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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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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宁夭没有看完央金的日记,她轻轻的合上,轻轻的放好。

    “其实我想拿走的,可是我又觉得这本日记应该放在这里,它和央金是一体的,它是央金的灵魂,如果是央金的话她也觉得日记放在这里最合适的吧,”张宁夭又在央金的屋子里多待了一会儿,她看见在央金的书橱上放着好多类型不同的书,甚至还有她们第一次见面时张宁夭在摊位上看到的那本已经过时的教科书,用香消玉损这个词来形容央金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

    她和这个妹妹并没有过多的交流,但是她知道她这个妹妹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孩子了。

    回去的路上,

    “我突然很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要当心理老师。”骆非迫切的眼神看着张宁夭倒有点让她不好意思了。

    两人在村子口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看着喇嘛念最后一天的经,这一遍经念完之后,央金就真的从这个世界上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吧。”张宁夭像在想一个合理的理由一样。

    “你也知道我的家庭环境,我的吃穿用度是不愁的,可是我的家庭不像是一个家庭,我总感觉我是这个家里最多余的人,就像是父母的试验品一样。我的高中心理老师算是我的启蒙老师吧,她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曾经很多次找过我父母和他们谈过话,可是我的父母根本不理解老师的用意,老师怕我抑郁经常找我谈心,久而久之我也想变成她这样的人,是老师但是授业不同,课业有满悠悠这样有责任心的老师就够了,相对于我来说,我觉得孩子们的心理健康也是相当重要的,拥有一个健康的心理才能够更好的完成学业。”

    “所以你就当了心理老师吗?”

    “我虽然生长在一个阴郁的家庭中,但我很奇怪我的个性却和父母完全不相同,当然我现在明白了,他们本就不是我的亲生父母。可是那时候的我不知道啊,所以我的心理老师告诉我,有可能是在压力太大的环境中形成自我的保护壳,她说像我这样的人心理很强大,很适合学心理,所以结合这两点,我就成为了心理老师,专攻未成年叛逆时期的孩子们。”张宁夭说完自己都笑了。

    “未成年13、14岁这个时候正好处于叛逆期和青春懵懂期,他们懂的更多了,但是认知什么的并没有发育完全,这算是他们对未知最渴望和期盼的时期,只要在这个时候给他们把好关,我相信他们的路会走的更顺些。”张宁夭说着,骆非就在旁边静静的听着

    “你想让他们像你一样,在最无知最需要的帮助的时候,出现一个人来倾听自己难以启齿或者是青春痛点。”张宁夭点头

    “对,倾听真的是很重要的,就像咱俩现在,我说,你倾听。可是现在的孩子越来越早熟,他们忽视了心理健康的重要性。他们也很少有人来找我,他们不像我当时厚脸皮的样子,他们觉得我是长辈是大人,所以他们也并不愿意和我交流。只有每次上课的时候,我才能跟他们普及一些知识,并且尽可能的跟他们做朋友,引导他们不管是什么都可以来找我,但是效果甚微,可能现在的孩子们都更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吧。”

    “确实,现在的孩子更加懂得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那你的启蒙老师呢?”说到这里时,张宁夭有些难过,情绪有些低迷。

    “她去世了。是被变态杀害了,变态在她的脸部嘴的周围划的破碎不堪,整个脸都毁了,心脏上插了好多刀。你看过一部电影《黑色大丽花》吗?”

    “没有。”

    “歹徒在电影里面给被害人的嘴划了一个大大的口子,就像是小丑一样。我的老师比她更可怜,整张脸上全是口子。”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张宁夭好像是在回忆过去

    “那天她让我上她家吃饭,是我发现的她,报的警,那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才26岁。”张宁夭还在回忆,骆非紧紧的抱住她,

    “好了,宁夭我们不再想了好不好,你放松。”张宁夭像是失控了一样,念经的喇嘛们已经收拾行装打道回府了,整个村子口就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不行啊,骆非。我不能忘记啊,忘记过去等同于背叛。我想说,你好好听可以吗?”骆非重重的点头,轻轻放开她。

    “你说,我听着。”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放学前老师跟我说,她今天发了工资让我去她家,她给我做红烧带鱼和糖醋小排。我回家放下了书包,走到她家门口时我还能闻到糖醋小排的香味,我刚要敲门,可是门没有关。我开门进去,当时就吓坏了,一地的血,她躺在客厅中央,旁边是一盘撒了的排骨。那个时候我是根本不敢看她的脸,她的心脏还在流血,我跑过去想要捂住,可是血呀怎么也不听使唤,一直不停的往外力流,直到地板上,我们的身上全都沾着她的血时…我知道她已经救不回来了,我才敢看她的脸,她的脸上是一刀一刀被划裂的痕迹,嘴周围的肉都在往外翻,我想吐,可是我不能吐,我硬生生的忍了回去,报了警。我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这帮该死的废人们帮我找到杀人凶手,那个变态!我可怜的老师,她才26岁。”

    “那些警察一点凶手的消息都没找到吗?”

