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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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殿前,仰望着雄伟的休伊斯神殿,轻舞犹豫了她该如何面对贺森迪加?虽然知道他在见到自己时会愤怒,会厌恶,或者是不屑、漠视,虽然告诉自己要对他的一切无所谓,不在乎,可真的要做时却好难!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来面对,她以为自己可以控制得很好,可此刻猛烈的心跳在提醒她只要是有关于他,自己永远也无法控制得了!

    双臂无意识的环住自己的身躯,这一刻,她多想有个人可以依靠,可以放纵她小小的软弱!

    深呼吸,深呼吸!

    轻舞,你必须要做到,必须要做好……

    “艾莉亚!”

    熟悉的呼唤,许久未被提起,几乎遗忘了的名字。轻舞讶然的回过身,却看见了自己以为永远不可能再见到的脸!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一时间无法思考……

    *

    “哇!妖怪!妖怪!她是妖怪!”

    一群小孩叫着,向她身上扔石头与杂物。

    “不是的!我不是妖怪!我不是!”

    小小的黑发少女一脸委屈,着急的否认,墨黑的双眸闪着泪光她不是妖怪,为什么所有的小孩子都不和她玩,都欺负她呢?她只想找个朋友!

    “还说你不是妖怪?那为什么你不会受伤?为什么我们的石头打不中你?”

    很奇怪,所有扔向她的石头与杂物都在她的身边落下,根本伤害不了她。

    “因为我是公主啊!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属于我的,当然不会伤害我啦!”

    她天真的说着哥哥告诉她的话。

    “骗人!”

    “说谎!”

    “你是妖怪,一定是妖怪!”

    “噢…….艾莉亚公主是个妖怪…...国王和王后生了个妖怪!”

    “国王和王后也是个妖怪……”

    小孩们大叫着,四散着跑开了。

    “不是,不是,我真的不是……”她抱者头,蹲在地上哭泣。

    “艾莉亚,算了,别往心里去!”

    身着华美服饰的英俊少年阿尔伯特王子走到她身边安慰道。他才刚刚走开一会儿,妹妹便被欺负了,这些坏孩子!看着她哭得那么伤心,他只能拍拍她的后背,安抚着:

    “他们是坏孩子,妹妹别理他们!”

    早知道就别带她出来了。可看她困在皇宫里那么寂寞宫里的宫女侍卫也是躲她远远的唉……

    “呜……”艾莉亚抽泣着,“他们为什么总是欺负我?我也不想这样啊!哥为什么我和你不同?我们不是兄妹吗?”

    “我们哪里不同?我们一直是一样的!你是我的妹妹,才不是妖怪,不要听他们胡说!”他向蹲在地上的她伸出手,“走,我们回家去!出来这么久了,父王母后会担心的!”

    “会吗?”

    艾莉亚擦擦眼泪,抬起头来。父王从来都不肯见她;母后也不会抱抱她,每次都是离的好远,用恐惧的眼神看着她。

    “父王母后真的会担心我吗?……可是,前天晚上我还偷听到,他们说要把我送到黑杨树森林去!”

    她不是故意想去偷听的,只是太久没有看到父王母后了,想趁着他们睡觉时偷偷的看一眼。

    “才不会有这样的事!”

    阿尔伯特使力把艾莉亚拉起来,“一定是你听错了!父王和母后还有我,我们都好爱你,怎么舍得将你送走?谁如果敢将你从我们身边带走,我就不饶他!”

    “哥!”艾莉亚偎向少年怀中,“你真好!你最好了!”

    “因为你是我最爱的妹妹啊!”阿尔伯特搂住她纤弱的肩,温柔的笑着。

    “恩!”

    她回他一个大大的笑脸。她不孤独,她还有哥哥,哥哥会永远疼爱她的……

    好高兴,她还有哥哥……

    “小心……”

    她听见哥哥急切的叫喊,然后被一股力量推到了路边。她跌坐在地上,还未弄清楚怎么回事,就看见疾驰的马车向哥哥冲去。车夫猛扯缰绳,试图使马车停下,可车速太快了,瞬间已到了哥哥的身前。马儿受惊的站立起来,前蹄就要踏在了哥哥的身上……

    不,不要……

    不要啊……

    哥哥,最爱她的哥哥……

    “不要……”

