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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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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

    萧然见暮凝在此,有些惊讶。

    “好巧。”

    她有些尴尬的道。

    “王爷?我们还要不要去?”

    今夜本打算夜袭东麓军营,将顾连城和君修羅救出来,没想到居然碰到暮凝,萧然一边诧异,一边也不知他们这计划还要不要下去?

    “回军营。”

    君修寒抱起暮凝,道:“本王警告你,别乱动,也别想跑。”

    君修寒生气了,非常生气。

    才脱狼口,又入虎穴,暮凝觉得有时候她真应该看看黄历再出门。

    君修寒就这样将她裹成一团,丢到他的军营中。

    暮凝坐在床上看着他还没等他开口便道:“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被人卖了。”

    虽然她是想过走,却实在没想过用这种方法走。

    “谁?”

    “我不知道,总之被人卖了,还卖给了一群土匪,我也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暮凝刚说完,君修寒便吻了上去,吻的暮凝透不过气。

    暮凝看着君修寒那深沉的双眼,赶紧提醒他道:“王爷,这是在军营。”

    “你也知这是在军营?千里寻夫吗?”

    “王爷我也说了,我被人卖了,我不是……”

    “不是什么?梁暮凝,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对我说谎,我便要了你。”

    也许他对她太过仁慈,才让她没有牢记他对她说过的话。

    “王爷你不信我说的?”

    “信,可我也知道,你……”

    他没有说下去,也许并不想说下去。

    “总之,你给本王记住,无论你跑到哪里,本王都有本事将你抓回来。”

    “知道了,不过王爷方才是怎么知道是我的?”

    刚刚在丛林里天色有些黑,他们背对着,按理来说他不该知道她是她的,为何他竟认了出来?

    “因为本王记得你的味道。”

    “味道?”

    暮凝抬手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果真发现自己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味。

    “你怎么会出现在哪里?”

    君修寒有些奇怪,她为何会逃到边塞来?而他竟然没有她的一点讯息。

    “我逃出来后恰巧碰到那北国太子,他伤的很重,他又救过我一命,我只好将他送来这边塞,只是又恰巧被那东麓太子掳了去。”

    “顾连城?”

    君修寒冷笑了下。

    “怎么了?”

    暮凝不懂君修寒这高深莫测的笑容,看着他问道。

    “没什么。”君修寒没有告诉她,只是向她问道:“饿吗?”

    暮凝点点头。

    君修寒命人做了些饭菜进来,暮凝看着桌上那热腾腾的饭菜准备起身吃饭,却发现送饭之人中有一熟悉的身影。

    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诧异的看着对方。

    暮凝紧紧握紧拳头。

    “将军,这位女子?”

    男子开口询问道。

    “本王的王妃。”

    “王妃?”

    男子惊了惊。

    “王妃是何时来的,属下,属下怎不知。”

    “你虽是这边塞祈福的长老,可天下之事你难道能尽知?这件事不要传出去,你下去吧。”

    男子看了一眼暮凝,只好悻悻而去。

    “暮凝?”

    待男子下去,君修寒看着发呆的暮凝,有些疑惑的叫了叫她。

    “你认识长老?”

    暮凝看着君修寒,思想却飘回了很久以前,那个时候,她刚来这里,那个时候,她还是奴隶。就是这位长老,给她的人生添了重重的一笔。

    没想到,他还活着,还在这里好好的活着。

    “长老?杀人夺命的长老?”

    暮凝有些重重的说到,言语之中满是愤怒。

    她怎么能不愤怒?亲眼看着他杀人祭天,亲眼看着他变成巨蟒吞噬人气,差一点,连'自己也死在他的手里。

    多少个夜晚,她总是在梦中梦见他的血盆大口,梦见他紧紧缠着她,最后活生生的让她窒息而死。

    她甚至,梦见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死死捏住他的脖子,锋利的指甲嵌入他的脖子,将他捏成肉泥,然后满身是血的冷笑。

    “杀人?夺命?王妃是指?”

    君修寒看着暮凝,问道。

    暮凝这才反应过来,以她的身份,她不该见过这位长老的,可话已出口,想要自圆其说,还是要有些真东西。

    “我出逃过,王爷是知道的。可王爷不知道,我出逃之后来了边塞,还被当成奴隶,差点被这位长老祭天。”

    “你来过这边塞?”