    “他们说不是随机,有可能是有蓄谋的,让我提供和她有过节的人,我老师就像央金一样,是最善良的人,平时连说话都从来不大声的人,会和谁结仇!”骆非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那你有按照警方说的去找过吗?”

    “找线索破案是警察的事,我那时唯一的能力就是找到她的老家,和他父母说了整件事,她父母痛不欲生,两个老人家是镇上的高中教师,一辈子勤勤恳恳,最后却捞着这么一个下场,我嘴上说着找线索破案是警察的事情,但是我从未停止过找线索,但是没有,一点都没有,就像是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骆非在这件事情上没有立场,想起他之前的生活……

    “对不起,一下子倒了这么多不好的东西给你。”张宁夭慢慢平复心情,骆非能想象到一个高中生,独自面对那一幕的痛苦。

    “你现在还会做噩梦吗?”张宁夭抬头深深的看了骆非一眼

    “不做了,刚开始的时候每晚都在做梦,现在好了。”骆非想象不到,她这么小一个人儿是怎么承受着这么多的事,而且全都是噩梦。

    “我从没放弃过找线索,可是我跟警方说不是熟人作案时,他们根本不相信,还说我还是个孩子,不懂。骆非,你能想象到吗?一句不懂代表着什么?什么叫不懂?他们又懂哪里了,他们把他们的无能推卸给我年龄太小,不懂。你明白吗?”

    “我明白,当时我还嘲笑过毛晓光,他们做不了的事情让我做,可是我发现,还有很多尽职尽力,就是那些尽职尽力的人,才会有我的今天。”

    “我们回去吧。”两人刚往外走,就听到女眷们在大声的呼喊,张宁夭看的很清楚,在整个村子里最高的那栋木头古楼里,位于第四层最顶部的位置上,从天而降一个人。

    那个人身着着红色袍子,袍子上是金丝绣着的图案,像一只火红的凤凰一样飞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张宁夭看不清,但是她知道那个人是班丹,是在这个世界上她知道的唯一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了。

    她们跑过去,周围围了一圈女眷可是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哪怕是扶起来。

    张宁夭跑过去,把班丹扶起来,班丹的头部出了好多血已经确认死亡了。

    张宁夭慢慢放下她

    “谁看见觉母跳下来了刚才?”没有一个人说话。骆非又用门巴族语言问了一遍,所有人摇摇头。

    骆非小声的跟张宁夭说

    “有可能是班丹自己跳下来的,你看她的衣服和头发都是打理过的,如果是被人推下去的话应该是很慌张的样子,你再看她的表情,很安详,并没有透出很恐惧的样子。”张宁夭点头。

    “既然觉母升天了,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先代理族长,给你们三天的时候处理好觉母的后事我们就选族长。”张宁夭很奇怪

    “为什么族里只有妇孺?男人们呢?”一个老妪说

    “我的儿子跟我说他跟着巴莫出去赚钱了。”

    “巴莫?出去赚钱?”张宁夭和骆非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那是族里所有的壮丁都跟着去了吗?”

    “还有达瓦。”过了一会儿就看家许久不见的达瓦从村外跑进来。骆非问他

    “你这几天上哪儿了?”达瓦说

    “央金跟我说她有一本书要看,可是只能去拉萨才能买到,我就出去了几天。出事了吗?这是?”达瓦看见躺在地上的班丹。

    “觉母?升天了?”张宁夭点了点头

    “不仅是班丹还有央金,被母蛊反噬了。主要的是现在整个村子里除了你现在看到的这些妇孺,其余的壮丁全都走了,说是跟着巴莫走了。”

    “什么!央金呢?我要看看她,我走之前她还好好的!”达瓦有些失控,情绪很是激动。

    “达瓦,你和央金是不是在谈恋爱。”张宁夭疑惑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达瓦不敢相信的看着张宁夭。

    “她是自杀的,把你支出去是不想让你看见,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你去她的房间看看吧,她的床头柜上有一本日记,有一篇是专门写给你的,结尾是myonlyloveDW,一开始我以为DW是英文的缩写,没想到是名字汉语拼音的缩写。”达瓦朝着山洞拼了命跑过去。

    达瓦走后,骆非问着众人

    “觉母升天的仪式,你们都是怎么办的?”一个年纪大了的莫啦说着

    “凡是族里德高望重的人都要去山顶,进行天葬。”

    “那什么时候举行仪式,喇嘛念经三日后。”

    “那你们着手办吧,我们外族人不好插手,不过我的身份大家应该都知道了,我是央金的亲姐姐,是班丹觉母的亲生女儿。这段时间我先代替管理一段时间,班丹升天后,选族长,你们有没有异议。”族里人都长时间被班丹的霸权控制惯了,哪还知道有人权,皆是摇头按照吩咐做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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