    失神的呢喃,艾莉亚不想失去最爱的哥哥!恍惚中,她墨黑的双眸闪着异彩,令人恐惧的事就这样发生了那辆由四匹马拉着的马车在瞬间腾空而起,像是被人扔了出去……

    “不,不是我!”被巨大的撞击声惊醒的艾莉亚惊叫,瞪大眼看着破碎的马车,倒在血泊中死去的人和马……

    “艾莉亚!”阿尔伯特赶到她身边紧拥着她,“别怕,只是巧合,只是巧合罢了……”

    “哥!”艾莉亚在少年怀中颤抖着,哭泣着……

    虽然阿尔伯特极力想隐瞒,可当天的目击者太多了,这个事件很快传回了皇宫……

    “父王,母后,你们不可以这样做!”

    阿尔伯特一脸坚决的将妹妹护卫在身后,张开双臂抵挡着向他们接近的侍卫,“你们不可以让他们带走妹妹!你们不能这样对艾莉亚!”

    “哥,救救我!”艾莉亚紧紧的抱着哥哥,满脸泪痕,双眸盛满恐惧,“我不要离开哥哥!我不要去那片森林!我不要!”

    “拉开他们!”

    坐在王位上的高贵国王冷竣的开口。与阿尔伯特极为相似的脸,可在面对艾莉亚时,却没有相同的温柔与怜惜。

    “皇儿快放开她,她不是你的妹妹!”王位一侧的尊贵王后也是一脸冰冷,“她是个妖怪,留她在身边只会是个祸害!”

    “母后,我不是妖怪,我是您的女儿啊……”

    艾莉亚伤心极了。虽然知道母后不喜欢自己,可听到她骂自己是妖怪,心还是会痛的。

    “住口!你不是我的女儿,你一定是妖精派来的,想来害我们……”王后厉声斥责,有些歇斯底里。

    “不,不是的!艾莉亚决不是妖怪!她是我的妹妹,心地善良又可爱的妹妹!”阿尔伯特摇着头,否定着,“你们不可以伤害她,不可以!”

    “你们还在等什么?快把她带走!”国王和王后等的不耐烦了,大声呵斥着侍卫。

    周围的侍卫领命,一脸凶狠的扑了上去。他们合力将阿尔伯特与艾莉亚分开,抬起她,快步向外走去。

    “不要啊!哥哥……哥……”

    艾莉亚哭喊着,哀求着,却只看见父王和母后冷漠的脸;她伸长了手臂想要抓住阿尔伯特,可他被侍卫们挡住了。她无助的看着哥哥焦急的脸孔离她越来越远。她被扔进了马车,她挣扎着要下去,又被侍卫拦了回来。马车开动了,她看见哥哥挣脱侍卫追了出来,跟在马车后面一直追,一直追傻哥哥,人怎么可能追上马车呢然后,他被绊了一下,摔倒了。

    “哥……哥……”她又踢又打,大声的叫喊,“坏人!你们都是坏人!我恨你们!……哥哥,我要哥哥……还我哥哥……”

    “闭嘴,吵死人了!”凶恶的侍卫给了她一记耳光,“要不是为了送走你这个小妖怪,我们怎么会去那阴森的黑杨树森林?”

    “你干什么?”另一个侍卫斥道,“打她的后果有多严重,你不知道吗?她要是用起妖术来,我们都得死!”

    “可是我生气啊!万一那片鬼林子又有邪事发生怎么办?”

    说不怕是假的,刚刚打了她一巴掌之后,手上的感觉就一直怪怪的,而且,他用的劲已经很大了,她怎么一点没感觉到似的?

    “胆小鬼!难道你想违背国王的命令?”

    “大家先别吵,办法总会有的!”侍卫们的头领插口道。

    “什么办法?”侍卫们立即围拢过去,问道。

    他们小声的嘀咕,像是商量出了结果。点点头,他们冲她恶毒的笑着。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我是公主!”

    看着那一张张狰狞的脸孔,她吓得声音颤抖。

    “对不起啦,小公主!”他们抓起她娇小的身躯,打开窗户,“您到站了!”

    “啊”

    她被从疾驰的马车上丢了出来,滚落至山崖下的乱石堆中……

    *

    记忆纵横交错,脑海中浮现的是她想遗忘,她以为已经遗忘却从未真正忘记的过往。

    “阿尔伯特……哥哥……”

    轻舞唤着她已有几个世纪没有喊过的名字。记忆并不美好,甚至可以说是残酷的,可她不想忘记这个曾经的她唯一的依靠。虽然他的臂膀不够坚强,未能守护住她的幸福,但是,他曾给予过她无尽的温暖。

    “艾莉亚!真的是你!”