    君修寒到有些诧异。

    “嗯,后来我逃了出来,又被人卖给了青楼,再后来,王爷也知道了。”

    君修寒听完暮凝说完,敲了敲暮凝的额头道:“本王的傻王妃,平日里见你也不是个愚蠢之人,为何三番五次被人骗,好在,都遇到了本王。”

    她不是笨,只是初来这里,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在这里生存,况且,她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连与人搏斗的力气也没人,只是任人宰割的羔羊罢了,好在,她九死一生,平安渡过这些无妄之灾。

    君修寒见她揉揉额头有些委屈的样子,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抚摸着她的头发道:“日后你就安心呆在本

    本是愤怒的心,莫名安定下来。

    她有些动容。

    从开始到现在,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说要守护自己的人。

    过往的冷漠,鄙夷,抛弃,伤害,仿佛逐渐在淡化,心里的刺也仿佛磨的越来越平。

    梁暮凝,你开始接受他了吗?

    或者说,你开始喜欢他了?

    她问自己,却又得不到答案。

    夜晚的风吹的很是猛烈,她睡的很不安稳,她总是梦到那日的情景,她从梦中惊醒,却发现只有自己一人。

    “王爷?”

    她像是找不到母亲的孩子,呼唤君修寒。

    她起身走到帐篷外,却只看见萧然守在外面。

    “王妃怎么起来了?”

    “王爷呢?”

    萧然笑了笑道:“王妃是在找王爷吗?现在战事吃紧,王爷去商议军事去了。王妃不必担心王爷,萧然在外面守着,王妃安心休息吧。”

    她很累,却无法安心。

    这一刻,她突然很想很想君修寒守在她身边,像以往一样,虽然他不说话,可却安稳的躺在她身边。

    你这是怎么了?梁暮凝。

    她发现她开始有些依赖他了。

    “长老,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想祭天。”

    不远处的雪地之中,一名女子跪在雪地里不停求长老放过她,可长老有些不耐烦的将她拉起来。

    “能祭天是你的福分,如今边塞大乱,用你一人之命换的四方安稳,是你今生之福分,日后必将免受轮回之苦。”

    “不要,长老我不想死。”

    女子一边哭一边不停的给长老磕头,祈求他能放过自己。

    “赶紧,别耽误了时辰。”

    长老不耐烦的让士兵赶紧将女子拉起来。

    放过?对于恶魔来说,只有屠杀,没有放过。

    杀了他,杀了他!

    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响起,暮凝紧紧握紧拳头想过去阻止他,却被萧然拉住。

    “王妃你要去那,王爷吩咐过,不让你随意出这帐篷,如今边塞战乱,本不该有女子在军营,王妃还是呆在帐篷里,以免徒生麻烦。”

    暮凝看着萧然,有些冷冷道:“这位长老可是要将那女子放血祭天?”

    萧然有些诧异暮凝竟然知道这祭天的程序,道:“王妃知道?”

    她怎么不知道,一年前的夜里,江月人就是这样被人一刀抹了脖子,放干了身体里的所有血。

    似乎是像屠宰场的猪一般,像个牲畜被人榨干所有的鲜血。

    那些被她逐渐淡忘,不想回忆起的东西,如今一幕幕呈现在她眼前,撕扯着她的心,她以为她永远不会回到这里,可她回来了,她以为她可以忘记不再想起,可她错了,她忘不记,永远也忘不记。

    “我怎么能忘记?”

    她看着萧然,眼里已是波光粼粼。

    她不顾萧然的阻止冲了出去。

    她想,那个时候,她是多么希望有人能拉她一把,那怕不能帮她,如同她一样任人宰割,她也希望有人能帮帮她。

    她是个胆小之人,她承认,她事事顾忌,怕惹是生非,可这伤痛实实在在发生在她身上过,无论是心里那个陌生的声音,还是现在的她,她都想冲出去拉起那个苦苦求饶的女子。

    “等等。”

    她跑到女子身边,将女子拉起,对着长老道:“敢问长老,她犯了什么错,要将她处置?”

