以政府认定的专家出来干活了。
    谈判的会场就在茶素医院的会议室里。
    当扎克斯坦知道张凡他们即是谈判的对手，也是裁定谈判有效无效的专家时，他都吃惊了。“天啊！还能这样不要脸？”
    想抗议，结果抗议无效。能有效吗，裁判全是茶素市医院的人，专家组组长张凡，副组织长老高，还有几个凑数的都是华医院这边过来的骨科医生。
    现在茶素市医院势大的了不得，华医院这边早就缴械投降了，他们都已经准备搬家了，要从市中心搬到十几公里以外的新城区去。石头太大，只能绕着走啊。
    ……
    虽然没有专家来参与这件事。可茶素狮子大开口的谈判列表已经在边疆医疗圈流传起来了。
    鸟市附属二院的两个骨科主任在手术室碰面了，“哎，老杨，你怎么没去茶素，他们那边和特种医院合作，你没去指导指导吗？”
    “卫生厅倒是邀请我了，可最近我的课题在节骨眼上，走不开。你呢，你怎么没去。”
    “嗨，咱就别打花枪了。我没去的原因和你一样。不过他们医院的提的条件你见了没。”
    “嘿，他们也真敢张这个嘴。就哪条件，我估计这事得黄！地县的医院就是地县的医院，连条件都不会提，你不懂，可以问啊！
    哎，你瞧着吧。”
    “就是，也不知道特种医院到底是怎么想的，哎！”
    两人惋惜的摇着头，就好像特种医院没选他们是多大的错误一样。话里话外一股股的酸涩味，就好像发酵过头的老陈醋一样。
    如果这次特种医院和水潭子合作，他们绝对会竖着大拇指说：水潭子牛逼！
    如果是三川啊，陕省啊这些省份和特种医院合作，他们会说，我们要加油啊，我们迟早有一天也能和特种医院这种世界顶级的医院合作。
    可现在，意想不到的是自己省会下面的医院和世界顶级医院合作。真的，太酸涩了，心里的那一股发酵的酸菜坛彻底是打烂了。
    ……
    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是茶素医院不管不顾的上了场。
    扎克斯坦早就做好了被张凡和欧阳咬一口的准备。
    因为这次的事情太蹊跷了，想找华国内部的人来帮帮忙。结果，有分量的一个都不出面，没分量的倒是挺多，可用不着啊。
    谈判一开始，场面就很诡异。双方说话都是相当的客气。一改当初见面的哪种火药味，什么吃的好不好啊，睡的香不香啊，招待不周了。
    而扎克斯坦这边，夸张的赞美着茶素的美景和美食。就好像扎克斯坦没吃过羊肉，没吃过包子一样。
    当客套结束后，茶素这边开始提要求了。当一项一项的要求放到台面上以后，扎克斯坦的心终于落到了胸膛里面。
    说实话，这几天，当得知华国这边没人愿意帮忙的时候，他的心都在嗓子眼里的。
    他寻思着，茶素这边要不就是分割市场，要不就参与到高端医疗中来，或者提出什么股份之类，让他肉疼的条件来。没想到，他们就是要点仪器要点培训而已。
    扎克斯坦的心里如果有个小人的话，绝对会说：吓死爹了。
    “核磁，7.0T的这个，这个……”扎克斯坦一副便秘的表情。虽然这玩意价格昂贵，可再昂贵也是有价格的。
    问题是这种核磁的产量就如已经脱了毛的老母鸡下蛋一样，天热了不下，天冷了也不下，产量实在太可观了，而且这个老母鸡就几家有。
    而且，这是需要预定的，不是菜市场买猪大腿，去了就有。
    可扎克斯坦又不敢立马就拒绝了，当看到这个条件的时候，他就已经打算好了，今天一定要把这个落实了，让张凡签字，让张凡按手印。
    因为这种事情太怕纠缠了，要是等张凡他们想明白了，或者出来一两个高手指导一下，扎克斯坦哭都没地方哭去。
    看着扎克斯坦难为的样子，张凡觉得好像要的太高了。他转头看向欧阳，欧阳微微的摇了摇头。
    虽然老太太不了解特种医院的市场规模，因为这是老太太没接触过，而且对于资本市场，说实话，当医生的了解的没几个。
    不过欧阳看人还是很准的。
    她觉得这个条件没有打破扎克斯坦的心理底线。
    “7.0T的只能有一台！”扎克斯坦发话了，说完，他看向了张凡。
    张凡着急了，你妹的，看了半天，你才说一台。
    张凡脸都变了色了，刚要说话。
    扎克斯坦接着说道：“这一台还是我们医院的，你也知道，这种仪器，国际市场上就没现货的。
    而且，你们要如此多的高端核磁，”扎克斯坦想说没用，但立马有转了话音。
    “你们要如此多的核磁，估计没有一两年是办不到的。我提议……”
    谈判从早上谈到了晚上。
    扯大锯一样。
    因为欧阳后面又加进去了几项，大家就磨啊，磨。
    说实话，以前的时候，张凡看电视，看人家高端人才，西装革履惊才艳艳的和国外的人谈判。
    那逼格，那气势，太羡慕了。这一次，彻底把张凡的这个病给治好了。
    为了一个条款，磨来磨去，磨来磨去。张凡都恨不得站起来走人了太费劲了。
    在张凡的屁股都僵硬的时候，谈判终于完成了。
    扎克斯坦直接给张凡开了一个一揽子计划。
    首先就是打造一个亚洲最先进的骨科研究中心，特种骨科出钱出仪器，茶素这边出底盘，双方的人员培训由特种骨科医院负责。
    这个高端，有多高端。
    可以这样说，不谈其他，就说最贵的核磁，3打头的数字医院都没有的核磁，扎克斯坦承诺，两年之内给研究中心置办五台。
    前期先交接一台，因为他们医院也没几台。
    Ct直接就是多少排的，连华国一些科研所都没有的。
    至于人员培训，人家特种骨科直接派医生过来。甚至茶素这边也可以派医生过去交流。
    其实扎克斯坦想让张凡去金毛，可参会的领导，一直没发话的茶素领导，再这一项上直接否定了。
    用领导的话，“就这个谈判不谈了，这一条也不行不通。”
    茶素老大终于在茶素医院的底盘上威武了一把，神清气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