    下一秒,她被拥入了温暖的怀抱。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多久没有人这样的拥抱过她了,让她能感到温暖的拥抱义父的怀抱是忧伤的,而贺森迪加,即便是拥抱着她,他的心里也只会思念着那唯一的一个人。只有阿尔伯特哥哥,全心全意的呵护疼爱她。置于身体两侧的手悄悄环上了阿尔伯特的背,她用力的回拥着他,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

    “艾莉亚,艾莉亚,我的好妹妹,让我好好看看你!”

    阿尔伯特放开了她,拉着她的双臂,细细打量着她:瓜子脸上有着精致的五官,墨黑的眼瞳依然清澈而闪亮,乌黑的发长及地面,再有纤细合度的身段,如果不是面容上仍留有小时候的影子,他是不敢相认的。

    “你长大了!哈哈,我印象中一直是你六岁时的摸样,长成大姑娘啦!”

    “哥哥,你不也长大了么!”轻舞撒娇的笑着。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轻舞心中隐约的感到疑惑,却又找不到问题所在。

    “告诉哥哥,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让哥哥好好看看……我的艾莉亚变成大美人了!”阿尔伯特开心的绕着她团团转,一边啧啧称赞。

    就是这个!

    “呵呵,当年至少有一样事情他们说对了,我真的不是人啊!我已经不再是你的妹妹艾莉亚了,我叫轻舞,我是风之精灵轻舞!”

    她垂下眼眸,深沉的说道,“可是,阿尔伯特哥哥,你只是个人,你怎么能够度过几百年的岁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抬起眼,清澈的眼神已转为犀利,等待着他的答复。

    阿尔伯特没有想到轻舞会有这个疑问,他呆楞了一下,面孔逐渐转为青白,神色间满是哀伤。望着轻舞等待回答的表情,他张口想说些什么,终于只是发出了深深的叹息。

    “艾莉亚……不,应该叫你轻舞吧!”阿尔伯特幽幽的道,“几百年了吗?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呀!……轻舞…...你不再是你,我也不再是我了呀……”

    叹息与近乎自语的呢喃牵动着轻舞的心。她正准备说话,一股勃发的怒气袭来,熟悉的气息令她浑身颤栗不已。狂跳的心和急促的呼吸使她无法再开口说话,只能面对着她朝思暮想的人,把他英俊的容颜牢牢刻在心底即使已经如此清晰!

    浑身的气力仿佛被人抽走了,她虚弱得随时可能倒下。但是不行,她必须得去面对为了她的爱,也为了她的罪。

    贺森迪加非常非常的生气!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或许他知道,却不愿承认)。眼前的人是他不听、不想,刻意去憎恨、去遗忘的,可刚刚见到她的一刹,不可否认,他是欣喜的。而随之而来的便是怒气不知是气她抑或是自己。

    眼前的她消瘦了好多,却依旧美丽。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怀抱,看着她笑魇如花,没来由的,他就是生气他早该把她忘记的,他应该视而不见的,他该死的他就是介意!

    刻意忽略她在见到自己后刷白的脸,贺森迪加缓步走到那个陌生的男人身前,眯起眼不善的打量着他。

    这个气息

    愤怒瞬间爆发,贺森迪加拎着来人的衣领,咬牙切齿的吼道:

    “海神?你怎么会是海神?芙梅蒂雅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贺森迪加你放开,你在干什么?”

    轻舞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努力分开贺森迪加钳制的手。芙梅蒂雅,这个名字她非常熟悉,她曾不止一次的听贺森迪加提起过。那海的女神是贺森迪加最心爱的妹妹。只是,哥哥怎么会与她扯上关系刚刚是自己的错觉吗,哥哥在听到这个名字时,那一刹那流露出的哀伤!

    轻舞专注于自己的思绪,没看见她维护的姿态令贺森迪加幽暗的眼瞳冷了起来。

    “天帝有令,贺森迪加、轻舞、阿尔伯特进殿!”

    传令官的话打断了这一角的诡异气氛。贺森迪加冷哼一声,森冷的眼光扫过两人,率先进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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