    长老笑了笑,道:“王妃误会了,她并没犯错,只是她生来命好,以她之好命,祭献给这边塞的神明,必能保我南越一方安宁。”

    “神明?”暮凝冷笑一声,直直盯着长老道:“本妃活这么多年,却从未听闻那个神明需要活人的鲜血来祭祀才会保这一方的安宁?倒是,妖魔邪道,通常吃人心肝,饮人鲜血。”

    两人的争吵声引起了周围士兵的注意。

    长老笑笑,看着众将士道:“本长老入驻这边塞已有十年载,众将士可能清楚告诉我们这位七王妃,这十年,可曾有妖魔邪道来叨扰这边塞?神明之事我等凡夫俗子不敢妄加揣度,或许她们只是被神明收去羽化升仙,放尽这人世间的污血,永远免受轮回之苦。”

    “长老圣明,圣明!”

    众将士应声响起,无一人反对,甚至将他说的话奉为圣旨。

    杀人容易,诛心却难,人心所致,无力回天。

    “暮凝。”

    听到响声的君修寒从帐篷里出来,走到暮凝身边,看着长老道:“妇道人家见识短浅,还请长老莫要见怪。”

    长老笑笑道:“将军说笑了,王妃心底善良,见不惯杀生与夺也是常事,臣奉命驻守这边塞,必定要竭尽所能,哪怕不为人所理解,也要维护我南越之安宁。”

    “回去。”

    君修寒牵着暮凝的手将她带回了帐篷。

    长老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七王妃?”

    他冷冷笑着。

    “他是妖怪。”

    暮凝看着坐在书桌前的君修寒道。

    君修寒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她道:“你在怪我,怪我没救那个女子?”

    “你知道他是妖怪?”

    见君修寒没有诧异,却反问她,暮凝知道,君修寒早知道那个长老是个妖怪。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阻止?”

    “因为我不能阻止。”

    “不能?你是这里的统帅,你不能阻止?”

    “方才的场景你也看到了,他驻守边塞十年,收尽了人心,如今若是贸然否定他,只会扰乱军心,给别人可趁之机。”

    “所以那个女人就该死?”

    君修寒突然笑了笑道:“王妃一向明哲保身,如今却为一个不相干之人挺身而出,你可知道,你今日这一闹,不仅与长老结下梁子,也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如今军营无人不知,堂堂南越七王爷竟带着自己的王妃行军打仗。”

    “我知道。”

    暮凝有些抱歉的道,她没有能力去拆穿那个妖怪,便贸然出手,这后果她不是没想过,只是,她想起那种绝望,她还是出去了。

    “你知道,可是你还是做了,结果呢?那个女子一样要被放血祭天,而士兵们也会对我这个将军另眼相看。”

    “将军是在怪我给你添麻烦了吗?好啊,我这就走。”

    暮凝心里突然酸酸的,转身离开,还没跨出步子,却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

    “不许走。”

    他死死抱住她。

    “什么后果本王都承受的起,只要你在我身边。”

    她突然,突然很开心。

    “那怎么办?你,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他既然知道那个长老是妖怪,那他应该早有对策了。

    “这位长老本是都城派来驻守这边塞的一位能人异人,可惜这边塞妖魔不少,怕是被人害死,装成他的模样在军营里横行霸道,至于那些献祭的女子大概都是被献祭给了周围的妖魔,才让他们没有扰乱这军营。如今十载,若是贸然揭穿这长老的身份,不仅会扰乱军心,也会让这些妖魔倒戈,如今北国太子被劫持,南越已是两面受敌,再有虾兵蟹将来扰乱,只会自乱阵脚。”

    “可是,他还会害人的,我曾经,我曾经差点被他吃了,我没死,她们也不该死。”

    “暮凝,你该懂,只有选择最好的办法,才能救更多的人。”

    她懂,她明白,若君修寒任她拆穿了长老的身份,救下几个无辜的少女,那会以更多的命来偿还,他是个将军,他要做的不仅守住南越,更要保护这些为南越卖命的士兵们。

    她懂,她都懂。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鲁莽。”

    君修寒看着她有些委屈巴巴的样子,宠溺的笑了笑,将她搂入怀中,笑笑道:“如今,还请夫人陪为夫演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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