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
等风景看透 作者:攸木槿
答应
犹疑只是一瞬间，郗悦顿了顿，便坦然回答：“慕爷爷说笑了，我是桐海大学的学生，不回去怎么行？学费都是交了的，而且……我很喜欢那个学校。”
慕百川不在意地一笑，说：“你嫁给了宇儿之后，你想要读什么样的大学就什么样的大学，区区一个桐海大学算得了什么？”
女孩表面依然是平淡无波，心里却生出几分恼怒，不客气地说：“慕爷爷抬举了。我郗悦不过是个普通不过的女生，桐海大学对于我来说是适合我的地方也是我选择的地方，其他的东西再好，也不是我的。我不羡慕，更不想要。”
“那……你是怎么知道什么是你的什么不是你的？”老人的脸上没有多少恼怒神色，反而是一脸高深莫测，似是饶有兴趣地要来场舌战。
“我可以凭自己努力争取到的，便是我的。”
“那成为我的孙媳妇不也是你可以争取到的？”
“当然不是，慕爷爷恐怕弄错了，那只是慕爷爷的想法，我从没想过去争取，自然不会是我的。”
一老一小两张利嘴竟然在餐桌之上针锋相对，呵，左季泽被中餐毁坏的心情因这场意料之外的好戏愉悦无比，而一直在一旁沉默吃饭的郗仲山却摆了一张事不关己的脸，并不打算介入两个人的交锋。
“那就当做是老头子我送给丫头的见面礼，你不用争取就可以得到。”
“如此厚礼，慕爷爷还是找个比我好上几十倍的人来接受吧，郗悦只是个小女孩，目前还没这需要。”
“总会有的，目前没有这需要，那就搁着嘛，等需要的时候拿就好。”
“可慕爷爷，郗悦受不起呢。这份礼实在太贵重，我一个没身材没相貌的一般女生，真要不起。”
话锋一转，刚刚了块排骨进嘴巴的左季泽一个惊愣，猛地一吸气，结果悲剧地把骨头卡在了喉咙口，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憋得满脸通红。原本打算好好用眼神凌迟一下他的慕百川，看见了这幅场景，一声冷哼，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活该你呛死！
再也懒得看一眼死命扒饭的某人，他继续回到战场：“怎么会？爷爷看重的不是这些，只有某些庸俗的人才会只看这些。丫头，别推了，老头我说你要得起便要得起，这份礼品你一定会喜欢的，并且会爱不释手，到时候可别跟爷爷抱怨说这礼送得太迟呢。”
郗悦放下筷子，忍住丢连珠p" />的冲动，深吸了口气，没好脸色地说：“慕爷爷，感情不能勉强，我会不会爱不释手那是我的事，慕爷爷说了不算的。”
“没培养过感情怎么知道？”对方死缠烂打。
“一个臭**蛋，一定要吃过才会知道它是臭的么？”年轻的女孩语气冲了些，到底是个孩子，几句话就惹起了小脾气。
“瑾儿，怎么这样说话？”这时候郗仲山再不站出来，就是坐山观虎斗，不一定两败俱伤，但冷场那是铁板钉钉的事儿。更何况老小子的孙儿虽然自己没见过也不了解，但心里还是有数的，不是人中之龙也少不了是个才子良人，怎么能说是臭**蛋呢？
“臭**蛋？哈哈哈……瑾儿这话说得好啊，那小子就是个臭**蛋！哈哈哈，仲山哪，你这孙女，是有趣的很哪……哈哈，臭**蛋，有意思，有意思！”反倒是老爷子，丝毫不生气，还附和她大笑起来。
左季泽满脸黑线，乖乖地嚼着饭，心里腹诽：哼，在背后说人家坏话，爷俩还乐呵，素质……素质啊……
郗悦却没再说话，知道失礼了，略含歉意地看向爷爷，见他竟一脸期待看着自己，心中一痛：爷爷，难道你真的希望瑾儿答应吗？
他一直都忍着没说，可他的意思却是鲜明得很，为她找一个避风港，找一个金g" />婿，在他闭眼之前。
她想过，或许她能够想出个巧妙的说辞来，推脱下。可要爷爷放弃那样的想法，除非她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变得强大独立，能够自己养活自己，自己保护自己并且……尽快地长大，变得成熟。
无奈，她只是个r" />臭未干的大学生，十九岁，能够打工赚点钱，交学费又补贴家用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她又如何能够让爷爷安心？
低着头沉默了好久，她终归是无法忤逆爷爷。可要拒绝老爷子，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她还有最后一条路可走——可若要她选择走那条路，不如应允了慕老爷子，妥协在这场安排下。那条路，除非她死，否则，她绝不会踏上一步，连想……她都觉得恶心可耻。
想当初，若不是自己太过倔强，现如今郗家也不会沦落到这般的地步，如若不是她的任x" />作祟，不愿意接受现实，那么那些悲剧都不会发生。
说到底，自己是个罪魁祸首。
无论是出于对爷爷的愧疚和歉意还是对爷爷的爱，她……都只能答应了。
一餐饭，在余下的沉默中慢慢过去，很难得，向来咄咄逼人的慕老爷子善解人意地给了她思考的时间。
一个人在房里待了一整个下午，晚饭前，郗悦一个人来到了慕百川的书房。
“哎哟，是瑾儿丫头啊，老头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找我，就要收拾东西走了呢。”看到郗悦，慕百川没有一丝惊讶，虚情假意地调侃了几句。
女孩进门，四处看了看，还未说话，就听到老爷子悠悠说道：“今儿个下午是你爷爷的例诊，你个小丫头，自顾自事情想得去疏忽了吧？你爷爷不在这里，放心吧。”
姜，到底是老的辣。
她还未开口，底细就被对方 />了个透，心墙加厚一层，她淡淡说道：“慕爷爷，我有事想要和你说。”
“嗯，慕爷爷碰巧也有事跟丫头说，那你先说吧。”
慕百川带着郗悦到沙发上坐下，亲自为她倒了杯白开水，掐灭了烟头，随意地坐在她身边，饶有兴致地等着女孩开口。
她接过水杯，轻声说道：“谢谢慕爷爷。我……今天来，是跟慕爷爷商量件事的，关于那……那件礼物的事情。”
女孩子家总归是有些小害羞，老头了然地笑笑，挑明了说：“哦，是说做慕爷爷的孙媳妇儿那件事，是吧？爷爷知道，那，丫头要跟爷爷说什么？”
静默了会，她把水杯放在了一边，抬起头，直视矍铄的老头，坚定地说道：“我要把别人加在我身上的伤害一分不少地还回去，如果，慕爷爷能够答应郗悦这件事，那郗悦……就答应慕爷爷，还有……”
老人似乎一点不好奇她要做的事儿，问道：“还有什么？一次x" />说咯，让爷爷掂量掂量。”
“还有……慕爷爷能不能让我爷爷留在这里，继续治疗复健？关于……关于那医疗费……我，我会还给您的，请……慕爷爷……”
“哈哈哈……丫头，你真可爱。要是你答应了慕爷爷，那你跟老头我可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还说什么两家话？什么医药费不医药费的？丫头，你多想了……”
“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说的，慕爷爷，我……我是说，如果慕爷爷可以帮我，那……我可不可以只是答应你跟……跟你的孙子，唔，培养感情？要是，最后……慕爷爷能不能不要强求？”有些难以启齿，第一次，她在陌生人面前脱下了冷漠的面皮，支吾地很真实。
“哈？丫头，你这是忽悠爷爷吗？这样算算，爷爷可是亏了啊……爷爷帮了你，你还只是答应跟那臭**蛋培养培养感情，那到头来……要是培养出了感情，你又否认赖皮怎么办？我不是亏大发了？”老头眼里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狡诈。
听了这话，她似乎并没有多少尴尬羞赧，反而是自信地仰起头，说：“我郗悦不是个逃避的人，无论是苦难也好幸福也好，只要是属于我的，我认定的，我就会去争取，并接受。若是到后来……我，我真的喜欢上了爷爷的孙儿，那我肯定不会否认，但是要是我真的不喜欢，那……我也绝不撒谎，而且，慕爷爷……也不能强迫我。”
好个小丫头！
她说的不紧不慢，却是字句都掷地有声，她的坚决是她一贯以来的骄傲和坚强作为支撑的。除了爷爷，现今几乎没人可以左右她的决定，而今，她来这里，只是为了让爷爷和自己，能够甘心。
慕百川眯起眼睛，略一思索，奸诈地笑着说：“那敢情好，既然你这么说了，爷爷也不跟你磨叽了，那就这么的。你爷爷留在这里继续接受治疗，而你回国去，跟那只臭**蛋培养感情去，爷爷也答应，能帮你做你要做的事，把伤害还回去，但是么，这件事，你跟那只臭**蛋去商量商量，这样……如何？”
女孩的心思转了好几转，才敲定，最后，她抿了抿嘴，慢慢说道：“唔，那……爷爷留在这里，慕爷爷不会为难他吧？”
慕百川心里苦笑，小丫头的心思还真多，但是面上却板起了脸，严肃地说：“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爷爷的身体，就算是你不说，我慕百川也照样把他给治好咯，你这样子说，爷爷可是很不高兴的。”
有些赧然，她怎么能忘了呢？
老战友呵——
女孩低了头，有些愧意——刚刚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关上书房的门，郗悦长长舒出一口气，终于……还是答应了……心里有喜有悲。
苦苦想要变得强大，把伤害还回去，这次，她终于可以做到，不用等太久……她可以做到了。
可是，叶司澈……
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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